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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還給我。”容洲中繼續伸手搶。

時進靈活躲開,就是不還。

兄弟倆直鬨到吃飯的地方才勉強安生下來,容洲中終於奪回了他的墨鏡,不過他已經沒有戴墨鏡的必要了,因為時進把他的頭發弄得像個雞窩,任誰也不願意相信現在這個頂著一頭亂糟糟頭發的男人,會是那個對外永遠形象完美的容洲中。

兩人開了間包廂,等菜上齊後,容洲中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黑著臉把墨鏡架到了時進臉上,說道:“送你,幼稚的家夥。”

時進一點沒壓力地收下了,還又指了指容洲中手腕上戴著的手表,說道:“那個,我也喜歡。”

“……我才不信你是真的喜歡這個。”容洲中嘀咕,不過還是把手表摘了下來,還不忘說道,“這個表帶得去專門的地方調,我把B市調表帶的地址給你,你自己去弄吧。”

時進接過手表,在身上找了找,隻在口袋裡找到了一個從學院超市裡隨手買來夾草稿紙用的小夾子,伸手塞到容洲中手裡,說道:“我不白拿你的,用這個和你換。”

容洲中看著手裡這個軍綠色的質樸小夾子,被他的小氣氣笑了,伸手對準他的腦袋就是一陣亂揉。

時進後仰躲開,然後反擊。

又鬨了一場,容洲中扒拉一下自己的頭發,看一眼終於肯乖乖吃飯的時進,問道:“心情好點了?”

時進把烤雞的兩個雞腿全部撕給他,無聲感謝他的傾情陪伴。

“這時候學會大方了,哼。”容洲中故意冷哼,滿意地看著自己碗裡的雞腿,拿出手機拍了兩張照片,然後拿起筷子,分回了一個雞腿給時進。

時進看著這個雞腿,張嘴啃了一大口,用力咀嚼。

“要喝酒嗎?”容洲中詢問。

時進搖頭,慢慢把雞肉咽下去,突然問道:“三哥,二哥真的是膽小鬼嗎?”

“真的。”容洲中也拿起雞腿啃了一口,眯著好看的桃花眼,含糊說道,“我閒下來的時候,偶爾會想一想我們幾個兄弟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後來我想明白了,我們其實都像我們各自的母親。徐潔心思重感情沉,所以大哥也心思重感情沉。我媽勢力市儈,所以我變得刻薄惹人厭。老四的媽媽沉穩內斂性情堅韌,謝天謝地,老四很像她。老五的媽媽愛情至上,心理年齡永遠停在了少女時期,老五於是也跟著長不大,而二哥……你真該去見一見他的母親,那樣清醒著討厭自己的女人,這世上可不多見了。”

時進戳了戳碗裡的白米飯,沒有說話。

“二哥像他的母親,活得清醒。但他們又不太一樣,二哥的母親是經曆過一切後,主動選擇了清醒。而二哥不是,他是根本不知道不清醒是什麼樣的。”容洲中給時進倒了杯果汁,第一次顯出了身為兄長成熟穩重的一麵,“小進,二哥或許一輩子都無法感同身受你過去遭遇的痛苦,或者為此生出什麼很沉重的心情,但那不是他不愧疚,不自責,他隻是不會。他在自己和所有人之間劃上了一條清晰的界限,傷害了彆人,也困住了自己,現在他正在嘗試著越過界限來了解你的想法,他是愛你的,小進。”

第139章 有點急

他是愛你的。

直到吃完飯回到酒店的房間,時進腦中還回蕩著容洲中說的這句話。

費禦景, 愛, 這樣一個人, 和這樣一個詞彙, 他和它居然會有被聯係在一起的一天。也對, 費禦景也是人, 隻要是人, 就會產生七情六欲,就會不自覺中愛上誰,或者恨了誰。

可為什麼大腦始終無法想象出費禦景愛一個人的模樣, 他每次想起這個名字, 腦中第一個冒出來的, 永遠是對方那冷漠平靜的表情和眼神。

“費禦景的愛……”他喃喃著, 腦中不期然又閃過了在船上時,費禦景狼狽靠在船長室外的模樣。

那大概是他最清晰直觀地感受到費禦景果然是關心著他的時候……可即使是那種劫後餘生的時刻,費禦景的臉上也依然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甚至在那之前,在黎九崢因為船隻被包圍而陷入瘋狂的時候,費禦景還能理智地把黎九崢捆起來, 不讓黎九崢打擾彆人。

到底是有多理智才能做到那種程度, 費禦景有過情緒外露或者崩潰的時候嗎?

時進努力回憶著過去和費禦景見麵的情景,最後發現,費禦景在他麵前情緒波動最大的一次, 居然是在前年會議上, 兩人重逢時, 他威脅費禦景再利用自己,就傷害費禦景的母親的時候。

【這世上能讓我這麼付出的人,我媽是第一個,你是第二個。】

腦中閃過費禦景上午說過的話,他手指一顫,心裡可恥地覺得喜悅——現在的他,在費禦景心裡,居然已經那麼重要了嗎?他已經成為可以影響到費禦景情緒的存在了嗎?

【你從我這想要的,不是情感上的回應,而是情感上的需求。】

他心裡猛地一驚,抬手按住了額頭:“為什麼會想起這句話……”

可是……果然是需求啊,居然被費禦景說中了,剛剛他心裡的那絲喜悅,可不就是因為突然發現費禦景可能在感情上需要著他,重視著他,所以才產生的嗎?

