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因為桂家的緣故,姑姑這些年吃了太多的苦,侄兒竭儘全力,也不能彌補一二,以後好生孝敬姑姑,竭力讓她過得安樂自在,就是侄兒唯一能做的。”桂重陽真心道。
父債子還,天經地義,十三年前的事,彆人能忘,桂重陽卻不能忘。
桂五看著桂重陽,並不讚同他的決定。
桂重陽才十二歲,那份責任,不是他當扛起來的。
不過桂重陽的目光堅定,顯然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桂五點點頭,道:“也好,我正好有些日子沒回去了,隨你一道回去看看。”
離縣試還有幾個月功夫,桂五休沐日都在學習,偶爾回村探望父母,也是匆匆往返。
桂五隻是不放心桂重陽一個人回去麵對這些,不單單是梅家那邊,還有杜裡正是不願意見官的,說不得也要插一腳強行“調解”,會壓著讓桂家撤狀子。
桂重陽既是不願意凡事躲在梅氏身後,自然也不願意處處麻煩桂五。
遞狀子的事,桂五直接署自己名字,出麵打這個官司,桂重陽已經是不安,自然更不想要繼續麻煩桂五。
可不待桂重陽婉拒,桂五似看透他,道:“在你眼中,視你姑姑為家人,就視我這已經分家的堂叔為外人?都遇到這樣打官司的大事,我連麵兒也不露,讓村裡人怎麼看桂家?”
桂重陽沒有法子,隻好任由桂五決斷。
叔侄兩人先去百味香與桂二爺爺、張大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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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味香食鋪,二樓包間。
桂二爺爺正等得坐立難安,就是張大在旁,也帶了幾分不安,見叔侄兩個全須全尾的回來,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衙門是那麼好進的?要是為了教訓梅家,將桂家賠進去,就得不償失了。
可是告狀不是兒戲,沒有今天遞狀子,明天就撤的,桂二爺爺心情複雜,可也沒有說什麼。
聽說桂五要跟著回村,桂二爺爺的反應與桂重陽截然相反,忙不迭點頭道:“應該的,這是應該的,隻是你媳婦那裡也彆忘了打發人說一聲,省的惦記你!”
現在這個時間回木家村,桂五肯定要留一晚。
桂五應了,叫桂秋一會兒打發人去找江氏傳話。
桂秋立時吩咐人傳話,隨後問桂五道:“五叔,縣衙那邊收了狀子,到底什麼意思?”
桂五道:“梅青樹夫婦已經被拘押在縣衙監獄,初十開堂問審!”
桂秋嚇了一跳:“這麼快?那是不是得花錢打點,櫃上還有三百現銀,五叔先拿去使?”
桂五擺擺手,道:“先不用,等官司判完再說,預備出幾十兩來答謝刑房與捕快班就行!”
桂二爺爺在旁沉默,張大則是忍不住,小聲問桂重陽道:“這就抓了?那還能放出來麼?”
為了這官司,桂秋預備出三百兩銀子,桂五則是隻打點縣衙下邊的人就要幾十兩,上麵的老爺還不知要砸多少銀子。
張大聽了咂舌,也看出桂家人這官司不是小打小鬨,不單單是為了給梅家一個教訓。可那樣的話,梅青樹的下場就慘了。
張大與梅青樹年歲差不多,小時候也是一道玩的,後來各自成家才疏遠了。
桂家要是單給梅家一個教訓,張大樂觀其成;可真要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他就有些不落忍了。
張大性子直爽,那點擔心的意思都掛在麵上。
桂重陽看在眼中,卻是沒有安撫張大,隻道:“我也不知,且看律法公判!”
張大有些黯然,卻是不敢去桂五麵前說這些,回去的路上沉默許多。
桂二爺爺看在眼中,閉上眼睛,沒有多說什麼。孩子們都大了,他們這些老的,不胡亂說話拿主題,就是體恤孩子了。
除了桂五,桂秋也跟著回來了。他的意思,桂家現在人丁太單薄,自己回來充個數,跑個腿也是好的。桂重陽年歲小,自己胞兄又是太老實,他不回來也不放心。
桂秋素來巧嘴,又是會歪纏,桂五隻有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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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初冬時節,晝短夜長。
桂重陽一行人回村時,已經是暮色四合。不過因為今天村裡有“大事件”,留心桂家這邊動靜的不是一個兩個。
這邊眾人在桂二爺爺家下了馬車,那邊盯著桂家的人就得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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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安家,梅安與梅平老哥倆相對而坐。
“你真是想好了?那可是十畝中田!”梅安皺眉道。
今天中午為了攔住梅平“病急亂投醫”,梅安提了將田補償給桂家,可當時不過是為了攔著梅平犯糊塗,實際上梅安並不看好此事。
桂家人又不是傻子,梅家這樣轉手,地也隻有便宜梅家子孫的,桂家人就原意?
不管桂家新添了多少地,那都是桂家的。要是梅氏真的做了這個中間人,收了地給侄子,就算桂重陽不計較,桂家其他人也不計較?
梅平苦笑道:“除了順娘,還有什麼其他法子?”
梅安歎氣道:“罷了,既是桂五回來,我這老不死就舍出這張臉來走一遭。那田你也彆惦記給順娘了,我直接給桂五。桂家要是肯收的話,願意怎麼安排隨桂家。”
梅平聞言,不由帶了心疼:“大哥不是說能傳到小八手上麼?”
就算是過繼,梅小八也是自己的親孫子,地給了梅小八梅平不心疼,給桂家其他人卻是舍不得。
梅安瞪了他一眼道:“誰讓你中午糊塗,我要是不攔著,你那十畝地就要打水漂了!”
