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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對我一片癡心,是,中間是我對不起你,你去北大荒十年,我確實對你也不夠關心,你生氣我可以理解,但是,琅琅,你要再這樣下去,我可就生氣了!”

水琅沒說話,靜靜看著他表演。

鄒凱看到她的反應,心底鬆了一口氣,他的威脅還有一些用,這說明水琅心裡不是完全沒有他,語氣不自覺放軟,“琅琅,之前是我不對,是我沒有開竅,沒有開感情這方麵的竅,我現在懂了,我會儘力對你好,我一天給你寫一封信,你看……”

鄒凱剛從懷裡掏出信封,周光赫就又擋在水琅前麵,“思想改造班,沒上夠?”

提到這事,鄒凱手腕都開始顫唞了,臉上擠出微笑,咬牙切齒道:“周隊長,我可一直記著呢。”

“我今天沒空逗你玩,但你要再這樣說下去,沒空也會擠出空來。”水琅看著鄒凱,“你再出現在我麵前,說一些沒有營養的話,你就去北大荒農場陪鄔琳琳吧。”

鄒律臉色一變,斥道:“回去,老實去上班!”

“大哥!”鄒凱沒有想到,關鍵時刻大哥不但沒有幫他,還在情敵麵前訓斥他,頓時想找回麵子,“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鄒律看著小弟,臉色沉了下來,“你再說一遍?”

鄒凱咽了咽口水,看向水琅,又看了看大哥,不甘心走過去扶起自行車,“

“琅琅,我……”晚上去接你下班。

後麵的話卻不敢說出來。

周光赫這麼一提醒,他才反應過來,不論他們倆結婚是真是假,但都是有結婚證的,水琅急不急暫且不說,要是真把周光赫惹急了,真有可能把他送去陪鄔琳琳。

鄔琳琳現在可是在鑽窯洞,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鄒凱沒再吱聲,給了水琅一個“一切儘在不言中”的眼神,又橫了一眼周光赫,騎車走了。

水琅搖頭,“你這弟弟,回來第一次見還人模人樣,怎麼現在越看越不像正常人了。”

“畢竟經曆了一些打擊。”鄒律看出水琅比較反感鄒凱,怕再聊下去引起她更深的反感,反而壞了局麵,轉移話題道:“要是不想讓我送,我就先過去等你們,反正也不遠。”

水琅看了看他,沒說話。

想看看他到底要玩什麼名堂。

鄒律衝著周光赫與周卉點了點頭,轉身上了汽車。

“幸好出門早,現在過去也還早得很。”

昨晚大姐和三個丫頭全都激動得睡不著覺,周光赫一大早,天還黑著,連蒙蒙亮都沒有,就把大家叫起來了,說要提前兩個小時出門,這樣不急不趕,有足夠的時間處理一切事情。

雖然都是睜不開眼睛,大姐和三個丫頭沒什麼意見,但是水琅一肚子意見。

誰家上學提前兩個小時出門準備!

結果還真的有突發狀況,被耽擱一會兒,依然能不緊不慢走過去。

“我自己來吧。”

周卉自己扶著輪椅輪子,向前推動。

周光赫沒有反對,以後這條路,大姐都得自己走。

“那個,大姐。”水琅想了想,還是解釋一下,“他們都是衝著錢來的,才會說那些話,你們……”

周卉一愣,笑了,“我們都不會多想,你的心,我們都看在眼裡,你看你為我們做了多少事情,看看我們身上的衣服,我們的精神氣,真心對我們這麼好,也說明了對小弟的心意。”

水琅一怔,沒想到大姐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下意識往周光赫那邊瞟了一眼,正好對上他盯著自己的目光,急急忙忙又躲開視線。

“我也都看在眼裡。”

周光赫突然出聲,是那個意思,好像又不是那個意思,“不用擔心。”

“我才不擔心。”

水琅下意識推著周卉往前走,一看到大姐疑惑回頭,立馬又鬆了手,“對不起,我忘了,你自己來。”

耳邊響起低笑聲,把她的耳朵烘得滾燙。

-

滬城有好幾所大學被選為工農兵大學試點,滬旦大學是其中之一,百年名校,距離複茂路不遠,隔著兩條街,繞幾個路口就能看到大學校門。

1977年工農兵大學,是三月底開學,如今四月,不算太晚。

工農兵大學,不但不用交學雜費,吃飯也不用給錢,每個月都有額外補貼,上完學,還能有機會回去當乾部,所以在這個年代,大學名額非常吃香。

“水乾部!”

肖可梅早早地等在學校門口,一看到水琅,就一臉朝氣衝了過來,“你們來的好早,這位就是大姐吧?”

“你好。”周卉笑著打完招呼,疑惑看向水琅。

水琅笑著道:“這是我單位同事,我手裡不是還有一個大學名額嗎?就讓給她了。”

“大姐,除了要感謝水乾部,還得感謝多虧有你,我才能有機會上大學。”肖可梅臉上儘是真情實意的感激,“我的任務,就是好好照顧你。”

“也不用,你是來讀書進修的,好好讀書才是主要任務。”水琅看著大姐,“你們就當互相有了伴,有什麼需要互相幫忙就行。”

“水琅……”周卉眼裡充滿了感動,喉嚨哽咽地說不出話。

周光赫:“多……了。 ”

“學人精。”水琅笑著往大門裡麵走,“快點吧,還得趕著去複茂小學。”

