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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話了。

時進也慢慢放下了拳頭,說道:“看吧,早看早解脫。”

容洲中用餘光看著他,嘴唇動了動,想問他要解脫什麼,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隻跟著說道:“行,那就看吧。”

……

兩人繞到客廳那邊,從客廳的陽台門進了彆墅。

時進安排容洲中在沙發上坐下,給他取了毛巾和吹風機,並倒了杯熱飲放到他麵前,說道:“你先吹乾頭發,再喝點熱的暖暖身體,我去廚房拿蛋糕。”

聽到蛋糕兩個字,容洲中手指僵了僵,點頭應了一聲。

時進離開後,容洲中看著麵前的熱飲和茶幾上已經插好電的吹風機,拿起毛巾蓋住自己的臉,長出了口氣。

這可真是漫長的一晚啊……

……

頭發乾了,熱飲空了,容洲中癱在沙發上望著廚房的方向,望得困意都快升起來了,都沒能看到時進的身影從廚房那邊拐出來。

難道是睡死在廚房了?

他皺眉,懷著“今天是不是可以不用看電影了”這種有點僥幸的想法,起身朝著廚房走去。

可惜幸運女神今天並沒有眷顧他,在拐過屋角之後,透過廚房半開的門,他可以清晰看到,時進正戴著一條圍裙站在廚房的小桌前,低頭專心給一個八寸大小的蛋糕抹奶油,動作看上去有模有樣的。

這畫麵太過溫暖和家居,容洲中本能地拿出手機,記錄下了這一刻。

時進聽到聲音抬起頭,見是容洲中過來了,稍微加快了手上的動作,說道:“抱歉,我好像耽擱太久了,已經快好了,拜托你再稍微等一下。”

容洲中回神,收起手機推開門靠過去,湊過去看他手裡那個略顯粗糙的蛋糕,問道:“你做的?”

“嗯。”時進點頭,收起奶油,拿起裝水果的盤子,開始往塗好的奶油上鋪水果。

容洲中看著他略顯著急的動作,問道:“為什麼要親手做?”

時進把切好的草莓小心地在蛋糕邊沿鋪了一圈,頭也不抬地回道:“你下午才來說要在今晚看電影,我琢磨著在外麵訂蛋糕估計會趕不上,就乾脆自己做了。我手藝一般,你彆嫌棄。”

容洲中回道:“我怎麼會嫌棄……做蛋糕麻煩嗎?”

“不算太麻煩,蛋糕胚是之前就烤好備著的,現在隻用做些夾心和麵上的裝飾就好了。其實也是我的問題,我不小心睡著了,不然這個早就做好了,你來了就可以直接吃。”時進回答,放下裝水果的盤子,又拿起了裝著杏仁碎的小碗和篩杏仁用的大篩子,笑著說道,“多虧廚房阿姨幫我把需要的材料都提前弄好了,不然這個一時半會還做不好。”

杏仁碎透過篩子均勻地鋪到了蛋糕麵上,時進滿意地放下裝杏仁碎的碗,又拿起了巧克力醬,在杏仁碎上畫了個有點醜的笑臉,然後拿出幾個巧克力裝飾小心插到了鋪好的杏仁碎上麵,最後略作調整,蛋糕就算是徹底做好了。

好醜。

這是容洲中看到成品後的第一個想法。

但應該味道不錯。

這是他聞著蛋糕的甜香味後產生的第二個想法。

蛋糕重要的還是味道吧,外表什麼的無所謂,所以這個蛋糕應該也算是很好看的了,畢竟用料這麼“紮實”。

這是他看到時進充滿滿足感和成就感的表情後,心裡冒出的第三個想法。

“去二樓吧。”時進摘下圍裙,看向容洲中。

容洲中和他對視,點了點頭,然後趁著他轉身掛圍裙的時候,拿出手機對著蛋糕拍了一張。

……

二樓的影音室很寬敞,裡麵總共有八個觀影座位。時進和容洲中分彆挑了左側第一排靠右的座位和右側第一排靠左的座位,中間隔著一個過道,寬窄剛好可以放進一張小桌子。時進架好桌子,把蛋糕和從冰箱裡拿出來的飲料放了上去。

