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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壓力大 雁九 4320 字 6個月前

聽得心驚擔顫,麵麵相覷。

杜村長歎氣道:“哪裡就到了這個地步了?梅氏啊,你也消停消停,彆把衙門狀子什麼的掛在嘴上,有話好好說。就算是想幫你侄女討嫁妝銀子,也不用做到這個地步。實在不行,我就做個中人,與你大伯去談。他是略貪財吝嗇些,可要說他會殺人就過了……”

不過一句話,就將梅朵的孤苦可憐、梅氏的無奈反抗當成是姑侄兩個算計梅童生銀子的手段,這才是“言語如刀”,偏生還是一張彌勒臉、滿臉慈和之人說出這一番話。

不等梅氏開口,梅朵已經流淚道:“姑姑,我不要銀子,我隻要我娘的下落,你代我寫狀子……”

第45章 下個先手

桂二爺爺家門口,村裡的客人陸續散去。

今日能過來吃吃酒的,都是依舊與“西桂”有往來的人家,自然是偏著桂家這邊的。

有一條人命在裡頭,倒是沒有人再勸梅氏姑侄兩個隱忍。

梅童生真的“謀財害命”了嗎?

大家夥嘴裡沒有說什麼,可是眼中的懷疑毋庸置疑。

江太太之前隻想著桂家會貧寒,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事。雖說梅氏是桂家長房的,可這個時候堂親就是至親,真要有什麼少不得落到桂五頭上。

彆人聽不出杜裡正之前的幾次機鋒,江太太在門口卻聽得真真切切。

裡正是一村之長,打理戶籍與賦稅,這樣的人與桂家不善,桂家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江太太眼見杜裡正還在旁邊,便對桂五道:“真要遞狀子的話就先跟你嶽父說一聲,衙門那邊他更熟些,也認識城裡的訟師,總比你們沒頭沒腦自己撞上去周全。”

桂五點頭道:“過兩日我就去鎮上,打聽打聽遞狀子的事。”

嶽母與女婿這一句對話,引得不少沒走的村民支耳朵。

就是杜裡正渾不在意似的,可麵上的慈和表情僵硬許多。

不管梅童生是“賣良為賤”還是“謀財害命”,鬨出來都是醜聞;要是真的定罪,梅家成了刑餘人家,那梅晟讀書資質再好,以後的前程也有限。

不說梅晟,隻說梅家現在與杜家就是姻親,待到衙門裡真的將梅家人定罪,杜家這個親家難免受到牽連。

有著這樣的惡果,杜裡正怎麼能允許桂家真的遞狀子?

桂家這泥腿子,窮瘋了,要錢不要臉,利用兩個孤女來訛詐梅家,顯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才敢這樣不管不顧真的要起狀子。杜裡正心中憤憤,咒罵不已,麵上卻不顯。

桂秋、周丁香要跟著江太太一道回鎮上,正站在旁邊。

聽了江太太這一句,周丁香眨了眨眼,拉著梅朵的手道:“梅姐姐要是去告狀,就先去趟我家,刑房有個師爺是我家老鄉,與我爹常在一處吃酒,到時候讓他幫你。”

梅朵額頭上裹著白布,眼睛腫成了爛桃,哽咽道:“好妹妹,謝謝你!”

梅氏站在侄女旁邊,望向周丁香的目光也帶了感激。

杜裡正看在眼中,知曉這是桂家人與梅氏姑侄告狀的決心,越發煩躁。

眼前人多眼雜,不好繼續為梅家說話,客人散了差不多了,杜裡正便也隻好先告辭出來,卻是沒有回家,而是直接繞道去了梅家。

杜裡正沒有看到,身後遠遠地綴著一個小尾巴,目送他進了梅家院子才轉身離開。

*

梅家老宅,梅朵趴在梅氏懷裡,嚎啕大哭。

桂春站一旁,手足無措,低聲問桂重陽:“重陽,接下來怎麼辦?”

