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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台 柒殤祭 4332 字 6個月前

滿了錯過長生不老的惋惜。

沈棠硬是被自己的這種情緒給嚇跑了瞌睡,沒等開機的時候就早早拉著小花來到劇組, 借著人多的陽氣驅散昨晚經曆驚悚事件的毛骨悚然。

更可怕的是, 剛才謝曜靈出現之前, 她還特意在雲想容的身上瞄了一眼:

那條嚇了她一晚上的鵝卵石項鏈,正完完好好地掛在雲想容的脖子上,仿佛從來沒有被摘下過。

唯有沈棠相當清楚,除非這世界上有第二條一模一樣的項鏈,否則昨晚偷偷進到她房間的, 就是這玩意。

想到這裡,她又仔仔細細地用視線打量過謝曜靈的臉——

明明還是冷冽地讓人仿佛含了雲S裳S小S築口冰水在嘴裡,又像是被西伯利亞北風迎麵洗禮,但這次不知怎麼回事,沈棠居然活生生從這張臉上看出了三個字:

安全感。

比起沈棠波濤洶湧的內心活動,謝曜靈倒是對她的尿性有一定了解,聽了她近似喟歎的語氣,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下,好似淡黃宣紙邊角被人捏出的細微紋路:

“在劇組遇上什麼了?”

知沈棠者,謝曜靈也。

沈棠幾乎想蹦起來在她的額頭上手動摁個讚,看了看周圍的工作人員,又發現被打發出去的小花距離這邊有一段距離,沈棠腳下鞋底往前蹭了蹭。

幾乎要貼上謝曜靈的臉。

她側了下腦袋,說話間的氣息清清淺淺在謝曜靈耳畔撩過,好像有隻柔軟的手在耳垂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

“老謝,我發現你的眼睛有毒。”

謝曜靈:“……”

作為一個把眼睛給出去,還要反被吐槽的神棍,她現在不是很想說話。

沈棠見她不信,表情無比認真,握起她的手朝自己的眼角摸來:“真的,以前都不會這樣,但是昨天看到了雲想容脖子上的項鏈之後,我懷疑你的眼睛想偷偷跟她跑路。”

謝曜靈冷不防被她抓了手,一時間全身的感官細胞好像都朝那隻手奔去,既能察覺到沈棠掌心的溫度,又能觸到她眼角那片柔嫩的皮膚。

頓時感覺自己整個人仿佛被分成了兩半——

一半被那掌心的溫度捏著,另一半被眼角的柔軟包圍。

謝曜靈遲鈍了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理智,有功夫順著沈棠話裡的內容去思考。

手中動作不經意地一縮,因為沈棠沒用多少力氣,所以她才能夠輕易地收回。

隻是,那抽離的姿態,怎麼看怎麼有點兵荒馬亂的味道。

“不要亂說。”謝曜靈才剛接下這個單子,對具體的訊息還不太了解,隻能用這麼一句搪塞沈棠。

然而她在心中已經產生了些許疑惑:

是她的眼睛對那奇怪的項鏈有吸引力?

還是……

有什麼東西在覬-覦她的寶貝呢?

