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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政,不是所有人都是水琅同誌說的那樣。”

“資本家也分好壞,再說這裡不少人當年都算不上資本家,隻是經營一些小加工廠而已。”

“孔副會長說得對,認真說起來,我當年也是被資本家剝削,沒比勞動工人強多少!”

工商人士與乾部們突然站到了一邊,主動互相幫忙說著話。

水琅勾了勾嘴角,很快又回到之前的平靜表情,“商人向來都是巧言令色,真悔悟的話,現在就該對國家給你們的機會感恩戴德,拿出你們的本事好好做事,多拉外資,賺取外彙,讓全國人民奔向小康社會,事做成了,人民看到你們的心,帽子自然就能摘掉了,有國家支持,你們有什麼好怕的。”

“水琅同誌說得很對。”宋會長笑得合不攏嘴了,“當然,我們很了解大家的擔憂,帽子戴在頭上,確實放不開手去做,其實首都領導已經在會上發表建議了,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人人平等,能夠誠心誠意為人民做事的資本家,帽子一律拿掉!”

“真的?!”

詹栩安瞪大雙眼,呼吸急促,不敢置信這話居然是由國家乾部主動提出來。

工商人士們也都一瞬間坐直身體,雙眼直勾勾看著宋會長。

戴了十年的帽子,從身體到靈魂,都受到了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壓迫,就像是日日有著一座泰山壓在頭頂上,被迫埋頭做人,脊椎都快被壓彎壓斷了!

萬萬沒想到居然真的迎來了摘掉帽子的一天!

“真的。”

宋會長拿出紅頭文件,“隻要你們堅定愛國愛黨愛人民,真心願意推動改革開放,就能把資本家的帽子全部摘掉,今天這場座談會隻是一個開始,下個月,國家領導人,國家總理,副總理,滬城領導人會齊聚滬城,再與你們開一場座談會,詳談改革開放政策方針。”

容納近百人的會議室,頓時響起吸氣聲與重重的呼氣聲,剛才一直沉默的人,都無法再保持緘默與淡定,聽得兩眼放光。

水琅突然看向一位頭發花白的男同誌,“我記得薑國楓同誌,以前在德國就是做信托公司,你大兒子現在差不多跟我一樣大了吧?”

薑國楓原本聽完就激動地雙眼含淚,再聽水琅這麼一說,立馬拿出手帕去擦眼睛,“是的,最近我接到他的信了,公司辦的很好,我會勸孩子回國來發展,不管怎麼樣,這裡才是我們的根。”

宋會長走過去握住薑國楓的手,“國楓同誌,聽到你這麼說,我真的很感動,你放心,如果孩子回來辦企業,國家一定給予最大的支持與優惠政策。”

“國內現在高樓大廈太少,除了滬城的幾家飯店,其他城市,比如國家現在試點的三個城市,就算外資來了,可能連棟辦公樓都沒有。”水琅看向一名相對年輕,但也在四十歲左右的同誌,“應滸同誌,你當年在國外的五星級酒店工作過,好像還占一點股權,那家酒店好像還是全世界連鎖?”

應滸平複內心的激動,點著頭,“是的,但是股權,我當年回國離婚前,暫時轉到了我的前妻名下,我已經嘗試寫信過去了,近期收到了她的回信,她還是很願意幫助我。”

“這說明國楓前輩人品很好。”水琅笑著道:“國內這些大樓酒店都可以讓外資過來投資,建立起來了。”

“我會去嘗試說服他們。”薑國楓道:“隻要國家放開外企免稅政策,我想他們應該會願意過來投資。”

宋會長與乾部們對視一眼,心中有那麼一點慶幸。

慶幸今天有水琅對於詹老的絕對信任,以及甘願在會議上當惡人,才能將局麵推到這一步。

“這五星級酒店建立起來了,國門大開了,旅遊業也該發展起來。”水琅又看向另一名女同誌,“我記得朝華同誌,當年家裡就是幫學生辦理簽證留學之類的事,你自己會好幾國語言,好像還是旅遊協會會員?這方麵你懂得多,旅行社可以辦起來,不管是接待外國旅遊者,還是我們自己國家人民出境遊,都可以發展嘛,我們國家幾千年曆史,名勝古跡,青山綠水,不計其數,旅遊業可是最能救活一座城的行業。”

“是的,食、住、行、遊、購、娛,旅遊業是最能帶動一座城市,幫助人民致富的行業。”汪朝華麵色激動,沒想到還能等到將父輩沒做成的事做起來的一天,“國家支持的話,我義不容辭!”

“好啊!”

宋會長看著水琅的眼神,如獲至寶,簡直比白局長還要熱烈!

二十分鐘前氣氛還僵持著,沒想到短短二十分鐘,這些工商人士居然一個個張口做出保證不說,一個個態度還積極地不得了!

“改革開放,是國家堅定要走下去的路,你們有激情,大膽的闖,大膽的乾,國家一定做你們最堅實的砥柱!”

