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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蠟黃的臉,這張臉正奇怪的看著他。

這張臉看的很清楚, 而且這張臉, 許惑太熟悉了,他居然是許惑的養父——胡八萬。

“哐啷——”

一道聲音傳來, 嚇得許惑彈坐起身。

恍然醒來,發現他還在床上, 剛才的所見所聞,隻不是一場夢。

“壞蛋修勾,把東西都砸了, 笨死了。”咎靈也被吵醒了,正在發脾氣。

有錢趴在床頭櫃上, 探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金屬餅乾盒, 又看了看藤蔓抓著的一小小小搓餅乾渣,小括號嘴可憐兮兮的下撇:“討厭,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你那麼多藤蔓,連餅乾盒都抓不住。”咎靈氣不過,“對吧, 哥哥。”他抬頭, 卻見到許惑一頭大汗, 臉色蒼白,驚魂未定。

他立即湊了過來,軟軟抱著許惑的腰,乖巧問道:“哥哥怎麼了?是做噩夢了嗎?”

許惑搖了搖頭,“不是噩夢,隻是……”想到夢中過於真實的場景,他依舊心如擂鼓,思緒更是一片模糊,喃喃道:“隻是又做了小時候經常做的夢。”

咎靈圈的更緊,嗲嗲安撫道:“哥哥小時候經常做夢嗎?”

“是——”許惑點點頭,“我小時候經常做夢,每次半夜醒來都啼哭不止,父親老是被我吵醒,後來,父親也不知道怎麼學了點法術,在家裡擺了個陣,從那以後,我就很少做夢,沒想到今晚,又夢到小時候那個夢。”

“哥哥不怕。”咎靈乖巧把臉貼了貼,又好奇問道:“哥哥的夢裡有什麼?”

許惑眼神迷茫,思憶道:“夢裡有一個看不清麵容的白衣人,他在彈琴給我聽,問我是否靜心……”

咎靈不著痕跡抬眼看向有錢,有錢撇撇嘴,表示它也不記得,大概率不知道。

咎靈把臉貼回許惑%e8%83%b8口,聲音蒙蒙的繼續問道:“然後呢?”

許惑想了一陣,臉上露出不解:“小時候的夢是沒有然後的,可是剛才……我見到父親居然在彈琴人的身後,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

“父親?”

咎靈眼底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光芒,藥精夢中守藥人身前的白衣人,八成就是藥精的原主人。

見許惑還在冥思苦想,咎靈柔聲提議道:“哥哥,你是不是想家了?我陪你回家好不好?”

“好!”許惑同意:“正好明天是休息日,我們回家看看。”

“好嘞,明天回家囉!”

咎靈笑嘻嘻的,重新抱緊許惑的腰。

許惑好笑的捏了捏咎靈的臉蛋,攬著小孩一起躺下,一手枕著胳膊,看著天花板,溫柔囑咐道:“快睡吧——”

這叮囑好似和小時候養父照顧他如出一轍。

咎靈很快發出小呼嚕,許惑卻還睡不著,這個夢境困擾他多年,令他情不自禁想起小時候在養父身邊的點點滴滴。

養父不愛說話,總是默默無聞的,卻暗中細心照顧他。

從小到大,每天早上他醒來後,父親不在屋內,但是飯桌上總是擺滿了好吃的。

養父也從不會送他上學,因為他會說:「你細男仔,大個仔了」。

可是,每每他下了晚自習,出了校門口的時候,都能在昏暗天色中,見到那道乾瘦身影,“滿上不安全,又黑是你。”(晚上不安全,尤其是你)

偶爾他不懂課文,想問一下養父,養父卻咬字總不在點上,還不耐煩把書丟到一邊,“自給學——”

在他委屈的看著書本發呆的時候,養父又端上一杯牛奶,“昏前銀了。”(睡前喝了)

