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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紅了,額頭上的青筋也冒了出來。他雙眼瞪得大大的,此刻的他,絲毫沒有曾經的儒雅,麵目猙獰得讓人可怕。他所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對於那些男人而言,我難道不是在做好事嗎?法官,凡事都有兩麵性,你們不能光站在女人的角度來說事,也要站在男人這邊看一看啊。”

第052章 被賣掉的姐姐

常大發的話音剛落, 在場的眾人無不嘩然。

林荷花蹭地一下子便從座位上站起來:“你說這句話不虧心嗎?那些人找不到媳婦難道不是他們自己的問題嗎?他們要是有本事,哪怕沒有錢也多的是人嫁,他們自己沒本事找不到老婆怪誰?你說對那些男人來說你做的人是好事, 那對那些女人呢?她們又做錯了什麼要被你們這種禽獸這種惡魔拐賣?”

林荷花曾經愛慕過常大發, 如今一朝粉轉黑,常大發成了她最痛恨的那種人, 她恨不得把常大發踩死在腳下。

常大發聽到林荷花的聲音猛地轉過身,看到並排坐在聽審席上的四個人時臉色變幻了幾秒, 冷笑了一聲:“她們什麼都沒做錯。隻是女人嘛,嫁給誰不是嫁?我是拐了她們,但不是也給她們找了個家嗎?”

常大發的詭辯聽得在場的眾人萬分憤怒。林荷花快氣炸了,她就想不明白了,她以前怎麼就看上了這麼一個人麵獸心的禽獸!還好她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否則那不是出了狼窩又進虎%e7%a9%b4。

“常大發,你也是村子裡的人, 那些人是怎麼在對待買來的媳婦你不知道嗎?不是打就是罵!那些人全都是畜生, 你不知道嗎?”林荷花憤怒極了。

“知道啊。那不是因為你們要跑嗎, 你們要是不跑,好好的跟人家過日子,人家怎麼會打你們罵你們?我以前不也經常跟你說嗎?順著他一點,不要反抗他,你看, 你聽了我的話以後挨打不就少了?”

常大發又看向虞清嫻, 眼中滿滿的都是可惜。這小姑娘長得好看啊,當初他看到的時候都被驚豔到了。隻是當初這姑娘太小了,才十四,賣不出好價錢來。為了這個, 他還特地忽悠了常大根跟範春霞,跟他們說要把這姑娘養到十六歲才能圓房。

像這種長得好看的小姑娘在山村沒人稀罕,城裡可就不一樣了,特彆是那些傻子家,那種人家最喜歡的就是長得好看的小姑娘,說什麼能改變下一代人的基因。可惜了,這麼好看的小姑娘他沒拐到手。

常大發的目光看得虞清嫻很不舒服,她也不想再聽常大發放屁了。她從腳邊的籃子裡抓起一個臭雞蛋往常大發身上扔。這是黃小芬跟林荷花昨天特地準備的,為的就是今天來砸這些畜生都不如的人販子。

虞清嫻的準頭一直很好,臭雞蛋在常大發的臉上炸開,臭味一下子就蔓延出來。站在他身後的一個法警沒忍住乾嘔了一聲。

常大發側頭在肩膀上擦乾臉上的臭雞蛋液,陰沉著臉看向虞清嫻,眼中滿是狠毒跟狠辣。在被抓了以後,常大發連維持他以前維持了幾十年的偽善都不願意了。

虞清嫻根本不怕他,還朝他挑釁的勾勾唇。林荷花提起虞清嫻腳邊的籃子跑到前麵,繃著臉一個個的往常大發的身上扔臭雞蛋,沒過多久,他的身上就是掛滿了雞蛋液。整個庭審廳裡都蔓延著臭雞蛋難聞的惡臭味。

聽審席上的人看到這一幕覺得心裡舒坦,有那麼一兩個鼓起了掌,緊接著,掌聲便如海嘯一般在庭審現場響起,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記者朋友們對著掛滿了臭雞蛋液的常大發一陣拍。

