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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台 柒殤祭 4355 字 6個月前

了半秒就隨她去,轉而往洗漱室的方向走去,恰露出個身形,沈棠吐水之後的聲音就傳到了她的耳中:

“哎老謝,你起的正好,我昨晚睡覺是不小*說*群*1*1*0*8*1*7*9**5*1是姿勢又不老實了,早上起來感覺脖子好疼。”

不僅脖子疼,手臂和大腿也不得勁。

謝曜靈稍動了動自己有些發酸的肩膀,不動聲色地反問了一聲:“是嗎?沒怎麼注意。”

其實她是整個晚上都沒睡好。

沈皮皮同學的睡姿果然不負她所望,一晚上不是因為被抱著感覺到熱而蹬被子,就是在她懷裡動來動去,一會兒伸腿架在她腰上,一會兒抬手搭她的脖子。

謝曜靈被這潑皮折騰的夠嗆。

若是再換個旁人,也許早被沈棠一晚上枕出肩周炎來。

沈棠猶豫地又抬眼瞄了她一下,沒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來,於是隻能繼續疑心自己:

……莫非,自己昨天在夢裡和彆人打架了?

……

五個小時後。

沈棠和謝曜靈乘坐的飛機平安抵達了龍城機場,兩人剛從通道裡走出,謝曜靈身上的手機就震了震。

因為是靠著沈棠所在的方向,她竟然十分順手地將爪子摸進了謝曜靈的衣兜裡,替她接通了電話,再順手放到她耳邊。

謝曜靈唇略張了張,慢半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還好對麵的人沒察覺到半分不妥,習慣了她接電話不先開口,主動地開口說道:

“您讓我查的事情有了點眉目,謝小姐,要不是您的描述,我還真找不到這個地方,那兒都沒人住了,荒了許久,您是對它哪兒感興趣啊?”

謝曜靈沒說話,不打算向對方透露自己的心思。

好幾拍的呼吸節奏過去之後,電話那頭的人一拍腦門:“嗨,瞧我這嘴,瞎打聽——您彆生氣,是這樣的,當地的文獻資料和記載有是有,但我總覺得好像又被什麼人修改過,正托人從省裡給我調資料和備案呢,結果馬上就能出來。”

謝曜靈終於肯開金口,發出一聲:“嗯。”

直到那邊說完能夠交答案的日期,謝曜靈才不緊不慢地道了聲‘謝謝’。

然後她朝沈棠的方向略側了側腦袋。

沈棠嘿地一聲笑了出來,將舉得有點泛酸的手臂放下來,掛了電話之後說她一句:“我這服務是不是能給個五星好評啊,謝大爺?”

謝曜靈麵不改色地接道:“行。”

沈棠將她的手機給塞回兜裡,笑眯眯地踮著腳突然湊近她,謝曜靈被她這親昵的動作嚇得僵了一下,差點以為她要親上來。

畢竟是在機場,大庭廣眾之下,也許還能恰好被某個找不到新聞的狗仔給拍進去。

就在謝曜靈身形頓住的刹那,她聽見沈棠輕飄飄地落出三個字:

“美得你。”

小花在旁邊目不斜視地走著,假裝自己全場最瞎。

謝曜靈還沒來得及對沈棠的故意搗亂做出反應,手機鈴聲就再一次響了起來,這次是謝家打來的電話。

而且還是謝老頭子親自給她來電——

謝曜靈心中對某些事情有了猜測,但接起電話的語氣卻一如既往,也對老爺子的目的有了點猜測。

果不其然,隻聽見對方說道:“今年的世家大會已經定下了日子和地點,分家這一年的好苗子太少,我不打算讓他們去。”

謝曜靈聽出了對方的言外之意。

頓了幾秒鐘,她淡淡回道:“我知道了。”

對方聽了她的應承,沒有要虛與委蛇跟她再客套兩句的意思,隻說出了時間和地點:“一周後,雪嶺下的白石村就是這一次的比試場所。”

那邊通知完一聲之後,就將電話掛斷了。

唯有謝曜靈止住了腳步,手裡放下電話的動作也是一緩,旁邊的沈棠正在問小花附近的美食,見著她的舉動,好奇地問了她一句:

“怎麼了?”

