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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她的眼前是老太太猙獰又冷漠的臉。再次醒來,她已經在來這裡的路上了,被賣到昌山村她不是沒有想過逃跑。可怎麼逃呢?她不認識路,連字也不認識幾個,她又能逃得到哪裡去?

特彆是在看到彆人因為逃跑被抓回來後的慘狀,她就更加不敢逃了。

可午夜夢回,她總是夢到你她還沒有被拐賣的時候,她把她家裡的角角落落都夢了一遍,就連家裡養的那隻雞都沒放過。

每當這時候醒來,她的枕頭都是濕的。

她怎麼能不想家?怎麼能不想呢?

“想回,可我回不去。”女人說著,眼淚刷地一下就掉了。

女大學生看著她:“可以的,我們可以的。有人能帶我們出去,從後麵的山上出去。”

女人望著女大學生,女大學生堅定地眼神在這一刻仿佛帶著光,她怔了怔:“後山很危險,裡麵有很多猛獸,可能進去就出不來了。”

“怕什麼呢?死在野獸嘴裡也比被這些畜生糟蹋強啊。”

女人便不說話了,兩人沉默了許久,女人懷裡的孩子睡夢中哭了一聲,驚醒了二人。

女人看著懷裡的孩子,輕聲道:“我好沒跟你說過我叫什麼名字吧?我叫盧秀敏。是萬和縣的。”

女大學生看著她,笑了:“我叫燕寧,是柳平市的,萬和縣離我們那裡不遠。”

盧秀敏猛地看著燕寧,眼淚還掛在臉上,卻笑了出來:“真好,我還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見到那邊的人了。”

“對了,她說,村裡要是有女人想走的,就都帶著走,她能把我們帶出去。”燕寧對盧秀敏正色道。

“我來這個村裡十五六年了,誰願意走誰不願意走我都知道,你放心吧。”

燕寧嗯了一聲:“我們四天後動身。”

盧秀敏點點頭,怔怔的看著孩子出神。

在燕寧跟盧秀敏密談之時,賀大嫂也找到了虞清嫻,她把自己特地給虞清嫻帶的餅子給她,跟她說著閒話:“昨晚爹回家後就在床上躺著了,娘半夜都還在伺候她。賀文靜也不知道是發了什麼瘋,一大晚上都在滋哇亂叫。”

賀文靜真的是吵得很,吵得一家人都休息不好。早晨賀大嫂他們出來上工的時候平時早早就起來了的賀大蛋她們都還沒起床呢。

賀大嫂不等虞清嫻說話,又繼續道:“你昨天打了爹的事情今天都傳遍了,到處都在議論你呢。你二嫂還特地跑過來跟我說你這一波打得真爽快。”

賀大嫂眉眼帶著笑:“昨天賀文靜哭著回去我們就一直擔心你呢。你能立起來打回去我們聽到的時候都鬆了一口氣。”

虞清嫻望著賀大嫂,也笑了:“大嫂你不覺得我不孝順嗎?”

賀大嫂切了一聲:“那孝順也是分人的,要是父母好,當兒女的不孝順那是豬狗不如。要是當父母的不做人,那做子女的為人什麼要孝順他們?再說了,村裡不孝順的人多了去了,除了被人在外頭說兩句,隻要不放在心上,礙著人家什麼事兒了?”

賀大嫂的這句話簡直就是說到了虞清嫻的心坎裡,虞清嫻想,如果原主不被賣掉,按照正常的說親嫁到彆人家裡去,有原主兩個哥哥的撐腰,她的日子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可惜了。這都是賀天高跟王小菊造成的,這倆人就應該千刀萬剮才解氣。

“大嫂,你們不打算分家嗎?我聽說賀文靜跟董淳安就要訂婚了,那兩個也要給她起房子”接下來的話虞清嫻沒說,隻是看著賀大嫂,給了她一個你自己意會的表情。

賀大嫂在心裡嘖了兩聲,覺得自己這個大姑子心眼也變得多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就是了:“我跟你二嫂正在商量這事兒呢,最遲這個月月底就把家分了。我們家跟你二嫂家一起搭夥過。”

這事兒是賀二嫂提出來的,賀大嫂跟賀大哥仔細想了想,覺得這事兒可行。他們都有孩子要養,他們都是壯勞力,四個大人養四個小孩兒肯定能把孩子們樣的白白胖胖的,而且雙方都能輕鬆一些。

虞清嫻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賀大嫂又問:“常家那老妖婆還磋磨你嗎?”

虞清嫻可沒有要為範春霞保密的意思,她微微一笑,湊近賀大嫂:“她現在可不敢找我麻煩了。她偷人被我發現了,現在躲著我還來不及呢。”

賀大嫂眼睛一亮:“她偷誰了,你怎麼發現的?”

賀大嫂不是個多嘴多舌的女人,但還是那句話,誰對男女之間的桃色新聞不感興趣呢?

“大嫂絕對想不到是誰。”

虞清嫻這一番做派讓賀大嫂更好奇了,她壓抑著興奮地語氣:“快說快說。”

“是常寶金。”

常寶金這人在河西大隊也算是個人人都知道的人物。他爹娘死的早,是吃著昌山村的百家飯長大的。

因為家裡窮,他到二十歲都沒娶上媳婦,一直到他妹妹十八歲了,他把他妹妹嫁出去了自己才說上了一門親,找的媳婦因為是正兒八經說親迎娶的,嫁給常寶金後三年就生下了倆兒子,有兒子傍身,有娘家依靠,常寶金的媳婦兒腰板硬的很,在村裡潑辣得無人能及。

58年村裡選民兵隊長,常寶金選上了,打哪之後就一直擔任隊長一職務。後來他的日子就過得舒坦得很,整日裡就跟著河西大隊其他村子的民兵隊長到處開會。忙得很。

賀大嫂捂住嘴巴:“範春霞那老太婆都已經五十多了吧?這常寶金今年有多大?”

