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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艙室裡,沒有往外邁出半步。

不過星艦上的動作倒是很大。

迦樓恢複之後,第一時間出手收拾了部分叛亂者,手段殘忍不必多言。反正能加入黑塔的都不是什麼好鳥,死有餘辜罷了。

但三號是黑塔老員工,根基深厚,僅憑這一件事還不足以讓他傷了元氣,反倒還被他鑽到空子,拿到什麼證據,提前通過黑塔係統,不知道向黑塔主人提交了新的東西。迦樓暫時動不了他,需要到黑皇帝禦前才能決出定奪。

這一切都和原含霜沒有關係。

直到抵達黑塔,星艦靠岸後,她的艙門被人敲響。

“篤篤篤。”

原含霜走過去看,發現外麵站著的是一位黑塔人員,便打開了門。

很快,她就後悔自己這個舉動。因為在另一旁拐彎的死角處,站著一個讓她這些天以來倍感尷尬的身影。

原含霜反射性想關門,艙門卻冰封在原地一般紋絲不動。

“彆白費力氣了。”

迦樓直起身,單手撐在艙門上,淡淡地道:“我擁有這艘星艦的總控製權。”

寬肩窄腰的軍裝青年不疾不徐地走過來,特質軍靴落地的每一聲,都像死神敲響的喪鐘,壓迫感十足。

剛剛怎麼也推不動的艙室大門在他身後合上,將室內光源徹底封死。

“你沒有被控製,你又在騙我。再一次,將我愚弄。”

他的聲音平靜冷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原含霜欺騙愚弄的次數太多,以至於迦樓這次說出這句話時,竟然奇異地沒有半分怒火。

“我早該想到的......你並不信任我。”

即便他冒著出生入死的危險,幫她在黑皇帝麵前隱瞞,她也半點不在乎。

那天在光明聖殿執行任務時,她身上濃鬱的,令人厭惡的樓迦氣味,就能證明這點,那至少是親密接觸後才會沾染的氣息。一想到這裡,迦樓幾乎克製不住自己心底熊熊燃燒的妒火。

看著逐漸逼近,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的黑太子,原含霜良久,終於憋出一句話。

“我什麼都沒有聽見!”

話剛出口,原含霜就後悔了。

等等,這是不是有點太欲蓋彌彰了點。

迦樓沒有說話。他用那雙隱匿於麵具背後的冰藍色眼眸靜靜地看著她,裡麵沉澱了太多原含霜看不懂的東西。

半晌,他終於道:“你對黑皇帝一無所知。如果知道有能夠逃脫他控製的辦法,下場遠非你,或者你背後那些舊部可以想象。”

“我給你打開了權限。離開這裡,永遠。”

原含霜訝異地看著他。

她幾度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最後低聲說了句謝謝,乾脆繞過迦樓,打開艙門離開,去完成自己最後的任務。

指尖剛剛觸及冰冷的門板,原含霜忽然感到背上壓下沉甸甸的重量。

體格頎長的黑發青年再也維持不住冷漠的姿態,從身後抱住了她,連同他的狼狽和嘲弄一起。

迦樓並非不生氣,每次都在心裡規劃了無數種收拾她的辦法,隻是等真正看見她,那些高漲的怒火瞬間回落,好像它們從未存在。而在他短短二十年的,充滿疼痛,黑暗,爾虞我詐的生涯裡,從未遇見過這樣一種,想要將一切美好奉獻於她眼前,不求回報的情感。它來勢洶洶,帶著燎原的火焰,一次次打破了他的底線。

罪惡麵應該擁有這樣的東西嗎?迦樓不知道,也不懂。

他覺得自己好像是瘋了。明明唾棄太陽,卻又心甘情願溺在這裡,甚至不惜用血肉之軀,成為她的墊腳石。

原含霜猛地一驚,明明是從身後相擁,看不見迦樓的表情,卻仿佛深深嵌入這個懷抱裡,幾欲窒息。

恍惚間,好像回到倒影聖殿之時,不被任何人祝福的幽靈抱住唯一的光源,展露他從未顯露於人前的脆弱。

“走吧。”迦樓深深擁著她,終於緩緩鬆手:“飛出去,永遠不要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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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城首發◎

光明聖殿。

教皇國忽如其來的入侵,毫無疑問造成了嚴重的損失。

情急之下,樓迦強行拆除了脖頸上的擬態抑製器,開啟擬態真身,配合著天上神國的領域技能,熄滅了迦樓留下來的骨火。

但火焰是熄滅了,倒影聖殿的存在卻是徹徹底底暴露。

趁著軍團還沒來,樓迦前往地下祭壇。身為聖子的他竟然不知道,光明聖殿下方竟然存在著一個這樣隱秘的地方。

奈何光明教皇避之不談,他無從得知更多。

而隨後趕來的帝國第二軍團也打著維護修繕的幌子,重新加固了懺悔室。

“新的禁製很快就會下達,勞煩稍作等候。”

第二軍團長林水瑤帶著禮貌的笑意,話語中卻是不容置喙的強硬:“前聖子既然處於監管狀態下,那在懺悔室修繕結束之前,不如先待在第二軍團軍艦,我們也好護衛安全。”

看起來很客氣,實際上不過是高高在上下達命令。

這般虛偽的作態,要一旁守候的殷龍景忍不住攥緊拳頭。

明明當初第二軍團趕過來時,第一個詢問的就是前聖子樓迦的安危。很顯然帝國也清楚,如果樓迦真的因為被封擬態,在突如其來的蟲族入侵中遭受到什麼危險,恐怕帝國公信力會直接跌至穀底。畢竟這是多年來,難得在皇室成員之外,誕生的又一位寶貴的,能單憑技能治療祛除蟲毒的寶貴天賦者,更彆提他還是一位神話擬態,未來板上釘釘的聖階。光是戰時階段民眾的唾沫,都能將皇宮淹沒。