虞清嫻拉回了林荷花:“荷花姐,留點臭雞蛋,後頭還有那麼多人呢,”

林荷花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坐回了原地。

法官咳嗽一聲:“注意庭審現場紀律。”

大家的掌聲停了下來。法官看著常大發:“被告人常大發的不認可理由屬於詭辯,本院不認可。經本院決定,常大發犯罪拐賣人口罪事實清楚,證據充分且數額巨大,影響惡劣,根據我國刑法,判處被告人常大發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常大發猛地抬頭。他選擇做人販子這個行業以後就仔細研究過國家的法律,對於他們這樣的人販子量刑一向都是不重的。拐賣女人的不是他,運送人販子的也不是他,他最多判個二十年。他還有一些隱藏得很深的關係,到時候他進去蹲個兩年,等風頭下去了再把這些關係疏通疏通,他的二十年刑期就能變成十年,最多五年他就能出去了。

這些年拐賣人口他掙了不少錢,到時候找個不認識他的地方花錢買個戶口,蓋一棟房子,到時候日子多逍遙呢?

怎麼就到死刑了!

“我不服!”常大發嘶吼道:“我要上訴。”

法官對邊上的記錄員點點頭:“好的,請被告常大發在庭審後十十五日後提交上訴申請。”

法警將還在掙紮的常大發帶下去。法官接著審理其餘的人販子,村支書常大根等人具在此列。

這場庭審一共經曆了四個小時,共審理了三十多個人販子,這些人販子都是村裡的村支書大隊長或者新北縣的基層乾部,他們身為公職人員知法犯法全部從重處罰,最輕的一個都是判處二十年刑期,最重的如同常大根被判處了死刑。

宣布休庭後,虞清嫻等跟隨人流從法院出來,法院門外聞訊來了很多老百姓。他們痛恨人販子,見到蒙著頭帶著手銬出來的人販子便朝他們丟出了帶來的東西,臭雞蛋、爛菜葉子等。

法院的工作人員也不阻止。待法警把人送上去監獄的車,滯留在場的百姓們又自發地將院子打掃乾淨,之後才三三兩兩的回去。

一路的沉默。

“他們被判了刑,我一點也不開心。人販子就該無論輕重都該判死刑,二十年太便宜他們了。”黃小芬恨恨地道。

虞清嫻研讀過法律,跟她們說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以往的人販子被抓,他們很多都還隻是判處十年呢,今天這個已經判決已經很重了。”

黃小芬她們又何嘗不明白呢。她們隻是不甘心,那麼多姑娘的一生,在他們這裡居然就值那麼幾年!

可她們又有什麼辦法?法律就是這樣。

虞清嫻看出她們的情緒低落,道:“我們沒有辦法改變法律,也沒辦法讓人販子在這個世界上消失,隻要有買賣,那些人販子總會控製不住出手。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多賺錢,然後將這筆錢投入到打拐防拐事業裡,哪怕是救一個被拐賣的婦女呢?哪怕是有一個人女孩子因為我們而防範了人販子呢?”

“對,你說得對。”

她們又燃起了鬥誌。燕芝芝看著眼前的四個人,她們中有的年紀很小,才十六,其中兩個也三十歲了,不年輕了。再聽她們說的話,那樣的天真可卻又那樣的赤誠。

是啊,哪怕能救一個人,哪怕能防止一個人被拐呢。

回到家中,虞清嫻在房間裡沉思許久,提起了筆,開始寫起了一個被拐姑娘的故事。她寫了一夜,在天亮時,她出門將稿件投入郵筒當中。

稿件在路上走了三天,到了省城日報的編輯部,編輯部的編輯在閱讀稿件後,將稿件遞交到總編室,總編在看完後決定將這篇故事房子明日要發行的日報第一版中。跟前幾日弋江市的庭審人販子的消息放到一處。

