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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午後總要歇一會兒,陸憬之前隻以為是夏乏,沒想到竟然是有了身子。

他就著這個姿勢抱起昀哥兒,把他抱到臥房,又把冰桶拎到床邊,昀哥兒脫了衣服躺下,很快便呼吸均勻地睡著了。

陸憬看了他半晌,也除了衣服上床陪他,昀哥兒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滾進了陸憬懷裡,陸憬抱著懷裡的寶貝,閉上眼睡了。

昀哥兒睡了一個好覺,醒來後精神飽滿地和陸憬一起去了昀華齋。

今天昀華齋貴賓室沒有冰飲,很多客人都在問是怎麼回事,南琦不知道昀哥兒那邊出了什麼事,遣了個夥計去問。

夥計敲了許久宅子的門沒人應,正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是路過的鄰居告訴他陸夫郎之前在街上昏迷,兩人應當是去了醫館的事。

夥計謝過鄰居,回去告訴南琦。

陸憬兩人信任南琦,跟鋪子裡的人說過,若是他倆不在,鋪子裡便聽南琦的,南琦現在有的權利也算是個小掌櫃了。

南琦聽了夥計的話後,心裡著急,卻也走不開身,便打算等打烊後去看看昀哥兒。

他讓夥計們去給沒吃到冰飲的客人賠禮道歉說明原因,眾人聽說昀哥兒身體不適,也紛紛表示理解,沒有胡攪蠻纏。

此時聽說昀哥兒來了鋪子,南琦趕緊跑了出去,看到昀哥兒臉色紅潤地站在那兒才鬆了口氣,他上前道:“昀哥兒,我聽夥計說你在街上暈倒了,是怎麼回事?”

昀哥兒笑道:“天熱有些中暑,現下已經沒事了。”

鋪子裡的夥計客人都紛紛讓昀哥兒保重身體,昀哥兒謝過眾人,捏了捏南琦的手,示意去後院說。

到了後院,昀哥兒才和南琦分享這個好消息。

按照習俗,懷胎不滿三個月是不能告訴彆人的,但是南琦和周岩是兩人為數不多的朋友,昀哥兒便沒打算隱瞞,直接告訴了南琦。

南琦一呆,低頭看著昀哥兒的肚子,那裡平平的,竟然已經有個小娃娃住進去了。

他的反應實在有趣,陸憬和昀哥兒都笑出了聲。

南琦回過神來,高興地恭喜兩人,昀哥兒叮囑他:“現在還沒滿三個月,不能告訴旁人。”

南琦連連點頭,知道了,我不是旁人。

說完喜事,昀哥兒看了看周岩的房門,小聲問道:“還和周大哥生氣呢?”

南琦臉上一僵,下一秒便怒道:“誰讓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氣死我了!”

昀哥兒道:“他現在能走能跳,成天呆在屋裡也悶得慌。”

南琦低頭悶悶道:“我知道,可是現在不用賣力氣的活兒不好找,他也隻能去碼頭或者鏢局,那他的腿還要不要了?我寧願他在屋裡悶著,我能養活他。”

昀哥兒看著南琦難過的樣子,南琦太單純,雖然開了竅卻也說不上懂得情愛,周岩又太悶,不會対南琦說心裡話,所以兩人才會僵持住。

他歎口氣,伸手攬住南琦單薄的肩膀,“我看呐,周大哥是心疼你賺錢辛苦,他是太想対你好了,不是把你當外人不願意用你的錢,也不是刻意在你麵前逞強。”

是……這樣嗎?

南琦低下頭,眼裡有些水霧,周岩這個大傻子……

昀哥兒見他終於不鑽牛角尖了,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我這裡有一個適合周大哥的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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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心意

南琦眼裡含著淚,兀自沉浸在難過的情緒中。

驟然聽到昀哥兒的話,也顧不得傷心了,他趕緊問道:“真的嗎,什麼活計啊?”

