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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

“這是重點嗎?”鄒賢實轉過來頭,指著大兒子,此時此刻麵上什麼都不再掩飾了,表情,眼神,儘是閻王見了都會打冷顫的狠意,“重點是水琅把這些挖走了,當著我的麵,光明正大拿走了,我還得給她打掩護,還得當著大家,當著公安的麵,承認她拿走的都是自己的東西!”

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和著血擠出來的,伴隨著殺意。

鄒律直麵這些字,打從心底感到發涼,汗毛直立,“爸,你冷靜。”

“我冷靜,我怎麼冷靜。”鄒賢實一把抓住大兒子的襯衫衣領,雙眼眼神已經不像個人,血紅一片,“都是你媽這個廢物,把一頭狼當成了綿羊,引狼入室,挖斷了我的根,玉蘭杯就要開始了,眼見我就要能進市委了,現在我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彆說市委,區委我都保不住!”

“爸!”鄒凱拉住父親,“是水琅,她再厲害又怎麼樣,她拿的再多又怎麼樣。”

鄒賢實鬆開手,緩緩轉頭看向鄒凱,一把抓住小兒子,“你這話什麼意思?”

“水琅拿的再多,以後都還是我們家的。”鄒凱咽了咽口水,看著父親,眼底出現害怕,“你忘了,她喜歡我,一直喜歡我,我們會結……”

“啪!!!”

“蠢貨!!!”鄒賢實看著地上同樣腫起半邊臉的母子,“蠢婦生的蠢貨!!我現在才真正知道水慕晗當初為什麼看上了你當女婿,而不是你大哥!!你這個蠢貨!!!”

鄒凱被打得眼冒金星,甩了甩頭,“她對我一片癡心,從小就……”

“放你媽的屁!”鄒賢實抬腳就往小兒子身上踹,“蠢貨!我怎麼會有你這樣蠢的兒子!她剛才當著所有人的麵已經說了,複茂派出所治安隊周隊長是她丈夫,你是聾了嗎?!!你這個蠢東西!!”

“啪!!!”

一塊瓷磚砸在鄒凱身上,瓷磚碎片瞬間將母子倆%e8%a3%b8露在外的皮膚,崩出血珠。

“爸!”鄒律一把將鄒賢實拉過來,擋在衛生間門口,“事已至此,再氣也沒用了,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水琅應該隻是圖錢,並不是想要鄒家的命,否則今天她完全可以當著那些乾部的麵,把那些金子都打開,她沒有打開,我們就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

母子倆的血,並沒有讓鄒賢實冷靜,相反,眼神更不像個人了,冒著凶光。

但是大兒子比他強壯很多,他非常明白這一點,往後退了兩步,摔坐在床邊,“誰能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們跟她無冤無仇,要非說有什麼過節,就是當年你們不願意讓小凱和她一起去香港讀書。”

鄒律分析,“這種事,也是人之常情,那個時候要真去了,可能一輩子就難見了,其實這兩次相處下來,我覺得水琅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周隊長那三個侄女,算起來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她不但幫她們遷戶口,還儘力給她們安排最好的學校,彆人都能這樣,不可能就因為這事,要把我們趕儘殺絕。”

鄒賢實眼神微閃,趴在衛生間裡大哭的李蘭瓊,哭聲也跟著頓了一下。

“還是說。”鄒律看著父母,“你們還隱瞞著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能有什麼事,你彆跟那蠢貨一樣,小看了那丫頭,更彆把那丫頭想的太善良,我就沒見過幾個這麼貪心的人,雁過拔毛,片甲不留!”

鄒賢實正對著衛生間而坐,看著地上一個個坑印,“早些年,這些東西我們一塊都不敢用,後來是不能用,要不是這一次汽車被水琅開走,給了他們撲上來的機會,堵得我毫無辦法,我還是不會動這些東西的心思,現在全完了,我完了,你們都得完,一個都跑不掉!”

鄒律:“水琅臨走之前,說了平安裡是什麼意思?”

鄒賢實一頓,眼裡的血紅稍褪,理智緩緩回歸,“不說倒忘記了,不管怎麼說,我都還是會長,水琅一定還會再找我談,事情不可能就這樣結束了!”

鄒律回頭,走到衛生間門口,看著一地坑印,“爸,這裡到底有多少金子?”

“十兩一條大黃魚,一共二百六十五條!”

“嘶————”

老油條倒吸一口涼氣,看向水琅,兩眼放著金光,“我前麵撬的時候,心臟都快跳出來了,根本不敢數,就怕有人衝進來搶走,沒想到一共有這麼多根!”

水琅走到麻袋前,看著一麻袋大黃魚,每根是旁邊箱子裡的小黃魚十倍重,一大堆黃金擺在一起,金光閃閃,璀璨奪目,讓人不由自主瞪大雙眼,呼吸急促。

“怪不得當年我母親的一箱小黃魚打動不了他們。”

“這下,你可是發大財了!”老油條蹲在地上包抱住一麻袋金條,美得老臉通紅,心裡直冒泡泡,“水姐,小弟以後唯你馬首是瞻,這輩子就跟定你了,為你生,為你死。”

麻袋突然被人往前拽了出去,老油條頓時摔了個狗吃屎。

“周老二!你乾嘛呢!”

