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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壓力大 雁九 4264 字 6個月前

進來也不心虛,隻道:“你大哥是去接了小八回家,那不是老爺子身子不舒坦想孫子了麼?這是孝順啊,你們要是因這個嫌棄他,就攆他回來,可是不厚道。嫂子還想要說一句,做人可不能這樣獨,沒有小八過繼了,就不認血脈親人的道理!”

梅氏也不急著與馮氏拌嘴,先對梅童生福了福,道:“大伯,重陽有事去縣上了,請幾日假!”

梅童生聞言皺眉,剛想要訓斥,想起桂重陽與縣太爺是相熟的,說不得是往縣衙去了,立時閉了嘴,點點頭表示知曉。

“梅旭是什麼回事?那是你胞兄的嗣子,在你身邊撫養,哪裡輪得著彆人管教?”梅童生冷哼一聲道。

不等梅氏家口,梅平已經帶了小八進來,道:“從善大哥,是這婆娘發瘋,你彆跟她一般計較,我這就叫她家去!”

馮氏見了公爹進來,神色訕訕,多少有些顧忌,不過聽了這一句話,卻不樂意了,道:“爹,小八既回咱們家裡,嚼用都緊巴巴裡,哪裡還讀得起書……”

之前是容不下梅小八,可梅小八真出繼後,馮氏又有些後悔。

梅小八已經十歲,轉年就十一,已經是能當半個勞動力使。有了這個小的,家裡的勞力不是那麼緊了,也能讓自己兩個兒子多讀兩年書。

因此,昨天公公、丈夫領了梅小八回來,馮氏開始是惱,隨後卻是想開了,覺得這樣也兩下便宜。

“閉嘴!想想小五、小七,你給兒子留點臉吧!想、想、小、五!”梅平氣的腦門上冒青筋,惡狠狠道。最後一句,老爺子一字一頓,卻是帶了警告。

馮氏滿心不忿,斜眼卻看梅氏,不信梅氏真的不顧情分,敢咬出梅五來。

梅氏正抬眼,與馮氏對了個正著,眼中滿是冰寒。

馮氏忙移開眼,卻是不敢拿兒子的名聲冒險,不甘不願地閉上嘴。

梅氏拉了小八到跟前,看他使勁攥著拳頭,低頭掰開。手心裡紅腫一片,右手還起了花生大的血泡。

“這是怎麼弄得?你作甚不來上學?”梅氏冷靜地問道。

“劈材。大娘不讓來。”梅小八輕聲道。

昨晚到今早,梅小八都是渾渾噩噩,不是不委屈,卻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流。或者越是孩子,越有對好惡的直覺,對於那些親人,他曉得自己哭了沒有用。

如今對著梅氏,梅小八隻說了一句,眼淚就下來了。

“彆人家這麼大孩子都下地了,劈柴怎麼了?”馮氏在旁嘀咕道。

梅氏卻是不看馮氏,隻拉著梅小八,望向梅平:“三叔,您給一句話,對小八到底是什麼安排?要是舍不得骨肉生離,就將戶帖移回去;要是舍得,以後這親戚到底怎麼論,是不是也當說個清楚?”

梅平滿臉羞臊,卻是堅定道:“舍得,舍得,沒娘的孩子可憐,從小也沒有人正經教導他,才這樣稀裡糊塗的,以後順娘你好好教他!”說到這裡,對梅小八道:“你爹不要你,你大爺大娘是想要你回來當長工呢,你長點兒心,分清誰好誰孬,彆被人兩句好話就哄了,以後好生孝順你姑姑,不要再惦記我們兩個老不死的!你好好的,就好了!”說到最後,已是老淚縱橫。

梅平這樣直接揭破兒子、兒媳打算,馮氏不由惱怒,皺眉道:“爹,胡咧咧什麼了?我們是親大爺、親大娘,還能坑小八不成?”

