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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下擺,把他的腿全部露出來,然後轉身拿起龍叔提供的藥油,倒了一點到掌心,小心搓熱之後,慢慢把手蓋到了廉君的小腿上。

搓過的掌心比平時的掌心要熱,廉君腿部感知又敏銳,在時進雙手放上來後,隻覺得是有兩塊溫度發燙的柔軟毛巾蓋到了皮膚上,最開始覺得有些不適應,過了兩秒就覺得妥帖舒適起來,像是毛孔都被這溫度蒸開了。

然後這溫度開始挪動,順著小腿一點點往上,肌膚摩攃過肌膚,留下一路被藥油擦過的柔滑感,又有海風擦過窗簾鑽進房間,拂過身體,降下藥油的溫度,於是又給皮膚帶上了一絲清涼。

熱過之後的涼意,比直接感受到的涼意更讓人舒適。

廉君睫毛動了動,慢慢放輕呼吸,感覺到時進的手擦過小腿,揉過膝蓋,之後短暫離開,一陣藥油傾倒和手掌摩攃的聲響過後,膝蓋上再次一熱,之後這熱度慢慢朝大腿推進,揉過腿麵,繞過腿側,滑向腿心……

廉君唰一下睜開眼,半撐起身曲腿擋開時進的手,喉結滾動一下,說道:“我想喝水,要冰的。”

時進剛好把他的腿麵全部擦上了藥油,見他突然起身,於是順勢收回手,不讚同地看著他,說道:“冰的不行,傷胃,我給你倒杯溫水過來吧。”

溫水可起不到什麼降溫的效果。

“……那算了。”廉君不著痕跡地並了並腿,躺回按摩床上,示意旁邊的窗戶,“把窗戶開大一點,今天的海風吹得很舒服。”

時進看向半開的落地窗,感受了一下今天海風的強度,覺得確實還不錯,於是拿起一塊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藥油,上前把窗戶拉開了一點。

廉君趁機把蓋在腰部的浴巾往下拉了拉,多擋了一點腿部皮膚。

按摩繼續,廉君再次閉上眼,不過不再麵朝上,而是把頭側向了窗戶,直麵感受溫柔的海風,半乾的頭發被吹得輕柔舞動,輕輕擦過眉眼耳邊,畫麵美得像是一幅畫。

時進卻看得皺眉,放下剛剛拿起的藥油,轉身取出一個吹風機繞過去,站在床頭幫廉君吹頭發。

廉君睜開眼看他,沒有說話。

“雖然島上溫度高,但洗完澡頭發還是快點吹乾比較好。”時進說著,手指插入廉君的頭發,邊抓順邊用吹風機吹比較濕的地方,神情專注而認真。

廉君從下看著他的下巴和開合的嘴唇,感受著手指撫過頭皮的觸?感和輕柔吹過的熱風,騷動的心突然就一點一點安寧沉靜起來,忍不住探手往上鬆鬆握住吹風機垂下的線,感受著線被時進晃動吹風機的動作帶起的浮動,隻覺得像是握住了他的手。

“時進,你頭發長長了。”他開口,聲音不再清冽,有些低啞。

“是嗎。”時進收回抓著廉君頭發的手,轉而抬手抓了抓自己的,說道,“好像確實有些長了,島上有剪頭發的地方嗎,我明天去剪剪。”

廉君看著他的手,想起這手剛剛才滑過自己的發絲,嘴角微勾,低應一聲,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搞定了廉君的頭發,時進繞回按摩床側邊,見廉君腿上的藥油有點發乾了,乾脆又倒了一點重新幫廉君塗了一遍,然後讓小死部分接管自己的身體,開始幫廉君按摩。

腿部正麵的按摩比背麵要簡單一些,多是一些%e7%a9%b4位揉捏,時進和小死配合著,小心控製著力道,邊按邊問廉君的感受,等終於找到一個廉君不會覺得太難受的力度時,才放心大膽的按揉起來。

廉君的腿部肌肉確實有些僵化了,仔細摸的話,也能感到輕微的肌肉萎縮,時進皺了眉,按得越發用心,同時不忘問道:“君少,你自己是不是有保養雙腿?”

