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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壓力大 雁九 4269 字 6個月前

著更煩躁,再多也是梅晟那小崽子,乾自己什麼事?且梅晟真要攀上侯府,那以後就不是一個小小梅家能轄製的。

想到這些,梅秀才耷拉下臉,不善地看著老金道:“金老哥莫非在逗我?我還以為你說的是小犬,自然也原意給他尋一門體麵親事,可你看中的是我家侄兒?他上月月底已經過了禮定了親,莫非老哥要讓我梅家做悔婚之舉?我們梅家雖小門小戶,卻也書香傳家、自有風骨,不會為了攀附高門就背信棄義!”

一席話,說的擲地有聲。

就是心裡瞧不起梅秀才的老金,也豎起大拇指:“到底是秀才公,換做彆人,這樣的機會,可是幾輩子都遇到的好事!那可不是尋常侯府,那是正經的皇親國戚,侯爺與六老爺兩人都是皇帝爺爺的女婿呢!這要是成了侯爺的女婿,哪怕是乾女婿,也是天大的體麵呢”

梅秀才隻覺得心疼的要吐血,恨不得立時收回自己的話,促成這門親事;可想想那樣以後就要仰人鼻息,且靠的是侄子,他就沒有說話。

老金也隻是嘴裡佩服一句,他眼睛瞄了下梅秀才的荷包。

要沒有他故意相讓,梅秀才能贏六十兩銀子?得了這一次甜頭,梅秀才能離了賭才怪。

現在嘴硬不怕,時間還寬裕,總有他開口求人的時候。

*

隔壁包間裡,因為梅秀才最後義正言辭地拒絕,老金為了氣勢,最後一句話聲音也不小,隔壁幾個客人倒是聽得真真的。

幾人都是儒生裝扮,其中兩人麵貌依稀相似,一年長穩重、一年輕儒雅,應該是兄弟,第三人則更俊秀些。

略年長的客人皺眉沉思,年輕的卻是“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道:“說的跟真的似的,還皇親國戚,這又是哪個騙子在蒙人呢?誰家侯府的千金小姐還愁嫁,門當戶對的親事不找,尋到這窮鄉僻壤來?”

年長的客人搖頭道:“未必,那提及皇親國戚的是金家老三,如今做了莊頭,那莊子聽聞是京裡貴人置下的。”

這三人不是彆人,正是鐘小吏、鐘二兄弟與桂五。

因為之前在桂重陽買地過戶時,鐘小吏在新縣尊麵前露了臉,前兩日戶房典吏出缺,張量就直接在戶房小吏中點了鐘小吏為典吏。

雖還是吏,沒有正式品級,可是在知縣衙門裡,隻有走到這一步,才有資格繼續往上爬。

知縣衙門三位老爺,知縣大老爺、縣丞二老爺、主薄三老爺,名義上都是吏部認命,實際上隻有知縣是三年一任的流水官,八品縣丞與九品主薄都是本地士人或是吏員升任。

鐘小吏的仕途目標,也是主薄與縣丞。

不說彆的,這直接做小頭頭,也比之前做小嘍囉要體麵不是。

隻是桂重陽是孩子,還是木家村,鐘典吏心裡念著情分也不好大張旗鼓地過去酬謝,今日正好縣學休沐,就喚了弟弟做陪客,先請桂五。

桂五問清了吃請的緣故,卻不肯大喇喇受這份謝意,就“反客為主”將席麵安排在百味香,算是他與鐘二兩個賀鐘典吏升遷。

鐘典吏剛得了新縣令的青睞與提挈,自然盼著這年輕縣令坐的安穩。可這境內,有侯府中人出沒,就不得不讓他警醒了。

要是對方安分守己還罷,要是胡作非為,誰曉得會不會牽連到地方官頭上。

兄弟兩個說完話,見桂五若有所思模樣,不免好奇。

“小五,你不會當真以為咱們三河縣有侯府的乾女兒待嫁尋婿吧?”說到這裡,鐘二笑著的發賊:“隻是不曉得是真的乾女兒,還是‘乾’女兒啊?”