“四十四五歲吧。”

隔了那麼大的年齡,又是嬸子和侄子,賀大嫂激動地拍大腿:“大妹,你看清了?他倆真的有一腿兒?”

“我看得真真兒的呢。前天晚上我二哥去給我遞消息,他們就在後院的園子裡偷情呢。”

自家大姑子最實誠不過了,她敢這麼說,賀大嫂已經信了個九成九,心裡已經在琢磨著怎麼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了。

虞清嫻猶覺不夠,又給賀大嫂爆了一個大炸彈:“常寶根好像是常寶金的種!”

“!!!!!”賀大嫂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虞清嫻趕緊給她順了順背:“大嫂你彆激動,彆激動啊。”

賀大嫂緩過氣來:“怎麼能不激動,怎麼能不激動!我長這麼大,就沒聽過這麼勁爆的消息!”賀大嫂頓了頓道:“你不說我還沒發現,你這麼一說啊,我發現常寶根跟常大德真是一點兒也不像,倒是跟常寶金像了七.八.分。”

“嘖嘖嘖,這範春霞挺厲害啊,給她男人戴綠帽子也就算了,連野種都跟人家生了。這常寶金也挺厲害,才十四五呢就能搞大女人的肚子,怪不得三年能抱倆呢。”賀大嫂一拍手:“常大德跟範春霞之前不是生了三個閨女麼,他要是知道他賣了三個閨女給人家養大了野種,也不知道他會氣成啥樣。”

“呸,活該,賣兒賣女的畜生就該得到這種報應。”賀大嫂開心極了。

她拍著虞清嫻的手:“等著,你大嫂我這就去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我倒是要看看,範春霞在外麵偷了人她還怎麼磋磨你,還有常寶根,常大德可是最疼他了,這回他知道他不是親生的了,嘖嘖嘖”

賀大嫂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我去找你二嫂了,這種事情你二嫂可最擅長了。”

賀大嫂去找到了賀二嫂,把她拉到一邊嘀嘀咕咕了一陣子,賀二嫂聽著聽著就瞪大了眼睛,接著又用嘴巴捂住了嘴,隨後又激動地直拍大腿。

這一番做派可把跟她們一起乾活的人的好奇心給勾起來了。賀大嫂一走,她們就圍住了賀二嫂。

“文勇家的,你大嫂跟你說了什麼事啊?”

“就是就是,都說了什麼?”

在七嘴八舌地詢問當中,賀二嫂一臉為難:“我大嫂說了,這事兒可不能說出去。”

大家一聽都這麼囑咐了,這絕對是大事啊,更加好奇了。

“你看你,我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啊?嘴最嚴的就是我們了。你跟我們說,我們絕對不去跟彆人講。”

“就是就是。”◎思◎兔◎在◎線◎閱◎讀◎

“都一個村的,文勇家的,你這是信不過我們啊?”

賀二嫂聽著她們說這些話,在心底發笑,相信她們的嘴嚴,還不如相信母豬會爬樹呢。

賀莊村的那些看她還是不肯說,著急了。

“文勇家的,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啊。”

“可不是呢,你跟我們說說又咋樣嘛,我們還能到處傳啊?大家夥說是不是?”

"那是的,那是的。"大家附和道。

賀二嫂往四周看了看,張了張嘴要說,又把話咽了回去:“你們真的能保證不說出去啊?你們要說出去了我就成罪人了。”

賀二嫂這要說又不說的可把她們急壞了。

“我保證我保證,誰說誰是狗。”大家紛紛發誓。

賀二嫂也知道不能再拿喬了,她像做賊一樣地壓低聲音:“這事兒啊,昌山村那邊都傳遍了,要不是我嫂子解手的時候聽到了我們還不知道呢。”

賀二嫂說得這麼神秘,大家心裡也跟著激動。

“就我家大姑子被我公婆賣到昌山村常大德家了,大家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這麼大的事我們能不知道嗎?”

“你們可不知道啊,她那個婆婆啊”

賀二嫂把從賀大嫂哪裡聽來的消息添油加醋的說了出去。她說完,大家就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分享欲了,紛紛借口有事兒離開。

一傳十十傳百,就一個下午的功夫,這件事情便傳遍整個河西大隊。

到了最後,大家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仿佛範春霞跟常寶金偷情的時候他們就坐在床底下聽似的,連細節都能說得出來。

虞清嫻再次對廣大吃瓜群眾們的創造力歎為觀止。

中午下工回常家,還沒進門,就有一個人從虞清嫻的身邊匆匆而過:“範春霞,範春霞,你個老馬蚤貨給我出來,你給我出來!”

範春霞今天上工回來得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跟常寶金的事情已經敗露。

她從廚房出來,看到罵她的人是常寶金的老婆,女人中的那點小心思一下子就讓她的心裡變得酸溜溜了起來。

範春霞強忍著酸澀開口:“我說是誰嘴巴這麼臭呢,合著是寶金家的啊,我好歹是你的長輩,你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常寶金家的上前幾步抓住了範春霞的頭發,用力的拉扯著:“長輩?規矩?就你也配跟我談長輩跟規矩?你個老馬蚤貨對我男人發馬蚤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你是個長輩,沒想起來你這個規矩?”

範春霞正在掰開常寶金媳婦兒的手,聞言她瞪大眼睛,猛地看向場外看熱鬨的虞清嫻,虞清嫻朝她微微一笑。

若不是正在打架,範春霞現在就想跳起來打虞清嫻一頓。她媽的這個小釀皮,不是說好了自己以後不再磋磨她,她也不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