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1 / 1)

明鏡台 柒殤祭 4425 字 6個月前

陳實也喘的像是一條狗。

畢竟是沒怎麼經常乾體力活的學生,平時健身房的鍛煉不足以支撐他們倆在這裡的消耗。

裘然點了點頭,正想從身上摸手機,卻感覺整個世界都有點旋轉。

他站立不穩地原地晃了晃,用鏟子撐了撐地麵:“完了我好像有點低血糖……”

陳實感覺到腳下的震動,禁不住轉頭問他:“你挖到什麼了?!”

裘然一臉茫然:“不是你說的幫忙挖龍骨嗎?”

陳實看了看自己這邊的坑,又看了看他那邊的另一個坑,頓時一臉崩潰:

“我是說讓你幫我挖我這個!媽的我就說我怎麼那麼費勁!”

說話間,腳下的震動聲更重。

陳實看了看裘然所在的方位:“完了……錯了……”

裘然嚇得一丟鏟子,差點原地起跳:“什麼?!”

然而他們再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

時間倒回到五分鐘前。

就在他們倆偷偷破陣的時候,王夭夭已經來到了山另一麵的腳下。

黑色鎖鏈比起以往,上麵隱約泛了層很淡很淡的藍光,看著威力卻比起以往更強。

在動手前,她抬手摸雲裳小築了摸自己隱藏在兜帽下的那張臉,隱約摸到了血管下的隆起,感知到她的動作,那東西甚至還動了動。

這是之前從王樂瑤那裡得到的蠱。

對方做事太不謹慎,被謝曜靈抓了,所幸手頭最重要的東西留下了。

有了這東西,她本身靈力增強,才有了以力破陣的可能性。

“這個都用上了,到時候你可不能說我變醜了……”

這蠱有副作用,隨著力量增幅強度的加大,容易造成血管破裂的效果。

要想恢複,需要很長的時間。

話說完之後,她隔著布料,垂手摸了摸自己隱藏在鬥篷腰間的部分,那裡隱約露出個小圓瓶的形狀。

半晌以後,她收起思緒,依據已經在腦海中想好的破陣位置,手腕出去的鎖鏈分成九股,分彆紮進了眼前山中九個方位。

遠遠看去,倒像是這座山被封印了一般。

藍熒熒的鎖鏈隱隱透著光,從她手腕處不斷伸出,最後竟然從她身上脫落下來。

王夭夭一手抓住鎖鏈末端,原地轉過身,背對著那座山的方向,然後另一手抬起在鎖鏈末端落下來的一個墜子上抹了抹,鮮血滴滴答答沿著她的手腕落到手肘處。

然後掉在塵土裡。

霎時間——

她腳下有細細的黃沙往上飄,像是從地上剝離出來似的。

周圍逐漸塵土飛揚。

除卻開始時將鎖鏈紮進山中的動靜,這一切都像是無聲息進行的。

黑色的符文從%e8%a3%b8露的地皮上顯露出冰山一角,那繁複的圖案召顯了這陣法的複雜性和威力。

尤其其中還有無數個聚靈陣。

如此大手筆,難怪韓銘如此有把握,也放心讓她一個人來破陣。

王夭夭的眼眸左右看了看,大約找到了這陣法的邊緣。

竟然蔓延到了百米外的森林邊。

簡直令人難以想象,這大陣運行起來之後的威力。

紅色從她的指尖落下,激活了黑色符文描繪的陣法,像是點亮似的,讓那黑色變成了紅色。

她低聲歎道:

“韓家竟有如此底蘊……”

居然真有屠-龍的本事。

之前她拉上謝曜靈一起,一方麵,謝曜靈自己忘了從何而來,哪怕她體內力量所剩無幾,但她自己毀滅自己的身體,當然比彆人容易。

想借力的隻是她王夭夭而已。

現在她竟然能獨身一人完成如此壯舉,王夭夭感覺體內的血開始跟著這念頭沸騰。

鎖鏈末端從她的手中被換到地上全然暴露出的大陣法中央,緊繃著的鏈身另一頭直接連接著龍山。

在紅色漸漸從陣法一端,流走到另一邊,最後徹底彙合到一出——

陣成!

王夭夭從陣中退到旁邊,從身上拿出一卷紗布,慢慢地纏好自己的傷口。

所幸這不是吃人的大陣。

否則,十個她的血都不夠填的。

微藍的鎖鏈光芒又盛了盛,似乎隱約能感知到它即將發揮重大的作用。

暗紅的光籠罩了整座山,讓整個世界都開始搖搖欲墜。

山上的石頭抖落下來,在半空中變為齏粉。

這像是毀天滅地的殺陣!

就在這個時候,山的另一麵忽然亮起金色的光芒,而後,有一縷血紅光芒從天上如流星般墜落!

似乎預兆了什麼不詳。

王夭夭恰好抬眼看到,擰了擰眉頭,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臟異樣跳了跳,有些不太高興地說道:

“……這感覺,誰在搗亂?”

