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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棺而起的第一天

阿爾弗雷德覺得自己一定是還沒睡醒,不然怎麼一睜眼就看見一個棺材蓋子扣在頭上。

伸手推了推,紋絲不動。

鋼鐵手甲摩攃在石質棺蓋上,發出輕微但粗糙的聲音,肚子上不知道蓋了什麼東西,發出蒙蒙微光,讓他得以看到狹小空間內部嵌上的金絲。

似乎是勇士砍掉惡龍的老套劇情,但最後卻沒能達成老套故事裡的結局,和高塔上的公主從此過著沒羞沒躁的生活。

他死了,然後被安葬在這裡,永遠長眠。

阿爾弗雷德無聲歎了口氣,穿越在什麼地方不好,偏偏要穿在棺材裡。他得快點找出脫困的方法,不然這裡空氣太過稀少,要不了多久就會缺氧而死的。

握拳,重重擊打在石質棺蓋上,沉悶的聲響頓時充斥了整個空間。

但也僅止於此。

石棺仿佛微不可查地震動了一下,露出一絲肉眼幾不可查的縫隙,然後又在重力作用下,用零點幾秒的時間蓋得嚴絲合縫。

接下來他又試了試腳踹,拳擊,盾擊,劍刺等等操作,除了在棺蓋上留下淺淺白印和幾滴鮮血之外,再沒有彆的情況發生。

棺蓋上的鮮血如此鮮亮,遠比一般人來得耀眼,或許這是窒息的前兆。

這是阿爾弗雷德陷入沉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月光灑遍整片黑森林,將高大的喬木映照得如同黑夜裡的巨人,同樣也照亮了針葉林裡艱難跋涉的三人小隊。

劍士泰萊莎小心謹慎摸出一枚夜光水晶,照亮了手上揉得皺巴巴的羊皮紙。

“就是這裡沒錯,阿爾斯特王國邊境的阿斯騰陵,傳說中岡瑟王國最後一任王子的埋骨之地。還有幾百米就能看到它的輪廓了,大家把武器都拿出來,隨時準備戰鬥,天知道那裡麵會有什麼東西冒出來。”

“咪~是王子的墳墓耶,裡麵肯定有許多好東西。要是撈點東西出來賣了,那咱們就不缺錢了!”

隨行的貓女眼睛興奮得閃閃發亮,選擇性無視了女劍士發出的警告,尾巴嬌俏地左右搖擺,很是蠢蠢欲動。

然後一隻大手就拍在了她頭上,壓得她兩隻耳朵都趴了下去。

“吉爾伯特,為什麼打我!”

貓女郎不滿地抱怨道,但在危機四伏的森林中,依舊保持了不被人聽見的音量。

“蕾拉,不要鬨了,我們要去的是個危險的地方。雖然我們很缺錢,但是墓%e7%a9%b4裡的財寶,隻有等我們活著出來的時候才有資格分享。”

被叫做吉爾伯特的牧師似乎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疾,單手握拳,堵在嘴邊辛苦地顫唞了許久,才把喉嚨間湧上的咳嗽聲咽了下去。

“我查過文獻,這裡是古岡瑟王國的邊境森林,從前因月夜積雪的美景而稱為銀月林,但是,自從岡瑟王國五百年前陷入戰爭崩潰之後,這裡就變成了冒險者的噩夢。沒有任何一個人,任何一支小隊,深入原岡瑟王國領土且能夠全身而退,這片土地,已經徹徹底底變成了一片夢魘之地。”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泰萊莎心中止不住地冒出疑問,握著鋼劍的手也越發用力。

“那隻要我們不深入,動作夠快就行了吧?”

貓女蕾拉臉上掛著壞笑,打了個響指。

“蕾拉,彆衝動!”

