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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飛到他雲中神身邊,說了句什麼。

剛才還悍不畏死,一副今天要麼我衝出去,要麼你打死我的雲中神,竟然一抹臉,帶著兄弟跑了。

比來找事的時候還快的速度,溜了。

道人:艸他仙門的。

雲中神狂奔數裡,到了雲層深處,他摸摸僅剩的一個頭,情緒激動。

他張開嘴巴,從裡麵掏出一人一鳥。

薛錯剛剛出來,就和一張巨臉麵貼麵,嚇得他連退數步。

雲中神道:“小兄弟,你說娘娘……祂並未隕落!?”

薛錯抬頭:“不知道,但我去過陰地,那裡有兩個唇紅齒白的鬼,還有會打人屁股的小氣大澤水。”

雲中神麵露喜色:“真的!一定是娘娘,娘娘也曾因為我調皮打翻五彩霞光,揍過我。”

薛錯皺眉,一臉牙痛:“揍你?”

一個四五丈高的巨人,威嚴肅道,泥塑神像一樣,說起挨揍的當年,語氣唏噓,充滿懷念。

巨人們你看我,我看你,神思微妙。

他們心神一感,雲中神察覺了兄弟的想法,怒道:“我也有無憂無慮的年歲!爾等瞎想什麼!對娘娘大不敬!”

薛錯:“……”

雲中神哼了聲,撿起狼牙棒,對薛錯和孔雲說:“謝謝二位小兄弟,我彆無他物,隻有一身雲氣,今日送與二位小友,拿去交差。”

孔雲甩了甩翎毛,威風凜凜,自信道:“我需要自然去取,天下沒有我辦不成的事,彆人送的有什麼意思?哼,薛錯,你如何看……你在看哪裡……”

薛錯:“孔雲,你們麻雀走路都是內八嗎?”

孔雲安靜片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爪子,猛然縮起來,勃然大怒:“你才是麻雀!”

一人一鳥在雲頭打架,最後薛錯打不過胖妖認輸,兩人皆大歡喜。

薛錯與雲中神惜彆,頂著一朵小白雲。

孔雲性格高傲,和薛錯大打一架,飛出去找可收服的雲彩去了。

一直到第二天,天空出現一縷霞光,所有的弟子都彙聚在一處。

這一次試煉,能捕到雲彩的弟子屈指可數,大多數都空手而歸,還被雲中神爆打一頓。

薛錯頭頂小白雲,但那朵白雲再小也是雲,竟然也列入了名次。

旁人見了未免握拳頓足,早知道不要貪多,自己也團一朵小小的,豈不美哉!

然,事到臨頭,後悔也晚了。

薛錯左顧右盼,見了孔雲,孔雲恢複了人身,腳下飄著一朵蒲團大小,雪白宣軟的雲彩。

薛錯眉開眼笑:“快拉我上去坐坐!”

孔雲還記恨薛錯,見了他,繃著小臉,沒好氣道:“不給,你自己不是也有雲?”

薛錯把頭上的小白雲抓下來,捏了捏,小白雲隻有小孩拳頭大,薛錯試圖坐上去。

小白雲:“……”

孔雲嘴角抽了抽,讓開一點:“行了,彆演了,滾上來。”

薛錯一撐手跳了上去,好奇的四處捏捏:“真軟,哪裡找到的!”

孔雲未免得意,哼了聲,抱著胳膊:“這是朝雲,我昨晚一夜未睡,飛遍雲頭幾萬裡,才找到一處合適的采雲之地,追著它飛了一夜,等朝霞升起,再采雲氣投喂,才馴服它!平常雲比不得。”

薛錯:“我吃點虧,和你換!”

孔雲側眸,嘴角抽啊抽,捏緊了拳頭,薛錯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孔雲:“你給我滾下去。”

兩人在雲頭打架,薛錯正逮著胖妖累了一夜,力有不遂,反敗為勝,邦邦兩拳。

忽聽一聲鐘聲。

孔雲:“我殺了你!”

薛錯忙捂他的嘴巴:“彆說話,仙人來了,咦,看起來像我爹啊。”

雲頭上,白眉少年掃了眼諸位弟子,大多數淒淒慘慘,自身受傷,更彆說捕雲。

抓獲者廖廖,且都是些名不見經傳之人。

白眉少年微微皺眉,怎麼一個長老弟子都沒有?

薛錯看了看四周,隻有七個弟子有雲,他對孔雲道:“你的雲最大,是第一。”

孔雲哼了聲,點了點頭。

劍仙君無畏看了看顧如誨,顧如誨受了傷,氣色有些低沉,但性格堅毅,神色淡淡,不為俗世所累。

白眉少年揮了揮衣袖,飛到弟子麵前,先是勉勵了幾句,有弟子小心翼翼:“仙師,那些雲忒暴躁了些,根本抓不到,太難了。”

白眉少年道:“難?修士逆天而行,取長生道果,結萬世福源,豈不難?問道宮已然很仁慈了,我們不收廢物,不做慈善道場,每次試煉都會淘汰末位三位弟子。”

眾弟子心頭一沉,紛紛惶恐起來,看周圍的弟子都像看敵人。

白眉說:“好了,有獎有罰,優勝者,也能得一件賞賜,可入我藏經樓,取中等經書一份。”

白眉的聲音又沉又遠,孔雲眼睛一亮。

白眉道:“紀平……單元文,朱舞……薛錯……”

薛錯聽到,蹦到白眉先生雲上,伸手給孔雲,意欲拉他上來。

但白眉先生卻掃了眼孔雲,淡淡掠過。

“最後一位,顧如誨。”

沉默站在考核不及格弟子中的顧如誨抬眸,看了看劍仙,坦然的走上白眉先生的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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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

眾修士默默然。

他們是三山五海最有前途的年輕人,不遠萬裡來到問道宮求學。

問道宮是個好地方,仙靈之氣豐盈,道統源遠流長,毗鄰三山五海,坐落人間福地。

這樣的地方,當然不是做善堂的,若是沒有頭部門派把持,各門各派一定會打的頭破血流,還談什麼分配呢?

