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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館是賣粉的,味道……相當感人。

陳述臭著臉坐在那,看著餓狼似的一群人嗦粉,無語極了:“八百年沒吃飯?”

“陳哥你不懂。”李梁嚼著炸蛋,含糊不清道:“高考那一陣我爸媽給我逼成啥樣了,天天喝高湯,連白開水都配不上我,外賣是一點也不讓我碰,就饞這一口了。”

陳述確實不懂。

林金海從不會在這種事上管他。

他扯了個笑出來,有些意興闌珊,抬了抬下巴,眼神落在一群人五顏六色的頭發上,忍著嫌棄問:“高考完了,你們這是……憋瘋了?”

“還不是因為老方。”李梁飛速咽下最後一口粉,解釋道:“他子承父業開了家理發店,水平不行,天天拿哥幾個練手……”

方晏知捧著水杯嘿嘿樂:“不是我吹,我現在已經練成了!昨兒還有個客人誇我頭剪的6,陳哥,我也給你染染唄,你喜歡什麼色?”

陳述:“……倒也不必。”

這幾位的腦袋活像被狗啃了,出自於誰的傑作當然不用說。

陳述雖然不在乎外表,但也沒這麼不在乎。

“誒哥。”李梁突然想起另件事,問道:“你當時為啥會突然休學啊?是出什麼事了嗎?微信問你你也不說。”

他平日大大咧咧的,有時也會開開玩笑,這話並沒有指責的意思。

陳述刷手機的指尖一頓,好半天才回:“沒什麼事。”

他不想說,其餘人也不逼迫,吵吵嚷嚷又點了兩盆口水雞,叫陳述跟他們一塊吃。

離開餐館時,陳述搭了李梁一下,低聲道:“有空幫我看看二中附近的房子,我租幾個月。”

他高三上學期辦的休學,批的是兩年,還沒到。但陳述打算開學就去,不等下一年了。

“還租房啊?”李梁有些詫異。

陳述:“嗯。”

“行吧。”李梁沒多問,答應下來:“我給你找個單租的。”

陳述道了聲謝,兩人說話間他抬了抬頭,發現不知何時已經跟著大部隊拐彎走進了路邊的小園子,旁邊還是個公共廁所。

陳述環顧四周,明白了什麼,樂了:“你們這是高中後遺症啊?抽個煙還要來廁所後麵。”

這事屬實好笑,幾個人都樂了,連連搖頭。

剛高考完的第一年,很多人都是難以反應過來的,他們也一樣。

*

遲江很不爽。

他記得原文裡的描述,說主角少年時性格沉悶,不太合群,因此總會被學校裡的同學欺負,又沒有家長撐腰,格外難熬。

遲江不一樣,他從小被寵到大,雖不跋扈,卻也不是個好脾氣的,最不理解的就是這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包子。

還有,這男主從前沒爹沒娘就算了,現在都住他這裡來了,還要受欺負?

當他遲江是死的?

“喂。”遲江喊了一嗓子,同時把腳邊的石子兒踢到對麵,成功吸引了那群混混的注意,齊刷刷的回頭看他。

遲江莫名有種被猴圍觀了的奇妙感覺。

他挺了挺腰板,繼續質問:“乾嘛呢?”

圍著他家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男主乾嘛呢?

李梁把嘴裡的半截煙薅出來,還有點茫然,他撓了撓頭,很疑惑:“你……哪位啊?”

他們幾個好兄弟在這路邊聚一聚,抽根煙,犯法啦?

我哪位?

遲江腰板挺的更直了,他指了指陳述,道:“我是他的監護人。”

“你是他的……監護人。”李梁喃喃著重複,自動翻譯了一下:“你是他爸?這麼年輕?”

陳述:“……”

遲江自認跟一群小混混沒什麼好說的,也懶得解釋什麼,於是很不要臉的應下來,淡定道:“保養的好。”

陳述:“……?”

李梁更驚了。

他家就是做美容的,十八年來從未見過如此年輕的爸爸,差點掏出手機想問遲江要個微信,好好探討一番。

遲江又上前一步,擋在陳述身前,嚴肅道:“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非要打架?還這麼多打一個?”

李梁被他的三連問問懵了。

不是,什麼?什麼事?打什麼?

陳述也同樣不解,他盯著遲江的高瘦背影,輕輕挑眉。

“我們……”李梁沉思兩秒,偷偷瞄陳述的臉色:“我們……”

“沒話說了?”遲江在心裡唾棄他們,冷臉道:“那我就把陳述帶回家了,日後有什麼事也彆找他了,找我,我陪你們聊。”

說完,他握住陳述手腕,大步把他牽走了。

“誒……!”

李梁睜大眼,有一瞬間懷疑他們大白天遇到人販子了,剛想叫住他們,就見他陳哥鎮定地衝他搖了搖頭。

回到十字路口,遲江叫的車也到了,他把人塞上車,自己也坐到了後麵。

他有心教育男主一番,讓他彆當受氣包,又不知如何開口,遂閉口不言。

養崽絕非易事,遲江想。

“你剛剛說那話什麼意思?”就在這時,崽主動開口了。

遲江一愣:“什麼什麼意思?”

裝瘋賣傻?

陳述扭過頭不搭理人了。

半晌,陳述突然丟出一句:“以後少管我的閒事。”

不管他是什麼目的,陳述都很煩。

林金海的手彆伸太長了,這是要連他交什麼樣的朋友都要管了?

“???”

遲江瞪大眼,眸中是三分震驚三分怒火還有四分不可置信。

這崽???