昀哥兒便把他打算開冰飲鋪子的事告訴了南琦,南琦聽完後眼睛便亮了起來,他高興道:“這可真是太好了,我這就去把他叫出來!”

昀哥兒便看著原本蔫噠噠的琦哥兒又恢複成活力滿滿的樣子,蹦蹦跳跳地跑過去敲門,很快便把周岩叫了出來。

周岩出來後才發現昀哥兒和陸憬都在,他和兩人見完禮,聽了昀哥兒的話才知道他們竟是要雇他去新鋪子做事。

他在生意方麵的嗅覺敏銳,很快便想到昀哥兒他們讓他去做便是要把最緊要的冰交給他。

他們開冰飲鋪子,獲得冰的路子便是鋪子最大的倚仗,同時也是鋪子最大的秘密,他們願意讓他去做,足以見得對他的信任。

周岩對著陸憬和昀哥兒兩人拱手道:“周岩定不負所望,有關鋪子的所有事都不會讓旁人知道。”

陸憬和昀哥兒對視了一眼,周岩的敏銳超乎兩人的想象,之前隻聽琦哥兒說周岩是他家護院,兩人也是本著對周岩人品放心的想法打算把這件事交給他,現在看來,周岩的經商頭腦怕也不簡單,這樣一來,鋪子交給他便更令人放心了。

等這件事談完,昀哥兒跟周岩說好有後續進展來告知他之後便和陸憬離開了。

南琦送走昀哥兒他們,便打算回繡衣房,周岩看他一言不發地要走,開口道:“琦哥兒,多謝你。”

南琦本來應當為他找到好的差事開心的,想到之前的事卻還是有些煩悶。

聽到周岩的話,他也沒有回頭,隻是悶悶地開口道:“謝我做什麼?是昀哥兒和陸大哥給你的機會。”

周岩認真道:“謝你救回我的命,謝你悉心照顧我讓我的腿恢複如初,謝你的麵子讓昀哥兒和陸老板在有合適的活計時會想起我。”

南琦本來被昀哥兒開解完已經不想跟他繼續置氣了,聽到他這番話一股無名火又冒了出來,這樣樁樁件件列得清清楚楚地道謝,他們之間就這麼見外嗎?

一股委屈又無力的情緒包裹住他,南琦轉回身來,眼裡已經浸滿了淚。

“你不用謝我,我隻是在還你的救命之恩。”

他想說得硬氣些,自己沒有心甘情願地對他好,隻是報恩罷了,隻是話說到一半,卻還是不爭氣地帶上了泣聲。

自從上次南琦跟周岩說通後,他便以為兩人已經是兩情相悅了,他本來和周岩就同進同出,極為依賴周岩,那之後更是毫不掩飾對他的親昵。

結果周岩卻還是和之前兩人相處時沒什麼區彆,隻是在他靠近時不反抗拒絕,並不見對他有多親密。

南琦心裡納悶,卻也不好意思問出口,之後陸憬和昀哥兒在鎮上買了宅子搬出去了,昀哥兒知道南琦兩人多半是假成親,便跟南琦說可以搬到他們之前住的屋子去住,南琦便搬了出去。

周岩的腿上個月便拆除了固定的夾板,這個月已經能下床自如地走動了。

去複診時王大夫也說他的腿恢複得很好,一點殘疾都沒有落下,現在正常生活走動已經無礙了,隻是最近一年都不要做重活。

南琦把王大夫的話牢牢記在心裡,因此在周岩說他要出去找活做時便遭到了反對。

南琦是知道鎮上的差事有多不好找的,很多人能找到的也就是力工,周岩這樣子也回不去鏢局,他若是找不到輕省的活計是不是會跑去做力工嗎?南琦覺得有很大可能。

南琦讓周岩再好好養養,反正他現在工錢高,負責兩個人的吃用綽綽有餘。

現在他的工錢已經漲到六兩銀子一個月了,而且他主要負責成衣的製版,以及衣料的選取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製好版搭配好衣料後自然有彆的繡娘或繡工去縫,他大部分時間都不用親自去縫衣了。

