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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奇了。

遲江沒有揭人傷疤的習慣,他淡定地轉移了話題,沒再多問。

陳述又睡了一覺,醒來時他們已經到了駱城。

過年路上並沒什麼車,他們下了高速也依舊順利,暢通無阻的回到小區。

“衣服拉鏈拉好。”遲江說,“準備下車了。”

說完,他遲疑兩秒,敲了敲方向盤,征求陳述的意見:“我背你?”

“?”

陳述本來手都搭在開門那裡了,聞言扭回頭。

他的沉默震耳欲聾,雖然沒說話,但整體表情表達了充滿懷疑的一個字:“你?”

質疑我???

遲江怒了,他推開車門,大步走向副駕,一把拉開門,那氣勢好像要把陳述舉起來轉三圈扔到太平洋似的。

陳述果然慌了,他拽了拽在自己身上顯得有些寬大的衣服,一溜煙從遲江和車門的縫隙中鑽了出去。

托遲江的福,他上樓的腳步充滿了堅定。

回到家,遲江從醫藥箱中翻出了體溫計,拖住想去洗澡的陳述,強行把人按在床上。

“38.6。”五分鐘後,遲江捏著體溫計感慨:“怎麼不給你燒傻了呢。”

“喔,本來也不太聰明。”遲江自言自語的接話,拍拍陳述亂糟糟的發型:“先躺一會兒,我找找藥。”

遲江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了退燒藥和風寒感冒顆粒。

他不敢給陳述亂吃,隻喂了退燒。

然後逼人喝了小半碗水。

但陳述一直咳嗽,每每都是撕心裂肺的,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聽得遲江直皺眉。

他谘詢了醫生,打算給陳述喂一點止咳糖漿。

對方燒的嘴唇發白,昏昏沉沉的沒有睜眼,被遲江扶起來喂藥,呼吸很重,自己坐不太穩。

遲江隻好把他半攬在懷裡,半勺半勺的慢慢哄他張嘴吞一點,好不容易喝完了指定劑量,遲江也折騰出了一身汗。

他把陳述塞回被子裡,剛想起身,便被抓住手腕。

遲江低頭,卻見陳述並沒有醒,隻是手指緊緊攥著他,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遲江稍微掙動一下,沒掙開。

他聽到陳述嘟囔著什麼,眉頭皺的死緊,像是做了噩夢。

遲江微微彎腰,湊近去聽。

“不要……”

腕間那隻手的溫度滾燙,遲江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眨了下眼睛,又聽遲江叫了聲媽媽。

原來沒聽錯……

遲江久久沒有回神。

陳述平時跟個刺蝟似的,怎麼都難以靠近,脾氣也不小,臉上很少有表情,冰冷冷的。

冷到遲江自動把他跟原著裡的描述分開了。

直到今天,遲江才驟然意識到,他隻是個沒爹沒娘、艱難求生的小可憐。

他不親人,不活潑,大抵是因為從小到大沒人可以依靠。

他跟那些蜜罐子裡長大的小孩不一樣。

遲江突然有些不忍心撥開他的手了。

他在床邊坐下來,輕輕拍了拍陳述,安撫一樣低聲道:“睡吧,沒事了。”

再過幾年,你就能絕地反擊!成為事業家庭雙豐收的大佬!

不要怕,過去種種苦難都隻是磨練,都會過去的。

剩下的這幾年,他也會陪著男主成長,為他掃清障礙,遮風擋雨!

遲江沉浸在老父親人設的自我感動中,滿臉與年齡不符的慈祥。

就在他都打算找本故事書哄陳述睡覺時,再次聽到了對方的胡話,這回清晰了不少,是一個名字。

“遲江……”

遲江的耳朵立馬豎起來了。

難道說!!男主果然是個有恩必報的君子!這會兒就已經把他的好銘記於心了?

遲江很激動,他弓著腰,把耳朵湊過去,想要細細聆聽男主對他的感激和讚美之情。

但陳述沒再說話。

遲江等得脖子都酸了。

遲江撤回一隻腦袋,熟練的安慰自己,男主嘛,不善言辭,正常的。

隻要他心裡有這份情意就好!

就在這時,陳述的臉蹭了蹭枕頭,聲音發悶的繼續道:“遲江……騙子。”

遲江:“……”

遲江:“?”

遲江開始懷疑自己。

他大過年的長途跋涉到底救回來了個什麼玩意兒?

他騙子,他是騙子?!他騙什麼了?

遲江疑惑,並直接把疑惑問了出來。

他無情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後囫圇把陳述的爪子塞進被子裡,壓低聲音問:“你說說,我騙你什麼了?”

他是發起了交流申請,但被拒收了。

陳述動都沒動一下,大概是沒聽見的。

遲江自己跟自己鬥氣了半天,以為陳述不會再說話了,正想走,就聽陳述極輕的歎息聲。

他聲音很小,幾乎是氣音,不過屋子裡安靜,遲江還是聽到了。

他說,對我這麼好,也隻是為了錢吧。

聽到這話,遲江好懸沒樂了。

這孩子怎麼就沒點自知之明呢。

就算你是男主,你現在也隻是個上學的窮逼罷了,你哪有錢給我騙啊。

真的他遲江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遲江搖搖頭,都有點懷疑這場發燒是不是把男主的腦子帶走了。

他估算了下,這孩子既然會穿著單衣被丟在路邊,昨天估計也是沒飯吃的,再不進食恐怕會出問題。

遲江熟練的打開外賣app,然後大驚失色的發現,今天春節,沒有店鋪開門,一家都沒有。

壞了,這不是要餓死他倆了。

遲江翻了翻冰箱,什麼都沒有。

他倆平時也不做飯,連水果一般都隻點水果撈,冰箱當然空空如也了。

遲江不信邪的來到廚房翻找,原主果然沒有讓他失望,櫃子裡米麵糧油都有,架子上也有各種各樣的調料。

展示廚藝的機會,這不就來了。

遲江擼起袖子,鄭重其事的給自己係上圍裙。

前些年老媽過生日時,遲江曾向家裡的廚子請教過,當時那位叔叔怎麼教他的來著?