氣氛已經烘托到最熱的點,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和諧到了極點。

水琅突然又道:“其實,心有憤懣也很正常,畢竟都是人。”

會議室驟然又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再次看向水琅。

水琅看著大家,“推陳出新,現在的國家,不是十幾二十年前對待你們的國家,現在的你們,也不是十幾二十年前對待人民的你們,過去已經是過去,未來國家什麼樣,由你們占據一半主導權推動改變,這個機會,晚了二十年,重新真正回到了你們的手裡,我這個人沒什麼文化,在座都是前輩,都比我文化造詣高,話就說到這裡了。”

在水琅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在場許多人就渾身一震,震地壓在心底最深處的怨憤瞬間四分五散,神情怔忪,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詹老如此。

宋會長也如此。

偌大的會議室,陷入最長時間的安靜。

突然,一陣歎息聲響起。

不知道是誰。

再接著,又響起一道壓抑的哽咽聲。

會議室又重新陷入安靜。

過了許久許久,詹老發出長長地歎息,抬頭看向水琅,“真不愧是狀元!”

一名老乾部站起身,繞到水琅這邊,緊緊握住水琅的手,“真不愧是當代花木蘭,%e8%83%b8懷格局之大,思想覺悟之廣,讓我發自內心欽佩。”

“怪不得。”頭發花白的薑國楓搖頭歎息,“怪不得你背負著黑五類的名聲,仍然能在77年初那樣的局勢下脫穎而出,我們這些人,活了這麼大歲數,都不如你啊!”

所有人,會議桌兩旁的所有人,不管是乾部還是工商人士,全都點著頭,表示讚同。

今天如果沒有水琅,事情絕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能被請到這裡的工商人士,身上一定都是有著國家需要的價值,而這些價值,百分之百能夠幫助他們打開其他路線。

也就是現在很多人瘋狂想走的外出路線。

今天水琅指著資本家們破口大罵,換任何一個人這樣做,這個局勢百分之百都得崩。

隻有水琅,一個恰到好處到極點的中間人。

隻有她才能撕開兩邊都小心翼翼不願提及但又深刻存在的話題,將這些彆扭的點擺到了明麵上來。

即便她選擇指著資本家鼻子罵的獨特方式,資本家們也不會對水琅置氣。

因為她在77年恢複高考期間,幫助一群被卡成分的學生上大學,其中不少學生就是在座的人的子女親戚。

在這件事上,以及水琅自己的出身上,工商人士對她都有著一層天然的信任,因此,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跟她紅臉,全部保持緘默。

水琅的挑破嘲諷痛罵,乾部們覺得痛快,不管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乾部,同樣對她有了一層天然的信任,而被罵的資本家的緘默,又讓乾部們順理成章幫著他們說話,兩邊關係打破互不信任的僵局,逐漸開始融洽。

在水琅進一步加大挑破,任何一個人都根本不可能會去提及的十年下放,推動資本家們主動站出來表達這十年的改變,做出保證。

他們在這種緊張情況下說出的真心話,讓旁觀的乾部都感到很滿意,由此主動提及了幫資本家們脫掉帽子的可能性。

這之間的環環關卡,都因為有了水琅這個關鍵人物。

才能在短短半個小時,就讓乾部們敞開%e8%83%b8懷信任,資本家主動積極擺出為人民為國家為改革開放做貢獻的誠意,解決了可能會再延長一兩年的僵持。◥思◥兔◥在◥線◥閱◥讀◥

最後,水琅一句通俗卻深意的話,直達在場所有工商人士的心底,甚至達到了乾部們的心底,粉碎了他們積累多年,隨時有可能爆發出問題的陰影。

“全市建築房管業內的傳聞真是一點都不虛假,你真是個百年難遇的人才。”宋會長握著水琅的手不放,“調崗吧,你不覺得比起房管局,你更適合在工商局工作嗎?我現在覺得,這裡最有可能率先在改革開放裡做出成績的人就是你。”

“剛哄好一群人,你這話又把他們給得罪了。”水琅不客氣翻了個白眼,“不會說話就閉嘴,聒噪!”

“哈哈哈哈哈哈——”

會議室裡頓時響起一陣陣大笑聲。

率先笑出來的是工商局的乾部,都知道水琅這是在重複之前懟石書記的話。

宋會長聽了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比誰笑得都很大聲。

詹老止住笑聲,“水琅同誌,你有什麼話,繼續說,我們都想聽。”

“是啊,意簡言駭,精準到人心坎裡去,再說幾句!”

“我就喜歡聽水琅同誌說話,她說再多我都不嫌煩,反而越聽越高興!”

“再說幾句,再開導開導大家,給點建議。”

大家突然興奮起來,再也不是之前那副謹慎小心,表麵還要維持虛假平靜的樣子。

“硬要我說話,就再說一句。”水琅看著大家道:“心在人民,利歸天下。”

離得近的詹老又是一震。

剛才積極張口的人,也再次被水琅震住。

久久之後,詹栩安長歎一聲,朝著水琅豎起大拇指。

水琅說的話,都不是什麼長篇大道理,反而簡短的不能再簡短了,卻總能給他們的心靈重重一擊,之後撥雲散霧,看到光明的方向。

這場座談會,因為有水琅,順利拉開了序幕。

宋會長與一百多名商業人士,接著仔細詳談了百業待興的具體方針路線。

在座的資本家們都很積極配合,座談會進行得非一般順利。

談到最後,水琅在國際飯店蹭了一頓西餐,走的時候又被宋會長叫住。

“你真的考慮一下,你這邊一點頭,我立馬安排調崗的事。”

“彆鬨,你趕緊帶著大家夥賺錢去吧。”水琅接過服務員幫忙裝在保溫杯裡的咖啡,喝了一口,“我這邊就等著你們賺到錢,實施舊改第二步計劃呢。”

“舊改?你怎麼成天想著舊改,哎呀,你得了那個玉蘭杯金獎,平安裡不下一百套設計方案,全市都照著你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