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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琅與周光赫並排走出局長辦公室,剛踏出門,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抬頭一看,其他部門走出來的工作人員,全都吃驚看著他們,重點是看著她。

再等跟著周局長一起走下樓梯,一樓從走廊裡走出來的人,全部都愣住了,尤其是看了一上午鬨劇登記辦公室的人,怔怔看著水琅。

早上看起來父母不愛,孤立無援的人,居然突然能跟局長一道下來!

感受著大家吃驚羨慕的眼神,水琅低頭同周光赫道:“怎麼有點狐假虎威的感覺。”

“狐假虎威是狐狸在前,老虎在後。”周光赫也低頭道:“我們站反了。”

水琅輕笑,下到下麵一個台階的時候,往他那邊湊近,“你真的不急著去上班?你們派出所不是都很忙嗎?前些天不是深更半夜才回來,就是深更半夜還要出去。”

“我上班一直沒調休過,今天特地調休了。”周光赫為水琅指路,示意往後走,“你就不用擔心我了,現在單位證明開好,就等下午上班,早點登記完回……”

說到兩人一直刻意回避的相關字眼,氣氛頓時陷入沉默。

慢慢地,因為走廊並不寬敞,並排逐漸走成了,一個在前,一個在後。

快要走出走廊時,水琅突然停住腳步,等他走過來。

周光赫原本是跟著停住腳步,察覺到什麼後,兩步作一步邁上前。

兩人再次並肩站在一起。

水琅沒有抬頭看他,“早點登記完,回去再說。”

周光赫嘴角一鬆,“嗯”了一聲。

“磨唧,年輕人磨磨唧唧。”周局長站在食堂打飯的窗口,“還等著我端給你們吃嗎?”

“局長,我來幫你端。”

“局長,今天哪能下來吃了啦?”

“多長時間沒在食堂碰到局長了,今天哪能?來親戚了?”

周局長一開口,立馬就有無數個工作人員圍上去,要幫忙的,搭話的,各種心思都有,平時可逮不著這個機會。

“兩個小輩。”周局長隨意回了一句,對著窗口裡麵趕過來的大師傅講:“拿三個小碗,三雙筷子,沒帶飯盒。”

周光赫本想讓水琅坐等著,但想到以後這裡是她中午要吃飯的地方,兩人一道在眾人驚疑的眼神下走了過去。

“想吃啥?”周局長當著大家的麵,衝水琅招了招手,“你過來這邊點。”

輕微的吸氣聲在耳邊響起。

即便已經很克製了。

但還是傳進了水琅的耳朵裡。

上一世一直是靠自己能力站穩腳跟,這還是頭一次感受到“被人罩著”,是一種什麼體驗。

水琅不是不知道靈活變動,不是什麼都得梗著脖子,有資源不用,非得靠自己的人。

也許上輩子的性格可能會如此,但是經曆過從周家那邊,領悟到金錢鼓勵與精神撫慰可以兩全其美後,如今的她,思路逐漸被打開了。

有些路,比如像是房管局這個單位,比如這個最靠關係的年代,能兩全其美,她才不會傻著不用,硬推出去。

“麵筋包肉是我們食堂的招牌,醬鴨也蠻好。”

突然,一個女乾事湊到水琅旁邊,“你明早上班,不要忘記帶飯盒。”

水琅看著她,皮膚飽滿,五官清秀,左眉頭長了一顆黑痣,但是一點都不突兀,屬於美人痣,俗話又說,是聰明痣,“謝謝。”

“不客氣,那你繼續點。”女乾事看著嚴肅的周局長,往後退了退,衝水琅一笑,“我也是住房交換員,我叫秦好。”

“哎,我叫柳德華,我們是一個部門。”

水琅以為自己聽錯了,朝著來人看去,一個男人穿著藍毛線背心,裡麵搭配的確良白襯衫,褲管熨得筆直,牛皮皮鞋擦得蹭亮 ,就是常人嘴裡說的,穿著體麵的那類人。

“你叫什麼?”

