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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殿下,請您配合監察院的執法工作。如今您被禁足這件事,依據規定,在水落石出之前不會通報給帝國大眾,隻要您能證明自己的人類血統,以及解釋清楚為何能夠利用精神力操縱蟲族,我們自然會解除您的嫌疑。”

“我們也是按照規定辦事,收到證據才會前來審查,請您不要為難我們。”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又是眾目睽睽之下。看向會議廳內神色各異的帝國高層,手持晶核槍的帝國禁衛軍,原含霜還能再說什麼?

“少主,您——”封柏剛想說話,卻被她抬起一隻手止住。

“與黑塔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原含霜淡淡地道:“我希望貴派能明白這一點。”

一時間,會議廳內隻能聽見醫療人員消毒器械的聲音。

見她態度軟化,杜明琴狠狠地鬆了口氣,繼續好言相勸。

她剛才雖然看似強硬,實際上相當色厲內荏。畢竟若是原含霜拒不配合,以八階的實力,想炸開帝國會議中心的封鎖也不過分分鐘的事。甚至以皇太女的身份,手中掌握的兵力,以及良好的國民基礎,趁著軒轅瞳離開去往前線直接掀起政//變,謀權篡位也不是件難事。

可惜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原含霜不會。

她的確辦事果決,對敵人足夠狠厲,不缺乏勇氣,鷹派作風;但她始終是善良的,識大體的,不會因為這樣粗淺的理由,就讓戰時帝國陷入內憂外患的局麵。

這種時候,足夠正義反而成為被人拿捏的把柄。

“大家稍安毋躁,不必緊張,可以先坐下,無需站起。”見目的達成,杜明琴臉上連忙擠出討好的笑容:“監察院已經考慮到了一切可能存在的突發倩況,醫療工作人員將儀器都搬了過來,等待生物學驗證即可。”

可能心裡也是知曉自家女皇提交的證據來路不正,杜明琴連忙將執法光腦上展示的證據撤了下來。環繞著廳內的光屏重新熄滅,恢複到先前直播晨星關卡的界麵。

得虧是在官場上打滾摸爬的老油條,轉移注意力和公憤的辦法相當有效。

因為這場變故的耽擱,蟲族主巢已經攜帶大軍行進到關卡下方。從高空固定的俯視鏡頭上看去,晨星大壩外,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蟲族和環繞行駛的畸形軍艦。更遠一些的後方,中央如同深淵般的蟲族主巢正安靜地懸浮在那裡,中央漆黑一片,給人帶來十足恐懼感。

“怎麼回事?這才過去半個小時,蟲族就已經逼近晨星關卡了。”

“援軍還沒有到嗎?軍部之前不是說一個小時。”

“估計還需要半個小時,軍部的計算不可能出錯。”

“等等,晨星關卡還是完好的,是不是意味著智械執行官的猜想沒錯,蟲族女皇雖然能夠使出維度攻擊,但不能連續使用?”

從監控上看去,蟲族主巢壓迫感尚且拉滿,很難想象晨星關卡上那些帝國軍人直麵這片深淵的具體心情。

激烈的戰鬥一觸即發。很快,從晨星關卡發出第一束激光開始,會議廳內再度沉寂下來,隻能聽見光屏內轟鳴的炮火和人類不屈的怒吼。

原含霜垂眸,看著自己手腕上青色的血管,看著儀器在她手背上挪動。

“如果檢查結果沒有問題,我要求將證據公開銷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杜明琴點頭哈腰:“還請您再配合做一下//體溫和各項基礎檢查。”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光屏裡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大。

見原含霜神色如常,並不畏懼指控,會議廳內的帝國高層逐漸將注意力全部轉移到連接前線的光屏裡。畢竟這件事情關乎全人類存亡,不容有失。

顯而易見,幾十萬帝國軍人,根本無法攔下全體蟲族軍隊的進攻。

甚至彆說是攔下了,就連抵擋也費勁。原含霜雖然在配合檢查,沒有分神去看,但從傳來的炮火聲,慘叫聲,重物倒塌聲和怒吼,還有眾位帝國高層愈發嚴峻的神色裡也能看出,這是一場一邊倒的戰役。

僅僅隻是拖延時間,都需要付出無數生命的代價。

和蟲族開戰數千年,人類太過清楚,在沒有神聖防護的情況下和它們開戰,是一件多麼費力不討好的事。劇烈的蟲毒可以腐蝕戰鬥服,即便是帝國研製數百代改良的最新型戰鬥服,在蟲族日益精進的製毒技術下,也難以抵抗。

蟲毒的效用,類比於慘無人道的白//磷/彈。在接觸人體後,不腐蝕到骨頭,絕對不會停止。有些燃燒型蟲毒,甚至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晨星關卡一萬顆防禦星子全部碎裂!整體防禦設備全部癱瘓!”

“聯合重型殲星炮被蟲族巡察使毀壞!發射員及其周圍三百人殞命當場!”

“關卡左翼射擊炮台區被蟲族粒子炮擊中,預計死亡人數高達兩萬!”

在防禦設備宣告停擺的刹那,蟲族們歡呼一聲,如同黑潮般湧入。從高處看,那片絕望的海浪徹底將整個關卡吞沒。

“眾位將士!”

那個刹那,一直在上方指揮的鄧和玉猛地站了出來,她抽出腰間的光劍,周身爆發出強悍威壓,頓時要方圓五米內兵蟲蟲甲齊齊震碎。

“女皇親征,援軍還未抵達,我們必須守住晨星關卡!”

鄧和玉迎風而立,雙手舉起光劍,抬手指天。

她的臉上滿是罡風刮出的血痕,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充滿視死如歸的果決。

“吾等帝國軍人,繼承先輩意誌,以血肉鑄造邊疆!”

