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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很忐忑的簡澤按響了裴珞瑾家的門鈴。

門開了。

是章遇。

簡澤的心猛地一掉。

動作非常迅速的把手裡的東西扔到旁邊,章遇看不到的牆角。

“簡總,晚上好,”章遇剛洗了澡,換上睡衣,和簡澤打招呼,“您來找裴哥嗎?”

“嗯,有些公司上的事情,既然你在,我改天再來。”簡澤忍著心裡的酸澀,淡淡的道。

“沒事,我不介意,我們晚上吃火鍋,簡總要不要一起?”

他們也吃火鍋。

隨著這句話,簡澤才聞到了房間裡飄出來的牛油火鍋的味道。

是了,章遇和裴珞瑾總能吃到一起,不像自己,隻能吃不辣的。

“不了,我吃不了辣。”

房門關上了。

小少爺卻覺得那股牛油火鍋的香氣揮之不去。

甚至愈演愈烈,香氣裡嗆鼻子的味道衝過來,似乎把小少爺包圍了。

小少爺被嗆的眼角都控製不住的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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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沒有誤會

裴珞瑾正在廚房處理食材,等章遇回來,才問道,“誰啊?”

“簡總,說有些公司上的事情找你,見我在,他就告辭了。”章遇實話實說,湊到旁邊偷吃火腿腸。

簡澤?

他來找自己乾嘛?

裴珞瑾壓根沒信什麼公司上的事,致遠的事情他從來沒插過手。

要下去見見嗎?人家都找上門來了。

算了,這段時間特殊時期,他們兩個人鬨的越僵越好才對。

但是小少爺很少主動低頭。

以他的脾氣,肯定下了很久的決心才來的。

想到這裡,裴珞瑾嘖了一聲,隨著自己發出的聲響,感覺心口好像也被揪了一下。

裴珞瑾擦了擦手,出門在天台上往下看,剛好看到簡澤正拎著什麼東西往垃圾桶那邊走,好像是一大堆菜。

若有所思地回頭看向了客廳裡正在沸騰的火鍋。

裴珞瑾圍裙都來不及摘。

“小少爺!”

裴珞瑾動作很快,也有可能是簡澤太猶豫,導致兩個人見麵的時候,那一大包食材還在他手裡。

簡澤聽到熟悉的稱呼,這個從兩年前就被他摒棄的稱呼,隻有這個人一直在喊。

表麵上站在那裡,長身玉立,鎮定自若,即使心裡的情緒變化太過激烈,也沒顯露分毫,隻是眼角更紅了一點。

等簡澤轉過身來,裴珞瑾總覺得似乎有道視線在看向這邊,莫名的直覺給自己敲響了警鐘,嘴角要展露的笑容被不動聲色的收了回去。

“我聽章遇說你來了,怎麼不進門?”裴珞瑾指了指樓上,淡淡說道。

一句話沒什麼情緒,讓簡澤剛剛緩和的情緒又跌了下去,抿抿唇,“不好打擾你們。”

“那你來找我,有什麼事?”裴珞瑾漫不經心的說道。

簡澤忽然覺得手裡的東西很重,拽著他的手不住的往下墜。

簡澤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著裴珞瑾不帶笑意的眼睛,他都有些恍惚。

還找什麼理由,不如直接要答案。

一向彆扭的小少爺乾脆利落了一回,不知道因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自己第一次這樣上門來找一個人緩和關係,卻發現那個人似乎比他開心的多,他有點委屈。

“你從蒼湖市回來,為什麼搬走?”

“……”裴珞瑾想說些傷人的話,也好讓簡澤主動去查這件事,畢竟簡澤在這方麵的能力和人脈都比自己更厲害一點。

可當對上那雙眼睛,裴珞瑾的那些話,就都說不出口了,“你家——隔音太差了,我待不慣。”

“哦,”簡澤當然知道裴珞瑾沒說實話,他知道裴珞瑾睡眠不好,但這麼多年,裴珞瑾不該到今天才因為這種事離開,除非是為了彆的事找借口,簡澤頓了頓,“那你下來找我,也有事嗎?”

“……”能有什麼事?

當時的裴珞瑾隻是覺得小少爺準備把一大包的菜扔進垃圾桶這個場景,很刺眼。

“你也要吃火鍋嗎?”裴珞瑾指了指簡澤手裡的菜,“要不要一起?”

“不用麻煩了,這些我一個人也吃不了,你拿上去吧。”簡澤把手裡的菜放到地上,手指因為拿菜拿了太久,指關節處被勒了兩條紫紅色的印子,收回去的時候,手還在微微顫唞,被主人背到了身後。

裴珞瑾還能察覺到那道視線,也沒再多說什麼,隻讓簡澤注意安全。

簡澤坐到車上,拉安全帶的時候注意到手上的勒痕,順帶著想起裴珞瑾不帶笑意的眼。

他忽然注意到一件事情,這麼多年,不管他們兩個的關係是好還是壞,裴珞瑾其實從來都沒對自己發過脾氣,也沒有冷落過自己。

所以這一次,才讓他的心理產生巨大落差。

簡澤垂眼,在車裡坐了一會兒,撥通了白魏的電話。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知道,裴珞瑾在蒼湖市那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裴珞瑾回到家裡的時候,章遇正在削土豆皮,動作很熟練,比小少爺熟練多了。

怎麼又想到他?

“章遇,你有沒有見我的畫筆,是一套綠色的,我找不到了。”裴珞瑾把手裡的東西放下,隨口問道。

章遇也隨口答道,“在天台上。”

裴珞瑾應了一聲,走到天台上,那一套綠色的筆被他放在天台的沿上。

所以,剛剛看他和簡澤的人,是章遇。

裴珞瑾心裡一沉。

他曾經和章遇生活過一段時間,他以為章遇不會幫他父親的。

但除了章紀年,誰還會在意他和簡澤的關係?

