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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趟恭房。”

嵐嬤嬤的話隻能停住, 荷香陪著伊沐去恭房,她坐在塌沿上, 愁的唉聲歎氣。

過了片刻,伊沐還未回, 嵐嬤嬤走出寢房想去看一看,剛踏出門檻,就見荷香急急忙忙的往這邊走。

“這是怎麼了?”

荷香道:“乾娘, 主子說她來了癸水,讓我回來拿月事帶。”

嵐嬤嬤奇怪道:“還未到主子來癸水的日子,怎突然來了癸水。”

荷香一邊進房拿著月事帶和褻褲, 一邊道:“我也不知, 我剛問主子是否有不適, 主子說沒有。”

這事太過巧, 燒了水,伺候伊沐擦洗後,嵐嬤嬤拿著她換下來的褻褲,看著上麵的紅色血跡,歎了口氣,逐打發人出去,告訴乾清宮和敬事房,主子來了癸水,不便侍寢。

入夜,冰蘭睡在塌上守夜,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輕微細碎的響動,她側著身睜開眼。

角落裡放洗漱盆架的地方,一女子蹲在地上,長發都垂到了地上,一隻雪白的貓窩在她腳邊,這烏漆嘛黑的,從背後看,還挺嚇人。

她輕手輕腳的起身,走了兩步,那女子回頭過來,冰蘭才拍著%e8%83%b8口道:“主子,還真的是你啊!”

伊沐不動聲色的把濕袖放下來:“嗯,嚇到你了嗎?我起來洗個手。”

說著站起來,端起地上的盆,走到窗邊。

用胳膊肘推開窗戶,一盆水潑了出去。

冰蘭奇怪她怎半夜洗手,端過一旁留夜的燭台,靠近她道:“這些活計,主子放著奴婢來就好。”

她拿過帕子想給伊沐擦手,猛不防碰到一片濕意。

忙道:“主子的袖子怎濕的這樣厲害,奴婢給你找個乾爽的,主子換上。”

說完想著不對,伊沐今日太過奇怪,想到一個可能,心中跳如擂鼓,放下燭台。

大不敬的掀開伊沐的袖子。

伊沐正要把盆放在盆架上,猛不防被掀了袖子。

白如暖玉的肌膚,上麵深深的一口牙印,彷佛有著深仇大恨般,現在還能看到滲出的血絲。

冰蘭捂嘴驚道:“主子。”

她不是個傻的,剛睡前荷香還在唉聲歎氣,說主子怎就沒有侍寢的命,這一次兩次的不順利,要是能去寺廟,她定要去上香拜佛了。

伊沐把掀開的袖子放回去:“你彆跟嵐嬤嬤說。”

她倒不是怕嵐嬤嬤,就是一聲聲勸說似是溫柔刀,倆人的觀念不同,伊沐說服不了她,她也說服不了伊沐。

冰蘭點點頭,心疼的翻出金瘡藥來,給她塗抹。

“主子,你為什麼不想侍寢?”

傷口處一抹冰涼,伊沐看著那咬痕,過了會才道:“我就是覺得不公平,氣不過。”

冰蘭不解抬頭:“什麼不公平?”

“侍寢,還有男人的三妻四妾,女子的相夫教子,安守宅院.....”還有很多。

嵐嬤嬤說,不止康熙,在這裡,如果想要生孩子,就要成親。

當正妻,生的孩子就是嫡子嫡女,當小妾,生的孩子就是庶子庶女。

在彆的男人的後院,比康熙這裡更不如,最起碼康熙這裡還有個體麵。

有子而不成婚,女子會被家裡打死,浸豬籠,輕則是出家,青燈古佛一聲,而男子則可以正常婚配。

伊沐當時聽的頭皮都要炸開,現在她很反感成婚生孩子這件事,無論是康熙,還是侍衛,以及其他男子。

因為她發現,都是一樣的,這裡的男性,都是一樣的,這讓伊沐很憤怒,憤怒的想反抗,但是她想不到方法。

對於這話,冰蘭不知道如何回。

伊沐看著她問:“我這個想法,在你們看來,是不是也是傻的?”