[帝國軍校學生,忠於帝國,忠於人民,誓以血與肉,保家衛國]

在這位於邊緣的宇宙,兩方交界的殘酷戰場上,她和自己曾經許諾交疊的聲音傳出去很遠很遠。

一道眩目的劍光從光劍中爆發,衝破雲霄。

那是燃燒了自己的靈魂,賭上了一些,拚上的最後一擊。

在那劍光裡,鄧和玉笑了,笑容模糊在滔滔劍影裡。

——“諸位同僚!黃泉路上,我先行一步!”

“鄧上將!”

“將軍!”

看著那道劍光調轉勢頭,朝著關卡下方指去,周圍正在浴血奮戰的帝國軍人們無不紅了眼眶,淚灑邊疆。

鄧和玉平日同部下們關係極好,深得軍心。以前時常開玩笑說等她在前線掙夠了功勳,去軍部功勳商城裡兌換一個爵位,晚年就去封地養老。屬下們也笑著應和,說到時候必定追隨,加入鄧氏親衛隊。

“鄧上將等等!不就是黃泉路嗎,誰怕誰,我這就來!”

有人再也忍不住,咆哮著拔高了聲音。

“還有我!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和蟲族這群王八蛋崽種拚了!”

無數士兵追隨著她而去,紛紛燃燒靈魂,從數千米的關卡大壩上墜落。

舍棄一切防禦換取的攻擊自然有效,但在蟲族陣型中鑿開一個漏洞,馬上又會被源源不斷的兵蟲填上。堆砌的屍骨落到蟲族口中,連衣服殘片都不會剩下。

從遠處看去,晨星關卡上那些碎裂的星子好像在他們身上一個個重新拚湊複原,幻化成比先前璀璨一千倍,一萬倍的顏色。那是用死亡譜奏的最終輝光。

軍部大樓內,諸葛辭再也忍不住,從不斷上升的死亡人數中挪開視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的瞳孔邊緣微不可察的顫唞,覆扣一旁的掌心痙攣。

計算的倒計時裡,那個十五分鐘是那樣的漫長。漫長到足以陰陽兩隔。

嚴格意義上本次戰役,諸葛辭隻能算打個醬油,連副手都不算。智械執行官帶著他,更多的是讓他體會大規模戰爭的節奏和氛圍,讓他在一旁學習。

“女皇陛下已經乘坐皇室軍艦出發,開啟長距離空間速躍,預計三小時後抵達晨星關卡後方的皓月關卡。”

“燭九陰執行官還剩五百星裡,應當比第十軍團晚一步趕到。”

“隻要能抵達,晨星關卡說不定能保住!”

整個中央指揮室內雜亂無章的機械敲擊聲,彙報總結聲都仿佛遠去了。

直到一道聲音,喚回了諸葛辭的神智。

“報告長官!皇太女那邊恐怕情況有變!”

就在這時,一位書記官匆匆進入指揮室:“女皇派疑似給監察院下了死命令,不管用什麼辦法,也要將皇太女鎖死在會議中心!說是讓監察部部長帶醫療隊去調查,實際上在外圍安排了另一隊自己的人手,兩方接到的不是同一個命令!”

“除此之外,皇長子軒轅晟似乎發現了什麼情況,在聽見女皇禦駕親征的消息後,也跟著帶親衛隊趕赴前線,如今已到半途。”

“胡鬨!”剛剛下達完一道指令的諸葛北罕見地動了怒,一拍桌子:“如今帝國是什麼情況?急缺人手之時!女皇不同軍部商量便私自決定禦駕親征,造成的輿論後果暫且不論。如今中央星係空缺無人,元帥難堪大任,在沒有一個主心骨坐鎮的情況下,還要將有能力的皇儲禁足?!更彆說會議廳內還有過半數的帝國高層!”

軒轅瞳帶隊將帝國會議中心封鎖後,第一時間軍部就收到了消息。奈何女皇才是帝國領導人,在監察院聲稱手持證據,再加上前線告急的情況下,無人能加以乾涉。諸葛北本想借口皇室調遣令,解救原含霜於水火,奈何軒轅瞳轉頭就宣布自己禦駕親征的消息,徹徹底底將這條路堵死。

彆說是彙報的書記官了,就連跟在諸葛北身旁幾十年的秘書都是第一次見習慣喜怒不形於色的執行官當眾發這麼大的火。

“阿辭,你帶上我的手令,趕緊去帝國中心一趟。”

說完,諸葛北仿佛終於下定決心。他從空間鈕裡拿出一塊令牌,交到諸葛辭手上:“首都星不能缺少一位領導者,去把皇太女帶出來,坐鎮皇宮,穩定大局。”

“女皇親臨前線,皇太女理應代為監國。但凡有需要,中立派任憑調遣。”

“您......”秘書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抬眸。

那塊手令是最高指揮官的象征,背麵還刻著供奉殿首領的徽記。在某些極其特殊的情況下,可以代行帝國最高領導人的命令。

諸葛北要諸葛辭拿這塊令牌放出原含霜,無異於在向所有人宣告,中立派徹徹底底站隊帝國皇儲,不留任何退路。

更有甚者,方才諸葛北的話裡,還公然提到了坐鎮皇宮,代為監國的字眼。

放在平常,智械執行官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樣具有歧義的話,更不可能越俎代庖,替領導人做決策。

但他就是說了。在這個節骨眼上,無疑是在表態,中立派極其背後的供奉殿,無條件站隊帝國皇儲,哪怕皇儲就此生了反心,發動政///變,也在所不惜!

總指揮室內靜了一瞬,而後繼續恢複忙碌的嘈雜。

這嘈雜多少有些刻意,不管哪方戰隊的人馬都安靜如雞,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