梅平還沒有開口,梅童生已經橫眉立目,指著馮氏毫不留情的嗬斥道:“這般忤逆老人,跟著公公鬥口,是誰家的規矩?攪家的婦人,還不快滾,莫要臟了老夫的地兒!再不安分,去族裡論去,直接休了你!”

馮氏被罵的羞惱不已,卻是慣會欺軟怕硬,不敢與梅童生說什麼,恨恨地瞪了禍根子梅小八一眼,遮了臉匆匆而去。

“姑姑?”梅小八拉著梅氏的手,眼淚“啪嗒”、“啪嗒”直掉,滿臉不敢相信。

梅氏看著他,拿了帕子給他擦淚,道:“要長記性,再沒有下回了!好好上課,晚上回家跟你重陽哥好好賠不是,你重陽哥這次是真惱了。”

“嗯!嗯!”梅小八忙不迭點頭,眼睛裡還掛著眼淚,卻是咧著嘴笑了。

第187章 各人心思

梅平眼見梅氏重新接納了梅小八,隻當是雨過天晴,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

梅童生並曉得兩家還有其他乾係,聽了梅平方才勸孫子那句話,隻當是梅小八大伯、大娘心存不良,對老人家抱怨道:“到底你才是一家之主,還沒有到七老八十的地步,作甚都聽兒子兒媳婦的!父父子子,你儘管去管教,梅青樹還敢不孝不成?”

梅平唯有苦笑,村裡人家不都是如此嗎?兒女都是債啊。

辛苦拉扯大兒子,給兒子娶了兒媳婦,最後老了老了還得看兒子兒媳婦臉色過日子的老人,不是一個兩個。

梅童生不喜女子來村塾,這梅氏雖是侄女,可到底是也女子,說完梅平,又對梅氏道:“以後莫要左性,過嗣就是過嗣,豈是鬨著玩的?梅旭既是你胞兄嗣子,你這個做姑姑的不教養,誰來教養?還有桂家那邊,莫非忘了你胞兄是怎麼沒的,撫養小八本就是應當的,有什麼臉麵嫌棄小八?再有下回,老夫就去找桂家人好生理論理論!”說罷,不耐煩的擺擺手道:“好了,家去,家去,這是學聖人書的地方,又不是集市,一個兩個的過來折騰!”

梅氏也不想再掰扯什麼,對梅童生與梅平福了福,就家去了。

*

木家村外,官道上,一輛馬車駛向西集鎮。

張大趕車,桂重陽與桂二爺爺坐在馬車上。

張大臉色,還是餘怒未消,道:“平素裡瞧著梅家人,一個一個傲氣的不行,沒有想到竟這樣下作!就是該告!不能饒了他!”

村裡過日子,趕上農忙的時候,哪裡能天天都有人看家。這一個村裡出來個賊,整個村裡都難安生。

桂二爺爺歎氣道:“之前就曉得他們壞心,隻是沒有想到他們竟存了這個念頭。這大白天的,跟明搶也不差什麼了,都是村裡住著,實不想走到這一步。”

張大搖頭道:“說不得梅家就是看著桂家厚道,才敢蹬鼻子上臉呢!桂家長房那邊,四張嘴,三張姓梅的,順娘不說了,一手好針線,自己能養活得了自己,兩個小的,可不是都要桂家養活!梅家不念好不說,這是恨不得桂家長房都歸了梅家才好呢!這可得防住了,小三兒還小呢。”

張家是村裡小姓,最近親的就是桂家,兩家幾十年的老交情,小輩們也親近,張家自然是盼著桂家日子越來越好的。

桂家既露了富,這樣被人惦記的事情有一就有二。這次登門入戶的是梅家小子,還算是幸運,換做其他人,連梅氏姑侄的名聲都要受牽連。要是真有心腸惡毒的,直接害了桂重陽性命,到時候可沒有地方悔去。

村裡人為什麼不敢惹杜家,就是因為杜裡正當年剛上任時,擠走了兩家;桂家要是不厲害些,隻有被人欺負的。

幾個人說著閒話,就到了西集鎮上。

桂重陽請桂二爺爺與張大去了百味香食鋪暫歇,自己去袁氏書院請桂五去了。

這百味香食鋪,張大還是開業的時候來過一遭,如今是第二次登門,看著客人盈門,還是咂舌不已,對桂二爺爺道:“老五這日子是過起來了,以後桂二叔就擎等著享兒孫的福吧!”

