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1 / 1)

空著的包廂裡,全都藏著人,人數還不少。

時進皺眉,心裡迅速有了計較。

周圍埋伏的人太多,他們硬剛肯定是剛不過的,現在再從會所往這喊人肯定也來不及了,隻能想點辦法把這些人嚇住,讓他們不敢隨意動手。

正埋頭琢磨著,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了樓梯拐角處,見時進堵在樓梯口,停步望了過來,聲音被口罩弄得有些悶:“你傻站在這乾什麼呢?穿得像頭熊,蠢不蠢?”

時進腳步一停,扭頭看向來人,餘光注意到陳清回了包廂,心裡一定,朝著來人露出一個燦爛得有些恐怖的笑容,三兩步撲到樓梯上,扯著嗓子嚎道:“三哥你來啦!聽說你剛剛上映的電影破了票房紀錄,恭喜你,我在來的路上還聽到有人誇你呢,說容洲中的演技這次有了一個大的突破,把炎帝這個角色演得——唔唔唔!”

容洲中表情大變,一個箭步上前用力捂住時進的嘴,看一眼樓下似乎聽到動靜騷動起來了的大堂,忙拖著時進三兩步上了樓,扯掉口罩沒好氣說道:“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故意的!嚷嚷什麼呢嚷嚷,一會把人給引來了,今天大家就彆想好好吃飯了!”

時進用力掙紮,扒拉下他的手繼續嚎:“怕什麼,這百年飯莊今天生意不好,二三樓的包廂都空蕩蕩的,我嚎一嚎又怎麼了,你電影演得好我還不能誇了?你就是演得好,演得好,容洲中是最棒的演員,我愛唔唔唔!”

“你這混小子……你給我閉嘴!”容洲中警惕地看一眼四周包廂,見沒有人聽到動靜跑出來,稍微鬆了口氣,被他誇得心情有些複雜,有些輕飄飄的,又有些手癢想打人,乾脆伸臂勒住他的肩膀,就這麼一手勒人一手捂嘴的拖著他走,惡狠狠罵道,“你給我少說兩句!大哥他們在哪個包廂,指給我看!”

時進指了指廉君所在的包廂,沒被鉗製的手突然一扭,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摘了容洲中的帽子和圍巾,把他的臉徹底露了出來,趁容洲中愣住時掙開他的鉗製,把圍巾和帽子往衣服裡塞,煞有介事地說道:“三哥,你知不知道你的貼身物品特彆值錢?這兩件就給我吧,我答應了要給你的兩個私生飯弄點‘紀念物’,他們給我出了好幾萬的高價呢。”

容洲中聽得怒火狂飆,伸手就去捉他,威脅說道:“你敢賣了試試,我打斷你的腿!”

“我就不!”時進拔腿就往包廂跑,邊跑邊刺激他,“我就要賣,反正你也打不過我。”

“你個找死的小兔崽子!彆跑,把東西還給我!”容洲中氣急敗壞地追,表情都扭曲了,完全沒了對外營造的完美高冷形象。

時進才不管他,扭頭撞入包廂,問小死:“進度條降了嗎?”

“降了降了,容洲中露臉之後直接降到了600,寶貝應該已經安全了!”小死興奮回答。

容洲中的殺傷力果然夠大!

時進握拳喊了一聲“YES”,一陣風似地卷過守在外間的卦二,推開裡間的門,直衝廉君身邊坐下,然後扭頭把圍巾和帽子懟到追過來的容洲中%e8%83%b8口,嘀咕一句“小氣”後拉住容洲中的胳膊,看向對麵已經回來了的陳清,一臉驕傲地介紹道:“陳先生,這位就是我的三哥容洲中,你看他是不是真人比電視上更帥?我跟你說,他演技超厲害的,絕對不像那些黑粉說的是個花瓶,你要他的簽名嗎?這可是未來享譽國際的大滿貫影帝的簽名,以後保準升值,我讓我哥給你簽一個吧!”

剛準備釋放罵弟十八式技能的容洲中:“……”

陳清顯然是認得容洲中的,想起容洲中的影響力,簡直是如坐針氈,勉強笑了笑,朝著容洲中點了點頭算是招呼,說道:“你、你好,久仰大名,我很喜歡你演的《圍困》。”

“咳,是嗎。”容洲中一秒收回手調整好表情,轉手就把懷裡的圍巾和帽子丟到了旁邊向傲庭的懷裡,理了理被時進蹭亂的衣服,一臉人模狗樣地朝著陳清伸出了手,矜持說道,“謝謝喜愛,如果你真的想要簽名的話,看在我弟的份上,我可以破例多給你簽幾個。”

陳清:“……”不是,我隻是客套一下來著。

小死驚呼低呼:“進進,你的進度條降了,790了!”

時進愣了愣,心情變得十分複雜,看向旁邊正經起來後帥得要發光的容洲中,想了想,試探著又誇了一句:“三哥,你也給我簽個名吧,我覺得你寫的字特彆好看。”

容洲中收回和陳清握了一下的手,扭頭陰森森看著他,皮笑肉不笑:“簽了給你拿去賣錢嗎?彆想了,我這輩子都不會給你簽名的。”

時進:“……”

第29章 夢想

容洲中最後坐到了向傲庭身邊, 和時緯崇一起把陳清夾在了中間, 到此,廉君這頓老友聚餐算是徹底被攪黃了。

確定廉君基本安全了之後, 時進見好就收,十分識趣地安靜下來,還把向傲庭的羽絨服還給了他,然後借口給哥哥們加餐具獨自摸出了包廂,找上了卦二。

卦二靠在圓桌邊上, 見他一臉嚴肅地靠過來,挑眉問道:“怎麼了, 被你哥欺負了?”