容洲中看著他忙碌,大腦放空著,像在想著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有想。

一切準備就緒,時進在容洲中陡然犀利起來的眼神裡,乾脆利落地把蛋糕切掉,然後取出一塊裝進小碟子塞到容洲中手裡,自己也拿了一塊,直接關了影音室的燈,開了儀器。

容洲中看著手裡露出雙層夾心內裡的“紮實”蛋糕,表情十分滑稽地僵著。

就、就切了嗎?就這麼簡單的切了?好不容易做好的蛋糕,就這麼切了?這麼不珍惜的嗎!

嗷嗚。

不僅切了,時進還直接吃了一大口。

容洲中餘光看到這一幕,莫名覺得心好痛,不忍再看小桌上蛋糕的屍體,把視線投向了屏幕。

播放儀器運轉著,屏幕亮起又暗下,然後畫麵出現。以現在的眼光看有些懷舊風的電影畫麵出現在了屏幕上,年輕版的容洲中穿著一身奇怪的民族服裝,站在山坡的最高處,冷眼看著坡下正在舉行著慶典的部落,慢慢閉上眼睛,向後倒在了草地上。

砰。

屏幕陡然暗下,電影名字出現。

氣氛莫名就壓抑了起來。

“其實這部電影票房很慘。”容洲中忍不住開口打破安靜,叉了一口蛋糕舉到麵前看了看,慢慢塞進了嘴裡,“這種風格的片子就是這樣,口碑好,票房卻不行,隻適合用來拿獎。”

時進又吃了一口蛋糕,沒有接他的話。

不想說話嗎?

容洲中垂眼,突然有點後悔來看這場電影。

屏幕重新亮起,被養得又傻又甜的弟弟出場。

“這個演員現在怎麼樣了?”時進突然詢問。

容洲中愣了一下,側頭看向他,回道:“好像是吸毒被抓了,我隻和他合作過一次,不太了解他後來的事。”

“所以在現實世界裡,也是你這個‘哥哥’贏了。”時進點評,視線一直放在電影畫麵上,像是隻是隨口這麼說了一句。

容洲中拿著叉子的手卻是一緊,看向電影中正開心地在慶典上玩耍的弟弟,心裡莫名升起一股煩躁,一點不留情地說道:“我贏他不是應該的?我長得比他好看,背景比他硬,演技比他好,智商比他高,眼光比他長遠,甚至還比他更努力,這種找不到出路就用毒品麻痹自己的廢物,活該輸一輩子!”

時進被他這番不要臉的自誇噎住,側頭看他。

容洲中惡狠狠地看他一眼,凶巴巴說道:“看什麼看,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確實是事實,但是……

“你臉皮真厚。”時進評價。

容洲中見他終於肯說話,心裡一鬆,冷哼一聲,又叉了一大塊蛋糕塞進嘴裡,邊用力咀嚼邊說道:“我大概能明白你讓我看這部電影是什麼意思,你說我小氣,你自己又大方到哪裡去了,不就是在你十歲那年嚇唬了你一下嗎,你至於記這麼多年?”

“至於記這麼多年?”時進不敢置信,看著他理所當然的樣子,反唇相譏,“你個欺負小孩子的混蛋有什麼資格說我小氣,那隻是嚇唬嗎,童年陰影這玩意你懂不懂!”

“怎麼著,你小我就活該讓著你?我青年陰影行不行!”容洲中坐直身,機關槍似的說道,“我好不容易拿個獎,票房慘成狗屎就算了,還非得擠出時間去給你過生日!我忙得一天就隻睡三個小時,還得去給你過生日,我就該嗎?你還非得惡心我拉我和你一起吹蠟燭,你知不知道對著時行瑞那張慈父臉我心裡有多惡心,我很累的好嗎,我當時隻想睡覺!”

