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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椅子上,謝離忍不住把超話翻了一遍,確實還好,超話裡麵隻有從節目裡扣下來的動圖,沒有太出格的東西,和主流cp產出的東西不同,可翻著翻著,他發現了一個很神秘的代號,有心查找,才知道cp粉核心圈有Q群。

他們沒有在微博上麵建群,管理員也建議不要建,看起來很小心的樣子。

謝離對粉絲的聚集方式知道得一清二楚,很容易找到了這個目前還不到百人的小基地,Q群比其它平台要方便,能共享的東西更多,比如所有文件和圖片都可以存檔,無論什麼時候進群都能看到。

好奇害死貓,核心群產出的東西確實不一樣。

外麵的天氣有點陰,山間的風逐漸轉涼,謝離心口卻燒起一團火,999+條摻雜曖昧的解讀連同略微刺激眼球的畫像,如同熱油,往心上猛澆,傳來刺啦一聲爆響。

*

周燁儘可能快的把劇情拍完,然而導演精益求精,要等到每個畫麵確認完才放人,他隻好耐住性子留在片場。

陳豔整理了一下發型,靠在門邊抽煙,她瞄了周燁一眼,見他往門外看了三四次,無聲地笑了一下,給他遞過去一支煙:“喏,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陳豔今天抽的是男士煙,裡麵還有爆珠,周燁沒拒絕,正好緩解心焦,接過來一口咬下去,清涼的薄荷味斥滿口腔。

“你們公司的綜藝我也在追。”陳豔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

周燁“嗯”了一聲,回得也隨意:“沒想到你會看。”

陳豔點頭:“和我經紀人一起看的,她在我身邊呆了挺久的,說這輩子沒佩服過什麼人,除了謝離,你的金牌大經濟人可是她偶像呢。”

這個周燁進組第一天就知道了,上回拍戲還沒這麼明顯,二搭之後姑娘變勇敢了,在他們片場向謝離要了簽名。

“她和你搭檔多久了,不是你出道就帶著的吧?”周燁也是閒聊。

陳豔笑了笑:“嗯,至少沒有你和謝離那麼久,以前是我服裝助理,後來做了經紀人,要是算起來,加上這個月的28天,她在我身邊有四年零五個月了。”

周燁一挑眉,這話乍一聽很奇怪,仔細一聽更奇怪,誰會記日子記那麼具體:“她是你親戚?”很多藝人會帶家裡人進組。

陳豔低頭笑了,神情有點惘然,還有點曖昧,帶著說不清的顏色:“半個吧,我朋友的妹妹,比我小3歲,學珠寶設計的。”

周燁在煙霧裡看了她一眼,陳豔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呆著,抬眼瞅他,說:“是,專業八竿子打不著,她姐姐說是為了我轉行的,不過她自己倒沒這麼說過,應該是怕我心理負擔重。”

周燁沒說話,外麵天氣陰得更厲害了,他望著遠處層疊的山路,抿了抿唇。

“你說咱們做演員的,真是沒什麼自由。”陳豔紅唇一彎,忽然感慨。

這話沒頭沒尾,周燁卻聽懂了。

比如他從前能和謝離一起做的很多事,現在都不行了,越往上走,限製越多,就像每一次的見麵會,他被簇擁在台上,謝離隔著記者和粉絲,靜靜地望向他。

“唉,我說,”陳豔向周燁抬了抬手裡煙,“你有機會跟謝離提一句,可彆讓他對我有什麼意見,公司炒cp不要上升到個人哦。”

周燁彎了下嘴角,抽了最後一口煙,扔了煙頭:“改天你自己去找他說吧。”

陳豔“嘖”了一聲瞥他,兩人在私下相處,頭一次相視而笑,多少有些釋然。

回到休息區,比預計晚了三個多小時,周燁換了衣服,聽錢導在旁邊叨叨:“要不是山上光線不適合這個戲份,我怎麼著都得再保幾條。這天也太陰了,不會要下大雨吧?”