桂重陽翻了個白眼,能怎麼辦?隻要不是石頭人,知曉生母在外飄零,這心裡都會難受。難受了,自然是哭出來好些,憋著才傷身。

“要不然咱們就去告吧?”桂春遲疑了一下,道:“梅夫子不像是膽大的,肯定經不住衙門訊問,要是能說出表嬸的下落,尋人也有個方向。”

梅朵聽了,止了哭聲,坐起身來,卻沒有看桂春,而是望向桂重陽,麵上帶了祈求。

正如梅童生所說的,梅氏與梅朵姑侄兩個對梅童生的指控,確實是受了桂家人的“蠱惑”,這個桂家人就是桂重陽。

桂重陽在看到梅童生不請自來後,就悄悄與梅氏姑侄交代了幾句。不管是要銀子,還是要梅朵的婚配權,今天都是個好機會。

梅氏與梅朵姑侄兩個,顯然是抓好了這個機會,趁機發難,將“謀財害命”的嫌疑死死的扣在梅童生頭上,取得了預期效果。

不過,梅朵為人兒女,也真的生出為母親做主的念頭。

桂重陽皺眉道:“明日叫五叔去鎮上尋人寫狀子,嚇唬嚇唬梅家,可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這狀子能寫卻不能遞。”

梅氏在旁,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梅朵閉上眼睛,眼淚又出來了。

“不告狀,怎麼找人?”桂春有些著急。

桂重陽點頭道:“時機不到,不好告狀,可這人該找還要找。”

桂春有些糊塗:“梅童生不開口說表嬸的下落,怎麼找?”

要是秋氏已經遇害,那自然無跡可尋;要是秋氏還健在,總能有痕跡。

桂重陽道:“姑姑說了,當時拉纖保媒的是梅童生鎮上的舊友,表嬸又是坐轎子走的,如此一來,知曉表嬸去處的除了梅家父子外,就還有好幾個人。去尋了那幾人,總能探問一二,找到線索。”

梅朵點點頭,又帶了不甘道:“那就白放過了那邊嗎?”

共同血脈的,未必就是親人;梅朵本就不在梅家長大,如今又知曉生母“改嫁”之事蹊蹺,自然已經將梅氏父子當成仇人。

桂重陽正色道:“就算想要追究,也不是這個時候。”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梅朵咬著嘴唇,追問道。

“等到五叔過了童試,或是咱們找到表嬸的下落。”桂重陽道。

桂家現在是貧寒農戶,梅家卻已經出了兩個秀才,是書香門第。桂家現在能用打官司要挾梅家,那是因為書香門第要重視名聲,可到了兩家真正對簿公堂的地步,剩下的隻有官司輸贏。那名聲什麼的顧不上,桂家也就沒有什麼能要挾梅家的地方。

而那官司,桂家贏得希望不大。一是桂家沒有實證,二是梅家有個讀書資質出眾的梅晟在,隻要知縣老爺不傻,就會留一分餘地。

可要是桂五叔過了府試,有了童生功名,就也算是讀書人,公堂之上有了說話的資格;要是找到秋氏下落,就是現成的人證,也能將梅家一軍。

梅朵耷拉著腦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梅氏見狀,摸著侄女的頭安慰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事緩則圓。”

梅朵點點頭,可依舊心裡沉甸甸的。

桂春心中叔叔最是優秀,童試自手到擒來,跟著安慰道:“縣試是明天二月,府試是四月,不過還有十個月的功夫,正好趁著這個時候打聽表嬸下落。”

梅朵知桂春好意,便跟著點頭道:“我曉得了,我不著急。”

*

門外,桂五扶著江氏走來,聽到這一句,露出苦笑,不過眼神卻越發堅定。

江氏察覺到丈夫神色變化,輕聲道:“早日去拜訪袁先生吧。”

桂五點點頭道:“我將朵丫頭的事與修房的事情料理料理,就去拜訪老師。”

縣試考的是死記硬背的基本功,桂五並不擔心;可是想要過府試,得需要老師指導;院試那裡,暫時還有心無力。

*

梅家書房,杜裡正皺眉,道:“親家公,跟我也不能說一句實話嗎?那秋氏到底讓你‘嫁’哪兒去了?”