為什麼費禦景又說中了,他到底把感情和人心看得多麼透徹。

時進突然又覺得痛苦,為這樣胡思亂想,滿身都是人性弱點的自己。然後他又覺得自己可笑,有什麼好喜悅的,有什麼好痛苦的,都多大的人了,還因為這些小情緒忽喜忽悲,蠢死了。

如果他也像費禦景那樣,是個能夠隨意處理情緒的瀟灑人就好——

嗡嗡。

手機震動起來,他思緒一斷,拿起手機,見是費禦景發過來的短信,愣了一下,伸指點了開來。

費禦景:護工離開了,你可以來醫院陪我嗎?

時進瞪大眼,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可以來醫院陪我嗎?可以?陪?

天呐,費禦景居然會用這種語氣說話,費禦景居然用了“陪”這個相對軟弱的詞,費禦景居然……會主動向他提出要求。

那個人不是總是自顧自地做一大堆事,然後一股腦塞給你,不容許你拒絕,然後再瀟灑離開嗎?這樣一個人,居然也會想要人陪。這樣一個人,不是應該在說這種請求的話時,也會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語氣嗎?就像是使喚容洲中時那樣。

嗡嗡。

又一條短信發了進來,依然來自費禦景:傷口有點疼。

時進無意義地發出一聲“啊”,看著這條短信,想要腦補出費禦景吃疼的表情,最後卻一無所獲,沉默半晌,突然起身快步朝著酒店房外走去。

“居然去給一個上午才剛吵過架的人守夜……我大概是瘋了!”他唾棄著自己,腳步卻越發快了。

……

時進幾乎是小跑著來到醫院,然後有意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停了停,反複吸氣呼氣幾次後,一臉平靜地推開了病房門。

費禦景正靠在病床上閉目養神,聽到開門聲後睜開眼看過來,問道:“跑過來的?”

時進腳步一僵,表情差點沒繃住,反駁道:“我散步過來的,你又不是真的要讓我收屍了,我跑什麼跑,你還沒那麼重要。”

“可從你住的酒店到這裡,不跑的話,散步需要走大概十五分鐘。”費禦景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說道,“我是九分鐘前給你發的短信。”

“……你是想打架嗎?”時進麵無表情詢問。

費禦景掃一眼他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頭發,看破不說破,抬手拍了拍床沿:“不想,我現在打不過你,過來,坐。”

時進:“……”突然明白容洲中為什麼總想打費禦景了,他現在也很想打對方,狠狠的。

時進上前落座,費禦景給他倒了杯水,先起了話題,問道:“晚飯有好好吃嗎?”

“有,三哥永遠知道哪裡有好吃的餐廳。”時進硬邦邦回答,帶著一點賭氣,然後他在意識到自己在賭氣之後,表情變得越發緊繃——真的像個傻子一樣,費禦景在那邊無動於衷,他在這裡胡思亂想,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太傻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要冷酷起來!他在心裡命令自己。

“還在生氣?”費禦景詢問。

“沒有!”時進秒答,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得把話題的主動權拿回來,於是緊接著反問道,“你不是傷口疼嗎?哪裡疼,喊醫生過來看了嗎?”

費禦景回道:“看了,醫生說疼痛是正常的,傷口愈合需要一個過程。”

時進掃一眼他的表情和被病號服遮擋的%e8%83%b8口,說道:“你這表情可一點都不像是疼的樣子。”

“那什麼樣的表情才叫疼。”費禦景難得的賣了軟,“其實我現在已經很忍耐了。”

忍耐?

時進一愣,繼而皺眉,仔細在他身上掃了掃,終於在他身上發現了一點和忍耐有關的痕跡——費禦景的額頭似乎有點出汗。他心裡一動,傾身過去看他背後,果然在病號服上看到了一點被汗打濕的痕跡,忍不住站起了身。

費禦景仰頭看他,問道:“怎麼了?覺得陪我太無聊,要回去了?”

“你說句服軟的話會掉塊肉還是怎麼?疼得都冒冷汗了,還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你是忘了怎麼調動臉部肌肉嗎?”時進皺眉訓他,彎腰按住他的肩膀確認了一下他後背的情況,然後轉身去洗手間打了一盆溫水出來,示意他把背側過來。

費禦景看他一眼,乖乖照做。

他後背的衣服已經濕了一半,想來應該已經忍疼忍了很久了。

時進抿緊唇,埋頭拿出毛巾擰乾,小心揭開他的病號服,見他腰側有一塊巨大的淤青,背上還有好幾處被擦碰過的痕跡,手指忍不住緊了緊。

“嚇到了?”費禦景側頭詢問,語氣還是該死的淡定。

時進有種按住他的傷口,讓他疼得叫喊出來的衝動,黑著臉把他的腦袋推回去,小心把毛巾蓋上他的背部,幫他輕輕擦拭起來,回道:“不是。”

費禦景老實了一會,又問道:“那是心疼了?”

“心疼你我還不如去心疼一頭豬。”時進反駁。

費禦景被他這賭氣的話逗笑了,說道:“原來你喜歡豬。”

居然還能笑出來,不是很疼嗎?

時進心裡憋氣,忍不住念叨道:“身體不舒服就跟醫生說,實在不行可以開點藥吃一下,彆一直硬扛著。還有上午我來的時候,你居然還在處理工作,受傷了就好好休息,多休息才能好得快,工作的事就不能緩緩嗎?”

費禦景解釋道:“就是因為疼,我才想著用工作轉移一下注意力。”

這是什麼見鬼的轉移注意法。時進真是要被他氣死了,說道:“那你這會怎麼就乾坐著了?”

“因為每到晚上肺部的疼痛就會加劇,這時候工作不僅不能轉移注意力,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