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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是後者。”桑雪陽若有所思道,“煉心類的寶物,總脫不了入世曆練,大都是製造一個以假亂真的幻境,一次迷惑人心,鍛煉心境,與此並不相同。”

這棵樹卻更像是讓你回顧自身,總結利弊,這樣的法寶,桑雪陽還從未聽說過。

“這樣說來,天梯還自帶篩選的功能,上古時期凡人登天的傳聞應該隻是誇大其詞。”賀妤道,“這也未必是壞事。現在我們實力不足,就算勉強去了仙界也沒用。”

“不,那是你不了解紀慎語。”桑雪陽仰著臉看著不知通向何方的建木,語氣凝重,“她的機緣實在多得驚人,進步速度更是令人歎為觀止。雖然不知道仙界究竟是什麼模樣,但想來資源必定比下界多。我們拖延的時間越長,她就越是能夠在仙界發展壯大。我怕等我們去仙界時,已根本無力與她抗衡。”

“等吸收了這一次的收獲,我要嘗試再登天梯!”她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盯著賀妤,“我有種非常強烈的預感,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賀妤跟她對視片刻,被她眼中的堅定所打動,不由微笑道,“也好。你既已有了決斷,我自然不會阻攔。”

桑雪陽這才將視線轉向她麵前的藥園,而後不由驚詫,“這是……那紫薑?”怎麼長得這麼快?

賀妤點頭,“我醒來之後便如此了。也不知是那土壤有異,還是登天梯的饋贈。”

“我觀其靈性十足,想來不久之後便可化形成人。若能的寶物滋養,時間還會縮短。”桑雪陽說著,起身看了看四周,“這是上古修士的洞府,或許就有帝流漿,我們先探查一番。”

上古時,天地之間還未斷絕,帝流漿每隔六十年出現一次,普照世間生靈,所以那時的妖族也十分繁盛。後來天梯被斬斷,這東西就成了傳說中的寶物,十分難得。

賀妤自然不會反對,收起藥園,提著劍跟上了桑雪陽。

這洞府多處陣法已經損毀,沒了防護,原本的寶物也在時光之中化為砂礫,頗有破敗之意,唯有建木所在的園圃和正殿保存最為完好。兩人轉了一圈,並無所得,最後才在殿前碰麵。

“待我試試這陣法。”桑雪陽拿出自己的陣盤,開始查看大陣,嘗試破解。

但看著看著,她忽然停了下來,麵有恍惚之色。過了一會兒,她回過神來,輕輕歎了一口氣,自顧自道,“剛才在天梯之上……我忽然想起來,這裡的陣法有些熟悉。”

她的陣道造詣,是紀慎語手把手教會的。所謂陣法,是由一個又一個陣紋構成,通過靈材激發以獲得各種效果。而陣紋,是由“大道真文”發展而來。

道者,天地至理也,普通人根本無法領會,其中的一兩根線條,就已經足夠受用無窮了。所以陣紋,基本上都是各種大道真文的變化形態。因為每一個大道真文都蘊藏著無數至理,難以窮儘,所以在發展過程中,每一個流派習慣使用的核心陣紋往往隻有兩三個,彼此各不相同,很容易分辨。

在學習之初,她就曾經好奇過,紀慎語學的這個流派,似乎與當下陣道各家都不相同,陣紋更簡潔、陣法威力更強大。

當時紀慎語說她是意外得到的傳承,桑雪陽也未曾懷疑過。

已經是許久之前的事,她本來都忘得差不多了。但剛剛在天梯上,像是將自己的人生又過了一遍,這些細節便也都曆曆在目。她越看越覺得,這個陣法所使用的陣紋,正與紀慎語同出一源。

她得到的是上古傳承?

除了陣道之外,那傳承之中,還有什麼?

桑雪陽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並不了解紀慎語。或者說,她所了解的,都是紀慎語想要展示給她看的。

越是這樣,她也就越是不明白,紀慎語到底想要什麼?偽裝了一千年,就隻為將她當成磨練道心,斬斷情緣的工具嗎?如果當真如此,就說明這一點對她很重要。

賀妤聽她分析到這裡,不由道,“我有一個非常不靠譜的猜測,我姑妄言之,你姑妄聽之。”

“什麼猜測?”

“都說大道無情,太上忘情,因此在某些……故事裡,主角為了能夠修成無上大道,往往需要斬斷凡塵,斷絕七情六欲,避開因果沾染,以達到最接近‘道’的狀態。通常這種大道會被稱作無情道。”

雖然這些論點大都是仙俠小說的附會,但是平行世界的來源本來就各種各樣,焉知這個世界不會是一本書衍生出來的?

☆、第119章 殺妹證道的那個妹子(5)

賀妤雖然不怎麼熱愛小說, 但星辰的數據庫無所不包, 裡麵就有許多各種類型的小說。

其中就不乏為了斬斷情根, 先放縱自己去深愛一個人, 然後再決絕地“斷舍離”,拋卻一切終成大道的情況。甚至還有天上的仙人封印修為, 下凡塵曆情劫這種更加玄幻的設定。

在天雷劫之下救出桑雪陽的那天,賀妤躲在一邊時,雲裳小築 是聽到過紀慎語說出那句“阻道之仇”的。當時她以為這話是針對自己, 如今基於這種猜測, 她突然意識到,那也許是對桑雪陽說的。