可一旦確認樓迦平安無事後,這群帝國高層的嘴臉又立馬變了。

他們開始追究樓迦私自打開擬態抑製器的事,開始追究他主動從懺悔室走出來的事,那副傲慢無禮的模樣,要所有聖殿騎士團成員心底忿忿。

奈何樓迦脾氣太好,麵對這樣的要求仍不見惱怒,而是平靜地應下。

他似乎早就料到一般,連訝異都未曾出現。

“無論如何,既然是監管狀態,帝國希望聖殿能拿出你們應有的態度。聖子之位雖然重要,但不可缺少,至少需要重新物色聖子的人選。”

前廳內,林水瑤不疾不徐地道:“當然,這也是女皇陛下的意思。”

明明所有人都清楚,光明聖殿的聖子聖女之位設立十分謹慎。向來隻給超常治療天賦者擔任,如果沒有這樣的人出現,甚至願意空懸這個位置。例如樓迦出現以前,這個位子就已經空懸數百年。

現在帝國高層重提這個話題,說白了不過是想繼續拿捏聖殿,給聖殿施壓,順便再敲打樓迦罷了。

樞機大主教富吉笑著搓了搓手:“明白,明白。”

教皇抱病多年,鮮少見客,他雖然身為聖階,力量中卻逐漸沾染腐朽的氣息,在這兩年裡愈發嚴重。明眼人皆知,教皇駕崩之日應當臨近。饒是再強大的天賦者,也無法抵擋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

在教皇之位的驅動下,光明聖殿內部大體分為兩個派係,一派以光明聖子樓迦為首,另一派則以樞機大主教富吉為首。

樓迦掌握絕大部分,近乎七成的支持者,但富吉到底是個五十幾歲的中老年人,在光明聖殿內根基深厚,如同黑塔的三號一樣,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絕非後起之秀可比。因為這次帝國施壓的操作,這位樞機大主教沒少在背後暗箱操作。恰好樓迦如今無法處理公務,教皇不管事,富吉比起其他人又更加聽話,在第一時間進行投誠,帝國也樂得扶持。

對於他的識相,林水瑤相當滿意。

而另一旁,站立在舷窗麵前的樓迦微不可察地蹙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事實上,對於原含霜先前提示光明聖殿內可能混進黑塔的臥底,他並非一無所覺。這次配合帝國施壓,更是存著將計就計的心思,想要引蛇出洞。但沒想到幕後之人非常謹慎,富吉顯然隻是一個擺在幕前。用來吸引火力的擋箭牌。

至少樓迦沒有從他身上感知到一絲一毫神話擬態的氣息。

不過倒也並非一無所謂。樓迦想。

幕後之人,定然在富吉背後。左右不過是時間問題。

這麼思考著,樓迦安靜地站在原地,任由軍人為他重新戴上了擬態抑製器。

因為有強行突破了抑製器的限製在前,第二軍團意識到,普通的抑製器對神話擬態來說或許還是輕了些,於是他們加大了抑製的程度。

原先的脖頸環扣變成了電子腳鐐。

遠遠地看去,銀發聖子被軟禁在軍艦密不透風的臨時監牢內,神情安靜。雖然穿著一襲再樸素不過的白袍,但他的姿態仍舊從容矜貴,悲天憫人,讓人忍不住生起頂禮膜拜的衝動。

為樓迦戴上鐐銬的帝國軍人不由得生起濃濃的惋惜。

明明是萬眾矚目,在全星際聲名遠揚的天之驕子,如今卻成為階下囚。不僅被封擬態,連帶著光明聖子的職位也被褫奪,落得明珠蒙塵的下場。

“如果當初樓閣下沒有護住那位罪人之女就好了......”

“可不是嘛,閣下高風亮節全星際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都說怒發衝冠為紅顏,可最終倒黴的隻有留下來的人。話又說回來,那個罪人之女也不知道去哪了,一年多了,帝國沒有得到半點消息,果真不愧是勾結蟲族的帝國叛徒。”

話還沒說完,他們的討論就被打斷。

“請住口。”樓迦淡淡地說著,即便是在佩戴抑製器時也掛著的笑容已然消隱無蹤:“我以為帝國軍人作風嚴謹,不會對未經審判的事情妄下斷語。”

即便強權如帝國,在將原含霜定義為SS級逃犯時給出的理由也不過隻是“身懷嫌疑卻拒絕帝國執法”這樣的罪論。

因為他們也清楚,身為海東青之女,僅僅隻是出身汙點,帶來的不過名譽受損,並不足以真正將其定罪。

鮮少有人直麵過,這位向來溫和有禮的光明聖子直白表露出不悅的模樣。

譬如如今,雖然佩戴加強版的擬態限製器,麵無表情的樓迦周身所散發的壓迫感仍舊要外邊帝國軍人感到膽寒,以至於如墜冰窖。

“抱、抱歉。”那幾位軍人瞬間結巴了,匆匆道歉後離去。

至於他們離去後會不會說些什麼更加難聽的閒話,樓迦並不在意。

銀發聖子同色睫毛輕輕垂下,投射出一小片陰影。

他隻是不能容許有人在自己麵前,肆意詆毀她罷了。

......

另一旁,原含霜過得相當水深火熱。

她前世倒也不是沒有過追求者,隻不過因為一心向武,再加上天生在感情上麵缺了點神經,所以一直沒有開過竅。這輩子剛穿越過來沒多久,又要養家又要努力修煉,後麵更是因為自己的身世跑來跑去,隻享受了兩年的學院生涯就被迫成為全星際通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