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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了?

周明從高中開始的願望真的就要實現了?

難道夢做的時間長了,隻要活得久、熬得住,總會實現?

……

聶清嬰在民政局外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了。民政局六點下班,五點半停止辦理業務,聶清嬰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五點十五分了。

周三少遲遲不來。

隊排到了聶清嬰,工作人員都用詭異的眼神眷顧了這位美女好久,聶清嬰把隊讓給了後麵要離婚的一對夫妻,繼續在旁邊等。眼看民政局要下班,周明大概來不了了,聶清嬰也不生氣。

閃婚到底與眾不同,對方可能也覺得草率,後悔了吧。

聶清嬰不等了,她將手機裡周明的聯係方式拉黑後,就決定自行結束這段鬨劇。聶清嬰走到門口,推門要離開這裡,手按在門把上時,目光隨意往外一掃,頓時愣住——

門外呼嘯駛來一輛的士,青年急匆匆下了車,滿頭大汗。

到這時,聶清嬰並沒有認出這個帥氣青年就是她的未來老公。她隻是稀奇地看到這個青年扒著的士不讓師傅開車,他非要就著車窗玻璃整理一下他的發型。民政局外很快又多了一輛車,另有男人下車,一手香水一手包著的西服,大聲招呼那個拿著車窗玻璃當鏡子用的男人:“周明,你戶口本來了!”

周明:“快快快,臥槽我頭發怎麼翹起來了,這怎麼拍照?發膠呢?你有沒有帶tony老師啊?”

後來的青年罵道:“我把美容院給你搬過來好不好?”

站在門口的聶清嬰:“……”

這就是她要結婚的老公……

工作人員在後:“哎,小姐你還走不走了?”

聶清嬰抿唇,輕輕笑了一下:“不走了。我老公來了。”

她安靜地等在後門,果然一會兒,煥然一新、英俊瀟灑的周三少推開了民政局的門,一眼看到了門口精力的長裙女郎。美人皮膚姣好,肢體修長氣質如蘭,正看著他。周明一頓,厚著臉皮打聲招呼:“老婆,我沒遲到吧?”

走近,摟住聶清嬰的肩往裡走。聶清嬰僵了一下,不習慣他的肢體碰觸,周明低頭小聲問她:“你站在這裡多久了?”

聶清嬰瞥他一眼,知道他在問什麼:“我全看到了。”

周明:“……”

摟著聶清嬰肩膀的手一緊,周三少心頭湧上一陣危機感。聶小姐會不會因為他剛才在外麵的作風不想嫁他了?周明腳步變快,催促:“快走快走,趕緊領證,不要麻煩人家工作人員了。”

聶清嬰硬是被他推到了最前麵。她低下頭,掩住目中光華流動的笑意。

結婚手續還是辦得很快的。周三少也不過是安靜了一會兒,到兩人拍完照,工作人員發證件照時,周明拿著兩人的合照,湊過去跟他那氣質清冷的老婆感慨:“看,愛意在我們眼中流動,情愫在發酵,說明我們感情越來越好了!”

聶清嬰非常冷靜地看著兩人的紅底合照,實在看不出情愫在哪裡發酵。她提出質疑:“我們哪來的感情?”

周明臉皮抽了一下。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們:“……你們這對小夫妻,可真有意思,哈哈哈。”

他們低著頭抖著肩膀,一陣大笑。工作了一天,結束時,碰上這麼有意思的一對小夫妻,太可樂了。

聶清嬰臉漲紅,捂住了臉:……這個陌生的老公,好戲精,好丟人。把她也給帶偏了……

……

領完證出了民政局,聶清嬰一陣恍惚,沒想到自己真的這麼快把終身大事定好了。她爸媽還以為她會跟徐白楊結婚,結果她現在閃婚,成了周太太。她爸媽估計都不知道周明是誰……不過沒關係,其實她也不太了解她這個新任老公。

周明則是心裡大石落下,喜滋滋地欣賞了一遍又一遍兩人的結婚證。

他終於把聶清嬰騙……娶到手了。

五點半,兩人站在民政局門外,聶清嬰依然對周明很陌生。周明看出她的疏離,為緩解老婆的尷尬,他主動搭話:“結婚了,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聶清嬰慢慢的:“我不想辦婚宴,不想宣傳我結婚的事,萬一以後要離婚,多麻煩。”

周明僵了一瞬。

然後勉強道:“應該的。”

聶清嬰猶豫一下:“雙方的父母,就……”

周明:“暫時不要見了吧。我媽在國外,多不方便。等咱倆以後有時間了再說這事。”

聶清嬰鬆了口氣,點頭。她還暫時不想刺激她爸媽……她要是告訴她爸媽她和徐白楊分手了,二老一定反對,一定要她妥協。還是緩衝一段時間再說自己結婚的事吧。而且聶小姐樂觀地想,說不定過兩天自己就和周少離婚了,連說都不用說了。

周明勾住聶清嬰的肩,俯眼看她:“今天已經晚了,也沒時間弄彆的,先去我那裡睡吧。”

聶清嬰:“不、不用……”

周明傷心欲絕:“老婆,結婚第一天,難道你就要和我分居麼?”

聶清嬰看他眼神黯然,輕輕歎氣,以為自己真的傷了他的心。她微迷惘,因為以前和徐白楊交往時,徐白楊不會在她拒絕後還這麼死纏爛打。世上怎麼有周明這麼奇怪的男人?周明和徐白楊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聶小姐努力適應自己新婚妻子的身份,不想結婚第一天就給老公留下壞印象。

但是,聶清嬰咬唇:“方便麼?”

周明:“哪裡不方便了?難道你懷疑我帶彆的女人回過我家麼?”

