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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人生活得比地裡的野草還不如,卑微如塵埃。

這對爛心肝的父母無師自通,玩得一手好pua!

賀文靜呢?她一直都站在原主的角度對她的生活指手畫腳,但她為她做過什麼實事嗎?並沒有,不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動動嘴罷了。

想到此處,虞清嫻停下手裡的活兒,笑眯眯問賀文靜:“我要怎麼硬氣呀,你教教我?”

“你背著書包去公社上學,回來抱怨食堂的肉炒得不好吃時,你姐姐幾個月沒沾過葷腥,你知道嗎?你抱怨數學難、老師不好太嚴厲、同學說你壞話時,是你姐姐輟學換來的,你知道嗎?”虞清嫻語氣平靜,她盯著賀文靜,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賀文靜突然覺得眼前又土又瘦的少女變了,變得以往她的樣子一點兒也不一樣,若是以前,自己對她說這些話,她不是苦笑著說你不懂便是沉默不語。自己再恨鐵不成鋼地指責她一頓,到最後,她總是會承認錯誤。

今天怎麼變了?賀文靜有些害怕,忍不住後退一步,甚至沒有注意到虞清嫻用的稱謂不是“我”,而是“你姐姐”。

“哎呀哎呀,你看,你又‘不知道’呢~”

虞清嫻低頭輕笑,向前跨出一步,嗓音軟軟的:“當你坐在明亮的教室裡上課,和小夥伴去逛街,你姐姐呀,就隻有做不完家務、洗不完的衣服、乾不完的農活、看不完的孩子”

“你單純善良柔弱,父母擔心你嫁出去會被婆家欺負,就立刻把我‘嫁’出去換些彩禮錢,好蓋房給你招贅。我不願意啊,我反抗了啊,被你爹打了一頓,趁著天黑捆著就走了。”

虞清嫻又靠近她幾步,溫柔地發出疑惑:“你告訴我,一個肚子裡出來的雙胞胎,怎麼差距就這麼大?被賣掉的女人,是最下等的,娘家不會出頭,沒有靠山可靠,你告訴我,怎麼硬氣,靠你這張隻會說不會做的嘴嗎?妹妹呀,姐姐真是,好、羨、慕、你、喲~”

麵前的人,語氣明明那麼柔和無害,賀文靜卻汗毛豎起,後背幾乎貼在了樹乾上,下意識地大氣不敢喘,平日裡利索的嘴皮功夫,此時跟毒啞了般安靜如雞。

“對了,你知道常家給了多少彩禮嗎?288呢~咱村前所未有的高額彩禮。”

虞清嫻眼眸黑黝黝地望著臉色開始發白的賀靜文,聲音又歡喜起來:“真好,這樣不僅可以給你蓋大房子住,還有餘錢補貼你將來的小家庭,給你買漂亮衣服穿,去公社國營飯店吃頓好的,買好看的頭繩和擦臉的蛤蜊油。”

說著,虞清嫻突然伸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把袖子擼上去,露出大大小小的傷痕和淤青,語氣接近呢喃:“雖然我三天一小打,兩天一大打,乾最苦的活吃最少的飯,但是隻要你過得幸福,我就很開心。”

她微微抬頭仰望比原主足足高出一個頭麵色紅潤頭發烏黑的賀文靜,微笑著問:“妹妹,你說姐姐要硬氣了,你怎麼能過上好生活呢?你能告訴姐姐,怎麼辦嗎?”

