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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一條河,河上建一座橋,原型就是法國的塞納河,河裡養天鵝,周圍鋪設草坪,下午居民在這裡喝咖啡,吃點心……”

現場:“……”

白局長低頭笑了。

許副局長湊到水琅這邊,“當初局長曾經想過把潘世貌同誌請到我們區,你也知道,我們複茂租界與洋房,尤其洋房,是全市占比最多,潘世貌去過很多國家,又是租界當年參與設計者,都覺得很符合我們區風格,現在局長心裡估計一百個慶幸,我把你給找來了,要不然我們現在頭皮都得繃炸開了。”

“沒事吧?”

雖然潘世貌說的這個點,在後世已經是稀疏平常,滬城咖啡店遍地,蛋糕店遍地,不止是在家享受,就是很多公司,行政部都會特彆準備下午茶。

這不僅僅是滬城,全國大部分城市都是這樣。

年輕人們還不樂意喝咖啡,各種花裡胡哨的奶茶一大堆。

至於法式裝修,就更是稀疏平常了。

但在這個時候,這個高考都還沒正式恢複的1977年,這些人都才剛被接回城,這番言論,絕對是“先鋒者”了。

在座很多乾部,都聽得冷汗直流,生怕下一秒,就有人衝出來把潘世貌帶走,順帶連累整個玉蘭杯。

許副局長咽了咽口水,看著裴局長與方局長認真嚴肅的麵色,搖了搖頭,“他們安定區的領導都沒有打斷,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我跟白局長突然覺得有點對不住你。”周局長突然湊過頭道。

水琅疑惑,“為什麼?”

“人家都很大膽,大膽意味著走在前端,意味著新穎,能讓人眼前一亮。”周局長歎息道:“我們還是太穩妥了,沒能給你提供這方麵的底氣。”

水琅更疑惑了,“你們這麼沒有自知之明的嗎?”

周局長:?

白局長:?

“平安裡是什麼鬼地方,你們還想跟國際接軌?”水琅好奇問:“你們覺得平安裡的茅草房是差了個巴黎聖母院,缺了條香榭麗舍大道,還是適合擺幾座佛羅倫薩雕塑?”

周局長沒聲音了。

白局長也沒聲音了。

他們剛才就不應該產生愧疚感!

這孩子怎麼無差彆攻擊嘲諷!

他們可是自己人!

除此之外,兩位局長的心突然拔涼。

照這麼說,她的設計跟人家壓根就不是一個水平?

這還怎麼贏!

潘世貌與前麵兩位大能一樣,也跟標準建築師一樣,主要重點都是環境與建築的整體性,內部結構就是建築原始結構,不主張變動,在改造上,都是提升采光與通風,設計核心都是圍繞著外人能看得見的東西。

“優雅。”水琅看向安定區建設局局長裴立風,“裴局長的品味就是與一般老男人喜歡的青山綠水什麼的不同,就是優雅。”

裴局長虎軀一震,防備看著水琅。

水琅繼續道:“小區裡麵的塞納河,躺在草坪上看日落,喝咖啡,吃點心,小風一吹……”

裴局長下意識並緊雙腿,“瑪麗蓮·夢露是美國人,不是法國人!”

全場人一愣,看著突然叫出聲給的裴局長。

水琅也一愣,“這關瑪麗蓮夢露什麼事?你突然提她乾嘛?”

裴局長老臉通紅,瞬間想鑽進地縫裡去。

白局長帶頭憋笑。

鮑局長也憋著笑。

瞬間能明白意思的其他局長都憋著笑。

憋得臉比裴局長還要紅!

他們容易嗎!

開個會搞得這麼辛苦!

裴局長大喊一聲:“下一個!”

下一個登場了,下下一個也登場了,他們都還在憋著笑,紅臉一點都沒消退。

前三位登場的不愧是馳名中外的大能,後麵的人登場都是在區裡需要舊改的小區,選出底子最好的裡弄,這些設計師,都是建築設計師,注重的無一例外,都是建築結構與小區內部環境。

有幾個人說了煤衛合用相關改造,輕易不會去動建築結構,也沒有一個人關注到內部改造布置。

這個年代根本就沒有設計師這個職業,之所以沒有,是因為房子內部,基本上都是統一的大白牆,要不然就是大白牆配綠色牆裙,自己搭配軟裝,甚至都稱不上軟裝,不過就是一些床桌椅子櫃子必備用品。

高檔點的公寓,也就是綠色油漆牆裙換成了實木護牆板,搭配實木地板,水晶吊燈,俗稱的鋼窗蠟地……

終於,輪到第十個區,複茂區水琅登場了。

不用劉副館長喊,一瞬間,全場目光就聚焦在水琅身上。

“目前看下來,隻有前三個人的理念很前衛。”周局長趕著水琅上台前提醒一句,想讓她安心,說完就閉嘴,看著她登台。

過了一分鐘,周局長還在看著。

大家也還在看著。

水琅坐在椅子上不動。

又過了一分鐘,水琅還是坐在椅子上沒動。

早已摁耐不住的闕廉嘲笑出聲:“怎麼了這是,水琅同誌是腿坐軟了,站不起來了?”

其他區的人都笑了。

水琅平時得罪的人可不少。

甚至不該用不少這個詞。

該用——全部!

她幾乎得罪了除了複茂區以外,所有區的房管局局長與建設局局長!