周岩卻不願意,依然要出去找差事,南琦攔不住他,又氣又擔心,已經有段時間沒怎麼理他了,而周岩也一切如常,沒有多餘的表示。

南琦在這段時間裡想了很多,甚至覺得這件事是不是就是他的一廂情願,是他會錯了意,周岩對他沒有愛慕之情,隻是因為他是這樣以為的,周岩便也不反駁,由著他去。

此時聽到周岩這種立場分明的道謝,他終於忍不住這些天來的委屈難過、彷徨不安,打算索性把話說開,兩人回到以前便是。

隻是他太不爭氣,決絕的話還未說出口,便已經泣不成聲。

周岩見南琦哭得傷心,眼裡都是無措和心疼,他走上前去,掏出手帕想給南琦擦眼淚,卻被南琦扭頭躲開。

他的手無措地頓在半空,他想了想,伸手從懷裡掏出一隻用手帕仔細包著的銀簪,儘量放輕聲音道:“琦哥兒,這個送給你。”

周岩之前勸南琦和雲飛好之後得了南琦那樣的一番話,他有得償所願的歡喜,卻也有更多的自卑不安。

隻是掙紮了幾日後,他還是決定,既然小少爺看得上他,那他一定竭儘所能地對小少爺好,不能讓他受委屈,

兩人無媒無聘,他克製著自己生怕冒犯了南琦,隻覺得每天看著他心裡就已經非常開心了,但是看他整日辛苦心裡卻覺得心疼又愧疚。

這個月大夫終於允許他正常地生活走動,他便迫不及待地想出門去,兩人不能不明不白地在一起,他要去掙聘禮,三媒六聘地迎娶小少爺。

可是小少爺卻一直阻止他,他沒掙到聘禮之前沒打算告訴小少爺,因此小少爺還和他生了氣,他百般保證自己不會去做力工,小少爺卻已經不理他了。

他在鎮上找了好幾天,確實如小少爺所說,鎮上沒有什麼好差事,隻有賣力氣的活永遠需要人。

他還想好好地對南琦好,自然不會去消耗自己的身體,若是真的殘疾,那他才是真的不敢站在小少爺身側了。

無奈之下,他隻能接一些散碎活計回去做,他去書齋接了抄書的活,那些話本願意抄的讀書人少,賣得卻好,因此他很順利地就接到了活。

半個月下來,他也攢下了一些銀錢,那天經過首飾鋪子,他便進去選了一支銀簪,本來是打算當作提親禮,剩下的再慢慢攢,但是此時見南琦哭得這麼傷心,他便拿出了銀簪,想哄他開心些。

南琦看著周岩手裡的銀簪,卻是愣了愣,突然,他想明白什麼似的,推開周岩的手,怒道:“你好得很!好不容易把腿養好你就去做工!我不要你的簪子,你的腿瘸了我也不會再管你。”

周岩的銀錢之前在他受傷治病時便全部交給南琦了,後麵南琦掙錢了,也沒有瞞著周岩他放錢的地方,讓周岩隨意取用。

周岩卻從來沒去拿來用過,現在突然有錢買簪子送給他,他便以為周岩果然背著他去做力工了。

南琦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周岩一下都沒反應過來。

他聽了南琦的話才知道南琦是誤會了,他連忙解釋:“琦哥兒,我沒去做重活,這是我抄書所得的銀錢買的,本來打算提親時送給你的。”

南琦本來氣得手抖,捕捉到他說的某個詞後卻驟然一呆:“……提親?”

周岩認真地點頭,南琦哭得太傷心了,他便下意識想拿給他哄他開心,至於提親禮,他再去掙便是。

南琦卻是有些糊塗了,周岩不是不喜歡他嗎?對他也沒見多親近,他都打算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