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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了點真實感,抬眼看著向傲庭,然後視線往後挪,一一掃過正試圖重新擠過來的容洲中、表情擔憂的黎九崢,和最後方眉頭緊皺的費禦景,心裡一暖,緊繃太久的神經瞬間鬆下,最後又看一眼腦內屬於廉君的進度條,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直接掉了下來。

廉君安全了,終於……終於。

“老四你乾什麼了,怎麼把小進弄哭了!”容洲中炸了,抓住向傲庭的衣服就把他往回扯,想把他撕開。

時進卻伸臂抱住了向傲庭,把臉埋在他的腰腹間,肩膀聳動著,無聲哭了出來。

容洲中拉向傲庭的動作停下。

黎九崢往前一步,伸手想去摸時進,手伸到一半又猶豫著放下。

費禦景則淺淺吐出口氣,放了心——會哭就好,情緒發泄出來總比一直憋著強。

“沒事了。”向傲庭回抱住時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笨拙安撫道,“都過去了,沒事了,彆哭。”

時進收緊手臂,再次覺得能和這群哥哥們和好真是太好了。在身邊人散了個乾淨之後,還有這樣一群家人陪在身邊,是他天大的幸運。

被擠在圈子外的室友們傻愣愣看著時進這邊,視線一一掃過費禦景等人,重點在曾經見過的向傲庭和沒有遮臉的容洲中身上停了停,心中驚濤駭浪掀過,乾巴巴咽了口口水。

這群突然找上門的人就是時進的哥哥們啊……這個容洲中是真的嗎?不會隻是長得像吧……天呐,他們在做夢嗎?

……

哭完之後,時進隨便用被子抹了抹臉,起床洗漱換衣服。

容洲中對時進那件沾著豆漿印的羽絨服十分不滿,打開他的櫃子想給他換一件衣服,卻發現他的櫃子裡除了製服就沒有彆的厚衣服了,眉毛一皺,張嘴就想抱怨廉君是怎麼照顧人的,話湧到喉頭,想起現在的情況,又忙閉了嘴。

向傲庭則趁著時進去洗漱的功夫,幫他整理好了床鋪,清點了一下他的日用品,把缺的幾種一一記了下來,準備一會去齊。黎九崢和費禦景一個幫時進疊好了換下來的睡衣,一個拿出手機定了餐廳,準備一會帶時進出去吃飯。

等時進洗漱完回來時,寢室裡已經全部整理妥帖了。四個哥哥擠在他不太寬敞的寢室裡,你嫌我礙事,我也嫌你礙事,互相推來扒去,畫麵有點滑稽,卻十分讓人暖心。

他深呼吸吐出%e8%83%b8腔裡最後一口積壓的濁氣,朝著兄長們露出一個真正放鬆的笑容,說道:“我收拾好了,出發去吃飯吧。”

這應該,就是新的開始了。

……

外界的風雨還在繼續,但那已經和時進沒了關係。他買了新的手機,換了新號碼,每天按時上課下課,時不時應付一下劉勇和羅東豪針對他三哥到底是不是容洲中的八卦,聽劉勇嘀咕一下外麵又傳了哪些或接近真相,或完全離譜的流言,每天關注一下國內國外的重大新聞,日子過得單調又無趣。

不知不覺一個星期過去,周末來臨,時進習慣性地拿起背包第一個離開教室,反射性地朝著校門走去,等到了校門口,又恍惚反應過來,他已經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了,那些每周都會來接他的人,也不會再來了。他們散落去了世界的各個地方,今生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

拿著背包的手慢慢鬆開,他看著不停有家長開車靠近的校門口,突然有種天地茫茫,無處是家的感覺。

他自來到這個世界起,就一直是被廉君照顧著,現在廉君走了,他又能去哪裡。會所?那裡失去了主人,現在應該已經被官方控製了。度假山莊?可那裡本來就隻是個臨時的落腳點,而且也肯定也被官方控製著。國外的小島?G省近島的彆墅?甚至是最初住過的Y省的果園?

不,沒有一個地方是家。

不對,還有一個地方,一個他隻去過一次,還沒建好的地——

“小進。”身前突然籠罩了一層陰影。

他回神,抬頭看去。

費禦景站在他麵前,抬手看了看表,說道:“應該是剛好趕上,走吧,回家,我讓保姆煲了湯,回去應該剛好能喝到。”

時進愣愣看著他,問道:“二哥,你怎麼在這?”

費禦景放下手,回道:“我當然是特地過來,接你回家過周末的,你還沒去過我在B市的住處吧,今天帶你去認認門。”說著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帶著他穿過校門口的人群和車流,走到自己開來的車邊,打開車門,把他塞了進去。

車門關上,時進看著費禦景繞過車頭,拉開車門坐到他身邊的駕駛座,在費禦景伸手過來幫他係安全帶時,終於找回了完整思緒,說道:“二哥,我想先去一個地方。”

費禦景幫他把安全帶扣上,問道:“哪裡?”

“萬普花園。”時進回答,好像隻是說著這個名字,心就慢慢踏實了下來。

費禦景看他一眼,坐回去扣好自己的安全帶,發動了汽車。

一個小時後,汽車停在萬普花園彆墅區的外麵。彆墅區的大門從外麵鎖著,透過門縫往裡看,可以看到裡麵依然是一副未完工的模樣,而且十分冷清,一個人都沒有。

“好像是停工了,大門都鎖著。”費禦景說道,側頭看向時進,問道,“要想辦法進去看一下嗎?”

