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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繼續沉默下去,隻會讓她越來越糾纏不休。盧克蕾西婭師適時轉移了話題,還帶著一分虛弱問道:

“我知道阿爾弗雷德會對我怎樣,媽媽就彆擔心了。晚上的宴會布置得如何,我該怎麼打扮才好?今天有殿下帶來的客人,我可不能在他們麵前失禮。”

阿加莎夫人露出誌在必得的笑容。

“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在客人們麵前大放異彩的。”

“阿加莎夫人邀請我們去晚宴,你有什麼想法嗎?”

歐文側身對著吉爾伯特問道,早就不複初遇時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法師都是務實的家夥,在這種近乎孤立無援的環境裡,身份已經不再成為交流溝通的阻礙。

“嗯……對幻境的研究,你們才是專門科,我最多覺得很逼真就是了。另外……”吉爾伯特伸手戳了戳法師腰間的口袋,“那個,能不能再給我一塊?”

“沒門,連窗子也沒有,我想你的嗓子還不想提前啞掉對吧?”

“那蛋糕呢?我餓了,能不能提前吃點。”

歐文差點對吉爾伯特翻了個白眼,知道要來水晶要塞一待就是好幾年,他肯定會提前搜刮食物儲備,法師塔裡也有專門的傳送陣來運輸議會定時投放的東西。隻是他沒想到居然會憑空冒出一隊幸運兒過來,爭當這堆糧食的分母。

該死的傭兵,外出探險竟然沒有準備足夠的糧食,難道以為挖了彆人墳就能立刻出去發大財嗎!

特彆是某個叫做吉爾伯特的病鬼,臉皮比恐怕比羅曼諾夫堡的城牆還厚,時不時就要從他這兒順走一塊蛋糕或者肉乾。每天他的儲備量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再這樣下去他可就要啃議會那堆刮喉嚨的乾糧了!

更可氣的是那個奶牛花貓一樣的獸人不知道從哪裡聽了一句古裡古怪的諺語,說什麼“抓住了男人的胃,就是抓住了男人的心,男人的胃永遠比心更誠實”雲雲,然後那位王子還深以為然地點頭。

自從他跑到水晶要塞之後,發生的事情哪裡都不對勁!

“好了好了,我和你討論一下該怎麼把晚上對付過去。”等逗弄得夠了,吉爾伯特收斂了調侃神色,正色問道,“我可不相信那個阿加莎夫人會給我們準備好東西。還記得嗎,就在你的法師塔旁邊,晚上敲門送牛奶的那個姑娘。”

說起發生在夜晚的那一幕,歐文立刻回憶了起來。那個村姑出門之後就變成了沙子,籃子裡的牛奶也無影無蹤,天知道這些幻象準備的東西是個什麼玩意兒,人吃進去會不會死。

“雖然我很想觀察一下人類和獸人吃掉這些東西之後的反應,不過你們的王子大概會先殺了我,那我還是這個答案彆吃盤子裡的東西。”

“所以。”吉爾伯特攤開手,“你能先給我一點吃的嗎,泰萊莎和蕾拉都餓著肚子呢。”

“拿著,不許偷吃。”

等泰萊莎和蕾拉穿著禮服磕磕絆絆地從房間走到餐廳的時候,餐桌邊早已布置好了銀餐具和鮮花。阿爾弗雷德身為即將登基的未來國王,當仁不讓地坐在主位,兩旁則是身為%e4%b9%b3母和童年好友的盧克蕾西婭。

“夜安,王子殿下,阿加莎夫人,和……盧克蕾西婭女士。”

儘管素未謀麵,但是有盧卡斯的提醒,和某種女人與生俱來的直覺,泰萊莎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王子殿下`身邊的纖細美人。

“夜安,泰萊莎女士,蕾拉女士,還有羅曼諾夫先生,吉爾伯特先生。”