倒不是鐘二平白想的歪,因大明朝平民禁蓄奴,庶民還限納妾,富戶就取巧,以養子養女的名義蓄奴婢,現在民間還有奴婢稱男主人“爹”、女主人“娘”的習慣。

所以侯府的養女,一種是真的養女,一種則是要發嫁的婢妾。

三人隻聽到最後兩句對話,不知前情,所以鐘二才這樣一說。

桂五答非所問道:“原來如此,倒還真是大費周折,卻也是蛇打七寸,這梅家實不是有風骨的人家!”

原來他還記得杜家管事被收買、梅秀才被誘賭之事,原來還想不通緣故,聽了今天的話算是對上了。

張福前些日子出逃,就是桂五叫人盯的,當時就查到西寧侯府頭上,當時桂五與桂重陽提及此事,叔侄兩人都疑惑宋家用意,覺得宋家隻為買地,不當如此周折。現在看來,要是其中涉及親事,就能解釋的通了。

鐘家兄弟不解其意,桂五已經問道:“鐘大哥,京中尚了兩位公主的人家除了西寧侯府可還有其他人家?”

公主下嫁,在權貴眼中是大事,可小老百姓隻曉得公主是皇帝閨女,誰記得這閨女到底嫁了哪個。

況且關係皇族,老百姓帶了天然的畏懼,並不是尋常說嘴的對象。因此,除了之前查到的宋家,桂五也不曉得其他天家女兒到底下降哪家。

鐘典吏卻不同,到底是吃公糧的,平日裡看朝廷邸報也方便,倒是記得清楚,搖頭道:“再沒有彆人家了。從太祖皇帝至今,天家下降了十來位公主,多是開國功勳的公侯人家,一家占到兩個公主的就西寧侯宋家,現任侯爺與他六弟,尚了先皇後所出的三公主、四公主……”說到這裡,瞪大眼睛

鐘二也收起笑意,三人麵麵相覷,麵色都沉重下來。

要真是義女、養女的親事,不至於這樣隱晦尋親,且還是偏遠的通州;可要不是義女、養女,真是發嫁婢妾之類,那就要出大事了。

“駙馬”納妾,可是對公主“不貞”,打皇家的臉。

第169章 該曉得的都曉得了

縣衙,戶房。

鐘典吏看著眼前的文書,腦子裡不知想到什麼地方去。因為他在戶科,但凡三河縣轄內落戶置產查起來都方便,這兩日自也是將老金打理那小莊查個乾淨。

從契約上,實看不出與西寧侯府有什麼關係。

戶主當年是幼丁,上有寡母,下有幼妹,三人中能被稱為侯爺乾女兒的,不像是那寡婦,那那今年豆蔻年華的少女,

不是婢妾之流,那就更要命了!

這一家三口落戶三河十來年,正與西寧侯調回金陵的時間差不多。

要是真是義女還好,要是侯爺豢養的外室之女,那就是皇家打臉的證據。

就這樣放著,波及到三河知縣頭上,那張量縱然是皇親國戚也落不下好。

鐘典吏雖帶了幾分圓滑,卻也是個俠義念恩記情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透過風過去。

隻是這種事,如今畢竟是捕風捉影,並不是能拿到台麵上說的。鐘典吏就在落衙後去尋了鄭師爺。

這鄭師爺是張量上任帶的幾個幕僚之一,沒有公職,卻平素負責知縣老爺的公文起草,是張量的心腹。

“鄭先生,百味香新上了火鍋,咱們吃鍋子去,您可得給我老鐘個麵子!”鐘典吏直接堵上門去請客。

鄭先生笑罵道:“好你個鐘大,可見是高升了,叫人吃飯都是直接招呼了!”

