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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也聽過這位福王殿下的事跡。

福王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兄弟兩人感情極好,聖上登基後親自給弟弟封的親王,從這個稱號就能看出聖上對他的偏愛。

福王在朝中沒有實權,常年在外遊玩,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京城裡最不能惹的便是他。

主事官員連忙上前,恭敬地詢問道:“不知殿下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福王笑道:“不過是偶然得知了一點消息,特地來告知王大人。”

雲飛注意到參與評定的官員裡有兩位不停地擦著額角的汗,他心有所感,扭頭去看蘇玉泉,果然見他雖然極力維持著鎮靜,卻掩藏不了眼裡的驚慌。

福王揮了揮手,他身後一個胖胖的內侍便走上前來,高聲念道:

“柳大人,上旬和蘇玉泉戲樓賞曲,收受蘇家九千兩銀票。”

“郭大人,前幾天家中舉辦的宴會邀請了蘇玉泉,收受蘇家一萬五千兩銀票。”

“越大人,月初剛收了一房美妾,乃是蘇家所贈,收受蘇家一萬兩銀票。”

內侍每念完一句,就有一個人癱軟著跪下,等他念完後,王大人看著跪在地上的三位下屬,自己額頭上的汗也跟著下來了。

他雖然沒有參與收受賄賂,但是在他的管理下出現了這麼嚴重的行賄事件,他也難辭其咎。

福王還是那副帶著笑意的表情,“王大人,皇商是要向皇家供應布料的,若是有歹心的人通過這樣的手段拿到了皇商……”

王大人不敢等他說完就趕緊跪下請罪,“福王殿下,是下官疏忽,管理不力,才讓人鑽了空子,下官這就處理。”

福王好脾氣地點點頭,仍然坐著不動,顯然是要看他打算怎麼處理。

越大人是王大人的親信,平日裡也常常孝敬他,他本來打算保一手越大人的,隻是福王在這裡盯著,他也不敢做這些小動作。

王大人忍痛道:“柳大人、郭大人、越大人貪汙受賄,立即送到大理寺進行調查。”

幾位大人大呼殿下饒命,卻還是被人押了下去。

大人們被押走,剩下的蘇玉泉已經被嚇得汗透重衣,周圍的人都不著痕跡地走遠了一些,他站的那一塊已經成了空地。

王大人看著蘇玉泉冷聲道:“蘇玉泉,以不正當手段爭奪皇商,向官員行賄,從今日起,永久剝奪蘇家參與皇商遴選的資格,餘下罪罰,交予應天府判決。”

話音剛落,便有人上前把蘇玉泉押下去,蘇玉泉大喊冤枉,王大人趕緊示意旁邊的人堵住他的嘴,生怕他驚擾福王殿下。

短短一刻鐘,廳堂裡便少了四個人,餘下的人全都噤若寒蟬。

王大人擦了擦額頭的汗,對福王道:“福王殿下,這個結果您還滿意嗎?”

福王笑道:“王大人處理得十分公正,我自然沒有什麼意見。”

王大人遲疑地看著福王,這件事已經解決了,福王怎麼還不走?

說起來福王來管這件事就已經很奇怪了,福王雖然把話說得嚴重,但說到底皇商甄選對於他們這樣的貴人來說隻是件不足掛齒的小事。

隻是他心裡雖然十分疑惑,卻也不敢問。

福王看著王大人的表情,對他道:“你繼續,我看完你們的儀式再走。”

王大人自然是他說什麼便做什麼,他把被抓走的幾位大人的名簽挑出來作廢,再重新進行計數,最後算出來是雲飛得到的名簽最多。

王大人看了看福王,見他沒有要發話的意思,便大聲宣布道:“今年選出的皇商正是筠州雲家。”

雲飛走上前行禮,他心裡還有些愣神,沒想到峰回路轉,皇商不僅落到了自己頭上,蘇玉泉還因為自己的惡行自食苦果。

一切結束後,雲飛直接去了昀華齋。

周岩和南琦知道他回來後都到後院來尋他,南琦見到他的表情就覺得有戲,他強壓欣喜問道:“雲老板,可是成了?”