阿爾弗雷德沉穩地答道,在燭火和鮮花環繞之下,就連聲音也似乎多了幾分醇酒般地醉人。從陰影裡踱步而出的兩位男士彼此對視一眼,紛紛開口問候。

貓女蕾拉十分有興趣地盯著桌上被罩子罩住的餐盤,溼潤的鼻子微微翕動。這幻境這麼逼真的?味道聞起來比歐文的點心還要好吃。

“蕾拉,你臉上還有蛋糕渣沒擦乾淨。”

泰萊莎扯了扯她的袖子,壓低了聲音提醒。獸人盜賊聞言一驚,往後退了半步,隱蔽而又迅速地擦乾了臉。

“這樣總行了吧。”

盧克蕾西婭保持著端莊得體的笑容,肌膚亦閃亮潔白。阿加莎夫人破天荒柔和了臉色,沒去找泰萊莎和蕾拉的麻煩。因為在她的人生詞典裡,寬恕是勝利者的風度,沒必要再去刻意刁難那些頭破血流的失敗者。

還有什麼能比看著那些女人自以為得到寵愛,最後發現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崩潰表情更令人舒適?

就連盧克蕾西婭主動招呼泰萊莎,阿加莎也隻當做沒看見,一個勁地奉承姍姍來遲的法師。阿爾弗雷德看在眼裡,除了無奈就是無奈。

宮廷貴族間的爭風吃醋,就是這麼雞毛蒜皮,又不留情麵。

“你們都是殿下的客人,不必講究這麼多,請儘情享受吧。”

阿加莎夫人笑嗬嗬地環視眾人,又故意在泰萊莎和蕾拉兩人身上逡巡了許久,仿佛這樣更能增添飲酒的興致。不枉她特意準備了顏色沉鬱又過時的禮服,那兩個女人在盧克蕾西婭麵前就像兩塊石頭,隻能襯出她女兒十二萬分的美貌。

“感謝夫人您的慷慨,我想在這裡的時光一定是我最快樂的日子。”

形勢比人強,泰萊莎向阿加莎夫人微微躬身,言辭並不像普通傭兵粗魯無文。為了實現那個曾經的夢想,她也是做了不少努力的。

“當然,除開王國,彆館可謂是大陸上少有的樂土。”阿加莎夫人把這個當做示弱,看向平民女子的眼神緩和下來,“我聽說有不懂事的女仆給你安排了最陰暗的房間,晚上瀑布的聲音就足以擾人清夢了,你可以向我申請調換一間。”

“好了,這些話等到宴會後再說吧,現在是用餐時間。”

阿爾弗雷德抬起右手,向冒險小隊的成員們做了個請的姿勢,邀請他們入座。他慣常穿著的那副銀藍鎧甲早已卸下,重新換上了顏色莊重的黑袍,目光明亮逼人,格外俊美而威嚴。

“阿加莎夫人,我想請你去看看廚房裡正在做的熊肉嗎?很久沒有做過這道菜了,我害怕廚師們早就忘記怎麼做了。”

說話的同時微微偏向盧克蕾西婭,阿加莎立刻就善解人意地離席而去。

女兒終身大事要緊。

在侍者解開罩子,食物香氣和溫熱水汽一並蒸騰的時候,盧克蕾西婭出現了一種微妙的感受,仿佛這一切並不該如此。可到底該怎樣,就連她也說不清。

“蕾婭,麻煩你過來一下。”

他在阿加莎夫人走後就立刻離席,端著酒杯在露台上迎風而立,無端有些蕭索的意味。盧克蕾西婭心頭一動,走到他身邊,把宴會留給了急於“浪費食物”的冒險小隊。

“阿爾弗雷德殿下,您怎麼了,從一開始您就不高興的樣子。”

雍容華貴的王太子殿下望向王宮影影綽綽的尖頂,良久才聲音低沉地答道。

“我離開王宮已經很久了,也見過了無數生死,能看到你們,我真的很高興。不過,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可能會讓你們中的有些人不舒服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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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魅影(七)

