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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柯覺得好笑,厲容這人平時看著穩重,撒起嬌來沒想到這麼熟練,還怪可愛的。

“放心,等你快淹死了,我就把你撈起來。”

喬柯想了想,又說:“我跟他拍戲,合唱,他為我打架,網上還有我們的衍生小說,可是,我隻會跟你妖精打架。”

很輕很輕的聲音,像是羽毛撓著腳心,又像是指甲從耳背上刮過,那是喬柯在床上調情時常用的語氣,他說,“我隻會跟你一起做,愛做的事,我隻會和你一起在廁所裡……或是在沙灘上……嗯,也可以在車裡……你說在你的辦公室怎麼樣?”

喬柯每停頓一下,厲容的心就麻一下,到最後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太過刺激,等掛斷電話後,厲容捂著通紅的臉頰,狠狠拍打自己的膝蓋。

又被那個小混蛋蒙混過去了!

時間就在忙碌中悄悄溜走,厲裴嵐的老情人似乎來頭很大,最近s市有點風聲鶴唳的感覺,從上到下緊張的不行,又是封路又是禁止酒吧會所等娛樂場所開業,就連影視這邊都受了些影響,《起源》的拍攝進度一再延遲。

十月的最後一天,喬柯乾脆請了一天假,什麼人也沒說,自己坐公交去了城郊一趟。

這樣的季節沿途風景有些蕭瑟,已經開始乾枯的雜草在秋天的冷風中被吹得東倒西歪,因為距離遠,公交車開了兩個小時才到,喬柯下車的時候日頭已經轉到了頭頂。

天邊一片厚厚的濃雲正往這邊緩慢移動著,東郊的風比城裡要大得多,空氣中透著一股濃重的涼氣。

在墓園門口買了束花,喬柯低頭數著階梯,一層兩層……數到十的時候左拐,第四個就是了。

把花放在墓碑前,喬柯沒有抬頭,他不敢看墓碑上的那張照片,隻是蹲下`身伸手將墓碑旁的雜草清理乾淨,又拿出準備好的手帕,將墓碑仔仔細細地擦拭了一遍。

“媽,生日快樂。”喬柯從不過母親的忌日,他隻在她生日時來看她,“您看見我這個樣子一定會嚇一跳吧?不要懷疑,這真是您兒子,隻不過上天讓他的時間倒流了。很幸運吧?明明都快走到儘頭了,卻突然得到了重新來過的機會,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天上的隕石砸中,然後變身超人……哈哈不說這個了。

我買了花,我知道你肯定要說我浪費錢,但是我買蛋糕水果你也吃不到是吧,到最後還不是便宜了過路的野貓,嗯,燒紙汙染環境,現在政府不讓燒了。

你在……那邊還好嗎?有沒有見著我爸?見著了也彆罵他,他隻是死的早,沒能保護我們,逼你丟下我改嫁的是奶奶她們,你後來不是還給我改姓了嘛,消消氣,我永遠都是你的兒子,沒人會搶走。

我現在過得挺好的,比去年來看你時要強,我又可以演戲了,不過……”喬柯頓了頓,蹲在地上委屈地畫圈圈,“我又找了個男朋友,沒辦法帶女朋友來見你了。我從小就不聽話,皮,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你還在打我罵我都可以,可是……”

“我現在過得很好。”他把這句話翻來覆去地重複了兩遍,然後就蹲在那裡長久地沉默。

直到蹲到腳麻,起身時喬柯身子晃了晃,“你放心,我——”

“喬貝?”斜刺裡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喊他的名字,喬柯驀地轉頭,石碑林立的長廊裡,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抱著一束鮮紅的玫瑰站在那裡,他疑惑地歪了歪頭,似乎也很奇怪為什麼會在這裡遇見喬柯。

“莫醫生,”喬柯表情怪異,目光在那束玫瑰上停留了許久,“你怎麼在這?”

