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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劫, 不想這個大監又要卷土重來。”

“百餘年前?”許惑驚訝了,“那個大監很老了麼?”

“其實, 這位大監如今什麼麵貌猶未可知,他識得用密法不停侵占他人軀殼,才得以活到現在。”巫姥姥歎了口氣,“說起來,這位大監也曾是巫蠻穀的弟子。”

“他這樣算是凶殺吧?”許惑對這位大監的做法頗不認同,“等一下, 大監不都是男的麼?”

要知道巫蠻穀內都是女子呀?

“他是個男子,也的確是巫蠻穀的弟子..”巫姥姥歎息一聲,“當年,他為了修習魂魄密法, 千方百計尋到了巫蠻穀, 在穀口苦苦哀求, 想要入穀拜師, 當時的穀主當然不會同意,不曾想他跪了九天九夜,直至昏死穀口,穀主一時心軟便破例要他進穀,考慮到男女不便,隻準他在小河外沿活動,豈料他進來便賴著不走了,軟磨硬泡下,穀主隻得將他收下,成了巫蠻穀的第一位男弟子。”

許惑更為不解,“既然是巫蠻穀的弟子,就該尊師重道,為何會反過來對付巫蠻穀,難不成真是一條東郭狼?”

“哎——”巫姥姥歎了口氣,“當年穀主見他執拗,想引他向善,不想他還是走了歪路。”她頓了頓繼續道:“他所求為魂魄密法,乃是巫蠻穀中最重要的一門法術,法術分為迷合、衝開、叫魂、鎖魂、驅魂、調魂六部,穀主擔心他鑽牛角尖,日後引得生靈塗炭,隻傳授了他前三部,可他無意中得知所學並非完全的密法,便生了邪念,竟趁穀主不備,偷了穀內的魂魄秘籍《囊笈》,逃出穀去。”

“就這麼走了麼?”許惑不信。

“當然不是。”巫姥姥搖頭道:“穀主發現他偷了《囊笈》,帶人出穀將他捉了回來,奈何從他身上,隻搜出《囊笈》的下半部分,上半部分卻找不到了。”

許惑了然,“所以一再糾纏的原因,是想要從穀內找到下半部《囊笈》?”

咎靈忽然嗤笑道:“你們不是對搜魂有一套麼?”

“不錯。”巫姥姥斜睨他一眼,淡淡道:“穀內對他用了搜魂術,可他早就將這一部分記憶刪除,搜魂術也無用。”

修真人皆知,搜魂術乃是及其殘忍的一種法術,被搜魂者傷及魂魄,痛不欲生,而巫姥姥卻將搜魂說得漫不經心,可見穀內的行事也自有狠辣的一麵。

巫姥姥繼續道:“迫於穀內大長老的壓力,穀主親自出手懲罰於他,動用了滅魂密法,要他魂歸於天,魄入於地。”

“魂歸天,魄入於地,不就是要了他性命?”許惑暗中心驚穀內做事決絕。

“穀主還算對他仁慈了,他犯了如此大錯,本該被做成支祁。”巫姥姥憤憤道:“不想他雖死了,卻早留有一縷執念,這縷執念竟懂得奪殼重生,待我們發現端倪,這縷執念已經入宮尋到了皇帝,欲利用皇權來對付巫蠻穀,為了平息事端,穀內答應幫皇帝修煉不死藥,又不曾想中途出了叛徒,不死藥沒有煉製成功,為了自保,穀內不得不將叛徒交了出去,放棄了入口,與世隔絕,這才逃過一劫。”

“隻不過是半部秘籍?”咎靈不屑道:“那就給他唄,難不成一本書還比不上穀內一群人命?”

“不可——”巫姥姥臉色嚴厲起來,“《囊笈》秘法,動輒可損失無數性命,怎可輕易交給予外人?”

“他也是可憐之人,竟不惜性命也要取得密法..”許惑忽然問道:“那個大監,他叫什麼?”