雲飛笑著點點頭,南琦高興地拉住了周岩的手,周岩常年沒有表情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雲飛道:“事不宜遲,我立刻寫封信給昀哥兒告訴他這個消息。”

“我們後麵的計劃也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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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昀華齋開得越來越遠後,送圖冊所花費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陸憬現在提前兩個月甚至一個季度就會把圖冊畫出來,讓人儘早地送出去。

立冬這天,昀華齋會推出冬季服飾的圖冊,陸憬去了鋪子裡打算看看客人的反饋。

天氣已經很涼了,昀哥兒怕真真凍著,早早地給他穿上了棉衣,今日風大,昀哥兒還給真真帶上了帽子,真真越長開越好看,這樣一打扮可愛得昀哥兒都忍不住親了好幾下他的臉蛋。

真真被他親得咯咯笑,也有樣學樣地嘟著嘴巴湊過去親昀哥兒,昀哥兒被臉上軟軟的觸?感弄得臉上都是笑意。

給真真收拾好,昀哥兒便帶著真真去院子裡玩。不知不覺真真已經快一歲了,他最近開始學走路,已經能扶著牆慢慢走了。

到院子裡昀哥兒就讓真真自己扶著牆玩,真真雖然看著搖搖晃晃的,其實走路很穩,很少摔跤,讓他自己扶著牆就能玩好一會兒。

昀哥兒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用眼角的餘光關注著真真。躺椅慢慢搖晃,昀哥兒看著頭頂的天空,思緒也跟著飄遠。

不知道小舅舅和琦哥兒周岩他們在京城怎麼樣了,他還沒去過京城呢,聽說比蕪州城繁華許多,他少時便想去見識,阿娘答應等他大一些便帶他去。

隻可惜阿娘卻沒能等他長大……

昀哥兒身側突然撲過來一團黃色的影子,他思緒放空,還沒反應過來手邊便撞過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

昀哥兒看清是真真後驚得趕緊反手抓住他,在一旁幫忙看顧真真的柳哥兒也被嚇得驚呼一聲。

真真卻不知道自己嚇到了爹爹,滿臉無辜地抬頭看著昀哥兒。

昀哥兒看了看牆邊,離自己的躺椅還有兩三步的距離,真真竟然自己就走了過來,他萬分慶幸真真沒摔跤,又覺得很驚奇,便逗著真真再走一遍看看。

陸誠從院外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封信,“夫郎,雲飛老板讓人送來的信。”

昀哥兒麵上一喜,接過來看了看信封上確實是雲飛的筆跡,便對陸誠道:“去把阿憬叫回來。”

陸誠領命走了,昀哥兒看著信封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拆開。

陸憬收到陸誠的口信就立刻往回走,這個時間點收到的信,定然是寫來告知他們皇商遴選結果的。

他到家時,昀哥兒正在書房盯著信封發呆。

陸憬走上前去,捏了捏他的脖子,“怎麼不先打開?”

昀哥兒這才回過神,抬頭看著陸憬道:“想等你一起。”

陸憬知道昀哥兒有些緊張,便從背後環抱住他,伸手把信拿過來拆開。

兩人一起讀信,讀到一半,眼睛都亮了起來。

昀哥兒興奮地轉身和陸憬對視,“小舅舅說咱們選上了!”