簡直是,大逆不道!

遲江氣得不想說話,下車上樓回臥室關門一氣嗬成,完全不想搭理陳述。

陳述也沒想理他。

這場單方麵的冷戰持續到後半夜,遲江半夜驚醒,摸去廚房喝水,因為懶沒有點燈,一腳踩上了什麼軟軟的東西,嚇的他險些叫出聲。

他啪一下把燈拍開,低頭,跟陳述對上視線。

後者坐在廚房角落,一條腿屈起,另條腿伸長,手捂在上腹的位置,額角滿是冷汗。

遲江把自己踩住的褲子拔開,一挑眉:“胃疼?”

也算是每本書主角的必有buff了。

“嗯。”陳述嘴唇煞白,勉強抬頭,問:“有藥嗎?”

“沒有。”遲江應的很快,脫口而出:“我不去買哦,我不多管閒事哦。”

第5章 打針

*

陳述:“…………?”

這人是小學生嗎?這麼記仇?

遲江彎了彎腰,仔細欣賞著麵前人難看的臉色,在注意到陳述握拳抵著上腹的手都在輕微發抖時,他嘖了聲。

“好可憐喔……”他說,“不過你這個樣子吃藥可不行,得去醫院了吧?你要是求求我,我就帶你去醫院。”

陳述:“?”

他露出了個“你在做什麼青天白日大蘿卜夢”的表情。

不愧是男主,自立自強,疼成這樣還能忍。

遲江給他豎了個大拇指,毫不吝嗇讚美:“牛逼。”

陳述沒力氣搭理他,弓了弓身子,手指關節處死死摁著抽痛的胃,額前有細密的冷汗冒出來。

看他真的難受,遲江斂了玩笑神色,蹲下來扶他:“你先起來,地上太涼。”

陳述順著他的力道起身,手撐在廚房的吧台邊緣,緩慢的往外走,好半天才挪到沙發上。

安頓好他,遲江去倒了杯水,輕輕放在茶幾上,認真叮囑:“喝點熱水。”

陳述這時候難受得有點想吐,壓根喝不下去,沒理。

他腦袋發熱,昏昏沉沉的,一隻手支著頭,縮在沙發邊角。

緩了好一陣,那股想吐的欲望總算被壓了下去。

他微微抬頭,對上了遲江的眼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對方就蹲在他麵前,一雙眼睜的老大,仰著頭,似乎在密切觀察著他,眼中的擔憂不似作偽。

見他看過來,遲江喃喃著問:“你還好嗎?”

那表情,那語氣,陳述總覺得他問的不是你好不好,而是你死沒死。

他沉默片刻,搖搖頭。

沒死。

“喔,那就好。”遲江鬆了口氣,低頭鼓搗著手機,咕咕噥噥道:“我叫了車,馬上到,我們去醫院。”

“不用。”陳述皺起眉。

遲江再次抬頭看他,一臉不解,陳述頓了頓,重複道:“不去醫院。”

說話時,他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遲江沒注意到他的異常,隻當是男主從小窮到大,覺得醫院費錢才不肯去。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他要尊重彆人。

遲江猶豫再三,取消了自己叫的車,轉而在app上下單了一位上門醫生,並詳細說明了情況。

遲江蹲累了,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拖長了語調:“行——不去就不去。”

得虧原主有錢,夠折騰。

遲江推了推茶幾上的水杯,異常堅持:“不去醫院,喝點水總行了吧?喝。”

陳述端起杯子抿了口。

溫的,還算舒服。

他緊皺的眉眼總算舒展幾分,眯著眼偷偷看了眼遲江,最後什麼都沒說。

醫生還有近兩個小時才能到,遲江丟開手機,不想起來,於是就癱在地毯上,隨口跟陳述瞎聊:“看你疼的手都抖……吃錯東西了?”

陳述好了點,直了直腰,簡短回答:“嗯,口水雞。”

太辣了。

那群不肖子孫,專點他吃不了的。

不對……他自己都不知道不能吃,彆人又從何得知。

陳述扯了下嘴角,暗暗搖頭。

客廳的白熾燈太刺眼,遲江隻開了鞋櫃邊的小燈,因此他就算呆在地毯上,還是頭一點一點的打瞌睡,困的不行。

陳述幾次想叫他去睡覺,回憶起他那記仇的嘴臉,又憋回去了。

淩晨五點多,醫生來了。

聽到敲門聲,遲江猛的驚醒,拖著壓麻了的腿,一瘸一拐地去開門。

陳述就沒睡著過,見這個點有人來,還有點疑惑。

上門醫生穿著白大褂,左手拎著個大箱子,進門後很禮貌的詢問陳述身體狀況。

陳述沒想到遲江真的找醫生來了。

他越過醫生,視線落在蹺著腿呲牙咧嘴的遲江身上,更疑惑了。

林金海自己都不在意的兒子,他乾嘛這麼上心?

醫生給他做了個簡單的檢查,又問了幾個問題,提出給他打點滴。

陳述點頭說可以,帶醫生去次臥床邊。

遲江怕針,他們打針時,他躲得遠遠的,去給醫生拿了瓶水回來。

“辛苦了。”他難得正經,“大半夜還麻煩您過來一趟。”

“沒事,就做這個工作的嘛。”大夫笑笑,接過水。

“那我先去睡了。”遲江打了個哈欠,手指拍拍嘴,倦倦道:“師傅你有什麼事就去找我,我就在隔壁,不關門。”

他心大的很,就算家裡多了個陌生人,也絲毫不影響睡眠,沾枕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