又除了章遇,誰會是暗自盯梢他和簡澤的最佳人選呢?

簡澤的效率很快,或者說是白魏的效率,關於之前吩咐的裴珞瑾和煙花之間的關係,還有這次的蒼湖市,被白魏整理成一份文件,發到了簡澤的郵箱。

“裴珞瑾父母的死因,是和一輛滿載煙花爆竹的轎車相撞,繼而發生爆炸。”

“但據調查,當時是深夜,裴珞瑾在睡覺,不該看到這一幕。”

辦公室裡響起一聲清脆的聲音。

本來被簡澤拿在手裡的玻璃杯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紅茶的味道彌漫在整間辦公室裡。

簡澤卻沒在意這些。

他正逐字逐句的讀這些內容。

腦海裡閃過了很多關於裴珞瑾的細節。

為什麼裴珞瑾隻自己開車,為什麼裴珞瑾會在那天暈倒,為什麼裴珞瑾的睡眠那麼差……

以及——

簡澤翻到最後,看到那張照片的一瞬間,瞳孔一縮。

以及,裴珞瑾為什麼忽然冷落自己。

簡澤的臉色變得慘白。

他絕不相信。

簡澤想起自己永遠都忘不掉的那次偷聽。

如果裴珞瑾想要公司,爸爸就會給他。

這樣的爸爸,怎麼可能因為公司的繼承歸屬,對裴珞瑾的父母下手。

但是裴珞瑾……信了。

他得找到證據。

簡澤心想。

他此刻陷入一種奇怪的領域,整個人冷靜到可怕。

世界上這麼多人,他隻有裴珞瑾了。

“白魏,”簡澤正了正領帶,喊了一聲,“關於我父親,也就是簡一泓,在十三年前的一切去向,能查到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就算查不到證據。

簡澤心想,自己也能造出來。

文件是由白魏交給簡澤的,他自然也過目了,在交給簡澤後,他就立刻派人著手去查當年的事情。

白魏跟了簡澤兩年,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上司是一個多麼勤奮的人,整個人都繃成一根弦,沒有片刻喘熄的時間,還在越繃越緊,繃的他都搖搖欲墜,總害怕上司會倒下。

隻有裴少爺,雖然之前每次和裴少爺見麵,上司的脾氣都會變得格外大,但是那是上司僅有的幾次放縱脾氣的機會。

白魏甚至覺得,如果裴少爺站到了簡總的對立麵。

簡總一定會垮,又或者繃的更緊,直到弦斷。

在上司的催促下,一個星期過去,白魏還真發現了十三年前的一點東西。

簡一泓在十三年前,和一家公司談合作,為了表示誠意,簡一泓在那個省市待了整整一個月。

這個月,正是那個女人說拍這張照片的時間。

那家公司願意提供當初簡一泓在那邊的照片。

同樣都是照片,和那個女人比起來,簡澤想,裴珞瑾應該會更相信自己。

“明天晚上,裴少爺會出現在秋黎,那邊有一場小型的時裝周,裴少爺工作室裡的幾位設計師都參加了,裴少爺一定會去。”

“邀請函弄到了嗎?”

“您放心,秋黎的經理聽說致遠會來人考察,考慮投資,立刻把邀請函送了過來。”

“乾得不錯,”簡澤明顯清瘦了些,話也變少了,或者說是變回了之前的樣子,“這個月雙倍獎金。”

當天晚上,簡澤罕見的主動拋棄了西裝,挑了一件淺青色的大衣,是當初裴珞瑾給他買的。

那些衣服在他的黑白色衣櫃裡,是僅有的色彩。

就像裴珞瑾在他的生命裡一樣。

他的生命,也是和黑白一樣的嚴肅無趣。

裴珞瑾早早的就帶著章遇進了場,先去後台看了眼自己幾個員工的作品,從後台出來的時候,剛好碰上了進來的簡澤。

現場那麼多人,他們兩個的視線偏偏同時對在了一起。

裴珞瑾瞬間移開了。

簡澤本來懷著堅定的心思,他經曆過很多場談判,多麼難的都有,這次他手裡有籌碼,是最簡單的那種談判。

他應該信心滿滿的。

卻在碰到裴珞瑾眼神的那一刻,心裡升起了忐忑。

裴珞瑾不信他,怎麼辦?

忐忑拉住了簡澤的腳步,加上一直有注意到在裴珞瑾身邊的章遇,直到會場結束,簡澤都沒找到機會和裴珞瑾談一談。

裴珞瑾正領著章遇準備離開。

再不去,就沒機會了。

簡澤快步上前,攔住了裴珞瑾,“等一下。”

裴珞瑾順應的站定了,問道,“有什麼事嗎?”

“……”又是這樣,沒有笑意的眼睛,簡澤垂下眼,不再去看裴珞瑾,“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

裴珞瑾餘光看了一眼身側的章遇,淡淡道,“沒有誤會。”

不等簡澤回答,就離開了。

白魏在原地等著簡澤,見人回來了,上前問道,“簡總,和裴少爺聊的怎麼樣?”

“沒聊。”

簡澤把手裡拿了一晚上的文件遞給白魏,隻說了兩個字。

白魏檢查了一邊文件袋,並沒有被打開的痕跡,“裴少爺不相信嗎,這文件都沒有打開,那怎麼辦?要不要我再去磨合一下裴少爺下一次的行程?”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