工農兵大學的學生,大多都是住校,清晨已經早早起床,準備上課了。

路上遇到一隊扛著鋤頭鐮刀,往校門外走的人,其中還有穿著廠服的學生。

水琅並不意外,這個時候,即便是來上大學,也隻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學校上課,剩下三分之一時間都得勞動,有的是上山下鄉,有的是去工廠。

一走到報道處,鄒律果然已經在了,正和一名看上去像是主任的人互相寒暄著。

“水琅,這是校委的胡主任。”

果然,最近各種主任見的實在是多,沒有認錯。

“胡主任好。”

“你好。”胡主任笑著與水琅打完招呼,驚喜看向周光赫, “周隊長?你怎麼來了。”

“你好。”周光赫簡單打完招呼,“這是我大姐。”

“原來如此。”胡主任握住周光赫的手,“還沒來得及跟你們公安同誌道謝,這些不法分子實在太猖狂了,搶到我們學校裡來了,真是多虧有你們,我們才能踏實學習。”

周光赫點頭,“分內之事,不用客氣。”

水琅眉頭微挑,“昨天之前,追到外地去了,就是這邊出了事?”

“水琅,趕快辦入學手續吧。”鄒律突然出聲,“本來經過調查,了解到周卉同誌身有殘疾,無法完成勞動課程,校方一再為難,覺得不符合招生要求,恰好複茂殘聯已經開始恢複工作,校方覺得周卉很適合去做那邊的恢複工作,所以最終同意招收周卉。”

“殘疾人聯合會?”

水琅意外看了一眼鄒律,雖然他一個字都沒提自己,但知道這樣的單位,即便工農兵大學有門路,也不可能剛入學就推薦過去。

周卉也很意外,知道要上大學後,還一直在想會分到哪個工廠去學習技術,沒想到停了十來年的殘聯居然恢複工作了,“謝謝。”

主任樂嗬嗬笑了兩聲,“那趕緊過來辦入學手續吧。”

周卉與肖可梅一起走了過去。

水琅看向鄒律,“不會過不了兩天,又出現上麵審批不通過的事吧。”

鄒律:“……”

他還以為要說謝謝。

結果一張口就是質疑。

真不愧是水琅。

他居然還不長記性,用正常思維想她。

“你這麼有本事,審批不通過,就是在給你送機會,哪裡還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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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水琅看著滿臉抑製不住興奮,甚至是幸福的大姐,“你幫這忙,是在積德。”

鄒律:“……那真是多謝你了。”

很快,周卉便拿到了工農兵大學學生證,肖可梅也拿到了,兩人捧著學生證愛不釋手,翻來覆去看著。

“水琅,你看看。”

水琅跟三個丫頭一起走過去,就是一個薄薄的小本子,寫了名字,籍貫,一年級,入學日期,還是鋼筆手寫的,水琅看,覺得沒什麼特殊的地方,但是三個丫頭看了就不一樣了,高興地直踮腳。

沒來滬城之前,大家都是媽媽活不了多久了,能再撐半年,都是奇跡,誰都想不到,媽媽現在不但健健康康,看上去能活到一百歲的樣子,還上大學了!

全紅河村,都沒有過上大學的人,媽媽是第一個!

周卉就更激動了,眼睛裡淚花閃爍,撫摸著學生證,比摸著寶貝都要珍惜,越看眼裡光彩越亮。

“大姐。”水琅突然道,“某些想法,這輩子都不要再有了,前麵的路,還長著。”

周卉一愣,抬頭看著水琅,讀懂水琅的眼神後,表情就更愣了,隨即眼淚湧了出來。

萬萬沒想到曾經在腦海裡盤踞,從來沒有表現出來,以為無人知道的想法,水琅居然發現了!

發現後,不但沒提沒勸,反而不斷用行動給她增添繼續活下去的希望……

周卉緊握住水琅的手,將額頭抵在上麵,泣不成聲落淚。

周光赫眉頭微皺,思考,突然麵色一變,“大姐,你!”

三個丫頭茫然看著媽媽大哭,以為是喜極而泣,但看著又不太像。

鄒律看著水琅,再看著周卉殘疾的雙腿,沒一會兒就想不明白了,同時也知道了水琅為什麼說幫這忙是在積德。

有一顆這麼善良的心,又為什麼會把鄒家逼到絕境?

鄒律眼神變得複雜,低頭沉思。

辦好入學手續,考慮到周卉的身體,批準她不用住校,接著就趕去上課。

水琅跟著去看了一眼,工農兵大學是兩年製,主要是上思想政治勞動課,培養生產技能,不是像正常大學那樣分不同的係,統一在兩個階梯教室上課,學生大多都已經在工廠或生產隊工作過,大姐直接坐在輪椅上進去上課,學生們看到來了一個殘疾人,很是吃驚。

一部同學分看上去很樸實,一部分看上去有點倨傲。

但好不好相處,都是大姐要走的路。

主任上去解釋後,沒出什麼問題。

水琅與周光赫帶著三個丫頭放心走了。

-

去複茂小學,鄒律又跟著到了。

“你不是什麼教育局主任嗎?” 水琅看著他,“你都不用上班?”

“用,這不是還沒到時間。”鄒律掀起袖子,看著手腕上的羅馬表,“才七點三十五。”

“那邊有人來了。”周光赫指著招生辦主任。

“我等了你們好一會,沒等到,剛去食堂打早飯,你們就來了。”招生辦主任一看到公安製服最明顯的周光赫,立馬就招呼道:“周隊長?你這是?”

大丫高興道:“這是我小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