桂二爺爺看著未到飯時就熙熙攘攘的食客,卻是不喜反憂。

生意這麼好,是不是太招搖了?

外人以為這是桂五的產業,可桂家人當然曉得這是桂重陽的產業。

桂二爺爺眼中,桂重陽的身體是需要嬌養的,隻入秋以來這兩個多月,桂重陽就病了幾遭。有這幾個鋪子,還有那幾頃地,桂重陽也能有個保障。

這裡可是通州地界,離京城實在太近了,有貴人看上杜家的地,杜家就得捏著鼻子賣地;那要是有貴人看上桂家的食鋪呢?

人老成精,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桂秋正在這邊論值,見到祖父過來嚇了一跳。§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老爺子因為腿腳不便利,不願意給人增添麻煩,鮮少來鎮上,今天這是日頭打西邊出來了?

待曉得老爺子是陪桂重陽來鎮上,為的是與梅家打官司,桂秋睜目結舌,驚訝的能吞個雞蛋進去。

有張大在,桂秋不好說什麼,卻是多少覺得堂弟有些小題大做。

畢竟以後都在木家村,這樣撕破臉沒有什麼好處,就算是震懾,經過官府也太過了些。

*

袁氏學館外。

桂五得了傳信出來,聽了桂重陽要告官,卻是點頭道:“早該如此!”

桂五素來想的多,覺得桂家這樣來一次也好。

不僅是震懾其他村民,也是為了讓梅家不敢再打梅小八的主意。

梅小八到底是梅青竹嗣子,與梅氏姑侄密不可分,可要是與本生親那邊黏黏糊糊,除非真的退回去,否則以後少不得扯皮事。

另外一件事,就是加深桂重陽與張量的關係。

張量既受了桂重陽“徐師兄”的托付,要看顧桂重陽,那也不能總這樣不遠不近的。

有的時候,“兩不相欠”人與人之間關係反而生疏,適當的受了彆人人情,關係才能更緊密些。如此有來有往,總比現下這樣“君子之交淡如水”,臨時有事再求到門上要好。

桂五有自知之明,曉得桂家做不了桂重陽的助力,頂天能做到不拖後腿,桂重陽以後想要在仕途上有所作為,自己蒙頭亂闖,還不若借著父蔭與兩個師兄保持往來,以後彼此扶持,京中的“徐師兄”如此,另一個即將回京的“梅師兄”也是如此。

桂重陽年歲小,骨子裡帶了幾分傲氣,行事素來自立自強,並不是依賴人的性子。桂五看在眼中,既是自豪堂侄的風骨,也是隱隱擔憂他太剛性,如今能借著官司推一把,自是巴不得。

桂重陽不曉得桂五已經為他的前程事未雨綢繆,心中頗為感動。

百姓人家,提及官府衙門莫不是噤如寒蟬,可不管是桂二爺爺還是桂五聽聞他要打官司,都沒有說一個“不”字。

就算曉得桂重陽認識新縣令,可這樣全心為他著想不怕麻煩不怕非議,隻有偏護他的,也隻有真正將桂重陽當成家人才會如此。

桂五讓桂重陽稍待,自己回去請了半日假,才隨桂重陽去了百味香與桂二爺爺爺等人彙合。

百味香就有紙筆,桂五吩咐桂秋拿了,自己揮筆寫狀子。

桂秋本想叫桂重陽到一邊勸兩句,眼見叔叔都應了,就立時閉了嘴。總不能就他一個人聰明,既是闔家都覺得小堂弟這官司該打,那自己還廢話做什麼就算爺爺想的少,五叔還能想的不周全?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桂五寫好了一張狀子,卻不是為桂重陽代筆,而是以自己的名義告梅家窺視配方、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