時進覺得他簡直是不可理喻,一股無名火拱了起來,說道:“惡心?我好心給你慶祝是惡心?你既然那麼困,那你去睡覺啊!不想來就不來,我拿刀逼著你來了?你說你要睡覺,那你後半夜摸我房間裡來乾什麼,你去睡啊!睡死了才好呢!”

“如果不是時行瑞卡著我媽的公司資金,你以為我樂意去給你過什麼見鬼的生日!說到睡覺我就更來氣了,時行瑞那個老畜生,安排給我的客房暖氣居然是壞的!我凍得根本睡不著,你知道我有多煩躁嗎,你知道我有多困嗎!大哥他們也是一群畜生,我敲門半天不應,還各個都把門反鎖了,最後沒辦法我才去的你的房間,誰讓你房間最寬敞,床最舒服,暖氣也最足!”

容洲中說著說著想起當時的情景,簡直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磨著牙說道:“結果我去了你的房間,你居然翻著肚皮睡得像頭豬一樣,我都快凍死了,你卻睡得像頭豬一樣!”

時進:“…………”

“這就是你半夜把我喊起來,讓我看電影的原因?”時進簡直要被這現實得一點美感都沒有的理由噎死了。

“不然呢?”容洲中反問,抓著蛋糕叉的手狠狠收緊,一副要把誰大卸八塊的樣子,“你折騰了我那麼久,憑什麼我睡不好,你卻睡得像頭豬!”

時進憋著一口氣看著他,終於忍無可忍,起身把手裡的蛋糕蓋到了他臉上。

啪嘰。

奶油和水果糊了容洲中一臉。

容洲中懵住,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著時進,表情扭來扭來,最後突然一狠,直接徒手抓起了自己沒吃完的蛋糕,朝著時進逼去。

時進大驚,忙起身躲遠。

“你過來。”容洲中語氣威脅,和時進隔著兩排座椅對峙。

時進腦充血之後稍微冷靜了一點,掃一眼他頂著一臉奶油的滑稽樣子,有點心虛又有點想笑,躲在椅子後麵說道:“我不過去,你想害我。”

“哈!”容洲中氣笑了,煩躁說道,“是,我要害你!我做夢都想把你臉上那副蠢笑著的表情撕碎,想把刀塞給你,想和你好好打一架,想對你說最惡毒的話,告訴你最殘忍的真相,讓你彆再用那副蠢兮兮的樣子對著我!誰稀罕你親手做蛋糕了,誰稀罕你送你的禮物了,誰又在意你是不是難過了!你恨我啊,你倒是恨啊!誰要把你當弟弟了,我們這種立場,單純的互相憎恨對彼此來說不是最合適最輕鬆的嗎,你既然這麼怕我害你,那你又為什麼要靠過來,你到底想改變什麼!時行瑞怎麼會養出你這麼一個和我們一點都不像的兒子!你是被寵大的小少爺,你為什麼不任性一點,為什麼不講理一點,你身上到底有沒有流著時行瑞那肮臟薄情的血液!”

時進被他這突然冒出來的一長串話驚住了,怔怔看著他幾秒,忍不住問道:“你不稀罕,那你為什麼不推開,為什麼不拒絕?”

容洲中一愣,突然爆發的情緒迅速回落,啞然幾秒,回道:“當然是為了穩住時行瑞,得罪了他,我和母親就都完了……”

“那你還在這吼什麼,選擇是你們自己做下的,關我什麼事?”時進慢慢皺眉,冷冷反問,“你們用虛假的關心哄住我,引誘我靠近你們,在我這堆積了足足十多年的好感,現在卻又來指責我沒有早點看穿真相,指責我沒有恨你們,你們把我當什麼,可以隨意清空感情的機器人嗎?你們倒是輕鬆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