在這個年代,揭露拐賣案件的文章寥寥無幾,因原主以及那麼多被拐賣姑娘的自身的經曆,虞清嫻的這一篇故事寫得十分真實,很能引起人的共鳴。一經發表,便在全省造成了轟動。在發表當天便有熱血青年將自己的讀後感寄到報社,而這還隻是開始,在接下來的幾天,無數的信件源源不斷的從省內各處寄往報社。·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而這一些,虞清嫻都不知道。

時間過得很快,在寄出信件的第三天下午,秦紀暉到小院中找到了虞清嫻:“你的親生父母到了,就在公安局裡等你。”

虞清嫻正在裁布,聞言放下剪刀站了起來。黃小芬跟林荷花停下了動作,屋子裡一瞬間靜的可怕。

“清嫻,我們陪你去。”黃小芬離開座位,解開身上圍著的圍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林荷花也站了起來。

虞清嫻想說不用了,但看著二人眼中的擔憂,她點了點頭。

三人隨著秦紀暉出門,黃小芬跟林荷花一人走在一邊挽著虞清嫻的手。

她們在公安局門口遇到從外麵回來的秦奶奶跟祝婉婉,聽說虞清嫻找到了親生父母她們也不放心,於是四人變成了六人。

王小荷在公安局的會客廳中一直朝外頭張望,在她的身邊的輪椅上坐著一個形容枯槁的男人,他沒有言語,卻一直盯著外頭。他叫虞興嘉,是王小荷的丈夫,也是原主賀清嫻的親生父親。

有腳步聲傳來,王小荷顧不上丈夫了,朝門外跑去,虞興嘉伸出兩隻無力的手去劃動輪椅,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哪怕用儘了全力,輪椅依舊紋絲不動。在會客廳裡的公安看到了,馬上上前來幫他推輪椅。

王小荷一眼就看到了虞清嫻。她跟自己年輕時長得實在是太像了。她一直強忍著的眼淚從眼眶中滑落,她大步朝前走,跑到虞清嫻的麵前,不管不顧地就伸手摟住了她,痛哭出聲。

虞清嫻從懂事起就沒被人這麼抱著哭過,身形略微有些僵硬,愣了一會兒才回抱王小荷。王小荷感覺到她的回應,哭得更加大聲了。

過了好久,她才止住哭聲,她放開虞清嫻,伸手撫摸著虞清嫻的臉,眼中含淚,神情悲傷。她一寸寸地摸著,因常年的勞作,她的手中全是厚厚的繭子,落在臉上有微微地刺痛感。不疼,卻很溫暖。

“那年你外公外婆出事了,我們遠在新疆,接到消息的時候他們已經沒了。那時候管得嚴,我們沒辦法離家新疆,卻依舊每個月都堅持給你寄錢,一直到你五歲那年,我們接到了賀天高寫來的信,說你沒了。”

“去年我們平反了,本來是想來看看你的,哪怕是給你上上墳也好,隻是動身之前你爸病倒了,在醫院住好幾個月都不見好,反倒是越來越嚴重了。”王小荷跟虞興嘉這麼些年就隻有一個女兒。

王小荷月子都沒做完就跟著丈夫被下放到新疆去了,身體本來就虛,為了孩子為了丈夫她一直逞著。那年女兒的死訊傳到農場,她一度想跟著去了,在丈夫的勸說與陪伴之下她才打消了這個念頭。這麼多年一直支撐著她活下來的除了丈夫的陪伴外就是回來看一眼父母女兒。

在平反後她們就打算回來的,可太巧了,虞興嘉在那時候生了病,她們就一直沒來成,王小荷都打算好了,等料理完丈夫的身後事,她就帶著她一起回來。

知道女兒沒死在找他們的那一天,她跟丈夫就那麼麵對麵的坐了一天,誰也不敢相信那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