這個問題,冰蘭更是不知道怎麼回了,她隻笑著道:“主子心善。”

心善,那就也是傻的,伊沐轉頭看向窗外的黑暗,一股無法抑製的沮喪席卷而來。

蠟燭吐著小小的舌頭,猶如毒蛇吐絲,伊沐側身躺在床上,冰蘭彎腰把她身前的頭發放在背後,笑道:“主子下次再有這想法,和奴婢說,奴婢不告訴嵐嬤嬤。”

胳膊上的傷口讓她心驚,當主子的,裡裡外外都有人跟著,上恭房荷香跟著,連個鋒利的東西都不能拿,主子也是個心狠的,直接就把胳膊咬出血來。

“主子近日好似不那麼開心了呢!”之前主子雖像是目下無塵,但對她們是真實的,現在,彷佛多了一股疏離感,偶爾會看著她們發呆,不知道想什麼。

伊沐突然嗓子口堵的慌,她有很多話想說,又不知道如何說,就像是登上了一艘去往幸福的巨船,她看到線路偏移,卻毫無辦法,想做什麼,彆人當她瘋子傻子。

認識的第三天,指揮官直直看了她五分鐘,就拍著她的肩膀說,你就大膽的扛著炮衝,其他的我替你想。

現在,指揮官不在,她自己有點想不明白了。

“我不知道。”過了許久,伊沐這樣說。

知道她不睡冰蘭也睡不了,伊沐閉上眼假寐。

靜安宮來人說伊沐來了癸水,康熙也未多想,隻讓太醫明日過去瞧瞧。

太醫自是瞧不出什麼,但伊沐又確確實實來了癸水,雖然不多,但也是點點紅漬的。

在伊沐每日想著破局的時候,工部提著一大包的零碎零件到了乾清宮,跪著,恨不得把頭埋在地裡。

康熙聽的有些迷糊,最後指著一堆看不出來是什麼玩意的東西,不確定的問道:“你們是說,你們拆開了沐常在做的機甲,無法改良,也做不出來相同的,現在,更是連裝都裝不回去了?”

工部尚書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老臉臊的通紅:“回,回皇上,臣拆了第一台機甲,因零件過多,而且很多相似之處,不知不覺亂了手腳。”

主要也是沒太重視的緣故,他們想著,雖然驚奇巧妙,但沐常在都做了出來,他們對比著看下,定是做的出來的。

“後,臣來找皇上要了第二台機甲,就想著,拆了一個不知道如何裝,在小心的拆另外一個,這樣對照著,總能裝起來”

康熙點點頭,這個思路沒錯。

工部尚書都快哭了:“可是,可是沐常在做的不一樣,兩台機甲,相同的位置,臣也不知,怎麼用的東西就不同了。”

拆了兩台,同樣懵逼,如胳膊關節處,第一台和第二台,怎麼看,橫看豎看,都不會是同一個東西。

關鍵是懵著懵著,發現有第二台有幾個零件,混進了第一台的零件堆裡,好吧!這些工部尚書直接懵哭了。

剛下書房的太子和大阿哥,一進乾清宮,就聽說工部用布包著一大包的東西來了,喜的當下就跑了起來。

肯定是機甲做好了,之前伊沐也是用布包著,提著到尚書房的。

康熙的威嚴還是在的,他們不敢直接跑進去,兄弟倆第一次齊心,躲在柱子後麵,偷聽著。

聽到機甲二字,高興的不行。

隻是聽著聽著:......