在此之前,他們嘴皮子功夫能不過水琅,到了看實力的關鍵時刻,水琅心虛似的不動了。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是她不敢還一句嘴,他們能儘情嘲諷她的時刻。

鄒賢實臉色先好轉了起來,他還一直以為水琅在設計上是真有什麼本事,沒想到是個紙老虎,關鍵時刻就露餡了。

本來他還在猶豫糾結要不要幫水琅拿獎,水琅拿了獎以後會不會真的幫他,現在這麼一看,最有可能的還是他們棚北區的滬派園林!

要是棚北區拿下金獎,那他就更不用著急了。

鄒賢實立馬悠閒道:“複茂區水琅同誌,輪到你了。”

水琅壓根沒有說話的空間,棚北區郭局長就接上了:“準備得不好,沒有信心,也沒關係,你能在這個年紀與這些大師一起比賽,已經是你的榮幸了,輸了不丟人!”

“是啊,你還小,輸了也光榮啊。”

“不會吧,水琅同誌怎麼可能會不行,平時可自信得很,你們不要小瞧了人家。”

“哎,老周,我倒是忘了問,你們區這位設計師過往有什麼出彩作品?我在這行業二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不太認識。”

“出彩的作品?這位剛入行,過往經驗為0,作品數記載為0,”闕廉諷刺笑著,“這出彩的作品,可能是今天吧。”

現場頓時一陣嘩然。

不少人是第一次見水琅,光聽過名字,沒查過資料。

“複茂區這是在做什麼?讓一個完全沒經驗的人挑大梁參賽?”

“經驗為0,作品為0,還是剛入行,這不是鬨呢!老周,你什麼情況,把玉蘭杯當過家家嗎?”

“胡鬨,真是胡鬨!”

周局長微皺著眉頭,看著水琅,“怎麼回事?”

水琅看著闕廉一笑,隨口道:“等東西。”

“這才哪到哪!”闕廉旁邊的魏副局長站起來道:“你們忘了,複茂區不但用一個新人,還是一個小女孩當設計師,還把建設局踢出去,專門申請了舊改建築材料指標,複茂區平安裡可是舊改專項指標試點工程呢!”

場內再次響起嘩然聲。

不少被水琅打擊過的局長,一看到她,確實把這件事給忘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瞬間,很多建設局局長看著水琅的眼神,嘲弄比剛才更明顯了。

以水琅的性格,被人這麼說,早就反擊了,現在這麼一聲不吭,看來真是到了最後關頭,紙終於包不住火了!

鄒賢實再次笑著催促:“再不上,就要算棄權……”

突然,門口幾名高壯的小夥子,抬著一口巨大的木箱走進來,打斷了鄒賢實的話,也瞬間吸引住所有人的視線。

鄒賢實與闕廉同時問出聲:“這是什麼?”

水琅終於站起身了,“看你們這麼著急,送你們的禮物。”

鄒賢實:“禮物?”

闕廉:“什麼禮物?”

水琅走到木箱子前,“你們看它像什麼?”

裴局長伸長脖子看,“像棺材!”

鄒賢實與闕廉身體同時一僵,臉色瞬間難看了。

“裴局長,你眼神真好,猜對了。”水琅衝李大腦袋揮了揮手,看向鄒賢實與闕廉,以及剛才開過口的人,“急著去投胎的人,等我把東西拿出來,就可以躺進去了,不過就一個,先到先得,慢了可就沒有了。”

闕廉氣得臉色鐵青,“你!”

站在他旁邊的魏副局長臉色也同樣鐵青,頭一回領會被氣到說不出話的感覺。

鄒賢實臉色更青,還以為這段時間的討好有點用了,沒想到更無法無天,居然在這麼多人的場麵,對他說這麼沒大沒小的話!

更氣的是,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回!

發火也不是,不發火也不是!

“砰!”

巨大箱子直接被抬上桌子,下一秒,推到闕廉與魏副局長麵前停下。

兩人心臟驟停,箱子過來的瞬間,真的有種來收他們屍的感覺,頭皮瞬間就炸起了,後脊椎陣陣發涼!

“彆人結束,你們都能聊得很,我特地給你們留了點時間聊天,結果反被你們嘲諷。”水琅搖著頭,“今天可算見識到老男人的尖酸刻薄。”

闕廉:“……”

鄒賢實:“……”

魏副局長:“…….”

剛才開過口的老男人:"……."

鴉雀無聲中,水琅拿著厚厚一遝設計圖紙走上舞台,抬箱子的平安裡小夥都沒有走,接過她手裡的圖紙,幫忙固定到黑板上。

剛才被水琅諷刺,還憋著氣的人,一看到黑板上的圖,表情瞬間愣住。

如果今天一上圖紙就驚豔到全場的陸蘭德與何秋顯,兩位大能的手繪技術叫精妙,那水琅的圖紙,就該叫精妙絕倫。

陸蘭德與何秋顯本來靠在椅背上,在圖紙打開的那一刻,就瞬間背離靠背,坐直身體。

然後一臉震驚看著已經不是栩栩如生可以形容,而是直接將平安裡搬到了現場的圖紙!

這張圖是彩色的,每一棟樓外牆的磨損,裂縫,樓頂上的茅草,地上的坑窪,公共廁所的臟汙,甚至是公共廁所牆上被人拿粉筆寫的男女,胡亂塗抹的到此一遊,忍字,三角形,圓圈,都畫了上來,更不用說標注了每棟樓戶型的門牌號。

在座的人看完第一反應就是,這一張彩色圖紙,就直接秒殺了前麵十位大能!

正當全場被震住的時候,手繪俯瞰圖,樓棟平麵圖,立麵圖,剖麵圖,精選不同樓棟戶型的平麵圖,立麵圖,剖麵圖,俯瞰圖,以及設計完成的俯瞰圖,平麵圖,立麵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