想到這裡,謝曜靈腳下步伐挪了挪,側身瞥向雲想容所在的位置,在她獨特的“視線範圍”內,能看到種種顏色混雜的人性半透明氣狀物簇擁在一塊兒。

那是她睜眼時所能看到的,屬於每個人的氣。

成年人的色彩往往很駁雜,像一幅幅印象派的油畫,在一定的區域內由多種顏色摻雜塗抹形成,僅能勉強辨彆出大略的色塊。

在一堆灰綠、黃藍中,有一團灰黑格外引人矚目。

在那團顏色裡,隱約能找到中央有團淡藍色魂火在躍動,旁邊卻趴著一小團看不太清形狀的黑影,像是窺伺在旁的猛獸,守著自己即將出洞的獵物。

那黑影不知已經蹲守多久,身上的顏色就像是染色技術極差的布料,一點點侵染到周圍,乍一看去,整團氣都快要被那黑色吞沒。

甚至就在謝曜靈觀望的這點時間裡,那黑影意識到她的視線,朝她的方向裂開一道縫,似是齜牙咧嘴的示威。

然後從那蜷縮的影子裡,生出了一隻爪子,蹂-躪路邊野花一樣,朝著中央那團魂火伸去——

現實世界裡,雲想容拿著手裡的早餐麵包,看著謝曜靈和沈棠站在一塊兒的場景,聞著麵包散發出來的香味,忽然生出一陣反胃。

明明是她能接受的紅豆味,現在卻堵得慌,甚至多聞兩口都覺得頭暈。

她將這歸結為自己的心慌:

畢竟,昨晚發生的事情可是在她刻意的引導下發生的,如今謝曜靈是被她請來幫自己解決疑惑的存在,若是沈棠和謝曜靈的關係不一般……

自己可就糟了。

思至此,雲想容沒什麼精神地將麵包往助理小慧的懷裡一丟,有氣無力地抬手撫了撫額頭,問道:“下一場什麼時候?”

小慧接過麵包時,有一瞬間的茫然,明明是雲想容慣常能接受的紅豆味,為什麼又沒了胃口。

不過很快她就想起來之前經紀人的囑咐,說雲想容的口味經常變化,讓她依著對方的心情來。

所以小慧也沒所想,將麵包放到一旁,湊到雲想容的身邊和和氣氣地說下一幕開拍的時間,完了還不忘補上:“雲姐,那你有沒有彆的想吃的?”

雲想容拿起劇本翻了翻,對她揮了揮手,不耐煩地道:“沒有,不吃了。”

乾這行的,因為作息時間不規律,腸胃多半都不大好,身為助理就隻能儘可能地讓自己的藝人在生活方麵得到最好的照顧,要是雲想容因為早餐不合胃口的緣故,一會兒腸胃毛病犯了,那她的飯碗就在摔碎的邊緣岌岌可危。

小慧想了想,從旁邊招手叫來一個助理,讓他去影視城外挑點新鮮的早餐送來,不管是什麼味道的都打包上。

早上剛起,吃點熱乎的填補肚子,應該好過簡單的麵包。

她如此想道。

儘管謝曜靈不知道那邊發生的事情,但是這半點不妨礙她通過觀察對方靈魂散發的氣,知道雲想容的身體狀態受到黑影那個動作的影響。

謝曜靈被那東西所挑釁,半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還相當自如地收回了視線,轉而去看沈棠。

耀耀紅色如朝陽,灼熱的力量能夠很好地覆蓋掉視野裡之前的那團汙垢。

沈棠不知道謝曜靈那一回頭收集到的信息量,見她蒙著布還狀若可視的樣子,忍不住在她白綢前揮了揮手,笑道:

“看什麼呢?”

謝曜靈:“洗洗眼睛。”

沈棠的目光順著她之前麵向的方向滑去,而後乍然收了回來——

還有話比一個瞎子誇你長得美更好聽的呢?

沈棠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下巴,唇角漏出點兒笑意,故作謙虛道:“老謝,你這樣我就很不好意思了,不過,我允許你多看一小時。”

不管裝瞎還是真瞎,起碼這一刻的謝曜靈,瞎得正得她心。

謝曜靈本來誇的也不是她的皮囊,聽見她如此自戀的話語,嘴角小幅度地抽了一下,竟然刻意動了動腦袋,朝向彆處,回道:“不用了。”

沈棠見她如此言不由衷,一時間居然有了想逗她的衝動,於是又往她的跟前湊了湊,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神神秘秘地問道:

“重嗎?”

謝曜靈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麼,隻將臉龐調轉回來,微揚的下頜衝著沈棠的方向。

爾後,沈棠伸手點了點她的肩膀,繼續道:”我是說,你背上兩噸的偶像包袱,重不重?”

