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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隻有縫衣技術過關,裁衣技術卻是有點不夠看。

陸憬心下有點猶豫,現在急缺人手,他想著要不要先招一個能用的給南琦搭把手,就算她裁衣不行,起碼南琦裁好了讓她縫,不用她動腦子,這樣應當也能行?

婦人見他猶豫卻是有些著急,她被萬寧布莊辭了之後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差事,她昨天便聽到開了新布莊的消息,隻是家中有事走不開,還想著今天過來問問,結果就在招工告示板上看到了新布莊招工的告示。

她去尋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新布莊的老板姓陸,而新布莊的繡工竟是南琦!

之前她也看到了陸憬托王掌櫃掛的招工告示,隻是那上麵連店鋪名字都沒有,她看著像是騙人的,便沒有去,誰知道竟然讓南琦撿了漏,連南琦都可以難道她不行?

她腦子裡念頭轉了轉,開口道:“陸老板,我也不是故意說人壞話,隻是看不下去您受騙,您新招的繡工南琦,當時在萬寧布莊可是直接被張掌櫃解雇的,還是因為手腳不乾淨這種事,而且他的手藝也不行,在萬寧布莊乾的那段時間也隻是繡繡花,技術比我差多了。”

陸憬本來還在猶豫用不用她,聽完她的話他的表情便已經從猶豫變成玩味了,他正想說什麼,南琦便從門外跑了進來。

他跑得額上見汗,活力滿滿地跟兩人彙報進度:“昀哥兒,我已經全部安排好啦!”

話說完他才發現櫃台前還站著一個人,婦人聽到他的話轉過頭來,竟是認識的人。

南琦一下便收起了高興的神色,臉垮下來,他看著現在的場麵,猜到她怕是來應聘繡娘的,不知道陸老板和昀哥兒答應沒有……

陸憬見他回來,対著他道:“你來得正好,這是來應聘的繡娘,說好了由你來考核。”

婦人本來以為自己一番話怎麼也會讓老板対南琦有了嫌隙,沒想到竟是這樣的走向,她之前在萬寧布莊也欺負過南琦,現在讓南琦來考核她可想而知會是什麼結果。

她急忙道:“陸老板你彆被他騙了,他真的不行,你怎麼能讓他來考核呢?”

陸憬似笑非笑道:“哦?你在教我做事嗎?”

婦人臉色一白,連忙否認:“不,不……不是,但是……”

南琦打斷了她的胡攪蠻纏,他直接道:“你的製衣技術不行,繡技也一般,我不要你。”

婦人聽他這麼直白地說自己不行,氣得臉色都漲紅了,她罵道:“你個小賤蹄子,你說誰不行?萬寧布莊手藝最差的便是你,不然你怎麼會被解聘?”

南琦平靜道:“難道不是因為你們聽吳娘子的話抱團排擠我,最後還一起設計汙蔑我?”

吳娘子是萬寧布莊繡技最好的娘子,領的工錢也很高,極為體麵,她也是其他繡娘巴結討好的対象。

她第一次看南琦製衣便知道他的技術極好,更彆說他被招進來就是因為那一手精致的繡活,繡花製衣都厲害,她覺得自己的地位可能會受到威脅,好在張掌櫃隻知道南琦繡活做得不錯,並不知道他彆的本事,她還能打壓。

她便有意無意跟其他繡娘說南琦一個小哥兒居然跟他們女子搶飯碗,並且隻給南琦派一些簡單的活計。

其餘繡娘聽她多次提起本來就対南琦產生了一些成見,又看到南琦做的都是輕鬆的活計,便都対他不滿起來,尤其是底層的繡娘,覺得他和自己拿同樣的工錢,卻做更輕鬆的活計,便都明裡暗裡地排擠他。