巫姥姥麵色凝重,緩緩吐出兩個字:“鐘峰。”

“鐘峰?鐘..”許惑心中一動,喃喃道,“鹽水,夷水也,與鐘峰相鄰..”他抬眸問道:“鐘峰是不是來自鹽水?”

巫姥姥讚許點頭,“不錯,他是來自鹽水,他說他來此隻為救治心愛的女人,便對巫蠻穀糾纏不清。”

這位大監竟然是鹽水女神身邊的阿峰,想必是為了複活鹽水女神,尋到了這裡來。

許惑驚訝道:“可前些日子我們算他不在三界內?”

巫姥姥冷笑道:“他如今隻是一縷執念,魂魄早就散了,自然算不出來。”

許惑道:“據我所知,他並未說謊,真是為了救人。”

“即便如此,《囊笈》是巫蠻穀的秘術,不可外傳。”巫姥姥態度堅定。

咎靈忽然道:“他何時來?”

“三日後,便會出現。”

“巫蠻穀不是有很多支祁麼,之前說大的支祁還能將我們撕碎?”許惑擔憂看向咎靈,“為何還要咎靈出手?”

“要他退敵,乃是先人占卜所言。”巫姥姥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女子們,神情帶了悲傷:“穀裡如今隻剩下幾十戶人家,人口已經不多了。”

“這是為何?”

巫姥姥眼睛看向棚外的天空,“上古之時,巫有十人,誓要侍奉女媧娘娘,可其中一人竟用不死藥建立了支祁軍團,背叛了女媧娘娘,娘娘一怒之下,斷了登天路,與巫不再有任何糾葛..”

她說到這裡,看了一眼外頭那斷了峰的山,悲哀了神情,“豈知這不死藥就是一道催命符,多少年來,神魔無一不覬覦靈藥,沒有了女媧娘娘庇佑,世人便想出手搶奪不死藥,穀裡出生的孩子,一處世就麵臨了各種危險,試問哪個做娘的不心疼孩子,穀內女子為了保全孩子,便將不滿周歲孩子留在了外麵世界。”

“你們都是女人,怎麼生孩子?”有錢忽然插嘴道:“難道孩子也是製造的?”

巫姥姥歎了口氣,無奈道:“閉穀之前,穀內女子與外界通婚,若生了女孩就留在穀內,封穀後,為了延續下去,不得不造一些孩子出來,為了區分,巫姓孩子是穀內後人,祁姓孩子就是用密法造出來的。”

話音落下,她身後幾個女子麵色黯然,許惑記得她們言語中曾透露都是姓祁的,也就是說這些鮮活的女孩,竟然都是被製造出來的。

巫姥姥抬頭,看向咎靈:“事到如今,大人,你曾應諾先人幫巫蠻穀退敵,可會履行諾言?”

咎靈倚在牆邊,坐的懶散,語氣懶洋洋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是騙我?”

巫姥姥指了指咎靈手邊玉簡,“玉簡內應當有記憶。”

咎靈垂眸看了看玉簡,頓了頓,看向許惑道:“阿惑,我現在讀取記憶,若是發狂了,你用刀刺醒我,正好給你解氣。”

許惑白了他一眼,眼角竟帶有一絲風情。

咎靈頓時眼中一亮,笑嘻嘻的拿起玉簡放到了額頭。

咎靈腦海內,出現了一座輝煌的大殿,大殿內仙氣飄飄,布置莊嚴肅穆。

阿咎盤著腿,大咧咧坐在大殿正中,而大殿最高處的寶座上坐著一個人影,被一團刺眼光亮包圍著,看不清麵容。

“你答應幫他找個師父的。”母親的聲回蕩在大殿內。

“不錯。”人影站起身,隨著他的動作,背後椅子上出現了一道影子。

人影轉頭看向影子,忽然伸出手,將自己的影子抓了起來,隨即一拋,影子被丟到大殿中阿咎身邊。

而人影身後椅子上,他的影子已然消失不見。

被丟出的影子,趴伏在大殿地麵,慢慢變白,變得清晰,顯出了容貌。

渾身肌膚白的好似玉石,五官清秀精雕細琢,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乾淨,空穀幽蘭一般的空靈與俊秀。