時進收回視線,搖了搖頭:“不用了,走吧。”

費禦景喚他:“小進。”

“我沒事。”時進朝他笑了笑,眉眼放鬆,確實不像是十分難過的樣子,“這是廉君給我留下的信息,等這裡重新開始動工了,他估計就要回來了,我會等的,沒事。”

費禦景皺了皺眉,到底沒說什麼,發動了汽車。

……

費禦景很忙,並不能常駐B市,時進十分清楚這點,所以並不指望下一個周末費禦景還能來接他,而費禦景在送他返校時,也果然沒說下周要來接他的話。

單調乏味的又一周過去,周五放學後,時進抱著書本直接回了寢室。

十分鐘後,容洲中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怎麼還沒出來?老師拖堂了嗎?”

時進有點懵:“……啊?”

“啊什麼啊,二哥沒跟你說我這周要來接你過周末的事嗎?可以接電話那就是下課了吧,快來校門口,我等著你。”容洲中語速很快,一副正被誰追在後麵咬的樣子,突然又壓低了聲音,“快一點,我是翹班來的,經紀人要來抓人了。”

時進:“……”

他慢慢放下手機,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快活地把書往床上一丟,轉身朝著校門口狂奔而去。

……

又又一周過去,周五放學後,時進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心情不錯地告彆劉勇和羅東豪,在兩人是不是急著見男朋友的調侃聲中,拎著背包來到校門口,一眼看到了等在門口的黎九崢,臉上笑容加大,朝著那邊喊了一聲:“五哥!”

黎九崢聽到聲音側頭看過來,未語先笑,說道:“小進,我來接你回家了。”

……

又是一周的周末,出現在學校門口的人變成了向傲庭。

時進挑眉,問道:“四哥你居然有假?現在不是全國的部隊都在忙著處理那些事情嗎?”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假期擠一擠總會有的。”向傲庭回答,上前捏了捏他的肩膀,滿意誇道,“不錯,結實了一點。”

時進笑著捶他一下,說道:“我可不止結實了一點,咱倆找個地方練練?”

“可以。”向傲庭應下了挑戰。

……

生活漸漸安穩了下來,雖然廉君不在,但時進卻有了四個可以隨時回去的家,和可以自由自在,想和朋友去哪玩,就和朋友去哪玩的普通人的人生。

一旦不再身處其中,和特意關注之後,什麼午門、蛇牙、千葉、狼蛛的,一下子就成了特彆遙遠的事情,遙遠得好像這輩子都不會再觸碰。

生活變成了普通的上課下課,吃飯喝水,每天最大的煩惱,是老師怎麼又布置了這麼多作業,和食堂阿姨舀菜的時候,手腕什麼時候才不會抖。

偶爾時進會從一些很偶然的途徑,聽到一點關於暴力組織的消息,比如劉勇的隨口八卦、老師以暴力組織為例的課本講解、每天都會看的國際國內新聞……官方媒體對暴力組織的報道總是很模糊,所以他也隻模糊知道,在逃的五個大組織首領,已經死了三個,活捉了一個,失蹤了一個。

大組織之間的火力爭鬥造成的影響太過惡劣,官方把它們收拾掉之後,又開始了新一輪針對所有合法暴力組織的調查,然後無數組織被下牌,又一輪風雨被掀起。

在劉勇興衝衝地八卦國家突然對暴力組織的大力打擊時,時進埋頭翻開了課本,提前為即將到來的期中考試做起了準備。他現在隻是個普通的警校學生,最該關心的,顯然應該是學習。

廉君的生日不可避免的到了,那天剛好是個周末,時進提前和哥哥們打了招呼,讓他們彆來接,說周末要和朋友們出去玩。他也確實和朋友們出去玩了,不過隻玩了半天。晚上,他獨自坐車來到萬普花園,站在依然封鎖著的大門外賞了會不太明顯的月,對著空氣說了句生日快樂,然後轉身離開。

第二天,時進發現廉君的進度條降了幾點,於是他知道,廉君肯定在昨天注射了這個月的藥物,身體又變得健康了一些。

春天短暫得讓人心慌,好像隻是眨個眼的功夫,夏天就到了。

時進在期末考試結束的當天,又去了一趟萬普花園。那裡依然關閉著,他笑了笑,搭車去了夜色會所。

會所果然也封著,門前甚至已經長起了雜草,也不知道已經荒廢了多久。

司機師傅是個和善話多的人,見時進一直看著那裡,操著大嗓門說道:“聽說政府重新規劃了這裡,所以這裡的店全給封了,要拆呢,就這塊地,好像是要建一個兒童樂園,附近小區的家長們都開心壞了,以後孩子們放假,就有地方玩了。”

“那挺好的。”時進看著這棟曾經包容著黑暗和地下世界的建築,想象著以後這裡可能會建起一個代表著未來和希望的兒童樂園,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等兒童樂園建成了,我一定要來看看。”

“那你記得給我打電話,我還來送你。”司機師傅還不忘趁機攬客。

最後,時進回了大學城,來到黎九崢所住的小區,搭電梯上去,用備用鑰匙開了門,放輕腳步走到廚房門口,看向裡麵正皺著眉和一鍋湯較勁的黎九崢,笑著說道:“五哥,我回來了。”

黎九崢嚇了一跳,差點掀了湯鍋。

時進於是笑得越發快活了。

暑假正式開始,時進隨著黎九崢去了蓉城,住進了黎九崢的私人醫院。醫院不知何時換了裝修,裡麵清一色的暖色調,外麵還多了個花園。可以說除了構造格局,這裡已經沒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