梅童生沒有再提分宗的事情,可也沒有要幫襯一把的意思,應該是在觀望。不用想也曉得,要是官司過不去,說不得先踩梅平家一家的就是梅童生那邊了。
梅安素來以梅家出了兩個秀才為傲,現下卻是明白,靠誰都靠不住,想要真正的轉換門楣,還得自己兒孫爭氣。
“給!不讓青樹兩口子肉疼,他們不能長記性!”梅平咬牙道。
就算給了也未必解決得了,梅安按捺住心中擔憂,起身道:“走,去尋桂五說話,總要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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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上房。
杜裡正也得了消息,曉得桂家叔侄回來,就有些坐不住。
李氏在旁不解道:“這是桂家與梅家兩家的官司,關老爺什麼事,老爺作甚操這個心?”
杜裡正搖頭道:“怎麼就不關我的事兒?桂重陽與新縣令有淵源,梅家這次不僅是入室盜竊,被發現後還對桂重陽動手了,真是自己作死!我到底是一村裡正,捕頭哪一句提點不是空%e7%a9%b4來風,說不得桂五要‘借題發揮’,在縣令麵前給我上了眼藥,這裡正的位置怕是要不保了!”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事若關己,沒有幾個人能淡定。
李氏忍不住尖叫道:“哪裡有這樣的道理?老爺是一村裡正不假,可也不是專門給桂家看孩子的啊?!不是說推搡麼,破快油皮還大驚小怪?他一個孤兒,作甚還金貴上了?”
杜裡正冷哼道:“誰說不是,真是見了鬼了!”
抱怨了一番,杜裡正也不得放下`身段,帶了兒子杜七,往桂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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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家二房門口,杜裡正父子與梅安、梅平兄弟碰上個正著。
第192章 三方會談
梅安與梅平停在大門外,讓杜裡正父子先行。
杜裡正卻沒有著急走,看著梅安,語重心長道:“梅老哥哎,桂五既回來了,你們兩家就坐到一起好好說。田也好,銀子也好,不拘桂家要什麼,你們也彆舍不得,實在不行就跟我說一聲,總不能讓你們家青樹真的問刑。他一人是小,影響家族名聲,耽擱了小輩前程豈不可惜?再說‘家醜不可外揚’,這可不單單是你們兩家的事啊,村裡出來個賊,誰家臉上都不光彩,梅老哥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梅平隻是旁聽,就已經羞臊的抬不起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梅安也是漲紅了臉,卻不是羞的,而是惱的。
這杜忠當誰是傻子麼?
這般挑撥離間,將桂家的告狀說成是敲詐勒索,用心和其不良。要是梅家這邊當真,憋著勁兒與桂家鬥起來,兩家就要結為死仇。
梅安心裡有數,麵上卻不顯,輕咳了一聲,道:“讓裡正費心了,用銀子的時候,少不得勞煩裡正。”
杜裡正點點頭,示意杜七上前扣門。
杜七上前扣門,少一時,有人出來開門。
“杜裡正……梅老……”出來開門的是桂秋,看到門外諸人,不由有些意外。
梅家兩個老頭子還罷,也該露麵了;這杜裡正來作甚?想要以裡正的身份調解兩家糾紛,也未免太將自己當回事了?
*
二房上房,除了二房一家,桂重陽與梅氏也在。
桂五說了初十縣衙開堂問案的事,私下留心梅氏的反應,見梅氏並無勸阻的意思,才將之前的不滿消了。
大門外的動靜,屋子裡眾人也聽到了。這種時候,主人該出迎了。
有男客至,桂二奶奶帶了楊氏與梅氏出去,桂二爺爺望向下首椅子上坐著的桂五。
桂五坐在椅子上巋然不動,桂二爺爺心中歎了口氣,也沒有動。
桂春坐在桂五下首,臉色不好看。
就算桂重陽的傷不重,隻是蹭破了手心,可是梅家也是動手了。都說“做賊心虛”,梅家不僅不心虛,這樣猖獗是欺負桂家無人麼?
杜裡正一行四人進來時,就看到桂家無人出迎,三代男丁齊聚一堂的情景。
桂二爺爺之前沒有出迎,現下卻不好繼續高坐,起身道:“杜裡正來了,梅大哥、梅三兄弟……坐……”
桂二爺爺起身,桂五叔侄也沒有再坐著的道理,都跟著站起身來。
桂二爺爺性子木訥,說完這幾句就不吭聲了。
桂五叔侄三人望向眾人帶了審視,並沒有待客的意思。就是素來好脾氣的桂春,因為沒有護著堂弟,讓堂弟受了傷,也正內疚惱怒著呢。
倒是桂秋,素來活絡,搬椅子、搬凳子的,打破屋子裡的肅靜。
賓主落座,桂秋身為小輩,跟桂重陽一起坐在桂五下手。
杜七站在父親身後,偷偷打量桂重陽。
不過兩天沒見,杜七就覺得桂重陽不一樣了。
仿佛之前那個純良無害的桂重陽是在夢裡出現一樣,眼前的桂重陽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好像很不好招惹的樣子。
沒有受傷就好,杜七低下頭,唾棄自己不爭氣。
自從家裡賣地,杜七遷怒,不再主動與桂重陽說話,桂重陽也就沒有與杜七說過話,兩人每天在村塾相見,都當成沒有看到對方。
夜深人靜,杜七心中也會後悔之前的衝動與任性,可是不管撇開父母喜惡,任由心意與桂重陽做真正的好朋友;還是按照父親的打算,與桂重陽虛與委蛇做假的好朋友,都不是杜七願意做的。
朋友就是朋友,可以欺騙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