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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泠痛過之後,發現餘恪隻是半身壓著他,臉確實摔到了另一邊。

非常狼狽。

現在的齊泠突然有些好奇,他任餘恪在唇邊磨蹭,問他,“你還記不記得你六年級的時候摔到我身上的事情。”

餘恪動作瞬間頓住,“有嗎?”

“有。”齊泠肯定道,“我們一起放學回家,你被石頭絆倒了,摔出血了。”

“這種事情…”餘恪徹底拉開距離,他說:“其實不用記這麼清楚的。”

齊泠直勾勾盯著他,“那你還有印象嗎。”

“有,你那個時候在和我生氣,故意不走在我旁邊,和看犯人一樣,邊倒退邊看我。”

餘恪接著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沒看路嗎,因為我怕你摔了,都在看你腳下的路。”

齊泠眉微微上揚,看餘恪似乎記得比他清楚,“我沒生氣。”

餘恪沒回答,回以定定的視線。

看來是有這回事,齊泠輕哼一聲,把話題拐回來,“那你知道我怎麼聯想到的嗎?”

餘恪如果知道,一定把苗頭全部扼殺在搖籃裡。

齊泠忍不住笑起來,“因為你磕到嘴巴了,我記得流血了,腫了好多天。”

餘恪:“哦。”該不會以後每次齊泠都會在這樣的場合想到這種東西吧,那還真是令人絕望。

他說出一件陳年往事,有點無奈的樣子,“你應該慶幸我那個時候沒有壓到你,不然可能就是我們兩個一起痛。”

那場意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餘恪恰好記得挺清楚的,其實那個時候他是可以摔在齊泠身上的,不過那個時候齊泠完全呆住了,臉上茫然而怒氣未消,三年級的時候齊泠像個豆芽菜,餘恪怕給他壓壞了,也怕他本來就生氣,這一出之後更生氣。

於是自己調動起腰上所有的肌肉群,硬生生坳到另一邊,成功實現臉著地。

然後齊泠就不生氣了,本來也就是寫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他們現在都不記得原因,不生氣是因為眼睛裡麵眼淚打轉,怕他摔死了。

齊泠隨意道:“我不怕那個,就是你摔得好慘。”

“先生們,這是你們購買的拍品,請問是自己提走還是快遞?”接待的聲音插入兩人的對話。

齊泠壓低了聲音說:“放開了,我去付錢。”

他們競拍的時候是沒有付款的,要等到全部拍下後一起結算,畢竟是義賣活動,沒什麼人會打腫臉充胖子,沒什麼必要,而且義賣的商品也是由參與者捐贈的,進來參加的客人能夠收到邀請函也就已經事先證明了經濟實力,所以義賣方倒也是非常放心。

餘恪本來想說用他的卡,但還是沒有說,在齊泠離去的時候拿起剛才兩人用過的那張撲克把玩起來,如果隻是普通的朋友,那他根本不會帶人來這裡,其實他的態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齊泠希望他們是什麼身份。

餘恪收回飄散的思緒,起身決定到門口等齊泠。

——

“所以餘總什麼時候有空見我?”齊泠的「爸爸」齊旬正陪著一人坐在沙發上,笑容不太熟練,畢竟以前沒有他討好彆人的份,現在為了公司,在他看來這樣已經算是忍辱負重。

秘書微笑著公事公辦敷衍,“不好意思,總裁現在不在公司,我會通知他您來過。”

齊旬的嘴角抽了一下,這已經是他第五次來餘家的總公司找餘恪了,他們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最終還是決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反正如果齊家的公司落到了旁人手裡,對他們來說就沒有意義了。

秘書在第一次得知到齊旬的來意後,也是無語了一陣,隻見過想要將項目談成的,沒有見過自己家的項目快要談成,卻主動來攪黃的。

當然他通知是做到位了的,隻不過餘恪一直沒有給出回複,秘書也就隻能拖著。

總裁突然去了分公司坐鎮,當初走的時候就引起了一陣暗潮洶湧,各種揣測的都有,什麼是因為總公司的管理者有人讓餘恪不滿意了,這是在下下馬威。

隻不過這個下馬威屬實有些久。

秘書還聽到一個說法就有些迷信,說餘恪是分公司的風水獨特,養出了一個狐狸精,把總裁勾引去了。

這種離譜的言論,還不如是第一個。

但是過了這麼長時間,也沒有什麼動靜,讓秘書也不禁擔心他們總裁不會不回來了吧?

“齊先生,我們馬上就要下班了。”秘書微笑。

這是要趕人的意思,齊旬臉上有些掛不住,他哼了一聲起來,他也不樂意待在這裡。

齊旬出了餘氏的總公司的時候,顯示是一位私家偵探發來的。

他點開,既然一直逮不到餘恪,他也不是那種手段乾淨的人,自然就采取了一些不乾淨的方法,他找了私家偵探去查看餘恪的下落。

結果現在看來這個偵探效率還不錯。

齊旬將模糊的圖片放大,裡麵赫然有餘恪和另外一個人正在從一棟建築物裡麵出來。

建築的坐標是在C市,所以真的隻是出差沒回?

齊旬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自己打消掉了,他對著大圖許久沒有動,總覺得餘恪身邊的另一個人影有些眼熟的樣子。

他將圖片轉發給了他現在的老婆。

還沒等他問,對麵已經發來一條消息,“你給我發這個乾什麼,那小子和誰在一起你關心?”

