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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今天就要搬家嗎?”

“不是。”水琅站在前麵,看著精神氣已經比以前好一大截的居民們,忍不住露出笑容,“今天有兩件事要說,先說第一件,前幾天李乾部幫忙統計了裡弄暫時沒有工作的女同誌,是不是都已經登記了?”

李大腦袋剛才因為一句“李乾部”,聽得渾身舒暢,再一聽這話,頓時一拍腦門,“統計好了,我忙著去外麵修水管,忘記去房管局交給你了,水乾部,你等著,我這去拿。”

“名單暫時不急,都知道這件事就行了。”水琅笑著道:“現在除了棉紗、紡織、印染相關技術工作,對管理有興趣的也可以來報名參加,當然,我認為最核心重要的還是紡織技術,因為恢複高考以後,像是管理、會計、算賬、甚至是建築、設計、醫藥等等都可以在大學裡學會,但是紡織技術,就算是去紡織學校學,也隻能學個基礎,不會遇到勞動改造班這樣厲害的師傅,關鍵是師傅誠心誠意願意教。”

“什麼?!學紡織技術?!”

“問我們有沒有空,想不想做事,居然是讓我們去學技術的嗎?!”

“棉紗,紡織,印染,全都教給我們?”

平安裡的女同誌們不敢置信看著水琅,每個人都是一臉被天上掉餡餅砸懵了的表情。

水琅一頓,疑惑看向李大腦袋,“是我沒跟你說清楚?”

李大腦袋搖著頭,“不是不是,因為你當時是說安排一批沒工作的女同誌學技術,我一聽技術,感覺很機密的樣子,暫時就保密了,沒說的太詳細。”

“……你真細心。”水琅看向大家,耐心又說了一遍,“是學紡織相關的技術,至於是什麼技術,我也是外行人,教你們的師傅當年是一名天才,曾經在棉紗廠,紡織廠,印染廠,還有軍工廠擔任過總工程師,身懷多技,不過,他曾經被人威脅,逼不得已犯了一些錯誤被判刑了,現在是一名勞改犯。”

眾人頓時一愣。

蔡珍等人也沒想到是和一名犯人學習,都跟著一愣。

“我提前跟你們說,就是不想隱瞞你們,害怕的現在就可以退出,不退出的去了就要把人家當正常師傅對待,給予應有的尊重,不要因為人家是勞改犯,就鄙視看不起人家。”

水琅繼續道:“除此之外,要踏踏實實認真學技術,他的本事莫說全滬城,就是全世界都找不出幾個,如果拿八級工來說,那這個人就會是比白局長還要更年輕,更早成為八級工的人,但他屬於乾部,這麼說,你們應該能明白了吧?”

白局長:?

吹牛!

他才是最厲害的!

“八級工?!!”

平安裡的女同誌們瞬間呼吸急促,臉上的不敢置信更濃了,她們居然也能跟一位八級工師傅學技術!

“我剛才說了,這位技術全世界也找不出幾個。”水琅麵色鄭重道:“誰能把他的核心技術學會,未來就是國家工業的中流砥柱,他身體不好,身上還有罪名,所以想要成為一名高級技術工,想拿高職稱,高工資,就要心無旁騖,認認真真的學,要比跟著魯師傅他們學習的男同誌們還要努力認真,不能有其他雜心思。”

“好!!!”

女同誌們齊聲振奮出聲,一雙雙眼睛閃著明亮的光澤,臉頰激動泛紅。

她們的眼神,水琅很熟悉,就跟小夥子們第一次聽說自己要跟八級工學技術一樣,喜出望外,崇拜,興奮,迫不及待,激動萬分……

“水乾部,你真是一名好乾部啊。”

另一名弄堂乾部,樹樁奶奶抹眼淚哭了,“我們頭二十年的苦真是沒有白受,才能有這麼大的福氣,等來你這樣的好乾部。”

“真的是!居然又給我們找來一位八級工,真是把我們裡裡外外,方方麵麵。全都考慮到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乾部!”

“是,我現在就是覺得,我們不是在受苦,是在修福,等水琅同誌長大呢!”

水琅攔住其他一看就是要開口誇獎她的人,“還是那句話,想誇我,等到你們重新住進自己的房子裡了,到時候再說,現在我們先說第二件正事,鄒賢實一審結果出來了,大家都知道了吧?”

“聽說了,被判了死刑!”

“人不能做壞事,老天爺都看著呢!”

“惡人有惡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水琅笑著道:“現在,國家也要把鄒賢實欠你們的還回來了。”

平安裡中心乍然陷入安靜,是疑惑的安靜。

李大腦袋茫然問,“欠我們?”

“錢啊。”

水琅才剛一開口,說了兩個字,還沒繼續說下去,吸氣聲頓時震耳欲聾!

剛才是女同誌們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當下平安裡居民被驚得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全都屏住呼吸,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緊緊盯住水琅,生怕錯過她下一句話。

“沒有聽錯,國家沒收了鄒賢實的財產,決定按照保證書上寫的一平方補貼40000塊錢,第一代人民幣一億兩千萬,換算成現在的人民幣,一共是12萬人民幣。”

水琅慢慢笑道:“全部都返還補償給你們!”

“嘶————”

又是一陣長長的倒吸涼氣聲,響徹整個平安裡。

每個人都不敢置信看著水琅,不敢相信天底下還會有這樣的好事!

可這是水乾部說的!

是救苦救難的水乾部說的!

不可能有假!