“柳德華。”

一半五官還真有點像,如果不是搭配一口齙牙的話,就更像前世的大明星了。

不過這個時候大明星也快在香港出道了吧。

“哎哎,我也是跟你一個部門的,我……”

“讓不讓人吃飯了?”周局長拿著三個小碗遞給周光赫,“你們不餓,彆人都不餓?”

眼看水琅好說話,蜂擁而上前來示好的人,又被局長一句話,給嚇得縮回去了。

“你們不點,我都點好了。”

周局長拿著筷子走到圓桌坐下,“麵筋塞肉兩隻,四分之一醬鴨,一盤萵筍,兩隻荷包蛋,三份白米飯,不夠再買。”

“夠了。”水琅叫住想去再買的周光赫,“兩葷一素,很好了。”

“明明是三葷一素。”周局長夾起一個荷包蛋,蓋在水琅的白米飯上,“小姑娘不要嫌棄老頭子,筷子剛剛拿起來,沒碰過。”

說著,又把另一個荷包蛋蓋在周光赫碗裡。

周光赫要夾回去,“大伯伯,你吃。”

“好了,就這個樣子,不要再動了。”

周局長夾菜的行為,頓時讓大家看水琅的眼神又變了變,全都明白了,局長今天是什麼意思。

這哪是來打秋風的親戚。

親兒子兒媳婦也不會這個樣子吧。

水琅在這邊跟周局長吃著好吃的醬鴨,鄔善平那邊剛到醫院處理好傷口,被碘伏燒的呲牙咧嘴痛苦。

“阿哥,怎麼樣了?”

鄔善平一推開病房門,申琇雲就撲過來扶住他,“你身上的傷口怎麼樣?”

“塗了碘伏,抹了藥,開了去痛片。”鄔善平不吃痛,在辦公室的時候,失去理智,精神全部集中在登記上,雖然疼,但大腦一時會忘記。

剛才塗碘伏的時候,把傷口的疼痛全都喚醒了,這會一看到病床,連忙趴了上去,哼了起來。

申琇雲看了看躺在右邊病床上,洗乾淨臉,鬢角沒擦乾還溼潤著,不能直接躺,隻能趴著喊疼,藍襯衫全被墨水染成了黑色,除此之外,血跡斑斑的丈夫。

再看了看躺在左邊病床上,被醫生吊了針,用了藥昏睡過去,眉毛依然皺得死緊,像是夢裡都不踏實,領口同樣有著血跡,頭發淩亂,狼狽不堪的女兒。

頓時忍不住痛哭出聲:“這都什麼事啊!昨天晚上還高高興興的,今天早上去了局裡一趟,我們家兩個人全都躺到了醫院裡!”

“還不都是因為那個水琅!”鄔元燁坐在病床上,心疼看著姐姐,“都怪她突然冒出來,才把爸跟姐嚇得屁滾尿流!”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申琇雲氣得眼淚都顧不上擦了,“讓你少跟下麵的人玩,書不好好念,成天都學了些什麼,連好賴話都不會說!”

鄔元燁不服氣,眼睛裡全是凶光,“本來就是,讓她給我等著,我遲早讓她完蛋!”

鄔善平從病床上轉頭:“你給我閉嘴!”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閉嘴就閉嘴。”鄔元燁還是怕父親,“但是爸,你一進門就趴著,媽問你怎麼樣,你也不說,房子登記好了沒有?都是我們家的了嗎?”

申琇雲哭聲戛然而止,急忙看向丈夫,“你看,我一見你疼,什麼都忘了,登記怎麼樣了?”

前麵的話讓鄔善平非常受用,覺得身上的疼痛都被減輕了不少,“我臨時急中生智,說出按照流程,水琅應該先辦入職,開了單位證明以後,才能登記,暫時攔住了。”

鄔元燁疑惑問:“攔住了?爸,為什麼要攔住?你為什麼不直接去登記拿回我們家的東西?”