賀文靜像是被丟上岸邊的魚,掙紮了半天終於回到水裡得了氧氣一般,終於緩過了一口氣,她委屈無辜地垂著眼:“姐,你是在怪我嗎?可是,把你嫁出去的是爸媽,不讓你讀書的也不是我,你這麼說對我很不公平,你變了”

說完,她臉上掛起了淚珠,傷心失望地望著虞清嫻,

“呀呀呀,怎麼哭了呢?姐姐怎麼會怪你,姐姐多疼愛你,為你的幸福肝腦塗地,在所不惜呢,你怎麼會理解成怪你呢?”虞清嫻抬手給她拭去淚,眸光幽深,語氣心疼,嘴唇卻上翹著。

從小到大,賀文靜每次做錯事就會擺出這幅小白花的樣子來,被賀天高看見了,便對原主一陣胖揍,賀文靜等賀天高揍完她,便會跟她道歉說軟話,然後下一次又繼續。

原主雖然善良了一些,但絕對不是傻子,她真的不明白賀文靜是什麼貨色嗎?她知道的,隻是從小到大對她好的人太少了,於是哪怕知道賀文靜的偽善,她也會下意識地去忽視去不相信。

她太缺愛了,過得也太苦了。這樣的孩子隻要人家給她一點甜,她就能把命都為人家豁出去。這種人虞清嫻見過的。

“姐”

賀文靜心裡莫名地升起一股恐慌,剛剛那種窒息地感覺又再次襲來,後背在不知不覺中冷汗潺潺。

這就怕了?虞清嫻眼神一冷,餘光瞥見一個人影後,右手瞬間往賀文靜彈出一抹幽光,退開幾步看向來人。

“賀清嫻,你又欺負文靜。她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舍得欺負她?”二十出頭的男青年走過來,扶住賀文靜的肩膀,目光冷冷地睨著虞清嫻。

這話一出口,虞清嫻就確定眼前的人是個什麼玩意兒了。

“嘖,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她了?我怎麼欺負的?眼瞎可以去治病呢,彆來我麵前丟人現眼。”

董淳安來自城裡,算是個文化人,平日裡表現得跟村裡的這些人格格不入,看向她們這些農村人的眼神也帶著幾分高高在上。唯一能讓他例外的,就隻有賀文靜。然而這麼清高的他,在就拿原主的賣身錢和買命錢去做生意時卻沒有半點文人的傲骨,也不覺得這錢沾著血,用得十分心安理得。

拿錢的時候,清高和他終日表現出來的傲骨大概被狗吃了?一分都看不見。在賀文靜每年緬懷原主時他還會心痛地勸導她,明明他沒跟原主相處幾次,卻表現出跟她很熟的樣子,令人作嘔。

妥妥的偽君子一個。

董淳安的到來讓賀文靜慌了。剛才那些話他聽到了多少?他會怎麼想她?他也會像她姐姐一樣,覺得她是假裝的嗎?

她心裡頓時有些惱怒姐姐為什麼要說那些,甚至懷疑她是不是故意說董淳安聽的。她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她姐姐。難道她過得不好,她姐姐就開心了嗎?

想到這兒,賀文靜梨花帶雨地說:“姐,不管你信不信,如果可以,我真的恨不得被嫁出去的是我,替你去受那份罪!”

虞清嫻還沒表示什麼,董淳安先感動上了,“文靜,你真善良!”

“哦?這樣啊,那好,常家現在嫌棄我身子骨不好,太瘦弱以後不好生,你一看就身體好,你要是把我換過來,常家指定是樂意的。要不你現在就去跟你爹說讓他跟常家換一換?”

這招以退為進的方法賀文靜用了無數次,每一次一用,她姐姐就會很大度的原諒她,她做夢也沒想到她那個老實本分的笨蛋姐姐會不安套路出牌。

賀文靜地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張了又張,那句好怎麼也說不出來。

虞清嫻背在身上的手指微動,一道靈符隔空畫出。

“不,我不要去惡心肮臟的常家,我不要嫁給醜陋惡臭的常寶根,我不想挨打,憑什麼要我去!你就不想讓我好過!我要嫁給董淳安,我要進城當城裡人,常家也配?你就不能不找事,安分點嗎?農村裡打老婆不是很常見嗎?你乾嘛那麼委屈,這也不能怪我!”

