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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壓力大 雁九 4263 字 6個月前

些一直寒窗苦讀的學子無法相比,所以兩人說的都是童生試,沒有提及院試。

可是一個童生也不錯了,總比尋常農人與商人社會地位高。

桂重陽還在思量,江五爺與鐘小吏說完話,向他要戶帖。

兩份戶帖驗看無誤,又是熟人經辦,自然是順順當當落戶成功。

等到叔侄兩個從縣衙出來,桂重陽懷裡的戶帖依舊是兩份,可他的名字已經從舊帖注銷,遷移到木家村桂家戶帖上,從今天開始就是木家村的村民了。

黃昏時分,木家村村口就來了幾輛馬車,立時引得不少村民探看。

待看到來人裡有桂春叔侄,少不得有人指指點點,卻也無人上前。江五爺雖被他們私下裡謾罵是“買身買姓”低賤贅婿,可卻沒有人敢在他麵前說,沒看到他身後帶著幾個健仆,出入是老爺派頭。

村人原本猜測是江五在江家掌權,才這樣買了幾馬車東西過來貼補父母,卻沒想到馬車往桂家老宅去了。

等看到是桂重陽指揮人卸車分配,遠處眺望的村人就知曉,這桂遠家的小崽子是帶了行李回來,真的要在木家村住下了。

可是杜村長那邊,就點頭他落戶嗎?

村人不知桂家叔侄已經先行一步,還等著看杜家與桂家對上。

村裡最闊氣的一處三進青磚四合院裡,杜村長慢悠悠道:“回來住也不代表就是木家村人,現在哪裡是那麼好落戶的,如今口糧地有限,我也沒法子……”

第16章 父母愛子

杜村長麵前坐著的不是彆人,而是一個少婦,穿著細綢衣裳,臉上塗著細粉,看著不過二十七、八歲模樣,正是杜村長的填房李氏。

李氏是桂大原配之妻,本是三十四、五歲,“九丁之難”後改嫁,因這些年日子富足安逸,不像尋常農婦那樣操勞,看著比實際年歲年輕許多。

李氏卻沒有杜村長那樣淡定,眉頭輕蹙:“可江五是什麼意思?親自送了回來,這是要給堂侄兒撐腰?”

杜村長年過半百,與李氏老夫少妻,加上李氏生了杜家唯一的男丁,向來最是疼李氏不過,不過眼下聽她這般關注桂家,也耷拉下臉,斜著眼瞅她,道:“你怎麼老惦記桂家,是不是好日子過膩了,又想那些有的沒的?”

李氏聞言,立時豎起眉毛罵道:“放你娘的屁!老娘為了哪個,還不是怕他們記了仇,算計到七郎身上?你倒是有臉來疑我,上個月杏花樓的老鴇巴巴打發人過來,要見的是哪個?”

李氏口中“七郎”就是杜家獨生子,杜村長沒繼娶李氏之前,娶妻納妾好幾房,外頭也養了相好的,卻是一連生了六個姑娘,直到李氏進門,才落地一個男丁,本應該是排行“杜大郎”,又怕金貴養不住,就起了個%e4%b9%b3名,叫“七姑”,糊弄著勾魂小鬼,養到五、六歲站住改了小名叫“七郎”。

提及兒子,杜村長再大的心火也散了,立時道:“天熱了,也不知道七郎在學上好不好,讓六娘再收拾兩身針線給七郎。”

李氏應了,暗中看杜村長神色,眼見他不將桂家放在心上,一時不知該輕鬆還是該擔憂,糾結不已。

不怪李氏忌憚桂家,誰讓她改嫁前是桂家媳。

當年的“九丁之難”,村人罵的是桂遠,李氏死了丈夫與兄弟,當初與他們一樣,恨死了自己照看大的小叔子;可是被父母強行改嫁到杜家,知曉了些當年隱情,李氏便明白了,這其中有杜家的手腳。