申琇雲也疑惑,“阿哥,你為啥不直接登記? ”

兒子問了,鄔善平沒什麼反應,聽到申琇雲也這麼問,本來因為疼痛皺起的眉頭,頓時皺地更緊,兩道眉毛幾乎夾到了一塊去,看著申琇雲。

“看我做啥?”

申琇雲淚珠子還掛在臉上,顯得整張臉更容易讓人卸下心防,與丈夫對視著,突然,瞳孔一縮,整個人僵住。

看她這個樣子,鄔善平眉頭鬆開了,趴會床上,“鄒凱去哪了?”

“鄒二哥回家了。”鄔元燁看到母親不動,推了推她,“媽,你怎麼了?”

申琇雲猛地一跳,從床上坐起來,站得筆直,發現兒子也被嚇到了,慌忙道:“沒,沒事。”

鄔善平伸出手,申琇雲連忙去握住,將人從床上扶起來坐著。

“趁著就我們自己家裡人在,我們倆先商討個對策。”鄔善平挪到床頭,側靠著,“你小子,今後見了水琅,給我老實點,乖乖叫大姐,否則老子把你的皮給剝了!”

“憑什麼?那個窩囊廢,她配當我大姐嗎?”

鄔元燁說完,下意識看向母親,既是求表揚,也是求幫助。

可沒想到,這次她媽不但沒有表揚,也沒有幫助,反而板起臉訓斥道:“你爸說的沒錯,以後見了你大姐,客氣點!”

“有毛病!”鄔元燁“謔”地起身,氣得離開病房。

“這都是些什麼孩子。”鄔善平眼睛一掃,又看到床上閉著眼睛躺著的女兒,搖頭,“沒一個讓我省心的,你不是說跟北大荒再三確定了,絕不可能出任何差錯,為什麼水琅會突然跑回來了?”

“我等下就打電話找那邊算賬!每個月從水琅工資裡抽了一半,我還另外補貼給他,我開始打了三次電話,他都說親眼看著水琅把遺囑給燒了,後來再打,不是說水琅進雪山了,就是說她進村了,總之,人肯定是在那邊的。”

申琇雲滿臉怒氣,被丈夫這麼一提醒,總算找到了怒火真正的發泄處,“我現在就去打!”

“人都來了,還重要嗎?”鄔善平從病房的窗戶看出去,看到了淮海中路上大樓的尖角,想到了自己即將魚躍龍門了,結果臨門一腳卻摔了四仰朝天的,頓時就控製不住呼吸了,“我們必須得再做一個詳細的計劃,就算是讓水琅留下來,也不能就這樣放手!”

“可是,那丫頭嫁人了。”申琇雲想到水琅嫁的人,心裡就發怵,冷汗直流,“那人可不是池中之物,有他在,隻怕事情多有變故,我們很難再像以前一樣掌控水琅。”

“誰說的。”鄔善平得意一笑,“今天早上這場仗看似是這丫頭暫時贏了,可是最終,她還是落到我的手掌心,能不能登記成功還得我說了算,彆忘了,我可是她領導。”

申琇雲頓時眼睛一亮,“瞧我!都忘了這回事了,剛才你說讓她先辦入職,再開單位證明,我都沒想起來這裡麵的關竅,今天真是被氣糊塗了,腦子完全不夠用,阿哥,還是你厲害,水琅一辦入職,她可就真的走到咱們掌控之下了,想跑都跑不了!”

“不管她是想開單位證明,還是想遷戶口,都得經過我簽字同意才行。”

鄔善平得意更甚,“複南路2號隻是個開始罷了,之後淮海中路的三層商鋪,木材一廠,上麵返還的財產,其他幾家工廠的股權,想要去登記辦理這些,都少不了單位證明,這丫頭,到底是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