齊旬瞬間醒悟,餘恪旁邊的就是他兒子。

他一直對齊泠不太上心,導致現在針對性的回憶都困難無比,齊旬看著照片,看來齊泠和餘恪的關係比他想象中還要好上不少。

可是之前讓小兒子去找人幫忙的時候也沒有成事。

齊旬轉念間又覺得正常,齊錫能成事才奇怪,看來得他親自出馬。

齊旬不禁惱怒地皺眉,他可是齊泠的爸爸,現在反而要去求兒子,他慍怒了一陣不會自己憋著,反而把怒氣撒向了他兒子,先是打電話罵了齊錫一頓,說他啥也乾不好,順便要了齊泠的電話。

罵完後,覺得現在攪黃自己家的生意才是正事,開始深吸口氣,給齊泠打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齊旬掛斷電話,不滿齊泠不知道正在和誰打電話。

他等了一會兒又打了一個,還是「正在通話中」,已經過去了十分鐘,什麼電話可以打這麼長。

齊旬這個時候又看到了齊錫發來的消息,消息說他之前找齊泠發現自己的電話被拉黑了,還是換了一張卡打的。

齊旬頓時明白過來,齊泠哪裡是在和彆人打電話,他這是把他也拉黑了。

太陽%e7%a9%b4一突一突地跳著疼,齊旬感覺自己已經紆尊降貴給一個私生子打電話了,沒想到私生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早都拉黑了他。

齊旬越想越氣不過,勉強平靜下來,他讓私家偵探繼續跟著,隨時保持聯係,他自己去一趟C市。

反正餘恪也在C市,他去找他說了事情,順便再和齊泠算賬。

齊旬盤算著,卻發現醫院突然給他發來了消息。

病危通知書。

——

餘恪在門口等了大約有20分鐘,依然沒有看到齊泠出來,一個同樣看起來參加義賣的經理突然上前,言語之間是認出了他,在拉近關係。

餘恪沒有功夫應付那位經理,他攔下一位接待詢問,按理來說付錢的手續是很快的,齊泠過了這麼久沒出來明顯不正常。

義賣大廳的出口隻有一個,按理說不會錯過的。

經理此刻適時說道:“我剛從付款處過來,您是要找誰?說不定我看見過。”

餘恪簡單描述了一下齊泠的樣子,因為頭發比較有特色的原因,經理似乎真的有印象。

“我看見他好像是遇到了一個熟人,被叫著去說話了。”

熟人?餘恪立刻皺眉,如果齊泠在C市有要好的朋友,還恰巧也來了義賣,那齊泠之前就不可能是壓根不清楚義賣的態度。

察覺到不對勁之後餘恪沒有耽擱,他收下經理的名片立刻按著他說的方向去找。

餘恪找到他的時候,齊泠是一個人。

背靠著牆,好像有在想一些東西,又好像隻是單純的放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餘恪看到他的時候,他同時也看到了餘恪。

他從牆邊站起來,有點艱難扯了一個笑容,“爺爺去世了。”

第19章

齊泠覺得自己和齊家的關係說是勢如水火也正常。

齊家的大部分人不喜歡他,他自然也不會喜歡他們,但是老一輩是不太一樣的,他們可能什麼也沒有做,隻不過是冷眼看著。

齊泠的爺爺奶奶都是這樣子的人,奶奶是禮佛,爺爺是漠視。

當初齊泠討厭齊家的時候,自然而然把他們都歸結為一丘之貉,做出在壽宴上出櫃的事情,怎麼看也都是他離經叛道。

是他做錯了,但是基於的前提是,老爺子沒有意識了,植物人,齊家還利用他留下的威懾扯虎皮,齊泠覺得自己當然也可以扯下他們的虎皮,如果不是這樣的情況,他不會這麼做。

現在老爺子去世了,他應該高興的,因為齊家的虎皮徹底沒有了。

齊泠卻不是單純的高不高興來定義。

隻是莫名惆悵,他去探望過幾次,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就算護工照顧的再周全也掩蓋不了晚景淒涼的事實。

齊泠記得他最初雷厲風行的樣子,把他接回來也是他敲定的,如今變成這樣子,如果提前知道了,會不會覺得出事的時候直接去世更好。

現在也算是解脫。

“節哀。”餘恪短暫說了兩個字,而後又是無邊的沉默。

“就是有點感慨。”齊泠冷靜說。

難過的話,中風成植物人的時候就已經難過夠了,他那個時候都不難過,現在又怎麼會有特彆大的波動。

齊泠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本來他打算冷靜完再去找餘恪的,沒想到餘恪先來找了他。

“走吧。”齊泠剛說完,手裡的手機又開始震動,在剛才的情況下,震得他莫名心慌。

是外婆。

齊泠眉目柔和了些,說不定是晚上讓他過去吃飯。

可以問一下餘恪想不想和他一起回去吃,餘恪還沒有見過他的外公外婆,吃完後可以把孩子的事情和他說了。

不知道會是什麼態度,齊泠將腦子裡的想法驅散,接聽電話。

齊泠從來沒有聽過外婆這麼虛弱的話,她說:“你外公去世了。”

外公的血壓一直很高,但是他依然喜歡抽煙喝酒,外婆一直管也管不好,外公說他就這麼點愛好,後麵一般還會接「這麼大年紀了就讓我留著吧」。

齊泠坐車趕到醫院的時候,白布也已經蓋上了,餘恪在旁邊和他一起。

肩並肩,手就在他的身側,似乎可以依靠,齊泠知道不行。

他又開始重新思考,要不要生下孩子這件事情了。

噩耗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