導演組都說他是烏鴉嘴,因為就在他話音落下時,山頭就開始打雷,雨點劈裡啪啦地砸了下來。

“你們直接住山上吧,下山也困難,你們酒店前麵那些破路,一下雨就能成河,彆回去了。”錢導對著眾人喊。

大家當然同意,他們在山上拍戲,地勢反而平坦開闊,和幾個山峰之間隔著很長的距離,下大雨也沒危險,再說山上也有賓館可以住,隻是不如山下酒店設施齊全,這幾天連著趕大夜,劇組肯定能住山上就住山上。

錢導不可能放過這個極端天氣,炯炯有神地拉著攝製組補充道:“夜戲外場取消,內景選幾條風雨交加時候能拍的,趕快過一過,這天氣,適合走情緒啊!”

“錢導,你太殘忍了吧,我們連飯還沒吃上呢。”眾人唉聲歎氣,怨聲載道。

錢導笑眯眯地看著大家,不為所動,轉身又對幾個主演說:

“你怎麼樣,還能再走幾條嗎?”

陳豔點頭,表示聽導演的,周燁沒吱聲,錢導拍了他一下,他才應聲。

“怎麼了?”陳豔問。

周燁拿手機看了好幾眼,上麵顯示著好幾條未接通的語音和電話:“阿離沒接我電話。”

陳豔訝然:“是不是在忙呢,要不然你問問場務?”

周燁抬步就往拍攝組去了。

場務果然是知情的,他把嘴裡的吃的咽下去,說:“謝總嗎?太陽快落山那會兒,他和桑珂,還有幾個工作人員下山去了,”

他解釋了一下:“咱們不是要多場連拍嗎,物資不夠,人手又全在拍攝,忙得不行,薛鳴的那個經紀人就說他們會開車,幫忙從山下運物資和器械上來,”

“不過這破天氣,肯定也回不來了,估計先回酒店了吧。”

第32章 大雨

“靠, 這破路!?”山下,三個場務在泥濘的土路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把手裡的東西遞給謝離和桑珂。

他們已經把器械和物資分彆裝進了三輛車, 麵包車裡東西最雜, 但是皮卡最重, 後麵拖著攝製組器械,拿隔雨罩蓋著。

“現在這天氣咱彆上山了, 靠近都不行, 容易遇到泥石流,要是出事就糟了。”場務裡有個拿主意的叫盧長明,他跟組時間長, 這種壞天氣得有應急預案, 他建議大家直接回酒店。

眾人當然答應,可惜天不從人願,存儲物資的倉庫離酒店有三十多分鐘的路程, 他們剛走五分鐘雨就下大了,勉強又往前開了一段路, 雨勢大到看不清前麵的路況, 陰沉的烏雲像鐵板一樣從天上壓下來。

“要不咱們先停一停, 能見度太差了。”前麵的麵包車先停了。

謝離和桑珂坐在第二輛麵包車上,問:“離這條路最近的停靠點在哪兒?便利店、加油站都行。”

場務回:“沒有, 這條路旁邊原先有片住宅,去年拆了,連帶著加油站也沒了。”

幾個人麵麵相覷, 謝離問:“你們之前在這裡拍戲遇到過這麼大雨嗎?”

在前麵駕駛的盧長明安慰他們說:“山間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現在下得猛, 沒準過一會就停了。”