泰萊莎聲音都變了調,伸手就要去拉住貓女,卻撲了個空。

一道纖細迅捷的身影正借著高大喬木投下的陰影,飛速地向掩映在密林間的城堡靠近。

“呼,總算是到了。”

隨著一聲歎息,泰萊莎忍不住瞪了一眼擅自行動的蕾拉。

要不是她,他們怎麼會這麼匆忙地進入陵寢,雖然她為他們破解了很多機關就是了。

陵寢之中並不陰森,因生人踏入而燃起的火燭甚至把內部空間照得輝煌明亮,映出散落一地的傀儡和弩·箭,甚至還有失效的鍘刀。

越是如此,就越讓她感到詭異。

這座陵寢,沒有向下的通路。

簡而言之,主人的棺材是放在地麵上的,和現世流行的習俗大相徑庭。

牆上曾經繪著鮮豔的壁畫,但在時光的流逝下,大多已經剝蝕脫落,剩下的也漫濾不清,難以辨認。

似乎看出了女劍士的擔憂,吉爾伯特緊握著聖徽,低聲解釋道:

“相傳岡瑟王國最後一個王位繼承者,銀狼王子阿爾弗雷德領軍征討來犯的惡魔,在慘烈的惡戰之後,雖然成功斬下惡魔首領巴洛的頭顱,卻也遭到惡魔的詛咒,傷重不治。殘存的軍隊將王子原地安葬,卻擔心王子遺體受到深淵力量的侵蝕,因而放棄了當時褻瀆的土葬,特意把王子安葬在了地麵之上。”

“也就是說,我們很可能還要麵對一個實力強大的怪物?”

泰萊莎再一次反省,自己利欲熏心選擇進入陵寢,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吉爾伯特苦笑一聲:

“或許吧,小心無大錯。哦,你不需要太擔心我,我還是有能力戰鬥的。”

貓女蕾拉從旋轉樓梯的上方探出頭,極度興奮地向兩人揮著手:

“你們太慢了,動作快點!快看我發現了什麼,陵寢裡的主棺!”

“這……”

可真是寒酸。

泰萊莎上來的時候,心裡唯一的感歎就是如此。

除了幾套還算看得過去的武器鎧甲之外,牆上掛著的就隻有繡著古老岡瑟王室紋章的旗幟,想象中的金銀珠寶,那是一件都沒有。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是要征討惡魔,而不是出去郊遊,金銀珠寶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一支打殘了的軍隊為陣亡的將領建起陵墓,最後剩下的金銀也不會太多。

說不定最值錢的都在主棺裡。

三人目光忍不住落到塔樓最正中,棺蓋上畫了一頭昂首巨狼的石棺上。

塔樓開了窗,爬滿了翠綠的藤蔓。星光和月光溫柔地灑落石棺,仿佛這些忠誠的戰士們還希望長眠的主人依舊能夠享受吹拂的清風,耀眼的日光,和森林飄來的草木香氣。

“可能,大概,不會有危險。靠這麼近了都沒反應,我就開動了咪!”

蕾拉蹲在蓋子上,又重重蹦了幾下,發現裡麵什麼動靜都沒有,於是開始大膽地拔掉棺蓋上深深嵌入的金釘。

棺蓋很快就挪開了。

然而,裡麵還是什麼都沒有。

“哇啊!什麼都沒有,什麼王子啊!”

小貓徹底炸了毛,滿臉不甘地翻檢著剩下的東西。

“握的劍也破破爛爛的,像塊廢鐵一樣,根本不值錢。這塊大盾和鎧甲大概還能用吧,手上還有戒指,趕緊脫下來。”

蕾拉大失所望,伸手想要去夠那幾枚套在手上的寶石戒指。

忽然之間,一隻冰冷的手毫無預兆地拽住蕾拉的胳膊。

尖利的慘叫頓時劃破長空。

作者有話要說:

從今天開始,我也是有存稿滴人啦!

☆、揭棺而起的第二天

“詐屍了咪,吉爾伯特救命啊!”

阿爾弗雷德摸著頭坐起來,還沒等完全清醒,背後就傳來刺骨的勁風。

危險!