阿爾弗雷德一直有種莫名的感覺,他現在所經曆的事情就是曆史的重演。縱然伏特加出現在奧利安完全不符合史實,但無論是盧克蕾西婭,還是阿加莎夫人,無論行為舉止都拿捏得恰到好處。就連他死後政局的變化走向,也完全符合邏輯,讓他難以分辨真假。∞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種感覺在阿加莎夫人請他登上馬車,進宮朝覲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馬車前排著一隊作為儀仗的騎兵,馬匹清一色純白,尖尖的盔頂上垂下鮮紅的長纓。柔軟的拉車馬韁上紋著微縮的巨狼形象,那不僅是冬狼騎士團的象征,也是加洛林王室的徽記。

一般人不會把這些細節記得清清楚楚,更不會將它原封不動地複刻下來。它是要表達什麼東西,還是純粹在以這種方式炫技?

一想到暗處有個正體不明的家夥窺伺著他的國家,操縱死去平民的靈魂,阿爾弗雷德就由衷感到憤怒。

“蕾婭,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阿爾弗雷德輕輕戳了戳從上車開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盧克蕾西婭。為了給兩個年輕人創造獨處空間,阿加莎夫人放棄了和王太子同車的特權,紆尊降貴地和仆人們擠在後麵的車裡。

“啊,啊?”盧克蕾西婭如夢方醒,顯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殿下,您有什麼事?”

阿爾弗雷德有些擔憂,今天盧克蕾西婭明顯不在狀態,在記憶裡,她可是很少出現這種狀況的。

“今天我需要你不進王宮,然後拿著這個,去冬狼騎士團的駐地找盧卡斯,讓他調集騎士團和城防軍裡還有戰鬥力的士兵,隨時準備待命。”

盧克蕾西婭完全沒料到他說的竟然是這件事情,表情出現了一瞬的空白。阿爾弗雷德卻沒空安撫她的情緒,轉而從馬車抽屜裡掏出一份用緞帶係住,表麵燙著火漆的文件。接著,他又取下手上的那枚鏽蝕的鐵指環,放到盧克蕾西婭掌心。

“城裡的情況有些不對勁,如果發生動亂,就讓盧卡斯以最高司令官的名義,調動士兵鎮壓騷亂,維持秩序,必要的時候可以實施宵禁。”

“可盧卡斯的權力已經被赫卡特公主剝奪了,而且殿下您現在也不應該孤身一人,單獨進入王宮。”

“那我以未來國王的名義廢除赫卡特公主的命令,並且賦予他殺死任何不守規矩之人的權力,哪怕對方是貴族也一樣。盧克蕾西婭,你該不會忘記怎麼去冬狼騎士團了吧?”

阿爾弗雷德不耐道。

“當然沒有忘記,謹遵您的吩咐。”

盧克蕾西婭精神狀況稍微好了一點,但還沒有脫離那種恍惚狀態。

“等等,盧克蕾西婭,你不陪殿下進宮,這怎麼行呢?”

阿加莎夫人皺著眉頭,責備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這麼好的機會,竟然被她白白放棄了。

“是這樣的,阿加莎夫人。”阿爾弗雷德掛著溫煦地微笑,頗有耐心地替她擋下責難,“是我讓她在彆館的。王宮局勢複雜,蕾婭她已經很久沒有進宮了,我很擔心她跟著我,在宮中會遇到什麼危險。就算蕾婭的咒術運用得爐火純青,我也不希望她在那裡受到半點傷害,畢竟,來自暗處的襲擊總是防不勝防對嗎?

“而且,彆館也要一個人來主事,我的朋友們還在那裡,可不能對來自古老家族的貴客失禮。”

“好吧,蕾婭你可要‘好好’招待殿下的朋友們。”

阿加莎夫人勉強認可了這個命令,她在王宮足足待了大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