旁人或許會想不到什麼,可桂家人這些年還沒反應過來?還有李氏的娘家,趁亂霸占了桂家新宅,如今一家三代可還是住的悠哉。

對於“西桂”上下,老的老、小的小,唯一一個資質出色的還做了贅婿,因此之前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可回來個小的,又是讀書人裝扮,誰曉得會不會一飛衝天出頭,到時候要是報複,杜家李家首當其衝。

鄉下人家,對於讀書人有種天然的敬畏。

自己兒子已經十三歲,讀書資質尋常,以後多半繼承杜村長之位做個富家翁,李氏可不願意自己兒子的人生節外生枝。

*

桂家老宅,箱子早已經卸下,桂重陽數了銅錢出來,打發了雇傭的馬車回去。這邊剛拆了幾口箱子,桂二奶奶扶著桂二爺爺來了。

老兩口看著江五爺,都紅了眼圈。

江五爺見狀,忙迎了上去:“爹,娘,你們怎麼過來了?”

桂二爺爺不肯說軟話,板著臉道:“聽說重陽行李到了,我們過來看看”

桂二奶奶卻是拉著兒子胳膊:“淑賢肚子還沒動靜?”

江五爺的處境艱難,最根本的原由是因為夫妻兩個沒有生子,即便江老爺心知肚明原由多半是自己孱弱的女兒身上,可到底人有遠近之分,心裡防著江五爺,怕自己百年以後他不能善待江氏,另娶他人。

桂二奶奶為兒子委屈的不行,卻也知曉這不是他們能跟著添亂的。兒子已經在江家入籍,已經是江家人,不是桂家人。就是自己那個兒媳婦,桂家上下也念著她的好,要不然當年她點頭選了江五爺,給了桂家三十兩銀子,桂春壓根就熬不過去,這家怕是早散了。

江五爺扶了桂二奶奶道:“娘不用惦記,賢姐身體漸好了,總會有動靜的。”

桂二奶奶使勁點頭,心裡卻明白,指望病怏怏的江淑賢沒有什麼添丁希望。老太太固然有所不滿,可也做不出惡毒詛咒江氏早日病故之事,如今隻能盼著神佛保佑。

桂重陽看著眼前一家三口,隱隱的有些羨慕。骨肉分離,也隻是分離,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有再聚機會;親人死彆,卻是沒有再見之日。

另一邊,梅氏幫桂重陽整理已經開封的幾口箱子。她也算是出身書香,算是個識貨的,自是發現裝書的箱子裡麵不是尋常童子開蒙的三百千,還有幾本《四書集注》,還有那旁邊字跡尚新的批注,使得梅氏的手跟著顫唞:“重陽,這都是你的書?”

桂重陽看了眼,道:“是侄兒用過的。”

江五爺聽到兩人說話,望了過來,看到書名眼睛一亮,忙過來:“表姐,讓我看看。”

當初梅氏進門時,江五爺還沒有出贅,並不讚同表姐這種“守寡”方式,因此一直沒有改口。

梅氏將書遞了過來,江五爺仔細翻了,越看神色越凝重,遲疑道:“重陽在南京,可是拜了名師?”

桂重陽搖頭道:“是那邊的鄰居給開蒙,後隨著讀了幾年書,並不曾特意拜師。”

讀書人重視師生關係,卻是默認蒙師隻能算是半師,並不算是正式的師門。

江五爺感歎道:“都說江南文風鼎盛,我還不信,沒想到一鄉下蒙師都有這都有這般見解。”

桂重陽含笑不語,顯然江五爺誤會了,以為桂重陽的學問見識既沒有專門的老師,那就是從蒙師那裡學的,卻是沒有想到桂遠身上。

桂重陽想過為“老爸”作書立傳,將從他那裡學習的知識傳承下去,可並不是現在。

“五叔,我爹生病前,也說叫人應童試的,預備了不少書籍。如今我守孝,暫時也用不上,要不五叔拿去先用?”桂重陽道。

現在已經是五月,縣試是每年二月、府試是每年四月,江五爺想要下場,還有七個月的時間準備。

江五爺也不客氣,道:“我手上倒是正缺這些,這次先不拿回去了,下次再來取。”

