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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保證道,“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宋閻對這話不再做應答,他靠著慕修一會兒,再調整了一下姿勢,依舊是靠在身上,卻也不再妨礙他看書,伴隨還有淺淺流轉的踏實感。

周六下午三點新生軍訓會操結束,操場頂上籠罩了近一周的烏雲終於散去。

眾多學生抬頭看天,忍不住感歎起來,但再接著風動雲聚,轉瞬間烏雲換雷雲,豆粒兒大的雨點打落,真開始下雨了。

“轟隆!”一聲,紫光後的驚雷,震得人群愈發沸騰,四處奔走起來。

宋閻一樣快步跑向慕修,他彎腰把背包裡的黑傘取出,快速撐起在慕修的頭頂,另一隻手將慕修的手握緊。

“彆怕,你不會有事的。”

宋閻說這話,其實是在安撫自己,他跑過來的過程中,他極怕了那雷光會波及到慕修,怕那雨點會讓慕修覺得不適,此刻將慕修牽住,他才覺得那種揪心的擔憂散去少許。

慕修順勢抱住宋閻,親親蹭蹭,他根本沒來得及害怕或者討厭什麼呢。

宋閻牽著慕修,到最近的教學樓避雨,他讓慕修靠著他坐著,他們一起等雨停,等雷聲不再。

明日休息,宋閻和慕修結束他們為期一周的宿舍生活,開始住家走讀了。

一個小時後雨停,天地再次放晴,宋閻帶著慕修到食堂裡打包好飯菜,他們到校門口的公車站等車。

“明兒我們去鎮上看看自行車,以後騎車來上學,能運動還能省錢。”

大學四年時間,每日來回坐車的錢夠買好幾輛自行車了,自然是越早買越劃算。

宋閻和慕修低語說著,繼續為慕修撐著黑傘,擋住下午四點多斜射過來,依舊炙熱感十足的陽光。

“你坐後頭,我載你。”宋閻補充一句。

“好,”慕修點頭,看著宋閻的目光清亮又溫柔。

十分鐘後,回鎮上的公車遠遠駛來,但不等公車開進,又有一輛黑色轎車急速拐彎出現,並且開停在宋閻麵前。

車上先後下來兩個黑西裝青年,他們對宋閻躬了躬腰,“請。”

他們神態恭敬,但語氣決絕,並不給宋閻拒絕的空間。

宋閻不理會兩個西裝男人的話,他目光看向了車的後座玻璃,他看不到裡麵的人,但卻能感覺到一道很特彆的視線。

裡麵的人……和他有某種血緣上的羈絆。宋閻的感覺這麼告訴他。

算算時間,他們早該找來才對。

兩個青年再近前一步,似乎打算將宋閻強製帶上車,這時後座的玻璃窗緩緩落下,一張和宋閻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人的臉。

他是許宏,京城許家的許宏,並且和八年前那一次不一樣的是,他親自來了。

宋閻的異色雙瞳中平靜如故,他起身,並牽起了慕修,主動走向車的後座。

“到我家吧,那裡人少,好說話。”

宋閻坐好,在慕修手上捏了捏,他偏頭看向許宏,低聲提議。

許宏都找到他大學門口來了,沒道理不知道他過去八年的住所,反正他們攔了他和慕修回家的車,現在順道再送他們回去,也沒什麼不對。

許宏常年過於嚴肅的臉,此刻也沒什麼特彆的情緒泄露給宋閻,他和後視鏡裡看來的黑西裝青年對視一眼,車啟動,一路無言,20分鐘不到就來到小河鎮。

而後也不需要宋閻再指路,又五六分鐘,車停在了宋閻的房子前。

車上下來,宋閻掏出鑰匙打開院門,隨後再把房子的大門打開,放好背包,他先把飯菜給慕修打開,並把特製香點上。

安置好了慕修,他才再到倉庫裡,拉一把椅子出來給許宏坐。

“坐。”

話落,宋閻就先被慕修拉著坐下來了。

“閻閻也吃,吃飽了,咱們再理他們。”

宋閻掃一眼慕修,就也端起食盒,吃他們的早晚飯。

由於去食堂太早,很多肉菜都沒煮出來,他的打包回的配菜隻有幾根青菜,半個食堂勺子的西紅柿炒蛋和花菜。

宋閻近來飲食規律,晚上吃少點,正好好早睡入夢,現在許宏找來也沒能妨礙他今晚的計劃。他有條不紊地吃著,食欲並未因為許宏找來而受到影響。

許宏全程無言看著,除了眼睛瞳孔的顏色不一樣,宋閻和京城的許明浚在模樣上無一絲一毫的差彆,但要論氣質,兩者出乎意料也在伯仲之間。

許明浚雖然從小先天疾病纏身,可錦衣玉食受最好的教育長大,貴公子的氣質自然突出,可眼前的宋閻卻也有一種無人能比擬的靈秀氣韻。

☆、第037章

宋閻和慕修吃完晚飯, 不多不少,花費了二十分鐘時間。

這點時間也讓到來的許宏和宋閻,把各自的思緒和心情都整理了一番。

宋閻起來走到廚房,給自己和慕修倒了杯水, 至於許宏和另外兩個男人的, 他就沒多此一舉,以他們的身份, 絕無可能喝他家裡的水。

輕抿一口水入喉, 宋閻看向許宏,告知他八年前慌亂逃跑前, 來不及正麵和他們表述的話, “我不會賣腎的,多少錢都不會賣。”