有些惡毒的還會當麵嘲笑他或者大聲地指桑罵槐,南琦卻都默默忍了,於是她們越來越過分,最後竟想出了陷害的計謀,一起偽造了一樁偷竊案,終於把他逼走。

婦人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她雖然在萬寧布莊做了五年,手藝卻沒什麼長進,一直都是最底層的繡娘,每天隻知道溜須拍馬,爭取分些簡單的活計來做。

她被吳娘子煽動,便真以為南琦手藝差卻能拿和她一樣的工錢,她対南琦惡意滿滿。

南琦受欺負時也一直忍氣吞聲,她便以為南琦就是麵團性子,因此便肆無忌憚地上門想奪了他的差事給自己,即使知道鋪子裡還要新招人並不是隻需要一個繡娘,她也容不下南琦,想使壞把他弄走。

此時聽到南琦說出這種話來,她先是不可置信,接踵而來的便是憤怒,她竟是直接承認了:“是又怎樣?你一個小哥兒憑什麼和我們一群女子一起上工?你手藝差到每天隻能做最輕鬆的活計卻能和我拿一樣的工錢,你憑什麼?”

南琦本來隻是有所懷疑因此出言試探,沒想到竟然真是這樣,他眼裡浮起譏誚的神色,真是排除異己的好手段……

陸憬和昀哥兒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他們看著南琦斬釘截鐵地拒絕婦人,看著他將計就計地套出婦人的話,対視了一眼,南琦看起來像個單純不知世事的小少爺,其實真遇到事也聰敏異常。

南琦得到了想要的消息,直接対婦人道:“我不憑什麼,但是我不收你,你走吧。”

婦人仍不死心,她轉頭対陸憬兩人道:“他當著你們的麵徇私報私仇,你們也不管嗎?”

陸憬笑道:“這是我給他的權利,慢走不送。”

婦人被氣得不輕,卻也知道今天這差事是不成了,她一邊生氣陸憬竟然這麼偏袒南琦,一邊後悔為什麼她沒有早點來應聘,這樣被偏袒的就是她了,她咬牙切齒的往家走,心裡把南琦給恨上了,巴不得他倒黴。

婦人走後,昀哥兒走過去看南琦,南琦剛才表現得強硬,現在卻耷拉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試著安慰道:“琦哥兒,彆難過,她們不值得的。”

南琦抬起頭來,一雙好看的杏眼有些水汽,他卻吸了吸鼻子対昀哥兒笑道:“我沒事的昀哥兒。”

他対著兩人認真道:“我沒有徇私,她的繡技真的很差,會拖我後腿的。”

陸憬笑道:“我知道,我看過她繡的衣服,確實不行,我們自是信任你的,你放手做就是了。”

南琦認真地點點頭應了,便去後麵做昨天的訂單了。

陸憬走到昀哥兒身邊握住他的手,見他還看著後門的方向,問道:“怎麼,還擔心琦哥兒嗎?”

昀哥兒點點頭,他總覺得琦哥兒雖然很容易便能開心起來,卻總像一直背負著什麼,陸憬捏捏他的手,“他不願意說也沒用,等他需要幫助時,我們能幫便幫。”

昀哥兒點點頭,隻能如此了。

到下午,南琦找的人便把他家夫君和家當一起送了過來,陸憬去開了後院的門,讓他們進來,周岩看上去好了很多,看到陸憬便跟他打了招呼,也認真地道了謝。

南琦還在鋪子裡忙著,過來看了一眼周岩說可以支應他便又急匆匆地走了,早上鋪子裡人少,到了下午便又忙了起來。

店裡人很多,昨天沒能來的少爺小姐,還有聽到了消息的夫人夫郎都來了,店裡今天已經掛出牌子言明暫時不接細棉布成衣了,昨天算是開業酬賓的活動,店裡的客流卻還是不比昨天少。

店裡來往的都是富貴人家,理所當然地,另一處顧客都是富貴人家的店鋪自然便門庭冷落了。

張掌櫃看著店裡的人流,麵色陰沉,吩咐小二道:“你去給我查,難道真是被那家新開的成衣店籠絡過去了不成?我們幾十年老店,他憑什麼?”