不保養的話,雙腿絕對不會是現在這種情況,廉君似乎沒他以為的那麼自暴自棄。

廉君眉毛一直皺著,明顯有些不適。

時進雖然儘量放輕了力道,但腿部敏[gǎn]帶來的痛感不是放輕力道就可以減輕的。好在這種痛還在能忍受的範圍之內,而且大概是時進按摩的手法確實很到位,在最初的刺痛之後,腿部血液循環起來了,這痛就變得綿密遲鈍起來,微微有點熱和酸,反而有些奇怪的自虐般的舒適感。

“嗯。”廉君低應一聲,也不知是應答,還是單純因為難受而發出低哼。他感受到時進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忙鬆開眉心,睜開眼側頭看時進一眼,回道,“我的腿和普通殘疾不一樣,並不是徹底癱瘓沒了知覺,如果能保證每天的行走量的話,其實不用特彆保養,龍叔是關心則亂了。”

保證行走量?

時進聽得皺眉,問道:“怎麼保證行走量?君少你有偷偷自己走路嗎?”一點不做保養和準備工作,就乾扛著疼痛走路嗎?那得多疼。

廉君又閉上了眼,回道:“不是偷偷……我的行走坐臥不可能事事讓彆人服侍,有時候站立和行走是必須的,偶爾洗完澡我也會自己走一會。”

時進聽得無奈了:“你想活動一下雙腿是好事,但最好還是先讓龍叔幫你舒緩一下腿部肌肉再走,也可以讓龍叔在旁邊看著,這樣你能輕鬆點。”

“可是太難看了。”廉君仍閉著眼,表情沉靜,語氣淡淡,用坦然的語氣,說著自己心裡那些從不往外言說的在意,“走兩步就必須歇一歇,滿身都是汗,有時候還會摔倒……‘滅’不需要這樣沒用和狼狽的領導,我是龍叔和卦一他們的精神支柱,不能讓他們反過來擔心我。”

時進啞然,想說卦一他們肯定不在意你治病時是不是狼狽,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暴力組織和普通的公司到底不一樣,身為“滅”的老大,廉君本身在武力上已經毫無優勢和能夠讓人信服的地方,如果再在形象上給大家看到特彆狼狽無用的一麵,那可能大家麵上沒什麼,仍會尊敬廉君,甚至會更加關心他,但無形之中,大家心裡對廉君,對“滅”的信任感、信服感、依賴感和安全感卻多多少少會有點折扣。

這實在是件無奈的事,因為人心和潛意識並不由理智掌控。

廉君在儘力用精神上的強大,給大家心裡豎一根定海神針,代價是他不能表現出任何方麵的軟弱和狼狽,身體差似乎隻是他的外表標簽,並沒有影響到他的生活。

時進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廉君真的從來沒在眾人麵前表現出過不良於行的狼狽一麵。他的生活起居從不要人貼身服侍,每次出現在人前都是已經收拾妥帖,冷冷靜靜運籌帷幄的樣子,甚至很少主動讓人幫他推輪椅,能自己動就自己動。

他一點都不像是個病人,除了用輪椅代步,他幾乎沒給大家造成過任何其他不良於行的病人,會給旁人帶來的麻煩和不便。

“那讓我來幫你吧,你如果想鍛煉了,就喊我過來,我幫你按摩放鬆一下,而且我保證不告訴彆人你在自己走路的事,我嘴巴很緊的。”時進把安撫的話咽了下去,轉而自告奮勇,語氣也高昂起來,幫廉君展望未來,“等你以後能自己走了,我們再一起去嚇卦二他們,讓他們大吃一驚!”

