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頁(1 / 1)

族長壓力大 雁九 4316 字 6個月前

惱。

不過在妻子麵前,杜裡正不耐煩說什麼,隻道:“這梅家名聲都成什麼樣子了,偏生梅老頭還不安生,儘弄這些幺蛾子。”

李氏也道:“是啊,將六十的人了要娶個十八的,十裡八村都有的說了!”

*

桂家,院子裡。

楊氏站在喂雞,桂二奶奶風風火火地走回來,卻是滿臉怒意。

楊氏見狀詫異,忙放下簸箕,道:“娘,這是咋了?”

桂二奶奶憤憤道:“白氏那個黑心肝的賤人,下次再敢來咱們家看我不唾她!”

白氏不是彆人,正是“東桂”老太爺的四兒媳,桂二奶奶的從妯娌,之前曾經來過二房的,是看江氏無子,想要給桂五說媒,說媒的對象就是剛守寡回木家村的李槐花。

如今還不到一月功夫,李槐花就說給了梅童生。

桂二奶奶今天得了消息,心裡雖有些不舒坦,可也沒有自家不娶還攔著人不讓走道的道理,隻是想著村裡的說頭,不由後怕,拍著%e8%83%b8脯,道:“幸好沒受那老虔婆糊弄,將李槐花說給老五,要不然妨的就是老五了!”

因李槐花出嫁不到一年就沒了男人,村裡正經有些婦人磨牙說李槐花命硬之類話的話。

楊氏也是青年守寡,聽不得這些,心中同情李槐花,道:“娘上回不是還說是槐花的夫家不厚道,騙人過去衝喜嗎?要不是他們家理虧,也不會痛快地放槐花回來,怎麼又提起這個?”

桂二奶奶皺眉道:“那槐花是真命硬啊,哪裡是克男人的,連家人也克!且不說她生下來就死了娘,沒兩歲就死了爹,就說她這大歸,不過兩個月的功夫,克的侄子丟了差事毀了親,還克的她哥病了。這樣的命格,見人就克啊,要真是聽了那老虔婆的糊弄,真說給了小五,還不知咱們老桂家會怎麼樣!”

楊氏聽了,卻是不以為然。

不過是倒黴催的,李家大小子丟了差事又壞親的事,早有話音傳出來,說是鋪子老板給保媒,說的是親戚家的閨女,不過那閨女是個不安分的,被遊商勾搭私奔了,老板就看李家大小子不自在,尋了個由子將他攆了。

至於李槐花他哥的肺病,那是早年的毛病,不過是趕上換季著涼複發了。

隻是桂二奶奶篤定了李槐花的命格硬,楊氏也沒有為了彆人與婆婆頂嘴的道理,便順著說道:“是啊,幸好是娘攔著。”

桂二奶奶帶了幾分得意道:“我是那糊塗婆子麼?正經的兒媳婦在,作甚跟著參合這些亂七八糟的。倒是梅家老不羞,素來膽子跟針眼兒大,這回倒是生了色膽,不要命了,咱們等著看笑話就行!”

楊氏跟著笑道:“要不說做人不能太喪良心,梅老頭當年折騰這一圈,就為了梅二家那幾十畝地與宅子,如今除了宅子不是精光?”

桂二奶奶擺手道:“這才是老天有眼呢!”說到這裡,想起一事道:“這妨克的事,咱們娘倆個念叨一回就中了,莫要當你爹說,他不愛聽這個,這老家夥真當人家是親孫子護呢,哼,也不曉得人家稀罕不稀罕!”

桂重陽“生而喪母”,桂二爺爺就不愛聽人說這些刑克之類的話,怕桂重陽聽進入了難受。

桂二奶奶對著桂重陽時依舊沒有什麼好話,可到底也不是那種往人心窩子裡紮刀的人。

*

桂家老宅,梅氏與梅朵麵麵相覷。

姑侄兩人雖生活在桂家,可到底沾了個“梅”字,梅家出了笑話,也會牽連到她們兩個頭上。

“這槐花姑十八歲,以後怎麼叫人?”梅朵皺眉道。

梅氏則是歎氣道:“都說‘家和萬事興’,果然是老理兒,家裡不太平,不用外人算計,自己就敗了!”