天要下雨, 誰都控製不了,隻能等等看,謝離更擔心周燁找不到他,他下山的時候手機沒電,等上了車充了電,手機卻沒信號了,連信息都發不出去。

他劃開手機看了幾次,實在沒反應,又合上了。

“咱們往前慢點開吧,不能一直等在這兒。”桑珂看了一眼謝離,忽然開口。

盧長明無所謂,左右都得挪回去,他按了喇叭,然而前麵車沒動,跳下來一個人,披著雨衣,在窗口喊他們。◆思◆兔◆網◆

盧長明把車窗搖下來,外麵風雨交加,劈頭打在臉上。

“陷進泥裡動不了了,得推一下才能走。”那人說。

“艸!”盧長明氣得錘了下喇叭,屋漏偏逢連夜雨,謝離拍了拍他的肩,前後三輛車本來就沒幾個人,好歹得幫把手,看雨勢,他們一時半會動不了。

等他們下了車才發現剛才還是樂觀了,雨水彙成泥河,淹了半個車軲轆,在土路嘩嘩流淌,路上能見度直接降到0,夜間荒郊野外,除了他們的車燈還亮著,路燈都沒剩下幾個。

幾個人身上很快就濕透了,盧長明連罵了好幾聲,最後靠謝離沉住氣,把前後車的人全聚到一處使力,才把車軲轆推出泥坑。

謝離推車時站在正後方,被濺得滿身泥濘,他抹了把臉,和桑珂回到麵包車裡。

大家誰都不敢動了,原地等著雨停,二十多分鐘的路程看上去特彆遙遠。盧長明注意到謝離臉色不好,遞給他一瓶水:“還能堅持吧?”

車裡沒有能換洗的衣服,襯衣濕噠噠地貼在身上,又冰又冷。

其實並不好受,但謝離還能忍,他捋了下頭發,無端想起那些年冒著大雨拍戲的周燁,也就一晃神的時間,好像就沒那麼難受了。

大雨還在下,不敢想象外麵的狀況,見慣山裡天氣的盧長明也不禁急躁起來:“艸,再這麼下,這條破路就成河了,要是車受不住被衝走……”

“我們回去就能上社會新聞了。”

盧長明和桑珂一愣,轉頭看謝離,謝離靠在窗邊,對他們無聲地笑了一下,平靜得不行,盧長明顯然被他的淡定感染到了,“嘿”了一聲,緊繃的肩背鬆了鬆。

“你彆說,我跟著錢導走南闖北這麼長時間,上次見這麼大的雨,還是錢導人工降的,咱們這回,得是百年一遇吧。”

桑珂冷聲:“特大洪水?”

盧長明被嗆住,謝離卻接過話頭,和他閒聊:“遇水則發,說明這部戲有福氣。”

誰都愛聽吉祥話,特彆是在特殊時期,盧長明不由多看了謝離幾眼,車裡燈光昏暗,氣壓也低,但謝離有種平和穩重的氣質,特彆能調動大家的正向情緒,盧長明忽然就覺得,怪不得周燁能成頂流,有個遇事淡定的經紀人也挺有福氣的。

謝離強撐著又和他們說了幾句,眼皮就有點發沉了,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剛才就不舒服,現在一會冷一會熱,肯定發燒了,車裡沒有藥,他怎麼著都得挨過今天晚上。

四周寂靜,隻留下狂風暴雨的聲音,大家折騰半天疲憊不堪,誰都沒顧上誰,各自休息去了。

謝離渾身滾燙,心口燒得難受,想睡又睡不踏實,頭暈目眩,他習慣性地把手機按開,界麵空空蕩蕩。

他想,要是有信號就好了,還能報個平安。

過了一陣,他昏沉地睡了過去,夢裡都是置頂的那個對話框,上麵有很多很多的信息,亂七八糟堆在一起,什麼“明天這場戲份很重要,你得在旁邊看著,給我打氣”、“圖書館自習,你發我個座位號,我去找你”,還有什麼“我剛給你打了電話,你沒接,我直接就來宿舍找你了”、“阿離,你不要訂飛機票,等我一起”……

夢裡什麼都有,學生時代的、進了演藝圈的,他有時覺得是夢裡發生的,有時又覺得現實中也見過。

直到遠方有光束打在臉上,他被晃得眯了下眼睛,潮濕的雨氣撲過來,連車都震了兩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