來不及多想,僅隨本能反應,幾乎在一秒之內就完成了從跳出棺材到揮劍反擊的動作,還是在穿著鎧甲的狀態下。換成以前的他,這是根本不敢想象的。-_-!思-_-!兔-_-!網-_-!

大劍擋住的是一柄釘頭錘,牧師一擊不中,飛速退後,手裡握著聖徽念念有詞。

一道聖潔的光輝打在他身上,除了給他增加點舞台效果之外毫無用處,相反紅發女劍士的攻擊還有那麼點威脅。

至於那隻墳頭蹦迪的奶牛貓,隻會握著匕首縮在陰影裡瑟瑟發抖。

咣當!

女劍士的長劍終於脫手,渾身大汗淋漓。

氣氛霎時凝滯,隻有回過神的蕾拉悄悄變幻著步調

實質上阿爾弗雷德正處在前所未有的懵逼中。

原以為躺在棺材裡就這麼真·睡死了,沒想到頭頂一通叮叮咚咚的聲音,又硬是把他從夢裡吵醒了。沒過一會兒,礙事的棺材蓋子就被人從外麵搬了開來,漏進讓他感動得要落淚的光線。

接著伸進來的手到處扒拉,險些撩開身上的裙甲,摸到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剛抓住小家夥的手,正要告誡她不要隨便耍流氓,那個穿著亞麻衣服的瘦弱牧師就差點來了一記凶狠的背刺。

釘頭錘擦著盔纓而過的時候,他背上冷汗都下來了。

就算這樣,也是他們把自己重新帶回人間啊……

阿爾弗雷德深深吸氣,雪夜森林裡的空氣寒冷而清冽,讓人思維也跟著清晰起來。

他想起來了,他早就不是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了。

與其說是“穿越”,不如說是“重生”。

他是岡瑟王國的王子,岡瑟三世唯一的繼承人,同樣也是冬狼騎士團的領袖。生於星辰曆472年,死於星辰曆497年,享年二十五歲。

前半段生活簡直就是開掛的人生,萬事順遂,天選之子。父親岡瑟三世是國王,母親伊麗莎白是名正言順的王後,夫妻恩愛,沒有情人,根本不存在國王私生子逆襲的橋段。

岡瑟三世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姑姑,赫卡特公主遠嫁伊頓公國,雖然最後跟克萊芒五世感情破裂,回到王都居住,但也因此給他添了個可愛的弟弟。

他叫埃斯特斯,在古語中是群星之子的意思。

雖然王都之中盛行著埃斯特斯王子是赫卡特公主和人偷·情所生的傳言,他也堅信埃斯特斯是清白的。

埃斯特斯從小身體虛弱,四肢瘦弱得活像根火柴棒,連基本的走動都有困難,但聰明異常,無論多麼艱深的理論都是一學就會。他的性格更是柔軟溫柔,每當那雙小鹿一般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讓前世作為獨生子的阿爾弗雷德都感覺自己受到了暴擊。

一切終結在二十五歲那年。

邊境地區突然出現了大批惡魔活動的痕跡,不知道是哪家貴族暗戳戳搞惡魔崇拜,結果玩脫了。

地方軍隊前往鎮壓,全軍覆沒,整個邊陲重鎮在戰火裡夷為平地。

駐守王都的精英被迫出征,阿爾弗雷德還記得自己騎在馬上,回頭仰望高塔,一群白鴿飛過的情形。

陽光太過刺眼,他看不清埃斯特斯的表情。

在邊境等待的惡魔不隻是零星幾隻,而是由惡魔君主率領的一整支軍隊。

廝殺到最後,所有人都隻剩了半條命,隻有他因為昂貴的藥水和魔法防禦而殘存了幾分力氣。

於是他莽了上去。

惡魔君主打出GG。

畸形的角質王冠落到地上,惡魔肆意橫流的鮮血和火焰浸透身軀,他拾起熔蝕扭曲的大劍,一瘸一拐地離開了戰場。

王國勝利了,作為代價則是老國王計劃裡的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