桂重陽聽了,知曉他這是有了搬出江家的決斷,暗暗歡喜,道:“侄兒手上有五十兩銀子,可以買個小鋪子,要是五叔要用,也莫要外道先拿去使。”

贅婿歸宗,分為兩種,一種是官府判夫妻雙方“義絕”,男婚女嫁各不相乾;一種就是私下商定,改入贅為娶親,少不得男方要償還“聘金”,還要再給女方一筆“彩禮”。//思//兔//在//線//閱//讀//

以江五爺的人品,即便再江家再受委屈,既有江氏在,也不會走上官判,剩下的就隻能是私下商定,到時候少不了銀子。

第17章 謝謝您受累

江五爺定定的看著桂重陽,剛才帶回來的箱子拆封了幾口,裡麵滿滿當當都是書籍,要是剩下的也如此,那桂重陽帶回的金銀細軟有限,如今卻是毫不吝嗇的外借,並且是歡歡喜喜真心實意的主動外借,這個侄兒是不是有點缺心眼?

江五爺不僅不感動,反而添了幾分煩惱,皺眉道:“那銀子是給你置產用的,哪裡能輕動?你也莫要老掛在嘴上,一點防心都沒有。讀書是好事,可也不能不知曉人情世故,財帛動人心,以後莫要大大咧咧給自己招災!”

桂重陽敬重江五爺人品,才滿心親近,不想換來一番訓斥。桂重陽既覺得有些委屈,又有些新奇,老老實實聽了,並不辯解。

桂二爺爺在旁點頭不已,這個侄孫子看著是個伶俐的,可行事不靠譜。這也就是家裡這幾口人,沒有外人,否則定時一騙一個準。又由此想起桂重陽之父桂遠,那也是個實心眼的孩子,當年偷銀出走是不是受了外人蠱惑?昨晚還恨得牙根癢癢的,現在又剩下憐惜。

桂二奶奶卻是聽出些彆的來,顧不得去理會桂重陽是真實在還是假熱絡,拉著江五爺到一邊,小聲問道:“可是銀錢不湊手?遇到什麼難處了,需要用多少錢?”

江五爺忙道:“沒事,重陽就那麼一說。”

桂二奶奶不信,從大襟裡掏出一串錢來,非要塞江五爺手中:“老婆子也幫不了你什麼,身邊隻攢下這點。要是真用錢,你一定彆瞞著,家裡沒有可以先去你姐姐那裡借。”

桂二奶奶除了兩個兒子,還有個女兒,嫁回到鎮上娘家。

江五爺推不得,隻能接了錢,點頭應道:“若要用錢,肯定不瞞著。”

桂二奶奶這才放下心。

天色漸黑,梅氏要張羅晚飯,江五爺沒有跟家裡說,不好再外過夜,作彆親人,回鎮上去了。

桂二爺爺與桂二奶奶老兩口站在門口,看不到江家的馬車了,立時就沒了精神,擺擺手拒絕了梅氏留飯的話,攙扶著回家去了。

桂二爺爺夫婦離開,桂春卻是被梅氏硬留下了,沒有跟著忙了一天還不管飯的道理。

今日做的是芝麻醬涼麵,通州這邊的習俗是“上車餃子下車麵”,送行時吃餃子,接風洗塵則是吃麵。

昨日桂二爺爺家眾長輩還當桂重陽是外客,特意做的炒菜,梅氏這裡卻是將他當家人的待遇。

桌子就擺在院子裡,上麵擺著幾碗涼麵。

桂重陽還不知通州這邊習俗,隻覺得天熱吃冷麵剛好爽口,雖是素食,卻是芝麻醬的香味撲鼻而來,加上切得細細的黃瓜絲、焯好的綠豆芽,吃的十分清爽。

桂春雖有些拘謹,到底折騰了一天,肚子裡也餓得慌,加上看到梅朵之前在廚房切麵,知曉是她親手所做,用起來更是香甜,直接用了兩碗。要不是白麵精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