莫漾察覺到他的眼神,握著花束的手緊了緊,表情依舊如往日般沒什麼起伏,“我父親的忌日,過來拜祭的。”

見喬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玫瑰上,莫漾頓了頓,即使是他也有些難以啟齒,“……他喜歡我送他這個。”

喬柯點點頭,目光複雜地看著他,“你在這裡遇見我的事,可以不告訴彆人嗎?”

莫漾有些詫異,不過他沒多問,隻是點頭,見喬柯要走,提醒道:“駱景舟在下麵,如果你不想讓他看見,可以走側門。”

“謝謝。”

喬柯轉身離去,果然走的側門,似乎步履有些匆忙。莫漾好奇心不重,也不喜歡刺探彆人的隱私,很快把這件事拋到腦後。

等他祭拜完,天剛好換了顏色。

“要下雨了。”莫漾坐進車裡,副駕駛上假寐的駱景舟睜開眼睛不滿地嘟囔,“看樣子雨還會很大,這車子雨刮器壞了,還沒來得及換,我就說不要來嘛,我人都在這兒了,還拜什麼骨灰。”

“那不一樣。”莫漾拿下眼鏡擦拭乾淨,剛才清理墓碑時沾了點灰。

“怎麼不一樣了?不都是同一個人嘛!雖然長的不一樣……好吧,外殼不一樣,裡麵是一樣的嘛。”駱景舟最怕莫漾盯著他看,特彆是莫漾拿下眼鏡的時候,明明長得一副嬌花的模樣,眼神怎麼那麼犀利!

我怎麼不記得我有把兒子養成這樣?!

“那是我爸,”莫漾戴好眼鏡,聲音有幾分冰冷,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閃電劈在附近的山頭,轟隆巨響緊跟其後,“你是駱景舟,如果你想當莫染,你就不是駱景舟,我也不會跟自己的養父在一起。”

瓢潑的大雨傾倒下來,瞬間將整個世界淹沒。

被雨幕阻擋了的視線中,莫漾看見一道身影慢慢從墓園的門前走過,爬上了停在門口的公交。

第53章 下雨天了怎麼辦

公交車上空無一人, 喬柯從濕漉漉的口袋裡艱難地掏出紙幣塞進錢箱。雨來得突然, 走到半道上就開始下, 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拳頭似地砸在他臉上, 眼睛都睜不開, 等到喬柯鑽進花店躲雨時身上已經濕透了。濕衣服裹在身上,迅速地帶走了體溫。

喬柯知道與其在這裡等雨停,不如早點回去, 否則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時間長了他身體再好也扛不住, 見公交車來了, 就乾脆冒雨走了過去。

一上車喬柯就連打了幾個噴嚏。

“這有乾毛巾,你拿去擦擦, 乾淨的。”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大叔, 熱心地招呼喬柯,他抬頭看了喬柯一眼,說,“欸這位小哥看著眼熟啊。”

“嗯。”喬柯道了謝接過毛巾, 想著怎麼把後麵那個問題含混過去, 他可不想明天的娛樂報紙上寫著“喬貝現身墓園淋雨狼狽”。

“你以前是不是每年都在今天來墓園啊。”不過司機大叔卻不是認出他演員身份,“我開這條線路也有二十幾年了,雖說不是上過我車的都認識, 但像小哥這麼長相出眾的可是少見。你坐我這趟車有七八年了吧?不過你看起來很年輕啊, 好像比前幾次看著還小點。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駐顏有術?”

其實是五年前, 早些年喬柯自己開車過來, 被封殺後他跟老胡拍那部電影想翻身,把手頭上所有的資金投入進去了,最後電影不能上映,虧得一塌糊塗。

“您開了二十年了啊,一直沒換地方?”喬柯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好像這條線隻有兩趟車?清明的時候忙得過來嗎?”