張掌櫃昨天聽到有人在吆喝時還不以為然,不知道哪裡來的毛頭小子竟然敢在這開成衣店,也不打聽一下他們背後靠的是哪家,他們的貨源便是最全最好的,想搶他家的生意,真是不自量力,他等著看這家店倒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結果今天現實就打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從早上起店裡就沒什麼生意,他還沒太在意,偶爾生意冷清是正常的。

等到了下午店裡還是隻有零星幾個人時他才發現不対,直到聽到客人討論要去越雲巷成衣店看看,他才知道,他看不起的小店竟然真的能搶他的生意。

他上次獻了成衣圖紙讓東家大賺一筆,他得了賞賜不說,東家還專門誇獎了他,現在彆的鋪子掌櫃就等著抓他小辮子呢,他可不能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小二得了他的吩咐立刻跑著去了,張掌櫃対著客人笑眯眯的,対他們下人可不是這樣,他不敢耽擱,跑得滿頭大汗,很快便到了越雲巷。

新開的成衣店離巷口不遠,他沒走幾步便看到了,還沒走近便能看到店鋪裡人來人往,極為熱鬨,和他們鋪子的冷清形成了鮮明的対比。

等他走近後,便發現鋪子的設計極有特點,他也透過窗口看到了懸掛在牆上的成衣,以他的眼光來看,確實很好看。

顯然店裡的客人也是這麼認為的,他仔細看了看,發現竟然有很多萬寧布莊的熟客都在其中,他們捧著一本冊子,邊翻看邊扭頭討論,時不時傳來笑聲,看起來很是和諧。

小二這下有點不知道怎麼跟張掌櫃說了,他怕說了實話他會被遷怒,但是又不能騙他,他正在絞儘腦汁地想著說辭,就見鋪子裡間轉出個人來。

小二之前見過陸憬,還跑腿去給他和掌櫃的契書蓋過章,他一眼就認出了陸憬,心道怪不得,掌櫃的一直等著陸憬上門去買圖紙,結果人家悄沒聲兒地開了家成衣店,還一開店生意就這麼火爆……

他想著這一個又一個的消息,覺得自己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仔細思考措辭已經救不了自己了,不如仔細思考下家。

他又站了一會兒,突然看到一個眼熟的人也站在不遠處看著這邊,隻是眼神怎麼看怎麼惡毒,看起來有些情況,他不放過可疑的消息,走上前招呼道:“周娘子,您怎麼在這兒?”

周娘子本是出來買東西,不知怎麼又無意識地走來了這邊,他看著裡麵人流如織,可想而知一定很賺錢,她愈加痛恨南琦搶了她的機會,正在心裡咒罵,便聽到有人叫她。

她轉過頭來,發現是萬寧布莊的小二,她之前看不上店裡的小二,現在卻也不敢拿喬,她是很想回去的,有一絲希望也要抓住。

她笑著應道:“阿福啊,這麼巧,你來這裡是?”

來這裡還能是做什麼,她明知故問,阿福也不和她繞彎子,直接打聽到:“張掌櫃讓我來看看,我看周娘子也在這,莫不是知道什麼消息?”

周娘子眼睛一亮,她不好過,那南琦也彆想好過,她趕緊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訴阿福,“悄悄告訴你,他們招的繡工就是之前咱們萬寧布莊不要的南琦,他繡工差,這店成不了氣候,你幫我告訴張掌櫃,我幫你們盯著呢。”

小二扭頭看了看昀華齋牆壁上懸掛的幾套成衣,件件精美,他又看了看滿臉認真的周娘子,不知道該信眼睛看到的還是相信耳朵聽到的,不管了,都告訴張掌櫃,自己當個傳話的就行。

他跟周娘子告彆,把她那些跟掌櫃的帶個好之類的話全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