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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白領著一身戎裝的女子衛隊登場,著實出了一場風頭。

這是她們第一次走出訓練營。二百多人騎著高頭大馬, 身著戎裝、背負火器, 隊列齊整地進了城, 引得半個京城的百姓都來圍觀,聲勢絲毫不比新科進士打馬遊街差。

但是百姓們看見的畢竟有限,看個新鮮之後,便各自散了。而皇城內,文武百官入場坐定, 宴席開始之前,薑白故意叫女兵們團團圍住整個宴會場地,聽自己發號施令,鳴槍示意,弄出個禮炮齊鳴的效果來,可謂是震撼人心。

好幾位膽子小的官員直接從凳子上摔了下來,可謂是斯文掃地,儀態儘失。

原本女兵們背在背上,樣式古怪,不知道做什麼用的武器這才正式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而皇帝也借著這個機會,宣布朝廷已經研發出了威力強大的新式火器,又親切的將薑白叫道一邊,勉勵了一番。

解憂公主的衛隊叫做火器營,這個名字是早就定下的。但是在今天之前,並沒有人想過,為什麼會叫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名字。

百官們看得心情萬分複雜。

但從這一刻開始,所有人都不得不正視薑白,以及她身後那二百多個女子。

她們才是當今世上最強大的戰力。

自然也不是沒有人想反對,想把這支軍隊奪過來,但今日是皇帝壽辰,大喜的日子,顯然不適合開口,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隻能咽下去,開口說出的,必然都是吉祥喜慶之詞。

而過了今日,女子火器營的名聲傳遍整個京城,也算是過了明路。他們想爭這支軍隊,就要斟酌一下自己的能耐了。

……

賀妤和陳玉蘭此刻正在玄機寺裡。

因為早知道賀妤的能耐,所以陳玉蘭對於她們能夠提前找到地方藏身,正好等來唐柔嘉和一位女居士這件事,半點都不驚奇。而且她還想心,他們所在的這個位置,必然既能不被來往的人看見,又可以將前方亭子裡的對話收入耳中。

陳玉蘭如今當家做主,姿態、神情、語氣都已今非昔比,對於唐柔嘉的存在,對於自己過去十幾年的人生經曆,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就像那種過了好多年,不特意去提絕不會想起的舊事。

所以一看見唐柔嘉,她的視線在對方身上掃了一圈,便注意到了唐柔嘉掛在外麵的那塊玉佩。

賀妤什麼都沒說,但她已經意識到,那些事情今日就該做個了結了。

她不由轉頭看了賀妤一眼,眼中有感動,也有愧疚。她曾經因為賀妤的注意力轉向其他方麵而抱怨過,但其實她的事情,對方始終放在心底,並沒有懈怠。

這就夠了。

那邊唐柔嘉已經跟詹夫人說起了話,這麼長時間,在她的刻意結交之下,彼此之間的關係已經相當親近,可以說到一些比較私密的話題了。

所以她特意將那塊玉佩係在了腰上,耐著性子說了一會兒話之後,便站起身,行動間若有若無的往詹夫人眼前湊,要她注意到那塊玉佩。而詹夫人也不負所望,很快就眼神一凝,定在了她腰間,“這塊玉佩……”

“這玉佩啊……”唐柔嘉仿佛被提醒一般低下頭看了一眼,用手攏了攏玉佩,笑道,“是家母的遺物。”

“能否將之借我一觀?”

“自然。”

詹夫人將玉佩捧在手心裡反反複複的查看,最後才抬起頭來,麵上露出幾分恍惚之色,看向唐柔嘉,問道,“你母親姓什麼?”

“外祖父家姓林。”唐柔嘉鎮定的回答。

“這就是了!”詹夫人緊握著玉佩,“好孩子,今日總算是找到你了!”

唐柔嘉一臉迷茫之色,“夫人,這……您的話我怎麼聽著糊塗了?莫不是這塊玉佩,與您也有些淵源?您……”她的臉上露出幾分急切的孺慕,“您認識我母親?”

這一番表演可著實是無懈可擊,陳玉蘭在一旁看著,都覺得即便是自己本人在場,也不過是這樣的表現了。因而詹夫人也並未懷疑,麵上露出一點激動的神色,拉著唐柔嘉的手道,“這玉佩就是我給你母親的。”

而後她便說起了這其中的淵源。原來當年詹老將軍在邊關打仗時,詹夫人也隨軍去了。當時她證懷著詹海青,前方戰事吃緊,詹將軍引兵出擊,她就獨自留在了城中。誰知對方乃是聲東擊西,把主力軍隊引開之後,卻來攻城。

城中隻剩下老弱病殘,最糟糕的是能指揮作戰的人的將領都走了,詹夫人不得不臨時站出來充當指揮,好歹是守住城池等到詹將軍回返,將賊人一舉擊破,但詹夫人卻動了胎氣,還險些中箭。

——說險些,是因為當時旁邊有個姑娘撲上來,替她擋住了這要命的一箭。

詹夫人被趕來的親兵們抬回家了,匆忙間隻來得及送了一塊玉佩給那位姑娘作為信物,叫她得空登門拜訪。

但將近二十年過去,她始終沒有來。詹夫人也叫人打聽過,卻請Z加Z君羊Z壹Z壹Z零Z捌Z壹Z柒Z玖Z伍Z壹誰都說不清那姑娘的來曆和去處,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姓林,當年為詹夫人擋箭,被射中的是左邊肩頭。

唐柔嘉拿出玉佩,又說對了這兩個特征,詹夫人立刻將她當成了故人的後代,一時親熱了許多。

賀妤聽到這裡,也終於明白唐柔嘉為什麼能混淆視雲]裳]小]築聽了。她上輩子既然跟陳玉蘭住一個屋子,想知道這些問題自然不難。而兩家不是世交的關係,又是人死如燈滅,自然隨她杜撰,不必擔心會被拆穿。

真相大白,賀妤卻覺得很沒意思。老天爺就為了唐柔嘉這一點芝麻大的小事,叫她得了重來一世的機會麼?