他對於許家的了解不多, 可也知道他們必然有錢,以他們的財力足夠找到能夠匹配並且心甘情願賣腎給他們的人,但那些人裡絕不會有他。

八年前, 他的身體稱不上健康,沒有了另一隻腎,他的本能告訴他,他會死。現在他身體好了很多,卻也有活更久的理由。

許宏的目光在庭院各色才在抽芽的花草上收回,他看向宋閻,目光冰冷莫測,卻依舊有少許情緒泄露在外, 一點詫異,一點了然,又還有一點諷刺的意味兒。

他並不理會宋閻的告知他的那些話,直接說他找來的目的,語氣肯定且理所當然。

“你收拾一下,兩天後我親自送你出國,這往後……不要再回來了。”

“出國……”宋閻低%e5%90%9f著這兩個字,眸光抬起,重新打量許宏,對於他的來意有些出乎意料,但也有一種鬆一口氣的感覺。

時時刻刻被一個強大的勢力覬覦著身體器官,宋閻曾經為此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

宋閻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依舊平和,“我不想去,另外你沒有權利決定我去哪兒,也決定不了。”

“我叫宋閻,過去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以後也是,這還不夠嗎?”

他們因為某種原因將他遺棄,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他幼時從南到北的尋找,初衷隻是想知道自己的名字,但丘雲市和小河鎮的經曆,讓他知道,名字對他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他想也可以有,並且不需要任何人和家族的認可。

宋閻到現在還能維持的平靜,有些在許宏的意料之外,他以為宋閻見到他會歇斯底裡,會不斷質問,但沒有,宋閻的平靜出於本心,而非是強裝給他看的。

在這點上,許宏不得不承認,很多人都沒宋閻做得好。

“你應該發現了,我和八年前不一樣了,如果你們強製,我總有辦法讓你們付出代價。”

宋閻抬眸看著許宏,語氣平穩如初,但眸中隱現的鋒芒也不可錯漏,他從來不是什麼人都能捏的軟柿子。

黃婆有句話說,光腳不怕穿鞋,大不了魚死網破。

而許宏轉瞬間更加冷厲懾人的目光,給了宋閻少許猜測和聯想。

他和許宏對視的目光,沒有任何動搖,嘴角微微勾起,一絲似模似樣的冷笑從宋閻臉上表現出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們要送走我,其實還是在怕我,如此就該知道我是可以做到的。”

他們怕他,怕到選擇遺棄,怕到現在找來,要把他遠遠送走。

許宏眼睛眯了眯,周身那種冷厲的氣息忽然內斂起來,而這也恰恰說明,他被宋閻戳中了真正的怒點,他平生第一次收到這樣赤摞直白的威脅。

“你在威脅我?”許宏看著宋閻,這時一股冷風從他頸側動脈的肌膚上吹過,給他一種被利刃指著咽喉的感覺。

許宏下意識猛退一步,兩個黑西裝男人近前一步,並且他們看宋閻的目光愈發幽深起來。不止許宏感受到了殺機,這兩個不會普通的男人也感受到了。

宋閻輕輕點了點頭,並不否認,“沒錯,我就是在威脅你,玉石俱焚而已。”

宋閻的目光從許宏臉上稍稍偏開,看向了院子外被夕陽染紅的半個水道河灘,他神色裡有少許溫柔浮現,話語卻不是那個味道。

“死亡……並不可怕,也可以是另一種開始,我想……那會更有趣不是?”

他們不直接在他出生時就選擇將他扼殺,或有一絲善念猶存,但更多還是畏懼。

人活著總是會受到現代社會規則的製約,做鬼就沒那麼多規矩了。

宋閻說著沒牽著慕修的那邊手,悄然緊握。

丘雲市回來後,他對於許家的人找來有所準備,不過這些準備也隻是心理準備,現在嚇不嚇得住許宏,他無法保證。

許宏凝視著宋閻,心中又驚又俱,某個瞬間,他完全認同了他父親的話。

宋閻就是那個本不該存在的孩子,他的出生就是來徹底毀滅他們許家的。

深吸口氣,還不待許宏對兩個黑西裝青年做出進一步指示,陸續三輛黑色轎車停在宋閻房子前的草地上。

三輛車下來12人,以一老者和一三十來歲青年為首,其他人則是舊式的長褂披身,他們腳步如風,周身的氣韻也很不一般。

院門本就沒關,但老者還是微微躬了躬身,手在門框上敲了兩下。

“打攪宋主待客了,不過有些事兒要您即刻處理才好。”

宋閻目光看去,對於老者並不陌生,數日前他們才完成一筆交易,但他帶這麼多人來的目的,絕非是因為那單生意,而是……因為許宏出現在他家裡。

那是……隔壁黃婆打的電話嗎?

宋閻猜測著,譚光的目光和慕修碰上,他頭更低了低,他揚手帶人走近。

“吾等見過宋主,”包括譚光在內的12人都對坐著的宋閻躬了躬身,語氣到身體姿勢都是全然的拜服,好似他們這樣稱呼和躬拜宋閻,已經是很熟練和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宋閻繼續凝視片刻,他低語道,“你們稍等片刻。”

“是,”譚光等人起身,隨後站到宋閻身側兩排,和許宏三人形成壓倒式的壓製。

“宋主……譚公放棄京城的供奉回來九城,就是為了他嗎?”

許宏的目光從宋閻臉上移開,落到譚光身上,他拳頭微微握緊,已然察覺他來晚了。

宋閻之前告知他的話裡,沒任何虛張聲勢的意思,他和八年前,十八年前都不一樣了,他已然走到許家對立的那方,也有能力踐行他威脅他的那些話。

宋閻的平靜不止是心境,還因為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