大一點的時候,許惑半夜從夢中驚嚇醒來,怕吵到養父,捂著嘴低低哭泣的時候,床邊卻傳來養父的聲音:“莫驚,我有解。”

之後,家裡多了一道陣法,他睡的香甜了起來……

許惑想了很久,終於沉沉睡去。

咎靈慢慢睜開了眼,察覺到了許惑的不安,他心裡莫名心疼,忽然就有急迫恢複的想法。

輕輕坐起身,他伸出手捏著有錢使勁搖了搖,悄悄道:“喂,修勾,醒醒。”

有錢被他搖的點點眼,咕嚕嚕一個勁轉,差點掉下來似的,“彆搖彆搖——”

“小聲點。”咎靈回頭見許惑睡得還很安穩,才低聲問道:“你說有一個玉簡就在天峰?”

有錢的腦袋還在慣性轉圈,它暈了半天,才斷斷續續道:“對,在天峰,具體位置,不知道,就在天峰。”

咎靈蹙起小眉尖,“我覺得,我也許可以給哥哥坦白?”

“哈?”有錢驚訝的睜大了點點眼。

咎靈篤定點點頭,轉了身,努力伸長了脖子,在許惑臉上偷偷親了親,重新躺下抱回許惑,感受著許惑身上的溫暖,“真的好喜歡哥哥呀!”

“咳咳——”有錢適時阻止。

“做什麼?”咎靈不滿。

“沒事,剛被搖晃的還有點暈。”有錢卑微弱小。

第二天,許惑帶著咎靈回到質監局大院。

來到胡八萬家門口,卻發現大門緊鎖。

門口有個收垃圾的大爺,正將胡八萬長年累月撿……攢的東西,往一輛三輪車上搬。

許惑急忙上前攔阻:“大爺,您在做什麼?”

大爺沒好氣道:“丟垃圾呀,物業要我把這些垃圾都扔了。”

許惑陪笑道:“大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這是我家,這些不是垃圾,都是我父親長年攢的有用的東西。”

大爺停了手,打量了一下垃圾,不以為然道:“物業說這些破爛占據消防通道,又聯係不到主人,要我先搬走,其他的我不知道,你有問題直接問物業吧。”

許惑好商好量:“大爺,要不您彆收了,我把它們搬進院子裡,不占據消防通道,這樣可以嗎?”

聽到不用做事,大爺樂了:“行吧,你記得收拾乾淨些。”

等大爺騎著三輪車走了,許惑又給養父打電話,還是關機狀態。

早上許惑就打不通,還擔心養父舍不拿得錢充話費,還幫著充了話費,可現在還是打不通。

許惑有些惆悵,心底莫名有些謊。

感受到衣擺被扯,許惑低頭,見到咎靈仰著小臉,指著房子說:“哥哥,要不先進去吧?”

許惑取出鑰匙,將門打開。

院子裡麵並非記憶中的陰沉沉,而是陣陣微風吹動,許惑不禁一呆。

“修勾,乾活了,搬東西——”咎靈命令有錢搬門口的東西。

有錢不情不願,伸出許多觸手,一下子就把東西塞進了院子,東西被擺放的亂七八糟,往日空蕩蕩的院子頓時被填滿。

可奇怪的是,院內雖然擁堵,身處其中卻很舒爽。

許惑沒有細想,咎靈明白緣由。

這裡果然是個風水寶地,之前隻是被散靈陣法掩蓋了而已。

見有錢擺放淩亂,許惑急忙上手一一規整,正忙得滿頭大汗,聽到咎靈說:“哥哥,父親已經離開了,陣眼都沒了。”

“不會的?他不會不聲不響離開。”

許惑笑了笑,胡八萬以前也是經常消失幾天,都淪為習慣了。

“哥哥,父親真的走了。”咎靈很篤定。

許惑再也穩不住了,停了手,去到養父房間,發現養父從不離身的幾樣東西不見了,而許惑的房間,桌麵擺放著一封信。

許惑心中一沉,看了一眼跟過來的咎靈,拆開了信。

胡八萬的信上說他要離開一段時間,歸期未定,要許惑尤其注意安全,儘量多待在學校。

“父親隻是出門了?”許惑折疊著信,隨口道。

“哥哥,父親真的走了。”咎靈提醒他:“屋裡的陣法沒了?”