“阻道之仇, 不死不休?”桑雪陽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低頭笑了。

紀慎語有沒有在這份感情裡投入真心她不知道,但她自己卻是全心投入過的。

當心臟被一劍刺穿時,她所作出的一切求生的手段, 都隻是出於本能。而她的意識,一直處在一片空白之中。就是賀妤詢問她心願時, 她想的也是要紀慎語同樣嘗嘗滋味。

那是她作為一個獨立的強大修士所作出的選擇。

及至後來, 她通過種種蛛絲馬跡看出紀慎語此舉早有準備, 既沒有說不出口的苦衷,也不是不得已為之的無奈,才不免灰心。

但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想站在紀慎語麵前,明明白白地問一句, 為什麼。

這一千年相互扶持的時光,她自問已經付出了所有,沒有任何對不起紀慎語的地方,最後竟會是這樣一個結局。不問到一個答案,她不甘心。

直至此刻,意識到紀慎語的欺騙或者隱瞞是從一開始就有,她才發現,其實已經不需要再問。

答案已經在她的心裡。

“好。”她自顧自點頭,“你修無情道,那我就修有情道。”

“有情道?”賀妤有些驚訝。

桑雪陽抬起頭來,麵上一切的情緒儘數斂去,“賀道友,你那些故事裡,有有情道吧?”

“自然有。”

賀妤本來還想解說一番,卻被桑雪陽止住,“這大道之路,隻能自己去走。彆人的道再好,亦不是我的。既如此,不如不說,由著我自去走。”

“好。”賀妤點頭應了,又仔細看了看她,總覺得桑雪陽身上某些東西不一樣了。

桑雪陽卻不再說話,轉過身去,繼續破解陣法。這一次,她的手是穩的、心是靜的,並不因為這陣法與紀慎語此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而受到影響,不多時就徹底將之破解。

這陣法破去,殿門洞開。兩人邁步入內,便見這大殿之內,格局更似祭堂。

左右兩側擺著各種各樣的祭器,由高到低。正前方是一座高台,台上懸掛著一幅畫像,畫像前一尊青銅香爐,其中插著三炷香,已經燒了大半,隻剩下最後一點。香煙嫋繞,將那畫像中的人物遮得飄渺不清。

殿內彌漫著供香奇特的味道。

高台下,三隻蒲團放在那裡,散發著瑩瑩光輝。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詫。她們本以為這是上古修士隱居的洞府,現在看來,卻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若是住處,就算要祭祀供奉,也不會放在正殿。

這應該就是一處祭祀之地。

一路戒備地走到高台之下,兩人也終於看清了那幅畫像中的人。那是一個女子,即使是用的是古代寫意派筆法,也能夠看得出這女子姿容氣度十分出眾。煙熏火燎之下,畫像並沒有顯得暗淡發黃,反倒是這女子眉目宛然,仿佛隨時能夠活過來。

不過畫上沒有寫字,並不知道她的身份。

桑雪陽左右看了看,走到其中一個蒲團上跪下,鄭重地行了叩拜之禮。抬起頭來時,見賀妤正看著她,她便笑道,“我修有情之道,自然見萬物皆有情。雖然不知道這大殿是誰所建,供奉祭祀的又是何人,但我等無意闖入,卻是打擾了此間主人。這一禮,不過是讓自己安心。”

“有道理。”賀妤聞言,便也過去跟著行了個禮。

反正星際時代,這種地球古禮早就已經不複存在,她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但就在她叩下去的瞬間,前方畫像忽然放出光芒,散發出一陣巨大的吸力,要將兩人卷入其中。以兩人的實力,足以在這一界橫著走,不會遇上任何敵手,但麵對這股吸力,卻根本無法反抗,隻能被動地卷入。

眼前一暗,又是一明,兩人已經置身他處。

此間靈氣氤氳,花木扶疏,又是另一番景象。殿堂樓閣光輝閃爍,顯然陣法仍舊運行良好,並不像外麵的宮殿那樣有損毀之處。

“莫非這才是真正的洞府所在?”桑雪陽提出推測,“可是建木那樣的東西,為何放在外間?”

“是你想岔了。”賀妤笑著道,“如果反過來想,先有建木,而後才有人在旁邊建立洞府,就說得通了。”

這也就解釋了之前他們的另一個疑惑:建木這樣的寶物,為何會成為某人私有?或許不是私有,隻是有人發現了建木生長於此,而後才修建了外麵的大殿,用以阻隔旁人窺探。然後又在旁邊建立自己居住的洞府,守護建木。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洞府的入口會布置成祭堂,而此間主人又去了何處。

這裡的陣法雖然完好,但對於已經掌握其核心的桑雪陽而言沒有太大的難度,兩人很快就將此地探索完畢。這個隱秘的洞府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除了用於起居的屋子之外,還有煉丹室、煉器室、藏寶閣及藥園等配套設施。

然而這些地方全都空空如也,很顯然主人離開得並不匆忙,甚至來得及將藥園中的藥材儘數取走。

但在藥園旁邊,她們找到了賀妤想要的帝流漿。

不是一滴,不是一瓶,而是整整一個池子!以至於桑雪陽一開始看到時,甚至不敢相信這是真品,隻以為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幻陣。

“我猜這裡應該有一個接引帝流漿的陣法或是寶物,所以主人離開之後,帝流漿仍舊源源不斷流入,才會如此。”桑雪陽十分感興趣地湊過去觀察。

賀妤則將自己的隨身藥園取出來,用玉瓶舀了帝流漿灌溉。

%e4%b9%b3白色的瓊漿一觸到地麵便迅速消失,而整片薑叢卻微微招展著,散發出欣悅渴求之意,更見靈性。

反正東西不缺,賀妤半點都不心疼,一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