“清明那是特殊情況,公司會調人調車,平時清淡點……”說到工作問題,司機大叔就開始滔滔不絕,一個人講了一路,喬柯在位置上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回兩句。

回s城的時候雨還在下,喬柯在公交站下車,本來已經乾了的衣服又被雨水打濕,整個城市就像是被水淹了,到處都是積水。公交隻到城中,這邊距離厲容家很遠,喬柯站在積水中,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找家賓館先洗澡換衣服還是打車回厲容家——他今天請假的事情誰都沒說。

“嘿!離那邊遠點。”身後傳來電動車的喇叭聲,有人扯著嗓子衝著他喊,“剛剛才電死一個!離遠點!”

喬柯連忙往對方的方向移動,到得近前剛要道謝,卻發現竟然是認識的。

“是你!”兩人同時驚呼,大概是那一次見麵留下的印象太深,即使一個淋成了落湯雞,一個穿著雨衣帶著頭盔,他們也還是認出了對方。▼思▼兔▼在▼線▼閱▼讀▼

“喲我記得你,喬貝是吧?”那人懶洋洋地斜了喬柯一眼,眼神裡卻隱藏著驚喜,“你這是?大明星還坐公交,混這麼慘?”

“我也記得你,許三多。”喬柯一屁股坐在電動車後座,掀起雨衣鑽了進去,“雨太大了,不如收留一下?”

“喂喂喂有你這樣的嗎?!求人收留就這種態度?你這是霸王硬上弓!還有,我叫許一多!”

許一多的家就在附近,這邊離金街不遠,比起厲容那樣的高檔小區,許一多的房子是三十多年前第一批老商品房,也就比喬柯曾經租住的筒子樓要好點,但有限。

“落魄地方,招待不起大明星,有什麼擔待的地方可彆介。”見喬柯打量他的房子,許一多撇了撇嘴。

“還行。”不得不說喬柯這樣的人,即使渾身狼狽,站在這樣不足90平米的小房子裡,也抹不去他身上的光輝,許一多都不得不承認,這人非常非常的好看,帥氣和美,本是兩個略帶矛盾的詞,因為一個英氣一個娘氣,用在一個人身上總覺得很怪。

但喬柯卻不會,他很帥,也很美。沾了水的男人皮膚白到透明,襯得他的五官越發秀美,鴉羽一樣的睫毛又長又密,像是漫畫裡的日係少年,然後當他抬起眼,那雙深邃的充滿侵略性的眼睛就占據了所有。想當初對方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盯著他,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有新毛巾嗎?剛才忘了買。”如果撩起濕法的動作很帥氣,手指插入發間就顯得有些色氣了。他們在附近的超市臨時買了幾件衣服,許一多本以為喬柯會挑三揀四,沒想到人家接受良好,拿的還是打折款,20塊兩件。

許一多把過年購置年貨時超市送的毛巾翻出來,看著對方走進浴室。

一分鐘後,喬柯走出來,委婉地問:“你家衛生間的門……怎麼是透明的,而且還不能上鎖。”

“我爸腿腳不便,怕他在浴室摔倒。”許一多靠著牆壁,悠哉悠哉,“都是男人,沒什麼好在意的吧?等下熱水出來水汽一蓋就看不清了。”

喬柯漆黑透亮的眸子盯著他,幽幽地說,“就是因為都是男人才更要注意,不是嗎?”

許一多一驚,有種秘密被拆穿的慌亂,緊隨而來的就是羞憤,儘管這人並不知道,但許一多確實有yy過他——

“我去房間裡,你趕緊洗吧!”

看著許一多落荒而逃,喬柯眯了眯眼。

從浴室裡出來,剛好手機響了,許一多聽到動靜,也從房間裡走出來。

喬柯看了他一眼,也沒避著他,直接接起了電話。

“嗯,雨太大,拍戲暫停了。”

“沒淋著,現在有事在外麵。”

“沒事,你忙你的,我能找到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