聶清嬰奇怪地看他一眼,他怎麼會這麼想。

聶清嬰說:“我是說沒有拖鞋睡衣、護膚用品、毛巾牙刷,我不方便睡你那裡。”

周明:“……”

他老婆的腦回路真的……周三少悶笑:“那咱們先去你那裡一趟,搬點東西過來?”

聶清嬰滿意:“嗯。”

……

於是,這對新婚小夫妻折騰回曲江新區後,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周三少的家裡從沒有生過火,鍋碗瓢盆要麼沒有,要麼全部嶄新。周三少尷尬了一陣,隻好招呼自己的新任妻子下樓吃飯。

新婚第一天晚上,回去洗漱後,聶清嬰猶猶豫豫的,和周明說分房睡。

周明當時眼神詭異了一下,卻還是滿口應了。

聶清嬰溫柔地看他,想老公真是體貼,她種種不合宜的條件,他竟然統統答應。這個婚也許結對了。

晚上關好門窗,聶小姐說服自己放心在陌生環境入睡。睡在陌生男人的家裡,即便這個陌生男人已經是她老公了,但感覺還是很奇怪。聶清嬰迷迷糊糊的,斷斷續續到了淩晨才漸漸睡下。可她才睡著了一會兒,門被從外敲響:“老婆、老婆……”

聶清嬰被驚醒。

她昏昏沉沉地爬起來,開燈看了眼時間,淩晨一點。聶清嬰散發光腳去開門,門外站著穿著睡袍、瑟瑟發抖的高大青年。門一開,周明就撲過來一把抱住聶清嬰。聶清嬰嚇了一跳,一下子不困了。

周明抱她抱得好緊:“老婆,我不敢一個人睡啊,我怕鬼啊。老婆,你就讓我和你一起睡吧,我保證什麼也不做。”

聶清嬰麵無表情:周三少的套路,讓她歎為觀止。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第17章

半夜三更,名義上的老公跑到她房間,抱著她瑟瑟發抖,說自己怕鬼,要和她一起睡。

明天還要上班呢。聶清嬰有點生氣:“這不是你的家麼?你以前都是怎麼睡的?”

周明抬頭,對她憂愁地歎了口氣。他高瘦修長,眉眼深邃,作出小鹿一樣無辜無措的表情,聶小姐一陣惡寒。

周三少還在憂鬱:“長夜漫漫,無人可求,我都是孤獨地、害怕地,一個人強忍著的啊。但我現在有你了,老婆,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吧?”

聶清嬰和周明麵對麵,肩被他強摟著抱得死緊,她掙紮不動。她稍微費力一點,他就要嚎一聲“好害怕”。聶清嬰艱難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淩晨一點,又過去了十分鐘。

聶清嬰無奈:“你真的隻是睡覺,什麼也不亂動?”

周明:“當然啊。”

聶清嬰:“那進來睡吧。”

聶清嬰反身往床邊走,又問周明再拿一床枕被。周明看著聶清嬰的背影,一邊應著,一邊古怪地笑了一下——她還是這麼好騙。

就好像當年,她分明不認識他,他裝可憐向她借錢,她就好心借了。

距離他和聶清嬰早年相識,已經過去了很多年,聶清嬰幾乎沒什麼變化,但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隻是一味追她的少年了。

他變了很多、很多,時光漫長,當年對她求而不得、黯然退場的少年周明,早就消失了。取代的,是一個無所不用其極、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男人。

周三少終於用自己的手段和老婆睡了同一張床,循序漸進,他暫時也不想再試探聶清嬰的底線了。溫柔地跟老婆問了晚安,關了燈,這對新婚夫妻迎入新婚後的第一個同枕而眠之夜。

……

黑暗降臨,聶清嬰被周明折騰得困極了,很快就睡了。周明側睡在她旁邊,盯著她看,卻時睡時醒,被籠罩在一種不真實的夢魘下。

他夢到了高中時候,高三那年的冬天,他爸瞞著的醜事終於大爆發。他爸的大老婆領著兩個女兒從鄉下找過來,他媽高貴優雅那麼多年,一夕間淪落成了第三者。爸爸和媽媽在各自領域的知名度極高,爸爸是商場大亨,媽媽是著名鋼琴藝術家。出事後,不光爸爸公司的股票驟降,媽媽的事業也被人指指點點。媽媽病倒,連夜被接回外公家。

少年周明一直被父母寵著長大,那段時間,卻覺得無所適從。

他恨自己的爸爸,也恨爸爸的大老婆和兩個姐姐,他還恨自己的媽媽成為萬人唾罵的小三。家裡那時候一片亂,周三少的地位搖搖欲墜,周明根本不想回家麵對自己爸爸那一堆大小老婆的官司,他想去外公家看媽媽。

周明厭惡自己的爸爸,他覺得身上的一切都是那個男人給的,他想看望媽媽,卻不想用爸爸的錢。那年冬天快要放假,他茫然地在兩個校園裡亂晃,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他習慣到隔壁校園追聶清嬰,可是那個時候學校都放假了,他也沒心情追聶清嬰。翻了牆到隔壁校園,坐在台階上,周明滿心暴戾,想殺了那幾個闖入自己家中的陌生人;又滿心茫然,恨得想要離家出走。

就是那個時候,她個子高挑,腰細腿長,皮膚瓷白。她長發飄飄地從教學樓下來,看到少年坐在台階上。

少年周明坐在夕陽下的台階上,整個校園空蕩蕩的,人差不多走近了,他的背影瘦削孤獨,又料峭無比。少年無所謂地笑了一下:“你也要回家了?每個人都要回家啊,但是我該去哪裡呢……我有一個故事想說,憋在心裡快瘋了,不想讓熟人知道。你想聽一聽麼?”

聶清嬰就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