梅家叔侄不合,本就不是秘密。

杜氏這個親嬸子,雖沒有打罵梅晟,可早年也小手段不斷磋磨過的,還是梅安看不過眼,尋了梅童生說兩次,情況才好些。

如今梅晟在縣學當廩生,逢年過節之外,輕易不回來。

近些年,因梅童生更器重長孫,與梅秀才父子之間也有不和睦的跡象。

因此,梅氏才這樣歎道。

梅朵心中卻是視梅童生父子為仇人的,巴不得梅家倒黴,不滿意道:“姑姑操心這個作甚?有那功夫還不琢磨琢磨曬菜乾呢,可要明年四五月才能下來青菜。咱們還罷了,重陽吃素,總不能整日裡蘿卜白菜。”

梅氏不讚成地看著梅朵道:“朵兒,你到底姓梅!”

梅朵悶聲道:“姑姑放心,我曉得自己姓梅,可不是有小八嗎?我再姓梅,那邊也隻是仇人,不是娘家。”

自從知曉生母被強賣,梅朵對長房堂親恨得骨子裡。

梅氏心中歎了口氣,終沒有再勸什麼。

是啊,不是同姓就是親人。

*

村塾裡,小班。

梅童生露麵時,將小學生們都震住。

大家望向梅童生,都目瞪口呆,說不出話。

有的還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嘀咕道:“我這是看錯了吧!”

還有人小聲道:“這人真是夫子麼?還是夫子家的梅相公?”

梅小八也忍不住小聲問道:“重陽哥,這就是‘返老還童’的神仙法術麼?”

之前杜七初來村塾時,非要挨著桂重陽坐,就與桂重陽右手邊的梅小八換了位置;後來回學堂,不再與桂重陽說話,杜七就又與梅小八換了位置。

桂重陽搖搖頭道:“不過是烏發了,不是‘返老還童’。”

人是衣服馬是鞍,梅童生將頭發與胡子都染了,還換了件八成新的繭綢衣裳,看著年輕了十來歲。

隻是到底是九月底,眼看就要入冬,這穿著繭綢就不合時宜了。還有烏發就烏發,連帶著脖子上都一塊塊黑斑,拿著書本的手指甲也烏黑的,實不能細看。

擱在南京,那邊的官紳富戶烏發成風,桂重陽自然是早就曉得的。就是他那個蒙生,也是定期烏發的。

可擱在木家村,這些小童能有什麼見識,自然是都詫異不已。

梅童生的心情大好,連帶著也少折騰桂重陽他們一回。

梅小八卻是知曉了“烏發”後就好奇不已,下了課拉著桂重陽道:“重陽哥,夫子能烏發,那是不是彆人也能哩?俺爺的頭發都白了一半了,要是能烏烏就好了。”

桂重陽道:“作甚不能?我恍惚記得那本書裡就有烏發的方子,回頭我找找!”

雖說梅小八現在名為梅青竹的嗣子,那本家親人那邊撫養了十年,也沒有就此割斷血脈親緣的道理。

楊武在旁聽到道:“重陽重陽,我也要,我娘也有白頭發了,見天對著鏡子拔呢!”

桂重陽立時想到梅氏,還有二房的幾位長輩,道:“好,我今兒回去就找,治了烏發膏,讓你們儘孝心去。”

正好旁邊有人經過,聽了這兩句,輕哼道:“離得遠了,就是孝敬了,命硬克親就莫要往跟前湊!”