陸憬溫柔地對他笑,“嗯,咱們搶到了。”

蘇玉泉欠雲家的,也該一樣一樣還回來了。

第75章 報應不爽

浣州到蕪州的官道上,兩輛馬車縱列而馳。∮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真真第一次出遠門,拉開馬車窗就能看著外麵的風景看好半天,昀哥兒和陸憬怕他無聊,每走一段就會停下來帶他到空地上玩一會兒。

饒是這樣精心養著,天天在馬車上的生活過了半個多月後真真還是有點打蔫兒。

他乖乖的也不哭鬨,陸憬和昀哥兒都看得心疼,每天費儘心思地逗他玩,卻也沒多大效果。

好在浣州到蕪州的路程不算太遠,沒過幾天,他們終於到了蕪州。

昀哥兒從車窗處看著蕪州的城牆,眼裡的情緒複雜,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難過,一個軟綿綿的胖團子就被放到了自己懷裡。

真真抬頭看他,奶聲奶氣地叫了聲“嗲嗲”,昀哥兒瞬間就被他的發音可愛得滿臉笑意。

他抬頭看了看陸憬,陸憬也看著他們溫柔地笑著,心底殘存的幾年前被迫流浪他鄉的憤懣也因為身邊的兩人消失無蹤。

雲飛早先就在蕪州城置辦了宅子,他們按照雲飛給的地址過去,雲飛已經在宅子等他們了。

雖然書信聯係得緊密,但終歸是大半年沒見了,幾人麵上都帶著久彆重逢的喜悅。

陸憬対雲飛道了辛苦,雲飛笑道:“這有什麼辛苦的,煙雲布號也是我的生意。”

說完他又看向昀哥兒,昀哥兒麵色紅潤,肉眼可見地狀態好,雲飛便也沒多問過得好不好之類的話,隻是笑道:“等這邊的事情解決完,昀哥兒便隨我去筠州玩一段時間?”

昀哥兒笑著應好,回浣州的路上便會經過筠州,不用繞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他也想去看看小舅舅住的地方。

真真在昀哥兒懷裡好奇地睜大眼睛左看右看,和雲飛対上眼神後還“啊”了一聲當作招呼。

雲飛當即便笑眯了眼,伸手把真真接到懷裡,真真不怕生,趴在雲飛的肩頭繼續看園子裡的景色,他在馬車上呆了太多天,現在終於能出來玩,整個團子都樂嗬嗬的。

陸憬和昀哥兒舟車勞頓,打過招呼雲飛便讓他們先去安頓了。

他自己則是抱著真真滿園子亂晃,陸憬讓柳哥兒跟著,便隨他去了。

晚飯時,幾人坐到一起,雲飛才跟兩人詳細說起京城的事。

“我至今沒想通福王怎麼會專門來管這件事,我後來想備禮送去王府,又怕唐突或是讓彆人誤會,最後便也沒送。”

陸憬和昀哥兒対視了一眼,大概也知道了福王的身份。

他們之前隻知道晏知的身份高,不過雙方心照不宣,並沒有在明麵上提起過這個話題,他們也不知道晏知具體的身份,現在他們大概能確定了,晏知應該就是福王。

昀哥兒把這件事告訴雲飛,雲飛驚得筷子都忘了收回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說陸憬運氣好。

雖說他是偶然救了福王,但是在那種情況下一般人哪敢救人?這不是簡單地誇一句好運便能掩蓋的。

他又想起禁軍対昀華齋特彆的優待,之前幾人不懂京城的規矩時便以為那是正常的,之後他們了解了很多事之後才知道禁軍対普通人都是公事公辦,哪會那麼親切和善。

熟悉一點的商戶拐彎抹角地打聽過他們的背景,隻是南琦和周岩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便含混了過去,反而被商戶們以為他們的背景深不可測,不敢打他們主意。

幾人都沒想到竟然是陸憬在折溪鎮結的善因在京城結出了善果,雲飛花了一會兒才消化這件事,他笑著道:“因果循環,這都是蘇玉泉自己作的。”

如果不是他害了雲家把昀哥兒逼得流落他鄉,哪還會有之後的這些事?

雲飛又跟兩人說起蘇玉泉的情況,他被送到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