賀文靜無法控製地講出了心裡話,世界頓時安靜了。

她不敢看她看董淳安,一臉驚恐難堪不可置信,之後尖叫大哭跑開了。

董淳安愣了片刻,突然罵道:“你這個女人太惡毒了。文靜是你的妹妹,親生妹妹,你就這麼把她往火坑裡推?你就這麼看不得她好?”

“哦,她不能進火坑,所以我就能唄。”虞清嫻的臉色陰沉:“合著你也知道好賴啊?我以為你不知道呢?趕緊給我滾,下次要再在我麵前說些不著四六的話,我見一次打你一次。”

虞清嫻轉身就走,不再理會身後快氣炸的董淳安。

下午下工回去,範春霞破天荒地在沒有罵人,她正在廚房裡忙活著。虞清嫻把豬食拿出來在邊上剁,一背簍豬食還沒剁完,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便提著一瓶酒進了常寶根家的門。

常大德從屋裡迎了出來,看到他手裡的那瓶酒,他笑了出來:“寶金來了?你說你來就來了,怎麼還帶酒來,我家裡都備著呢。”

叫寶金的男人爽朗一笑:“叔,你這話說得可就外道了。我來你家吃飯都是占便宜了,要是再不帶點什麼我都不好意思上門了。我帶的酒足夠,今晚咱們不醉不歸啊。”

“好好好,不醉不歸,不醉不歸。快進屋來做,快進屋來做,你嬸子馬上就做好飯菜了。”常大德吆喝著常寶金進屋裡。

常寶根拿了自家珍藏著的煙來發了他一根,三個男人坐在堂屋裡吞雲吐霧。

範春霞很快就把做好的飯菜端了上去,虞清嫻望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今天的她十分的不一般。┆┆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頭發梳得比平時更板正了,身上穿的衣裳也是一件紅色帶碎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原因,範春霞的臉看著都比平時白了不少。最離譜的就是範春霞今晚居然沒有罵她!

要是在平時,範春霞那張嘴除了吃飯外都是停不下來的,像今天這樣柔順的樣子真的是格外少見。虞清嫻搜索原主的記憶,發現範春霞每次這麼柔順時都是家裡來客人的時候。而這些來家裡的客人中,次次都有常寶金。

在聯合範春霞往小木屋跑的舉動,清嫻感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這份不尋常在吃飯時就更明顯了。她吃飯的速度比平時慢了許多斯文了許多,對在座眾人都溫柔了起來。

常大德父子與常寶金推杯換盞,常大德父子的酒量都不太好,很快便醉了回房休息了。

虞清嫻被打發回了房間。

虞清嫻一直關注著門外的動靜,她很快便看到範春霞往後院去,沒過多久,常寶金也追了上去。虞清嫻趕忙遠遠地跟上。

她剛走到後院牆根處,便看到範春霞如同十七八歲的少女一般嬌羞地撲進了常寶金的懷裡,緊接著兩人便靠著牆啃得難舍難分,常寶金的手也伸進了範春霞的衣服裡。

虞清嫻震驚地捂住嘴巴。

常寶金是常大德的隔房侄子,年紀也就比常寶根大了十五歲,今年也有四十五了。範春霞今年都快五十了吧?

虞清嫻的三觀都被重塑了一遍。她覺得範春霞真是太會玩了。嬸嬸和侄子的禁忌之戀,可真是太刺激了。

虞清嫻想著範春霞那張平平無奇還有皺紋斑點的臉,覺得她真是應了那句古話:

癩蛤蟆找青蛙,長得醜吧玩的還花。

第035章 被賣掉的姐姐

賀文靜哭著跑回家, 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賀大嫂跟賀二嫂聽著麵麵相覷:“這又是鬨哪一出?”

賀二嫂連忙走出去,把在外頭玩耍的孩子們都叫了回來,領著到了賀大嫂的房間:“你們又去招你們小姑了?”賀二嫂盯著幾個孩子看。

賀二嫂跟賀大嫂前後腳進門, 兩人分彆生了一子一女。因為家裡有共同討厭的人, 賀大嫂跟賀二嫂相處得不錯,連帶的幾個小孩兒的感情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