她上輩子活得失敗,這輩子也不見得有多少長進,明明得到了曠世未有的奇遇,眼光卻始終局限在宅門之內的方寸之間,蠅營狗苟,看在外人眼裡,著實可悲可憐。

賀妤看了陳玉蘭一眼,就算是聽到這種秘辛,她臉上也不見多少吃驚,仍然保持著冷靜,讓賀妤十分滿意。

就算沒能重生,她也長進不少,可以放心了。

令人驚訝的是,詹夫人認完親之後,拉著唐柔嘉的手左看右看,竟是突兀的提了一個建議,“好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往後萬事都有我呢。我呀,一看見你就喜歡。卻不知你願不願意長長久久的留在我們家?”

竟是替唐柔嘉和她自己的兒子做起媒來了。

要知道,唐柔嘉是嫁過一次的。雖說這半年裡已經在詹海青的幫助下成功和離,脫離了安泰侯府,但名聲也著實不怎麼好聽。詹海青是頭昏,又是人人豔羨欽慕的青年才俊,大把的好親事可以挑,詹夫人開口卻毫不猶豫。

賀妤看得清楚,唐柔嘉眼底陡然迸發出一片喜色,但很快她就收斂下去,沒有叫詹夫人看見。她掙脫了詹夫人的手,低著頭期期艾艾道,“夫人,這……隻怕不妥。”

“有什麼不妥?我一直想著要與你娘結拜,如今不成了,結個兒女親家也好。你不必推辭,回頭海青回來了,我與他說,他也不會反對。”詹夫人卻容不得她推脫,不由分說道。

這走向就連賀妤都有些猜不到,但她好像終於明白唐柔嘉為什麼說上輩子的陳玉蘭命好,甚至嫉妒成那樣。

也許上輩子,詹家把陳玉蘭從安泰侯府接出來之後,詹夫人也一樣不計前嫌讓她嫁給了自己的兒子。這樣的發展,唐柔嘉顯然不肯接受,所以重生之後才會算計陳玉蘭。

而陳玉蘭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目視前方,輕聲問,“她的確是想讓我死,是嗎?”

賀妤拍了拍她的肩膀,沒回答這個問題。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唐柔嘉偷走玉佩還不夠,又設計將陳玉蘭送出府,顯然是打著滅口主意。

她說自己並不知道妙華庵是那麼醃臢的一個地方,但就算陳玉蘭沒在那裡出事,將來她或許也還是會動手。尤其是在成功憑借玉佩嫁給詹海青之後,這麼一個知情人,必定會令她如鯁在喉。

“要出去揭穿她嗎?”賀妤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完結這個世界,應該

☆、第52章 重生下堂妻的前情敵(13)

陳玉蘭一直以為——或者說唐柔嘉一直引導著她去相信, 唐柔嘉之所以會對她下手, 是因為她自己本身也有問題。

然而此時此刻, 徹底看清了唐柔嘉這個人的同時, 陳玉蘭也終於確認,那些似是而非的話, 不過是用來迷惑她的謊言。她沒有做錯什麼,之所以會遇到那樣糟糕的事, 不過是因為對方這一點見不得人的私心。

人為自己打算當然是應該的, 但因此就要去害人, 陳玉蘭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

自然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唐柔嘉心想事成。

但她沒有立刻站出去,不是因為對揭穿唐柔嘉這件事有疑慮, 而是沒有考慮好之後的問題。

揭穿了唐柔嘉, 她自然能拿回自己的身份,詹夫人的關懷照顧、詹將軍這樣一位青年才俊的婚姻對象,就都是她的了。但陳玉蘭還沒有想好是否要接受。

賀妤見她沉默, 便道,“事關重大, 多想想也好。反正人跑不了, 也不會明天就成親, 等你想清楚了再做決定不遲。”

“賀姑娘……你會覺得我太優柔寡斷嗎?”從玄機寺裡出來,陳玉蘭忽然問賀妤。

賀妤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怎麼會?我希望你做出的每個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隻要你自己能想明白,不要一時衝動過後又反悔就好。想得仔細些, 不是壞事。”

賀妤身上是軍隊裡淬煉出來的乾練作風,但對陳玉蘭這樣柔弱的女性說話時,又總是溫聲細語,顯得說出的話都特彆有道理。就是陌生人,聽了這番話心裡也是熨帖的,更何況陳玉蘭將她的話奉為圭臬。

她麵上遲疑的神色退了一些,跟賀妤道彆之後,回莊子裡去了。

莊子裡住著的這些姐妹們,誰沒有經曆過一點狗屁倒灶的事,因此平日裡大家都默認不去問各自的過往。陳玉蘭的事,也隻有桐姐知道,今日出門也是跟她交代過的。所以她一回去,桐姐就迎了出來,將她拉到旁邊的僻靜處,“莊子裡說話不方便,你的事到底怎樣?”

陳玉蘭將事情說了,歎道,“人心有時真是叫人害怕。表嫂從前不是這樣的人,不知怎麼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不過是貪心不足罷了,以為自己獨得上天眷顧,天下的好東西都該是自己的。”桐姐冷笑道。

陳玉蘭臉上便有些訕訕。最初的時候,因為賀妤的存在,她多少也有點這樣的心態,雖然沒想過要去害人,但如今想來,也的確是淺薄得可笑。桐姐這話一說,她就不由紅了臉。

桐姐也立刻反應過來,拉著她的手道,“我不是說你,你彆往心裡去。隻是你既然看清楚了她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