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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仙君入雅間小敘,在下備的仙緣都在裡麵。”

一番天下地下的恭維將嘯風哄的舒舒服服,臉色轉好。

李知州也牽著個臉色蠟黃,寬鼻闊嘴的少年前來見禮,他比何縣令要矜持許多。

嘯風隔著不遠便望到一股淡淡的死氣,微一蹙眉,李知州拉著小兒子行禮道:“仙君有禮。”

嘯風隨即還禮,嘶了聲,搖頭溫和道:“李大人,你這兒子一點靈根都沒有,還冤魂入體,命不久矣,恐怕是修不了仙。”

李知州聽了一怔,滿臉難色:“仙君,這……這可如何是好,犬子性格軟弱,隻因年輕不懂事,一時失手傷了幾條人命,沒想到那之後竟一病不起啊。”

“小老兒不求他得道長生,隻希望他平安康健,好繼承我的家業,延續香火,小老兒懇請仙君略施手段……”

李知州給了個眼色,幾個壯奴立刻抬了一箱箱仙緣出來,畫舫頓時寶光衝天。

嘯風大喜,沒想到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如此富裕。

他揮揮拂塵,道:“不妨事不妨事,李大人家在我仙門也有太上長老在,我如何會不給麵子,況且本仙慈悲心腸,最是喜歡助人為樂,老人家你快快請起。”

李知州拽著氣息奄奄,快要斷氣的兒子:“是是,隻是仙君你看這……”

嘯風忙道:“令公子仙緣深厚,本仙可以先替你的兒子續命,現下去尋十幾個青裝少男,隻要元陽未泄的,我為令公子借壽,長命百歲也不是問題。”

李知州喜不自禁,眉開眼笑:“是是!仙君稍待,同興縣彆的不多,窮酸佃戶遍地都是,彆說十幾,就是數十也不難呐!”

何員外也擠進來,對二人諂笑道:“豈止啊,哪怕是百十上千的都有啊,仙君,知州大人,這事交給我去辦……隻是您看,我能不能也借點壽?”

李知州斥道:“放肆,你當仙君是什麼人?豈容你在這裡討價還價的。”

嘯風一揮拂塵:“你兒子不是好好的嗎?”

何縣令笑眉小眼,像朵菊花:“仙君,是小人想借點,壽不嫌多嘛。”

嘯風掀掀眼皮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和目作揖:“也罷,既然你們兩家都有仙緣,允了你也就是了。”

“隻是仙緣可要備足啊。”

何員外大喜過望,連忙吩咐手下去捉青壯,又滿口生花的恭請仙人入座。

雲端上,剩下的幾個師妹師弟見師兄挑了個最肥美的去處,臉色悻悻,撥開雲霧往下一看,臉色更加難看,抱怨道:“這同興縣也太窮了,除了幾個大戶,哪裡來的什麼供奉,就剩下那些窮酸倒牙的破落戶,能乾些什麼?”

中間有個穿廣袖宮裙的女修卻不和他們搭話,看準了哪裡供奉多,就從雲頭落了下去。

其他師兄師妹見狀,立刻紛紛化作清光四散而去。

“好地方也輪不到咱們,那都是長老嫡係才能去的。”

“還是抓緊享受要緊,即使這裡沒有,去各處山脈搜索,說不定還能遇上些寶貝,否則等山門一關,那才是蒼蠅腿都撈不到了。”

“師兄,我去了。”

“嗬,我也去,那戶姓張的歸我了!”

“那處歸我,師弟承讓!”

一時間,大澤渡口清光四溢,兩岸凡是擺上了供奉,獻上仙緣的,皆有仙人落下,或禦劍,或駕雲,或騎異獸,或乘白鶴。

那種種異象,道道神光讓前來求仙問道的男女心馳神往,一個個看的癡了。

其中一道流光落地,化作一個麵色蠟黃的男修,他不敢和師兄師姐搶,找了個供奉少的地方落下來,打算慢慢尋摸。

正四處望著,忽然看到個帶著孫兒,衣衫襤褸的老婆婆,手裡挎著竹籃。

男修士眼睛一亮,飛身追上去,落在那兒老婆婆麵前:“老婆子,帶我去你們村。”

老婆婆嚇了一跳,跪在地上磕頭不止:“仙人爺爺,我們村窮得根,窮得很。”

男修士拔出劍,大罵道:“少她娘囉嗦,帶路!”

一老一孫戰戰兢兢,老的隻好牽著小兒在前頭慢慢走。

那男修士臉色越來越不耐煩,乾脆一劍劈死了兩人,不忘用火符燒成灰。

他往前趕,找了個年輕腳力快的,總算是尋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村子。

村子裡的人遠遠看來了生人,連忙撞響了村口的大鐘。

老村長原本在插秧,聽到鐘聲心裡一沉:壞了,這兩日有仙門收徒,那些人恐怕竄到村子裡來了。

他連忙收拾東西,走出去兩步,又折回來,抓了兩把泥。

他家田埂上坐著白白胖胖的小娃,因為餓了,和他討了半個麥糠餅,老村長說:“娃兒,過來,爺給你臉上抹點花花,彆讓那些人看見了。”

小娃正是薛錯,他問道:“誰看見?”