“得了,這回你們的辛苦,我都記得。”水琅看著老油條和他的侄子,也是給信托商行拉貨卸貨的工人,“今天這事,雖然我已經是被平反的資本家,但暫時還是先不要說出去,後麵我還有重要的計劃。”

“你放心,水老大,我跟我侄子保準把嘴閉緊。”老油條拍著侄子,“是吧,路開陽。”

“是,當然。”路開陽也住在梧桐裡亭子間,“水乾部,這事是光明正大,當著一大群乾部和公安的麵,從香樟園裡搬出來的,我沒什麼可怕的,所以你也放心,我絕對不會因為提心吊膽說漏嘴,不提心吊膽,就更不會說出去了。”

水琅笑著道: “多謝,以後,我們就是自己人了。”

一聽這話,老油條跟路開陽眼睛都亮了。

雖然這些年黃金沒人敢用了。

但是自古以來,黃金都是硬通貨,在人的印象裡,這就是錢,是最值錢的東西。

看到水琅除了有一麻袋大黃魚,還有一箱小黃魚,另外還有一箱金元寶!

“可惜,這一箱子金元寶,下麵都是書,就上麵一層有六個是真的,其他這些都是銀錠子鍍的薄金。”老油條拿起一個碩大的元寶咬了咬,“這都得是大清年間的元寶,民國後期到建國初期好多都熔鑄了,通用小黃魚大黃魚。”

水琅毫不意外,“有幾個就很好了,這可是五十兩一個,一個抵五條大黃魚。”

再說,這樣的元寶,放到幾十年後,就不是按一克金價去算了,除了金價,還是古董價值,一個起碼都要好幾百萬。

“真沒想到,窮了一輩子,有一天還能摸到這麼多的黃金。”

老油條雖興奮,也喜歡得寸進尺占小便宜,但是此時此刻,眼裡卻沒有半點貪婪,“哎,水老大,我聽說人民銀行黃金也要恢複了,大概在十五塊錢左右一克,你有這麼多錢,打算怎麼花啊?”

“有的錢能隨便花,比如這個。” 水琅指著六個金元寶和一箱小黃魚。

又指了指一麻袋大黃魚,“有的錢不能亂用,比如這個。”

“啊?”

老油條驚訝看著一麻袋金條,“這些都不能亂花?那要花在哪裡?”

周光赫緊皺的眉頭突然鬆開了,看向水琅的眼神,欣賞,欽佩,還有藏在最深處,濃濃地化不開的東西。

“總之,你先幫我看好了。”水琅拿起繩子將麻袋紮上,打量著這處房子,看著周光赫,“這裡能安全嗎?萬一鄒賢實被逼瘋了,鋌而走險……”

“這裡都住著公安,我特地要了這間單獨的平房,裡外有兩道鎖。”

周光赫看著一屋子“貴重”物品,“你要是還不放心,我每天上班前,午休,下班前,都再過來查看一遍。”

“你放心吧,我晚上就住在這,拿命看著這些東西。”老油條指著後麵的古董家具,“還有這些,等你洋房拿回來之前,我保證一樣不少,交給你。”

水琅看了一圈,滿屋子寶物,滿足感油然而生,就等著時間,讓這一件件物品,變得價值連城。

“走,我請你們去國營飯店吃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都快九點了,國營飯店哪還有飯,剩湯剩菜都沒了,先回家有什麼吃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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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卉幫著煮了一鍋麵條,在搪瓷碗裡滴入醬油,胡椒粉,鹽,香油,撈出掛麵放進去,澆上麵湯,再擺上剛煎好的荷包蛋。

家裡正好有從紅河村帶來的肉,周卉切成肉絲,拿青椒炒了,當做澆頭。

水琅翻出午餐肉罐頭,磕出來,切成片,四個碗裡,每個碗裡擺了兩片,“老油條,開陽,明天來家裡,請你們吃大肉。”

“這不就是大肉。”路開陽夾著午餐肉放到湯裡泡熱了,一塊舍不得全塞進嘴裡,隻咬了一小口,“這個比肉都還緊俏,聽說友誼商店裡麵才有的賣,要僑彙券,不是誰都能吃上的,我算是開了洋葷了!”

“你小子,沒你舅,能開這洋葷嗎?”老油條伸出筷子把路開陽碗裡的另一塊搶走吃了,然後用胳膊護住自己的碗。

“哎!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呢!”

“舍不得吃不就是為了孝順長輩嗎!”

水琅白了一眼老油條,正想將碗裡的午餐肉給小夥子,突然,周光赫把碗裡的午餐肉夾過去了。

“哎,赫哥,你吃,我一塊就夠了。”

路開陽剛要夾回去,就看到水琅放了兩塊在周光赫碗裡,頓時憋住笑意,將自己的碗拉回來,埋頭“唏哩呼嚕”吃麵條。

周光赫看了看水琅,抿著唇笑,想夾回去,筷子被另一雙筷子按住。

“你吃,我其實真的不是特彆喜歡罐頭裡的肉,我還是喜歡吃你現燒的。”

看她不是作假,周光赫夾起她讓過來的午餐肉片,配著麵條吃了一口,“今晚你們都餓了,等不了,明天我再現燒些菜,你想吃什麼?”

“買兩隻雞,老油條要吃的。”

老油條抬頭驚喜一笑,“不愧是我老大,我愛吃什麼,你都記得了。”

“從紅河村帶來的肉都燒了吧,再買點素菜。”水琅其實想去西餐廳吃一頓,票子足夠,一直沒抽出空,但是紅河村帶回來的豬肉還有不少,已經放了兩天了,再不吃就要壞了,“你明天再看著買吧,記得把李華朱翔都叫上。”

李華朱翔畢竟是公安,東西送到,為了避免給兩人帶來其他麻煩,就讓他們先走了。

“好,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他們一直很感謝你,而且也是公事。”周光赫筷子一頓,“再說,真有什麼我會去還。”

水琅勾勾嘴角,低頭吃麵。

晚上。

洗完澡後,水琅躺在床上,裹著大紅色羊絨毛線毯,閉目養神。

剛閉上眼睛,肩膀就一痛,再次睜開雙眼,拉開領子,看著肩膀上的指甲印,有三個印子又已經滲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