喔對,無論能做什麼,首先都要倒油,要不然會糊。

家裡沒菜隻有米,看來隻能煮粥了。

遲江開了火,倒油,準備好兩人份的米。

*

陳述被爆炸聲驚醒。

他勉強撐起眼皮,有一瞬間以為自己穿越到了二戰時期。

當他看到濃煙滾滾的廚房時,這個想法得到了驗證。

遲江在家玩鞭炮了??

“乾嘛呢?”

冰冷嘶啞的聲音傳來,遲江放下捂住口鼻的手,一秒恢複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怎麼起來了?”他揮散麵前的煙霧,擺擺手,很淡定:“如你所見,我在做爆米花。”

陳述:“……”

陳述帶著他驚天動地的咳嗽逃離了廚房。

身後,遲江扒著門框,一臉擔心,呼喚他:“誒你量芐體溫,不行的話得叫醫生來打針了。”

“38.6。”遲江放芐體溫計,“你還真持之以恒。”

他當場找到上次用過的上門醫生app,再次下單。

等醫生來的間隙,遲江灌了陳述一杯熱水,然後去廚房收拾殘局。

他終於不再倔強的自己研發,乖乖上網搜了教程。

白粥折騰下鍋,醫生也到了。

遲江去開門,結果兩個人雙雙愣住。

“是你?”遲江讓出位置,沒忍住發問:“你們app是隻有您一位醫生嗎?”

“那不是。”武棋文也笑了,溫聲解釋道:“我缺錢,所以夜班和節假日的班基本上都有我,加上我們比較有緣嘛。”

他給陳述做了幾項檢查,眉頭越皺越緊。

配藥時他深沉叮囑:“不要仗著年輕揮霍身體。”

“就是!聽到沒有!”遲江在旁邊狐假虎威。

陳述:“……”

陳述遞出一隻手準備打針,另隻手捂住眼睛,眼不見心不煩。の思の兔の網の

紮好針,武棋文拍拍手,對遲江道:“咱們也確實是很有緣了,要不加個微信吧,以後有什麼急事你可以直接找我問。”

“好呀。”遲江欣然應許,掏出手機。

加了微信,武棋文轉過身,想再叮囑陳述幾句,對上視線時卻愣住了。

他總覺得這個男生看他眼神裡多了一點點敵意,很快又消失了。

*

送走武棋文,遲江回到陳述的臥室,探了探他額頭,問:“你覺得怎麼樣?”

陳述本來想躲開,生病後行動遲緩,沒躲掉。

他沒什麼表情:“還行。”

體溫總算是降下來一點,遲江也鬆了口氣,歡欣道:“我煮了粥,你快過來喝一點。”

他此生唯二次下廚,急需得到誇獎。

陳述並沒有懷疑,跟著他坐到餐桌邊。

粥一直溫在鍋裡,還是熱氣騰騰的,米煮的很爛,看著還行,就是顏色有點奇怪。

陳述嘗了一口,除了有點甜沒彆的毛病。

他懷疑遲江是把糖和鹽搞混了。

這人的傳說中的廚師證是花錢買來的吧?

他想起王馨說的話,沒忍住發問:“你不是說要做滿漢全席,就這嗎?”

“???”

十指不沾陽春水、頭一回伺候人、對自己這碗粥十分滿意的遲少爺不可置信抬頭:“?”

你怎麼不點個佛跳牆呢?

要不要我去非洲給你逮頭大象來吃?

第19章 攀比

*

“滿漢全席?”遲江氣樂了,“要不你回床上睡覺吧,夢裡什麼都有。”

說著,他舀起一口粥,塞進自己嘴裡。

或許是因為帶著怨氣,他的動作格外迅速,塞了滿滿一大勺。

等他想吐出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不是,這為什麼是甜的啊?

遲江記得自己放的是鹽啊。

算了都一樣。

不過今天這一遭,倒是激起了他的廚師天賦,遲江邊吃邊打開了視頻網站,重新搜了教程放在旁邊看。

這個教程是偏向生活類的,比他之前看的要長很多,每一個步驟都拍下來了。

剛看了個開頭,遲江就把勺子放下了,神色詭異。

他太奇怪,陳述察覺不對勁,瞥了眼手機播放的畫麵,疑惑問:“怎麼了?”

“啊,沒什麼。”遲江摸了摸鼻尖,乾笑一聲:“突然想起來個事。”

陳述有種不詳的預感。

他邊思考邊又吃了一口,彆說,這甜粥一開始吃起來很怪,等習慣了,竟然覺得彆有風味。

他咽下粥,抬眼:“什麼事?”

“喔,也沒什麼。”遲江很無辜,“這不是第一次做粥嘛,經驗不足。”

他顧左右而言他,一看就是心虛。

陳述皺眉追問:“到底怎麼了?”

遲江這回很誠實:“忘洗米了。”

“噗——咳咳咳咳——”陳述差點嗆死在桌邊,他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