第172章 請帖與烏發膏

桂重陽帶回來十來箱的書,四書五經相關的書不到半數,更多的是雜書,如今都在書架上擺著,翻查起來也十分便宜。

當天下了課回家,桂重陽就將“烏發”方子翻了出來,配置起來倒是十分便宜。

梅小八在旁看著,十分歡快:“重陽哥,這就行了?”

桂重陽點點頭道:“差不過了,不過到底是草木提出的色料,容易上色,也容易褪色,堅持不了兩個月。”

方子上隻幾種常見草藥烘焙碾碎調汁,倒是尋常百姓家也能用得起。

梅小八十分滿足,道:“那就多染幾次唄!”

桂重陽笑了笑,抄了另外一張方子。

醫書上講究“以形補形”,還有“五色”之說,對應五臟。⑨思⑨兔⑨網⑨

腎水衰,則生白發,因此民間治療白發的偏方,多是補腎或用首烏、黑豆、黑芝麻的。

桂重陽現下抄寫的偏方,就是其中一個,倒是簡便,用醋泡黑豆足月,然後日啖十顆。

這個是桂重陽給梅氏專門找到的,像桂二爺爺、桂二奶奶那輩的人,年過五十也該白發了,要是再生黑發,除非是道家的“返老還童”;像梅氏這樣不足三十的,明顯是“少白頭”,需要內調,還能再生黑發。

桂重陽抄完,就去上房尋梅氏,將兩個方子給她。

梅氏是識字的,見上麵有藥,不免擔心,連忙問道:“可是身子又不爽利了?”

梅朵也站了起來,眼底帶了幾分焦慮。

桂重陽回來這幾個月,大病沒有,可小病了好幾回。風吹了、雨淋了、累了、乏了,換季、變天,都要躺下來養兩天。

一來二去的,梅氏姑侄也看出來,桂重陽不僅看著比同齡的孩子單薄,也確實虛了些。

越是如此,姑侄兩人越是不敢輕慢。

之前夏秋交替時,桂重陽病了兩遭,如今又是秋冬交替時,這個時候病下可不容易好。

桂重陽連忙擺手道:“沒有不爽利。這不是藥方,是‘烏發’的方子,前一個染發用的,後一個內調,是找出來給姑姑用的。”

梅氏姑侄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

女子不管年歲大小,沒有不愛美的,儘管梅氏隻是說讓桂重陽好好讀書,不用為這些分心,可明顯帶了笑意。

梅朵則是興致勃勃,拿了方子過去,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道:“除了外敷的幾個佐使要去宋家配,其他的家裡都能湊上。”

梅氏也忍不住側身看了。

“明天就去配!”梅朵拉著梅氏的手臂道:“姑姑將白發遮一遮,看著就像二十了。”

梅氏搖頭道:“儘渾說!”

桂重陽想了想道:“表姐,那外敷的方子,要配就多配幾副,給二房送幾份。二奶奶仔細,送了方子過去,也未必去配。”

梅氏點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

那邊是堂親,也是未來婆家,還有婆婆、太婆婆在。

梅朵帶了幾分羞澀出來,應了,反問道:“怎麼想起這個來?”

也沒有什麼可瞞的,桂重陽就說了梅童生“烏發”的事,

梅氏皺眉,梅朵輕哼道:“染了頭發,也是滿臉褶子。娶個十八歲的小媳婦做填房,還要大宴賓客,丟死人了。”

梅氏猶豫了一下道:“重陽,那邊送了口信過來,說是下月初一擺酒,讓我們過去吃酒。你看,我們過不過去?”

桂重陽聞言一愣,答非所問道:“不是說昨天才相看嗎?這過幾天就迎娶?”

現在已經是九月下旬,離下月初一不足十天。

梅氏點頭道:“應該是昨天就訂了日子了,聽說要正經擺酒。”

梅氏對外的身份是寡婦,自然要避正日子,就算過去,也不會是正日子過去吃酒。梅氏問重陽的意思,是要不要過去上禮。

可是這鄉下的往來,是“有來有往”,梅氏現下是桂家的“孀婦”,過去上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