這讀書人吃請素來規矩多,禮數周全,自然要提前遞帖子定時間,這樣當天叫人吃飯就不恭敬了,反過來看也隻有親近的朋友不用講究虛禮才如此。

強龍不壓地頭蛇,張量雖是皇親國戚出身,卻不是倨傲無知之人。到了三河縣,也打發幕僚長隨熟悉縣衙人事,其中鄭先生因負責文書,正與戶房、禮房熟些,年紀又比鐘典吏差不了幾歲,因此兩人也是相熟的。

鐘典吏笑著道:“這不是外頭解饞麼?也沒有外人,折騰什麼?等下回我家裡擺酒,一定三請五請,全了禮數!”

鄭先生也不過一說罷了,心裡卻好奇。≡思≡兔≡在≡線≡閱≡讀≡

鐘典吏不是諂%e5%aa%9a性子,平素裡大家熱絡雖熱絡,可礙於鄭先生是縣尊心腹,平日往來也有分寸,這般主動拉他出去當不是單單為吃酒。

到了百味香包間,鐘典吏還真是叫了火鍋與酒。

鄭先生正猶豫要不要探問一二,鐘典吏已經尋借口自罰了幾杯酒,帶了幾分醉意,已經指了隔壁包間道:“真是巧了,前兩日與兄弟在這裡吃飯,倒是遇到個笑話。”

鄭先生依舊笑眯眯地摸著胡子,心裡明白戲肉來了。

鐘典吏沒有添減,將聽到的對話說了一遍,而後道:“我兄弟還說呢,多半是仙人跳在蒙人,哪裡有那麼多皇親國戚,還娶了兩個公主,這大話吹的真沒邊了。我素來膽子小,想著保不齊真是那個權貴府邸,總要小心侍候著,可查了戶房,就曉得是想多了。不過是一個小寡婦帶了一雙兒女的外來戶罷了,真要是侯府的親眷也不會安置在這偏遠的地方不是!還說什麼要給侯爺女兒就地選婿,真是可笑。”

鄭先生聽著,心中驚濤駭浪。

這……娶了兩個公主的不就是西寧侯府嗎?!

西寧侯在這裡安置了親眷?還是帶了孩子的寡婦身份,且還有個要選婿的侯府女兒?

同樣是皇親國戚,有的是老死不相往來,有的也是聯絡有親。

張家是太子妃的娘家,宋家是兩位嫡公主的婆家,太子與兩位公主同胞所出,張家與宋家自然也有往來。

要真是宋侯爺在三河縣安置外室與私孩子,誰會相信任三河縣令的張量全然不知。

這事情捅出來,不僅皇帝容不下宋家,連太子也要惱上宋家,萬一牽連到張家與太子妃頭上,那豈不是冤枉。

可這種隱秘之事,又是十來年前安置的人口,要不是鐘典吏這個地頭蛇提及,張家又從哪裡聽說去?

鄭先生隻覺得後背都是冷汗,望向鐘典吏的目光帶了深意。

鐘典吏又吃了一杯酒,輕輕拍了自己下巴一下,自言自語道:“這吃酒就囉嗦的毛病也不改改,什麼都瞎咧咧,還好說了就忘,說了就忘,自己也稀裡糊塗的!”

這句話顯然是給鄭先生聽的,出了這屋子,鐘典吏之前說的話是不認的。

要是一場誤會還好,否則這等權貴秘事,鐘典吏這種小角色攪合進去隻有徹底被封口的下場。

所以說張量這次提拔倒是沒有白提拔,要不然鐘典吏也不會冒著風險多這一次嘴。

*

木家村,桂家老宅,西廂書房。

桂春拿著一打契約,跟桂重陽提及佃戶的事。

雖說是桂春打理,可到底是桂重陽的地,總要交代清楚才好。

“都在立的正式契約,中人俱全,都是五成地租,咱們家負責農稅,張二叔與大舅那裡也是如此。”桂春道:“不過到底是至親,不好就這樣半點不饒。爺爺的意思,是要先收了,到時候這兩家再酌情退回一部分。”

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因這兩家與桂家關係好,就降下一成半成租子,那傳到彆的佃戶耳中,就要生怨;就是張家、梅家一年兩年感激,時間長了說不得也就習以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