全場靜了許久許久。

“嗚——”

不知道是誰先哭出聲,可能是老人,可能是婦女,可能是孩子,也可能是大男人,接著輻射一整圈範圍,不管男女老少,全都哭了起來。

默默掉眼淚的哭,隱忍的哭,抽泣著哭,放聲大哭……

是委屈的眼淚,喜悅的眼淚,看到天日的眼淚……

即便是鄒賢實對平安裡做的惡行,鬨得滿城風雨,平安裡大門外擠滿了人安慰他們,他們也沒有這樣哭過,那時候隻記得是痛快,痛快地出了一口惡氣了,渾身暢快。

今天聽到水乾部的話,聽到國家要補償他們,不知道為什麼,每個人隻有一個感覺,就是想哭。

哭得還特彆委屈,停都停不下來……

漸漸地,乾部們,看熱鬨的人,都忍不住開始用手帕袖口擦著眼角。

水琅也拿手帕擦了擦眼淚。

抬頭看到用手帕捂著臉哭的孫澄,哭到眼睛紅腫的蔡珍。

本來是想說出來她們的身份,但她們一再拒絕,表示隻要站在一邊看著就很滿足了,隻能作罷。

“這十二萬,一平方補貼4塊錢,你們自己家裡麵積多大,在我們勘察測量的時候都已經統計過了,按照自己家裡麵積來登記,錢已經到區裡了,現在登記完,提交上去後,明天就可以直接去街道居委領錢。”

平安裡的居民再一次屏住呼吸,瞬間想到自己家麵積,三十平方一百二十塊錢,假設有五十平方,就有兩百塊錢了!

兩百塊!

他們攢幾年都攢不到的錢!

平安裡居民頓時激動不已。

“國家萬歲!”

不知道誰帶頭喊了一句,現場頓時沸騰起來:

“國家萬歲!!!”

“水乾部!!!”

“國家萬歲!!!”

白鴿飛揚,陽光照進了平安裡每一棟樓,每一戶人家,每一位居民心裡。

一層層,一戶戶搬空,人暫時挪到了郊外與勞動改造班的宿舍。

施工隊的人也暫時在裡弄邊緣搭起了臨時帳篷。

手腳架搭在了外牆上,安全帽戴在了每一個經過蛻變的小夥子頭上,揮著大錘,拿著鏟子,鏟掉潮濕發黴的牆漆,進入拆舊階段。

在平安裡施工隊忙碌的過程中,1977年10月21日,人民日報頭條:高等學校招生進行重大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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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水琅起床站在天井裡刷牙,一回頭就看到周卉坐在輪椅上發愣,“大姐,你有心事?”

沒回應。

“大姐?”

“啊?”周卉醒過神來,看著水琅,“怎麼了?早餐我已經買回來了,就在桌子上,餓了吧,快吃,有你喜歡吃的豆腐腦。”

水琅:“……”

拖了把椅子坐下來。

“大姐,你是談戀愛了嗎?”

周卉一愣,隨即臉變得通紅,“水、水琅,你在開什麼玩笑呀,怎麼可能,我這輩子哪裡還會有那樣的心思!”

“那你怎麼一直在發呆,心事重重的樣子。”水琅好奇看著周卉,“有事你說出來,一個人發呆多沒意思。”

周卉猶豫一會兒,仔細想了想,確實是這個理,與其自己琢磨,不如直接告訴見多識廣的水琅,“就是,你不是幫我安排了勞動課,到殘聯工作嗎?”

水琅撥蛋殼的手一頓,“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周卉擺手,“我剛過去實習,就是整理一些資料,也不是天天去,一個星期去兩三次就夠了,大家看我這樣,都很照顧我,是,是昨天來了一個人,他問了一堆我的身體狀況,還帶我去檢查身體,然後說不應該在這整理資料,應該去接受訓練。”

“訓練什麼?”水琅看了一眼大姐的腿,“恢複訓練嗎?”

“沒說。”周卉搖頭,“說要試試才知道,舉重,打球,遊泳什麼的,看我哪個有天賦。”

水琅愣了片刻,眼裡緩緩出現驚喜:“那人是誰?”

第99章 因為你是稀缺人才!

“剛調回城的體育大學教授, 叫做何波濤。”

周卉眉頭皺起,“我還沒有答應去訓練,水琅, 你說我是去還是不去?”

“去啊”兩個字已經在水琅嘴邊了,但沒說出來, 頓住, 眼前浮現之前大姐剛知道自己能去上大學了,驚喜高興的表情。

“大姐, 你是不是打算參加高考?”

周卉一愣,還沒講話, 周光赫從衛生間裡走出來, “高考,誰要高考?”

三個丫頭也都各自梳好了小辮子, 整理好書包, 走出來吃早餐。

“得, 全家人齊了。”水琅走到餐桌邊坐下, “那就直接開個家庭會議吧, 大姐, 先說說你的想法。”

周卉自己推著輪椅走到桌邊。

水琅吃著雞蛋觀察,經過半年時間, 輪椅與大姐幾乎已經融為一體, 運用起來就像是運用自己的四肢一樣嫻熟, 大姐的臂力比以前不知強了多少倍,隱隱約約還有肌肉曲線。

畢竟這大半年時間, 她都是自己推著輪椅上下學, 每天要走正常人的一兩萬步。

“最近走到哪裡都能看到人捧著書, 那個勁頭真的像是餓虎撲食, 如饑似渴,我也在這段時間看到了很多以前根本看不到的書,而且你跟我說過,就算是進了大學,也不要落下從前的書本,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