老村長不和他解釋,手腳利索給他臉上抹了幾塊泥:“你生的白胖,待會和三丫五小他們躲起來,可千萬彆往前竄。”

幾個娃娃連忙帶著薛錯,往村子裡去了。

村裡的老人悄悄把牲口藏起來,大姑娘小媳婦把手伸到鍋底,抓兩把鍋灰往臉上抹。

男修士到了村裡,越看臉越沉,村裡七八十口人俱按照他的要求聚在了廣場上。

這些老的少的個個瘦的像麻杆,衣不蔽體,滿臉愁苦,但他經驗豐富,知道這些刁民一定是把好東西藏起來了,不嚇一嚇是不會拿出來的。

男修士突然停下腳步,抓起一個老漢:“你就是村長?”

老頭子抖若篩糠:“是。”

男修士道:“一罐金,兩罐銀,玉器若有好的也要。另外再去篩兩壇酒,宰些牲畜,都要用香料細細醃入味,再用清油過一遍。”

老村長淚如雨下:“仙人爺爺,我們村前幾日才給仙門交了供奉,一家老小都隻得野菜度日,莫說吃酒肉,就是一滴油也沒有了。”

男修士冷笑,環顧四周:“牛羊沒有,人不有的是麽?你們這些刁民,昧下好酒好菜,不拿出來招待你外公,非要我殺幾個人?”

他把村長扔在地上,村民扶住村長,齊齊後退一步,男主士冷冷道:“一罐金,一罐銀,若少我一點,拿你們的人頭來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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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神符◎

羨田村七十多口人,已經算附近的大村。

但這幾年仙門收徒也太頻繁了,百姓十擔香米九交稅,上山有妖精,下河有魚怪,實在是攢不下錢。

老村長端著一罐銀錁子,努力笑出來:“仙人爺爺,我等湊了孝敬,您看看……”

男修勃然大怒,將老漢一腳踹出數丈,撞在村口的大樹上。

這一腳非同小可,老漢肋骨斷裂,嘴裡頓時汩汩流血。

男修喝罵:“你們這些刁民,種著仙門的地,吃著仙門的水,過上了好日子,現在卻一個個推三阻四,刁奸耍滑!哼,再湊不來,休怪我翻臉無情!”

村民們不敢怒也不敢言,老村長捂著%e8%83%b8口,撲在地上磕頭:“仙人爺爺息怒,我等再去湊,再去湊。”

男修心裡舒服了一點,他就知道這些刁民不嚇一嚇是不行的,放寬了臉色道:“哼,行了,趕緊去吧,我也不是那等心狠手辣的仙人,你們湊齊了錢,我依然會保佑你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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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長磕頭不起:“是是,仙人爺爺寬宏大量,隻是一罐金實在……”

男修打斷道:“錢財都是俗物,是害人精,本仙還不是為了度你們,才替你們承受這些罪孽。”

“這樣吧,若真湊不齊,我看你們村年輕娃倒多,發賣掉幾個,以後再生,不是一樣的嗎?”

老村長麵色灰敗,抖著嘴唇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男修心有所感,看向聚在一起的村民,裡麵有個五六歲的小孩,臉雖然塗得黢黑,一身皮肉卻白淨的很,胖乎乎的,正盯著他看。

男修道:“那邊那個……”

老村長突然哭訴道:“仙人爺爺,這金子我們……”

男修回過頭破口大罵,勒令今夜必須湊齊,老村長連連點頭,叫人把自己抬走,不知想什麼辦法去了。

村民們拿了藥材,自發聚在老村長家,村裡的土大夫趕過來他看了,搖頭道:“守義伯,我救不了你。”

老村長自己攙著坐起來:“咳,老漢都這歲數了,死了就死了。”

“來,讓家裡的男人過來,我有話要說。”

村民們個個眼圈發紅,大災降臨,卻無更多話語,婦女抱著孩子躲出去,家裡的男人們沉著臉進了堂屋。

老村長咳出幾口血沫,環顧四周:“如今之計是不行了,娃兒們,牧田村,沆田村,就是賣人賣沒的,今天賣兒女,明天賣妻子賣地,再最後就是賣自己了,咱們不能走這條路。”

年輕人你看我,我看你,咬牙切齒:“村長,你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村長從床底拿出一個竹筒:“為今之計,走為上策,咱們村七十六口,各往一道,出去躲,躲個十天半個月,再回來。”

有人道:“可是村長,良民棄田而逃,是死罪。”

村長沉默片刻,長歎:“所以咱們隻能走一半,便不算棄田,待會抽簽,老人先抽,抽中黑簽的留下,紅簽的躲出去。留下的人生死不論,一道抗下這劫數,若是死了,逃的人日後回來,替我們收屍,上香火。”

薛錯見許多人進了村長屋子,不一會便捧著個竹筒出來,村裡的老人自發前去抽簽,有老人抽中紅色,又塞回去,拿了根黑色的。

村長被人搬到門口的竹椅,他眼睛在四周找了找,看到薛錯。

薛錯一路若有所思,也正在找他,走過去:“爺爺,你彆動,我給你畫張符。”

村長咳嗽了幾聲:“娃兒,不用。”

薛錯不說話,低頭畫了張聚神符,折好貼在老村長%e8%83%b8口。

老村長僵硬緊簇的表情一鬆,道:“半個餅換半條命,這個餅可太值了。”

薛錯的表情不如剛才活潑,皺著眉,心事重重,靈動的眼睛沉默得像潭水:“爺爺,你說,修仙修的是什麼道呢?”

老村長目光中閃過一絲異色,薛錯的確不是普通人,但他的算計也隻是幫羨田村結一個善緣罷了,並不為了傷害薛錯。

他苦笑一聲:“娃兒,這我不知道,你也趕緊走吧,回去找你爹娘,大澤危險,彆到處亂跑了。”

薛錯搖了搖頭,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