白石村……

恰好是她要調查的地方。

這世上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嗎?

謝曜靈的眉頭蹙了蹙,又很快鬆開,對沈棠搖了搖頭,將手機遞給她,低聲道:“幫我撥一下昭華的號碼。”

沈棠察覺到她的心情有些變化,有心去問,又直覺自己問不出什麼,隻能依言照做,然後在旁邊等著她。

連小花後來再推薦的泰雲{裳{小{築式餐廳,也表現出一種興致缺缺的模樣。

“老大!啊啊啊對不起我和死胖子太興奮了!忘記跟你說了!人——抓到了!”

彼時昭華正和秦稹在審訊室內喝咖啡,心情並不是愉快二字所能描述的。

“從之前的‘畫皮蠱’那案子我就憋了一肚子火,沒想到這家夥居然還敢到老大的麵前囂張放肆,她估計是沒想到你恰好吩咐了我和胖子堵在她的去路上,這才能將她一網打儘。”

昭華的聲音裡滿是愉快和興奮,就差蹦起三尺高,隔著電話給謝曜靈送飛%e5%90%bb。

謝曜靈卻隻是淡淡一聲‘嗯’,然後問道:“審出什麼了?”

昭華如實彙報了情況,說起王樂瑤身上背負的案件,末了將自己在這個過程中發現的疑惑也順勢報上:

“對了,其實抓到她的時候我們還蠻驚訝的。”

“她像是剛被人暗算過一場,身上渾是傷,半個傍身的物件都沒有,就連蠱中的力量都不夠,我和胖子都沒費什麼勁兒。”

謝曜靈:“哦?”

昭華怕她不信,之後又刻意將當時的情景描述了一遍,謝曜靈在這頭沉氣聽著,半晌後倏然問了一句:

“她身上有項鏈嗎,一條藍色的,掛墜像石頭一樣的項鏈。”

昭華茫然道:“……沒有啊。”

謝曜靈輕聲道:“嗯,你們繼續,有新的情況再彙報。”

說罷她將電話一掛,在和沈棠從機艙裡一路走到機場門口的短短距離內,已經達成了接通三個電話的成就。

爾後對旁邊的人一揚下巴:“就剛才說的那家店吧。”

沈棠剛才聽她提起那條項鏈,後脖子又有點發涼,此刻對她這樣無縫銜接的思路有些發蒙:“什麼店?串串香鍋?麻辣燙?還是法國餐廳?”

謝曜靈剛才隻顧著回想在樟縣一中的事情,加之又在跟昭華通電話,腦子還空出一半接著分析幾大世家此次比試的地點。

她能注意到沈棠和小花那隻言片語裡聊到的餐廳評價實屬不易,著實沒想到原來吃的話題已經跑出去了這麼遠。

頓了頓,她開口接道:“……泰式那家。”

沈棠說了個‘好’,一拍手跟小花吩咐道:“就樓下路邊那個串串鍋了,又便宜又好吃。”

謝曜靈:“……”

她現在是看出來了,沈大小姐因為她的行程過於忙碌,生出了稍許不滿。

小花夾雜在兩人的中間,握著手機陣陣猶豫,不知道究竟要不要給餐廳打個電話預定位置。

於是就這麼一路安靜到了自家的車上。

沈棠坐進後座,看了看旁邊謝曜靈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又瞅了瞅小花不住回頭時臉上露出的為難。

半晌後她對小花抬手指了指前方:“你,不許回頭看。”

小花早就對她們倆的‘特殊關係’有了點猜測,尤其是金姐在最近的一通電話裡,話裡話外都有點撥她的意思,於是此刻相當有做電燈泡的自覺,乖巧的轉過身。

然後她就聽見後頭傳來沈棠非常淡定地一句話:

“好了,你現在可以開始哄我了。”

小花:“……”

我一腳踹翻這盆狗糧!