廉君聽著他永遠生機勃勃,充滿朝氣的聲音,睜開眼看他,嘴角微勾,應道:“好。”這個人,在某些事情上,真的從來不會讓他失望。

不會讓他失望的時進開心地拍拍手站起身,興奮說道:“好了,正麵捏完了,背麵才是重頭戲,君少來,翻個身。”說完伸手就揭了廉君腰部的浴巾。

浴袍是絲質的,很輕,很滑;浴巾是棉絨的,摩攃力很強。時進這用力一揭,直接把底下浴袍的布料給帶歪了,於是廉君不該露的地方全露了。

“居然是黑色……”時進愣住,看著浴袍下的某塊四角小布片,視線不由自主地往某個不和諧的地方挪去。

小死詭異卡機,然後興奮地操控時進的身體,手一伸,啪一下拍在了廉君大腿……距離腿心很近的地方。

廉君眉心一跳,伸手扯過時進手裡的浴巾,抬手就揚到了時進頭上。

時進被浴巾罩了一頭一臉,回神後嗖一下收回手,在心裡不敢置信質問道:“小死你在乾什麼?你瘋了嗎!”聲音因為激動有點點變調。

小死心滿意足,不走心回道:“手滑,手滑……那個,進進,這塊浴巾是蓋了寶貝那裡的,你確定要一直頂在頭上嘛~”

時進被它發飄的語氣激得後背汗毛都豎起來了,忙抬手扯下浴巾,看向已經坐起身攏好衣服,麵無表情看過來的廉君,尬笑一聲,乾巴巴解釋道:“我……手滑,有點手滑。”

廉君淡淡看他一眼,翻了個身,趴到了按摩床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時進大大鬆了口氣,忙把浴巾給他蓋了回去。

之後的按摩小死再沒出什麼幺蛾子,廉君也沒有再說話,十分順利的完成了。

時進洗了手,送廉君進了浴室,讓他再泡了個熱水澡,然後幫他吹了頭發,說了聲晚安,抱起工具就溜了。

室內安靜下來,隻剩廉君一人。

他靠坐在床頭,動了動肌肉確實舒服許多的腿,看向窗邊的按摩床,突然低頭輕笑起來,之後看向窗外溫柔的海島夜景,眼神慢慢變深。

“是你主動靠過來的……所以,彆怪我。”

……

度假的日子是快活的,如果不用上課就好了。

來海島的第三天,廉君給時進請的老師終於到了。

老師總共有三位,聽說全是教過廉君和卦一等人的老先生,在“滅”裡麵十分有地位。

“居然讓我來教高中的課本……”領頭的老師是一個頭發花白的小老頭,脾氣不太好,對時進糟糕的學習進度十分瞧不上,但見到時進卻詭異地沒說他什麼,隻細細打量了一下他,然後語重心長地勸道,“你這樣不行的,知識學了是進了你自己的腦子裡,提升的是你的實力,你要主動起來,多努力一些,彆浪費了君少的這份苦心。”

活了兩輩子的“老年”學生時進聞言連忙點頭應是。

“嗯,態度還不錯。”老師姓馮,大家都喊他馮先生,馮先生見時進聽得進去勸,心裡勉強滿意,唰一下拍出一張作息表,說道,“那我們就按照這個作息上課吧,周一到周五每天七節課,上午四節下午三節,周末雙休,沒意見吧?既然沒意見,那就這麼定了,開始上課吧。”

時進沉默,想說老師你語速那麼快,根本就沒給他提意見和反駁的機會,但看老師這麼認真負責,還是老老實實閉了嘴,翻開了課本。

……

時進心裡苦。

卦一他們天天滿島上的亂跑亂玩,偶爾還開船去玩海釣和潛水,就他一個人必須關在屋子裡上課,彆提多慘了。

哦不對,也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慘,慘的還有廉君,身為“滅”的老大,廉君每天的日常就是辦公辦公辦公,還沒有雙休。

兩人一個在大書房辦公,一個在小書房上課,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