高處的人影輕輕一揮手,跪著的影子就裹上了一襲白衣,人影發出聲音:“你是我魂魄中最純良的部分,以後就由你來教授阿咎。”

“是!”白衣男子磕頭,乖巧同意。

阿咎抬眼好奇看著白衣男子,白衣男子轉頭看向阿咎,“以後我就是你的師傅。”

阿咎抬起下巴,“哼——”

白色煙霧遮蓋了阿咎桀驁不馴的臉,又彌漫散開。

場景一轉,阿咎和白衣男子,一起出現在一間竹屋內。

白衣男子坐在椅子上,腰杆挺直,散發出一身柔和又端正的氣息。

阿咎毫無正形,歪歪倚在牆角。

屋子正中站著一位藍色衣衫的女子,正對著他們說話,“若要撕裂魂魄,可用魄來做籍,有多少魄,便能最終分為幾份,這些魄藏於玉簡,便可儲藏記憶。”

阿咎卻聽的昏昏欲睡。

“阿咎..”白衣男子端正神色,提醒道:“好聲聽著巫穀主教授,你必要修習此法,以便抵消你功法的弊端。”

“無聊——”阿咎的目光漫不經心看向門外的一個幾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見到外人看她,笑得可可愛愛。

白衣男子順著阿咎的目光也看了過去,眉頭一皺,柔聲道:“穀主,你這女娃將來會收一個徒弟,那個徒弟最終會遺禍巫蠻穀。”~思~兔~網~

“我也知曉。”穀主神色黯然起來,“穀內占卜師已有所料。”

“為什麼不把孩子殺了。”阿咎忽然出口,眼神帶著漠然。

穀主一愣,坦然道:“你不懂人類感情我不怪你,她是我的女兒,我怎能忍心傷她,何況,巫蠻穀若是注定要湮滅,我們隻能順應天命。”

“嗬——”阿咎冷笑道:“隻會認命,活該被滅。”

“隻會認命?”穀主咀嚼著阿咎的話,仔細端詳著阿咎,“你倒是個不認命的。”她抬眸看向白衣男子,“你們曾應諾若我教授他魂魄撕裂方法,便要答應我一件事,穀內占卜師算出,巫蠻穀日後命運的變數在他身上,他不妨用魂魄法術,先留下一個玉簡,到時候也可前來履行承諾..”

手中玉簡消失,咎靈抬眸,慢慢看向許惑。

眼前許惑帶著擔憂的麵容,和白衣男子的麵容又重合起來。

許惑到底是什麼人?

咎靈無所顧忌的微微一笑,不管許惑是什麼人,都是他將來相濡以沫的人。

他安慰的朝著許惑笑了笑,看向巫姥姥道:“我還要半粒不死藥。”

“不可,這是穀內秘寶。”巫姥姥斷口拒絕。

“必須要——”咎靈眸光冷漠,毫無商量的餘地。

巫姥姥頓時大怒,“你..”

“她們的命不值得半顆藥丸?”咎靈指了指巫姥姥身後幾個女子。

巫姥姥看向那幾個鮮活的臉蛋,頓時陷入沉默。

幾個女子低了頭,沒有言語,可即便不是親生的,也是鮮活的、親手看著長大的孩子。

咎靈就不信了,他靜靜等著。

半晌後,巫姥姥陷入座椅內,無力道:“好,我給你。”

咎靈微微一笑,“現在就要,還要阿惑送出去,我要親眼見他出去。”

“好——”

“我現在送出去?”許惑不解。

咎靈笑道:“阿惑,救人如救火。”

許惑便沒有話語,拿了不死藥,跟著祁琪出穀。

見許惑的身影消失在洞壁內,咎靈忽然出言道:“將這邊出口封了。”

巫姥姥吃了一驚,“封了?他便回來不了..”她頓時了然,“你是故意將他送出去的?”

咎靈勾起嘴角,“和你無關,要我幫你們打架,就要聽我的。”

許惑對之後的事情毫無所知,他從樹洞爬出來,拍拍褲子上的塵土,抬起身,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