……

謝曜靈會的東西很多,進能持杖驅妖魔,退能手巧折紙人,偏偏哄老婆這項業務還沒開通,這就站在了實戰練習的起跑線前,著實有點為難。▓思▓兔▓在▓線▓閱▓讀▓

她摩挲著光滑的手杖柄,手心裡沁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沈棠話音落下,湊到了她的跟前,目光在她的五官間追逐。

第一次見麵就對這人的模樣格外深刻,沒想到朝夕相對了這許長的時間,竟然還是沒看膩。

甚至在很多的時候,都能夠清晰地感覺到……

謝曜靈的人格、氣質都在不斷地加持著這張臉的魅力。

都快要讓她忘記,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對這人砰然心動的。

也許是自己每一次遇險的時候,對方都會恰到好處地來到身邊,以至於不知不覺中,就對她生出這麼重的依賴來。

哪怕生活像現在這樣,沐浴在日光中,像是尋常人一樣,什麼糟心的、陰暗的事情都遇不上,卻仍然想要和對方待在一塊兒。

想到這裡,沈棠的視線轉了轉,發現前頭的司機在專心致誌地開車,而小花轉頭看著窗外,仔細地研究車水馬龍裡的風景。

下一刻,沈棠湊到了謝曜靈耳邊,悄悄地說出了一句話。

小轎車從高架橋上行駛過,恰好從某束光柱間穿過,金色的光亮將謝曜靈半邊的雪白照亮,映出她通紅的半張臉。

剛才沈棠小聲嘀咕出的主意還在她腦海裡打轉:

“你是不是傻呀?我現在這麼喜歡你,你隻要親我一下,我哪裡還舍得跟你生氣?”

光聽語氣裡那股純真的氣息,就散發出無儘的勾人魅力,仿佛學生時期坐在旁邊的同桌,湊過來說的一句悄悄話。

然而謝曜靈卻聽見了身旁人唇間漏出的輕笑聲。

剛才那句話,逗得她再一次臉頰泛紅,沈棠對這個成果滿意的很。

好像話本故事裡的妖-精,隻要能引得道士破了功,就如同完成了一樁天大的事業。

謝曜靈有些惱意,不想顯得自己輕易就中了對方的計,卻偏偏對自己這樣的反應無可奈何。

直到下了車,跟沈棠吃的一餐午飯,也忘了自己嘴裡究竟嚼過什麼味道。

沈棠其人,天生不懂得什麼叫做適可而止,光是在車上調?戲了那麼一番也就罷了,在餐廳也不老實,借著給謝曜靈夾菜、遞盤子的機會,時不時還碰一下她的手。

就像這樣——

沈棠握著謝曜靈的手腕,將她的左手往旁邊挪了挪,直到指背挨上一片冷瓷盤,湊到她耳邊小聲道:

“幫你拿了個空盤子,不喜歡的菜可以挑出來放在這裡頭哦。”

謝曜靈:“……”

先不論這占便宜的行為是怎麼回事,末尾那個奇奇怪怪的‘哦’是什麼發音?

對麵的小花伸手在自己的包裡瘋狂地抓尋墨鏡,生怕自己再慢一秒,就被這兩人閃瞎了自己的雙眼。

整頓用餐的過程裡,心滿意足的隻有沈棠一個人。

謝曜靈被當做三歲小孩照顧了整一頓,頗有些心力交瘁的想道:

沈棠對她的愛並不一定是父愛。

說不定還有母愛。

想想就很糟心。

等到車子行駛到星河世紀的小區門口,謝曜靈和小花同時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