哇的一聲,大阿哥先一步衝出來,蹲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著零散的不能再零散的機甲。

太子也是虛晃著腳步出來,看到那東西,跟著哭了。

哭的康熙心虛,畢竟,他把東西送到工部時,未經過大阿哥和太子的同意。

“好了,朕讓沐常在再給你們做一台新的就是了。”

說到這個,太子和大阿哥哭的更凶了:“沐常在上次就說,她做不了了。”

康熙:......

工部:......腦袋是不是要沒了。

頂著父子三人吃人的目光,工部尚書磕磕絆絆道:“皇,皇上,還有四台機甲,要不然請皇上下個聖旨,讓恭親王等人,把那四台機甲先借給工部,臣等覺得,肯,肯定能......”

好吧!後麵的話說不出來了,肯定不了,誰知道另外四台,是不是又各自不同。◇思◇兔◇在◇線◇閱◇讀◇

這隻有小臂高的東西,也不知道怎麼這麼能裝,大大小小上百多零件,而且上麵有許多都有凸凹紋路,他們細細看過,凸凹也有不同。

“為什麼要朕下聖旨,你們怎麼自己不找恭親王借?” 康熙涼涼的眼神撇過去。

工部:...不敢說,當然是他都求一遍了,一個都沒借來。

能在朝中混的,誰能是個傻的,一台不行,兩台不行,後麵基本都是要打水漂了。

禦花園中,伊沐正在和娜木青,安嬪喂魚,乾清宮的太監跑到靜安宮找不到人,在禦花園找了一圈,直累的滿頭大汗。

在翹首企盼中,沐常在姍姍來遲。

她剛站定 ,就先太子和大阿哥眼巴巴的望著她,跟受了天大的委屈,好不容易見到親人一樣。

伊沐下意識的走過去:“怎麼了?”

“工部把我們的機甲拆的七零八落的,裝都裝不回去。”太子告狀著,越說越委屈,快要哭出來。

大阿哥跟著附和,裡裡外外都是工部沒用。

工部的幾個人,臉紅的恨不得縮到地下,事實勝於雄辯,他們也不敢吭聲。

沒經過兒子同意把機甲送去工部的康熙,愧疚加尷尬。

他指了指地上的東西:“拆開的機甲。”

伊沐沒多說,蹲下`身把那堆零件扒拉了下。

隨後盤腿坐在地上,一旁機靈的太監忙拿了個蒲團過來。

伊沐轉頭道:“謝謝。”

心無旁騖的人仿佛發著光,康熙父子三人走過去,工部的人不敢在自視甚高,也忙跟著走了過去,打算偷偷師。

修長的手指快的彷佛能看出殘影,像是閉著眼都知道每個零件放在什麼地方。

外在的腿腳看起來簡單,可此刻緊盯著,才知道木頭人身體中有這麼大的門道。

一堆零散的東西恢複成兩個機甲。

伊沐站起來,把兩個機甲分彆塞太子和大阿哥懷裡:“好了,壞了找我就好,我能修,彆哭。”

從頭看到底的工部尚書,抬起袖子擦了擦汗,他一點都沒看清是怎麼裝的。

轉頭看向同僚,期望能看到希望,然而,隻有幾張欲哭無淚的臉。

太子和大阿哥抱著失而複得的機甲,望著伊沐眼淚汪汪,伊沐不由的笑了出來。

大阿哥吸吸鼻子:“你不是說你做不了了嗎?”

害得他在汗阿瑪麵前哭,又丟人了,剛才他哭的時候,都想好滿都護最好欺負,要去搶滿都護的機甲了。

大殿上,一女子站中間,身邊站著康熙和大臣,絲毫沒有宮中女子麵對外男的羞澀局促之感。

她笑道:“做不了了,我的材料用完了,去營造司申請,他們說暫時沒有了,但是你們這倆都是做好的,用不到新材料,裝起來就好。”

康熙+工部+太子大阿哥:合著不能做,是營造司不給東西?

工部當場表示,他回去就讓人送一批東西到靜安宮,讓她有什麼需要的都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