許惑打量屋內,屋中微風習習,有錢飄在空中,狗尾巴毛被吹動,不停飄動著..

許惑訥訥道:“從小到大,我家沒有風,也沒有狗尾巴草。”

“哥哥,父親不回來了。”咎靈的聲音敲醒了許惑。

“不行,父親沒有朋友親戚,他能去哪兒?”許惑擔憂起來。

咎靈來到許惑身邊,抱著許惑的腰,仰著小臉道:“哥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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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想找到父親嗎?”

許惑雙眼一亮:“怎麼找?”

咎靈小臉認真道:“哥哥,我失憶了,需要找齊玉簡才能恢複,哥哥,你幫我一起找好不好?”

“玉簡?”許惑一愣。

咎靈點點頭,小表情格外嚴肅:“對,找齊玉簡,我就能恢複記憶,就能保護你,也能幫你找到父親。”

許惑尚在發呆。

咎靈嘟起小嘴,黏黏糊糊撒嬌:“我不僅能找到父親,還能幫哥哥揭開夢境的秘密。”

見許惑發愣,咎靈連忙補充:“哥哥不喜歡找就不找了,我隻要哥哥白天親親舉高高,晚上睡覺抱緊緊。”

許惑終於開口:“你先告訴我玉簡是什麼?”

“呃……”忽然電話鈴響,顯示是寧浩打來的,許惑接聽。

電話那頭傳來寧浩焦急聲音:“老惑,馬昱進了ICU。”

“這麼嚴重?”許惑大吃一驚。

“聽說馬家老太太親自在醫院守護,我說,你這事可大了。”

“那該怎麼辦?”許惑有些焦急。

“要不,我找我家老頭子出麵調停?”

“先不麻煩他,明天我們先去醫院看看,看是否有辦法彌補。”

第41章 救治

第二天, 許惑好說歹說,要咎靈乖乖留在家裡,才在寧浩陪同下,去醫院看望馬昱。

“請問是哪一位?”重症監護室門口的護士要登記探望者的姓名。

寧浩搶先一步, 拿著學生證虛晃了一下,“我叫張權, 這是段灼,我們都是馬昱的同學。”

護士見二人都是學生打扮,並沒有起疑, 開始在來訪記錄上填寫。

趁護士登記, 寧浩拉過許惑,偷偷咬耳朵:“你的名頭現在太響, 馬家都對你有點意見,我們還是低調點好。”

確定這是低調而不是騙人?

許惑沒有反對, 他過來是探病也不想聲張,便順從了寧浩的安排。

見護士忙碌,他禮貌打聽:“請問護士, 馬昱現在病情如何?”

護士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孩子實在漂亮, 惹的她又多看了幾一眼, 才歎了口氣,回答道:“還在觀察,馬昱傷的嚴重的,病情還一直反複。”

“多謝告知。”看似馬昱的情況並不樂觀, 許惑心情有些複雜。

“可以了。”護士給門口的保鏢打了招呼, 保鏢粗略檢查一番, 就把兩人放進去了。

馬昱住在單獨一間的重症監護室, 裡麵是無菌室,非親屬的探視進不去,隻能隔著一麵玻璃看,兩人去的就是這種玻璃後。

隔著玻璃能看到重症監護室內燈光亮如白晝,裡麵亮著各種儀器,響著各種儀器聲音,正中是一張全白的床,床內陷著一個少年,還很年輕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本該意氣風發的年紀,卻緊閉雙眼,昏迷不醒。

這副場景,令人心酸。

想到當初大典之時,馬昱上台領獎,何等的朝氣蓬勃,意氣風發,如今卻躺在床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