然而山的另一邊,已經被陣法激活給震暈過去的兩個人並沒有辦法回答她的問題。

……

小城中央大道。

有謝家的小輩結伴出門巡查晚上這鎮子的異樣,正好見到遠處走來的那抹白色身影。

有人眼尖,一眼看到,開口喊了一聲:“曜靈姐。”

還未來得及問對方怎麼晚上出遠門,他突然聽見旁邊噗地一聲,剛想罵自家夥伴彆亂噴水——

一回頭。

他看見青石板上扇狀鋪了一地血點,謝曜靈前襟被整個打濕,單手撐在地上,一膝曲下,跪在了自己身旁。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好像很晚了,哭唧唧。

不敢求收藏專欄了!(但還是說了hhhh)

☆、055

“你想讓我給你陪葬, 總得給我一個該死的理由吧。”沈棠看著如夢中所見過的那口漆黑棺材, 哪怕隻是盯著上麵刷過的漆角, 心中也會湧出一點不知從何而來的厭惡。

就像是猛吃完一頓辛辣的大餐, 而後再狂灌下十多杯冰水所引起的生理性反胃,那一瞬間體內的翻漿倒海甚至會讓人想一輩子都不再吃任何東西。

沈棠一看到那棺材, 就有些頭暈目眩,能強撐著說出之前的那句話, 已經十分不容易了。

就好像這東西曾經給她留下過什麼深刻到骨子裡的印象。

仿佛上一世……

她就是這樣被活埋的。

意識到這點, 沈棠喉嚨禁不住動了動, 想將那點反胃的衝動壓下去。

韓銘看了看她,低聲說道:“快了。”

沈棠一時沒聽清, 追問了一句:“什麼……?”

韓銘抬頭望向那龍山的方向, 夜幕下,被黑暗吞沒的山崖幾乎與這夜晚融為一體,分不出你我。

但是他知道, 自己的目的即將達成——

沈棠勢單力薄,卻仍然選擇隻站在那打開的棺材蓋旁邊, 全然沒有任何要主動往裡爬的架勢。

韓銘收回目光, 觸到她臉上那明晃晃的不情願, 怔了一下,不知回憶起什麼,開口說道:“之前你也是這樣,嫁給我,讓你這麼不開心嗎?”

沈棠真想看看他腦袋裡的腦漿是不是跟著身軀一起僵硬了, 否則哪個正常人能做了這樣擄掠事情之後,再問彆人為何不開心。

她‘嗬嗬’兩聲,決定委婉一點表達自己的意願:◆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是這樣,如果你現在給我一把剪刀,不經你同意,廢了你第三條腿,你能開心嗎,韓先生?”

韓銘差點就被她這不合時宜的糟糕比喻逗笑了。

他抬手摘下自己的眼鏡,直直地看向沈棠,目光裡隱藏著些許令人難以明辨的銳利,好像要刺透沈棠的外表,直直地戳進她的內心裡。

“如果你早告訴我,後來一切就不會變成那樣了。”

他沒頭沒腦地冒出了這麼一句。

沈棠還在詫異,但是她現在正拖延著時間,想著能晚死一會兒是一會兒,哪有空和韓銘計較那麼多。

韓銘則是決定,在沈棠沒回憶起該和自己同棺的理由前,不再與她交談。

這張嘴的威力,能給他重新氣活。

他閉了閉眼睛,感知到沈棠身上少的另一魂,正朝他們倆所在的地方飛來,而當那個魂魄回歸沈棠體內的時候,也是明鏡台從她體內被擠出來的時候——

“你該想起來了。”

一道淺白色從遠處徐徐飄來,韓銘右手顏色驟變,血色慢慢褪去,變作駭人的乾柴模樣,血管像是直接附著在皮上,皮又直接粘連著骨頭。

發青、發紫,甚至是發黑的手掌,直直地擊中地麵,一個布置好的陣法露出。

沈棠從他變化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奈何她這十一路車的啟動速度太慢,彆說是跑出去一步,抬腿這動作都還沒完成,就已經被整個定在了原地。

身體被禁錮,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一步步走近。

韓銘抬起手,慢慢地伸向她的腦袋,她就像是紮根在小路旁的一朵野花,眼睜睜看著一隻凶殘的大型猛獸靠近,卻連逃開的機會都沒有,隻能愣生生在原地,不論那凶獸下一秒是要揮起爪子將她攔腰折斷,還是僅僅落下一個%e5%90%bb。

她都沒有拒絕的機會。

從出生到現在,沈棠從未經曆過命懸一線的感覺,甚至在那一刻感受到了無邊的絕望。

那是絕對的實力籠罩下產生的脆弱感。

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放棄,就連人類本能的求生欲,都微弱到放棄掙紮。

沈棠愣生生地啟唇,似乎想說點什麼,然而韓銘的手已經落了下來,寬大的手掌擋住了她的眼眸,像是一隻將她推向無邊深淵的手,將她不容反抗地帶入黑暗。

聲音、光線,一切都隨著那隻手的落下,從沈棠的世界裡遠去,直到消失不見。

那隻手仿佛不僅僅遮了她的眼睛,更像是直接穿透她的身體,捏住了她的心臟。

‘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裡,都隱藏著即將驟停的恐懼。

最後一縷光消失在她世界中的時候,沈棠隱隱約約,聽見了一聲驚雷般炸開的聲響,好像是天空都在發怒一般。

她喃喃地喊出一句:“老謝……”

意識便漸漸從她的世界裡遠去。

……

光朦朦朧朧地亮起,沈棠連眼皮都還沒睜利索,就感覺到渾身的疼痛,她聽見一個無數個聲音在她耳邊重複般響起:

“打斷你這條腿,我看你下次還能偷跑到哪兒去!”

“還跑?你還挺能的!”

“十兩銀子買來的賠錢貨,要不是少爺看中你,早把你轉賣給牙婆子,讓她換一家賣了!”

飽含著惡意的聲響,混雜在她渾身隱隱作痛的骨頭中,還有更遠處不知哪裡飄來的勸解:“算了,關她幾天就好了,要是讓少爺看見了,總還是不好的。”

‘呸’地一聲。

有人吐了口唾沫在她的身上。

沈棠心頭火起,心想自己這是落到了哪個劇組,怎麼導演都不吭一聲就讓群演動手打人了?

要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