有修士趁機教育自己的同門師兄弟:“何況仙門定然也有難處,不能因為人家是大門派,就想入非非,實際上我們遠道而來,不也是褫奪了他人的資源嗎?”

“是啊是啊,隻要在這裡修得神虛境界,出了問道宮,天下之大,還不山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到時候自然是我們享用好處。”

“規則是死的,人是活的,修道也要靈活變通。”

有人幫白眉先生說話,有人心有不忿。

“師妹,莫出頭,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師兄,辛苦來到這裡,結果和我們小門小派也沒有什麼不同。”

師兄搖頭:“師妹,那隻是一隻妖族異畜,不值得我出手。”

女子眼中帶著茫然:“是嗎?”

女子手握長劍,卻不敢蜉蝣撼樹,最終瞥向另一側,敢怒不敢言。

顧如誨走過眾人,卓清遠對他眨了眨眼,悄悄說:“藏經閣第三層左側第六排架子,上麵的功法都不錯,我和小翠都看過了。”

朗翠咳嗽兩聲,點了點頭。

顧如誨心中了然。

問道宮拿出來做獎勵的,對這些少年無關緊要,可能隻是孩提時隨手翻過的雜書。

難怪摘星樓一聚時,那些天之驕子隨口引用的道經那樣深奧厚重。

他們的談話顧如誨插入不進去,他也不想加入。

顧如誨心中隻有一柄劍,他不看彆的書,不談彆的事,不碰彆的武器。

他夜夜抱劍而眠,眼中不見春秋冬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卓清遠佩服的說:“你這樣的人,才學的會劍仙的天劍十二式。”

是嗎?

顧如誨長睫如羽,心中微哂,卻並不回答。

他時常會做一個夢,夢裡雨如驟,風如雷,那些衣衫的白,發色的黑,刺入%e8%83%b8膛的劍,人聲的慘嚎,一幕幕閃過。恍惚中顧如誨還能聞到烈火與雨水相撞的味道。

自此以後他家破人亡,變作無痕的雨,無根的樹,草木成灰,目之所及皆是劍影刀光。

顧如誨十二歲,劍下卻有許多亡魂。

他殺人時會想。

人,何所以為人?

人,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毫無尊嚴,不能稱之為人。蠅營狗苟,男娼女盜,作惡多端,不能稱之為人。

所以他殺的大概也不是人。

所以他的劍很快,沒有猶豫,沒有心軟。

劍仙讚歎說:“劍者,寧明通達,你小小年齡就已經做到了明劍心,築劍意,得劍魂,你隻比我當年遜色稍許。”

師父的誇獎讓他有些微驚訝,更有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激動與欣喜。

他於是加倍的努力,十倍百倍的努力,不給自己留一點空隙,劍仙卻說:“如誨,問道並非求道,你越是苦求,身心都被疲憊占據,如何看得清道在哪裡呢?”

顧如誨茫然,一直對他不冷不熱的師娘,見到了他在劍道上的天賦與努力,在這時候淡淡的說:“天高雲淡,不如小憩一會兒。”

師父教他像人一樣學劍,師娘教他像人一樣休息。

顧如誨曾經對薛錯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和師父,師娘,一起坐在花榭中喝茶的時候,也會想,如果自己也有這樣的父母就好了。

薛錯即使有了劍仙,有了師娘這樣的雙親。

也隻是讓他們感到失望,但如果是他,他不會舍得讓雙親難過的。

天下至親,人間親情。

顧如誨卻隻有劍。

白眉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他對顧如誨溫聲說:“師侄啊,你的劍術理應拔得頭籌,怎麼?可是試煉中出了什麼意外?”

顧如誨長睫如羽,唇色淡淡,抱拳見禮道:“是我一時大意,受了點傷。”

白眉笑道:“原來如此哈哈,無妨,我那裡有些丹藥,稍後你挑選一些。”

在這其樂融融的氛圍裡,忽聽有清脆的童聲道。

“白眉師伯,你看錯了,第一是孔雲,不是顧如誨。”

這聲音使得人明白,剛剛在大庭廣眾下發生的,不是什麼尋常的事,而是類似考教公然舞弊一樣的行為。

白眉少年低下頭,臉色古怪,輕輕歎了口氣:“薛錯,你不服?因為如誨他勝過了你?”

薛錯聽了奇怪,叉著腰道:“我明明是笑你看錯了,誰有雲,誰沒雲,一目了然,你為何指鳥為人。”

顧如誨輕聲道:“薛錯師弟。”

薛錯看他,抿了抿嘴唇,還是拱手回禮:“如誨師兄。”

薛錯不喜歡他。

顧如誨內心忽然掠過一絲失望。

白眉少年揮揮衣袖,讓雲動起來道:“我從來不會做做事,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