梅童生麵上不快道:“好好地,你問這個作甚?難道真信了桂家人的胡說八道,以為我會害了秋氏性命不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46章 小族長勝利在望

杜裡正皺眉道:“梅氏受了桂家蠱惑,鐵心要遞狀子,到了公堂之上,你也能閉口不提秋氏下落?”

梅童生噎住,挺著脖子道:“那怎麼辦?”

“還是那一句話,秋氏現在到底去哪了?”杜裡正忍不住不耐煩,道。

“誰曉得哪兒去了,當初為了高價,是賣到過路的船上。”梅童生說著,眼神漂移。

“誰經的手,口風可緊?”杜裡正沒有看到梅童生的眼神,想了想道。

“緊,緊的!”梅童生忙不迭點頭:“就是老尤辦的,他肯定也不敢讓人曉得經手這個。”

這個“老尤”就是梅童生鎮上的故交,當初以媒人身份出現在木家村接人的。私下裡的人口買賣是非法的,更不要說這個尤家也是讀書人家。

沒有人曉得秋氏下落是好事,也是壞事。要是梅氏姑侄咬死了這點,除非梅童生親自承認“買賣人口”,並且將人證物證都擺出來,否則就難以洗刷“謀財害命”的嫌疑。

“不能這樣乾等著,得下一先手,以防後患!”杜裡正沉思了片刻,道。

“那當怎麼做?”梅童生心裡也是忐忑沒底。

“萬事都要名正言順方好!你兄弟兩口子沒時,梅氏還是在室女,本應該分一份嫁妝;小的這裡,也當同例。”杜裡正道。

梅童生現在沒有底氣,也是因為太過貪婪,隻占了兄弟的家產,沒有撫養遺孤,又讓梅氏這個侄女“淨身出戶”,隻這兩條,正到了公堂之上就站不住腳。

聽說真的要給梅氏、梅朵分錢,梅童生的臉色立時跟吃了屎似的難看。

*

自打桂二爺爺家擺酒,木家村的新聞就不再是“桂遠的兒子回來了”或“桂五帶媳婦歸宗”,而是成了“梅夫子‘謀財害命’殺了秋氏”。

桂重陽與桂五夫婦的回歸,都是大家看得著的,念叨兩句也就那回事了;頂多有口裡含酸的背後議論兩句桂五是討了江家的嫌才會被掃地出門,可又有江太太送來的幾車嫁妝在,這些酸話說了也沒有人應和。

大家向來疏遠桂家,八卦兩句也就沒了興趣;梅家可是蒸蒸日上,盯著梅家的人遠比桂家的人要多。

梅夫子‘謀財害命’”之事,涉及重大,私下裡越傳越廣。

梅童生不善經營,日子本過得平平;可這十幾年來,接手了兄弟的產業,又與杜家聯姻,先後供出來兩個秀才公,又為了長孫拒絕了不少人家提親,眼紅嫉恨梅家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

還有那等人,見不得旁人過得好的,沒幾日便將梅童生“謀財害命”的事情四處傳揚開來,甚至還添油加醋說的有鼻子有影。

這些閒話傳到梅家,梅童生氣的半死,卻也沒有法子,偏生又聽聞桂五去了西集鎮,便知曉杜裡正之前的建議不能再拖。

長孫在官學,兒子最近鎮上應酬也多,梅童生眼前沒人商量,隻好自己走一趟杜家。

*

西集鎮上,桂重陽跟在桂五身邊,打鎮上最有名的一個訟師家出來。

拿著手中寫的花團錦簇、讓人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