不知道是不是像沈棠之前所說的,她確實有些惦記擁有一身浩然正氣,神鬼不侵的謝曜靈,今天見麵的這幾分鐘裡,對謝曜靈動手動腳的次數比前幾日加起來都要多。

謝曜靈肩膀處被她的指尖點到,身體不自在地僵硬了些許,卻也沒退開,隻是破天荒地有跟沈棠進行這種無聊對話的衝動,竟然順勢接了一句:

“還行,不勞惦記。”

沈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樂不可支地看著她,眼眸裡含著幾分戲謔的意味。

這一幕恰好讓遠處的小花看見,越發猜不透沈棠和謝曜靈的關係,隻認為沈棠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若是旁人對上謝曜靈那張石頭般的臉,彆說是跟她開玩笑了,便是笑到一半遇上她,嘴角也會不自覺的僵硬,哪來這樣從容自若的氛圍?Θ思Θ兔Θ網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在Θ線Θ閱Θ讀Θ

小花琢磨出幾分不明覺厲,在心底又誇了一下自己的藝人——

棠棠真是有魅力。

連謝總親戚那樣的性格,都能跟她成為朋友。

……

“哎,你還沒說你怎麼忽然來劇組了呢?”沈棠用指尖悄悄在兜裡撥弄著小紙人的三角片小手,不忘抬頭又問謝曜靈一句。

謝曜靈雲淡風輕地撇出二字:“公事。”

好像事情到了她那裡,永遠隻有兩種回答,要麼是私事,要麼是公事。

沈棠也已經習慣了她這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性格,聽見她的話,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

“那行,你去忙吧,正好我下一場時間也要到了。”

謝曜靈點了點頭。

兩人便像是大路上相遇的老朋友,閒談兩句就各自散了,期間也就隻有兩下玩鬨的動作,看不出彆的端倪。

謝曜靈甫一走回雲想容那邊,正想多觀察一下她的靈魂狀態,就聽見一旁傳來道不太客氣的調笑聲:

“喲,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瞧我這遇上了哪尊佛啊?這不是謝家的曜靈姐嗎?算算也有四五年沒見了吧。”

那是個青年男人的聲音,因著剛換完聲的緣故,嗓音聽起來有些低沉,含了點鼻音在裡麵。

謝曜靈適時地挪了下腦袋,憑借那人銀白色的氣,回想起了這人的身份——

同屬於世家,南方吳家最年輕的小兒子,吳東望。

吳東望原本隻是出來替吳家接個單子,聽完雇主的要求之後,不情不願的犧牲了懶覺時間,大早上地往這邊趕,沒成想倒碰上了謝曜靈這麼個意料之外的人。

因為近幾年都沒有在世家大會上露臉的緣故,謝曜靈這個“彆人家孩子”的優秀典範,著實讓不少同代的人一聽見就覺得糟透了心。

那種想挑戰她,將她從神壇上拉下來的願望沒得到滿足,隻能憋在心裡的發悶感,造就了吳東望一見到她,就發表了以上那番陰陽怪氣的言論。

不知道的真以為他們有什麼過節。

發現謝曜靈聽見他的話沒有什麼反應,吳東望還往前踱了兩步,臉上掛著三分真三分偽的笑意,又順嘴多問了一句:

“曜靈姐怎麼也來劇組?接生意啊?”

他到現在還以為在這裡遇上謝曜靈隻是單純的巧合。

但是謝曜靈身為更早過來的人,在聽見他聲音的那一刻就反應了過來——

雲想容壞了規矩。

一事不問二神。

說不定今天來的,不止吳家和謝家。

謝曜靈依然沒搭理吳東望的話,反而是轉向雲想容的那邊,彼時雲想容已經去後台換衣服化妝了,原地隻留了個她的助理在。

那助理雖然不知道他們倆的來曆,隻將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