“不是。”時進湊近他,壓低聲音說道, “剛剛我去接人的時候發現四周幾個包廂裡好像有人,但服務員卻說今天二樓三樓都是空的,我覺得有點奇怪,咱們最好多注意一下。”

卦二眼神一閃,說道:“今天這裡二樓三樓確實沒人, 陳先生說考慮到君少身份特殊,所以提前把二樓三樓給包場了。你看到哪間包廂有人?怎麼發現的?”

時進覺得他反應有些不對, 太淡定了,狐疑地看著他, 回道:“隔壁兩間好像都有人, 剛剛我鬨著玩把我三哥的帽子和圍巾在走廊上摘了下來, 然後我聽到本來是空的包廂裡傳來了一些模糊人聲……”

他說著說著, 見卦二表情越來越奇怪,漸漸回過味來了,伸手揪住卦二的衣服,壓低聲音咬牙說道:“你知道隔壁兩間包廂有人?”

“知道啊。”卦二摸了摸鼻子,想笑又憋住了的樣子,伸手指了一下地麵,“一樓大堂裡坐著的還全是官方的人呢,不然君少怎麼可能答應讓你過來,所以放寬心,該吃吃,該喝喝,天塌下來了有高個的頂著呢。對了,你哥怎麼一個個全來了,你喊來的?還有,你剛剛那麼誇你那幾個哥哥,是看出陳先生不對,故意的?你這也太敏銳了吧,腦子怎麼長的。”

“……不是,我就是誇著玩玩。”時進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鬆開他,突然覺得心好累,在心裡喊小死,“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

小死短暫沉默,蒼白安慰:“沒關係,我比你更傻。”

時進:“…………”

時進生無可戀地帶著餐具回了裡間,癱在廉君身邊不說話,徹底蔫了。

“怎麼了?”廉君詢問。

時進瞄他一眼,又瞄一眼陳清,搖了搖頭,默默把椅子往向傲庭那邊挪了挪,決定暫時和廉君單方麵絕交幾分鐘,緩解一下今天過於波動的情緒。

廉君看一眼兩人之間拉大的距離,斂目沒再多問,按鈴把卦二喊進來,又要來了菜單,添了幾道菜,其中有一道是時進曾經說過想吃的烤全羊——的幼年版,烤羊羔。

時進已經深陷自我厭棄深淵不可自拔,並沒有注意到廉君報的菜單。

向傲庭同樣注意到了時進情緒的變化,心裡十分滿意他和廉君的“保持距離”,伸手幫他把餐具也往這邊挪了點,問道:“餓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時進搖頭,抬眼看著他,幽幽問道:“四哥,我剛剛介紹你們的時候,是不是顯得特彆傻?”早知道廉君對這次出行是有準備的,他又何必鬨這一場,老老實實坐著蹭飯就行了。

千言萬語一句話,他果然還是太年輕。

向傲庭見他蔫蔫的,眉眼軟化,剛準備開口安慰,坐他旁邊的容洲中就開了口,語氣古怪:“你什麼時候不傻了?有些人雖然身體長到了十八歲,但智商卻還停留在十年前,不傻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多大人了還顯擺哥哥,羞不羞。”最後一句話聲音比較小,幾乎隻是在唇邊嘀咕了一下。

時進惱羞成怒,怒目而視,朝他揚起了拳頭。

容洲中瞪他一眼,不理他了。

向傲庭夾在中間,有些無奈,還有些想笑——太久了,這種兄弟之間打打鬨鬨溫情相處的畫麵,已經太久沒有出現過了。

今天這頓飯畢竟是廉君的主場,時家幾位兄長算是不請自來,所以在等菜上齊的功夫,時緯崇識趣地以有事想和幾個弟弟單獨說的借口,喊來服務員在外間另開了一桌,帶著幾個弟弟去了外麵。

時進也跟著去了,廉君沒有阻止,隻囑咐卦二一會讓服務員把後麵加的幾道菜都送到時緯崇那桌去。

本來熱鬨的包間迅速冷清了下來,廉君親自給陳清倒了杯茶,放到桌盤上轉到了他麵前,沒頭沒尾地說道:“時進對危險的感知特彆敏銳。”

陳清被“危險”這兩個字刺地心臟一跳,伸手接下了廉君轉過來的熱茶,乾巴巴應道:“是、是嗎,他看起來年齡不大,是你收的新人嗎?”

“是的,他成長得很快。”廉君靠在輪椅上,又給自己舀了一碗湯,邊慢慢地攪,邊狀似閒談般地說道,“時進很懂分寸,也很貼心,從不會對第一次見麵的人過於無禮。”

陳清聽著聽著,額頭慢慢出了汗。

兩人相識多年,陳清自詡對廉君沒有七分了解,五分也總該是有的。廉君從不會在不恰當的場合說些沒意義的廢話,但現在廉君卻突然沒頭沒尾地誇起了一個新收的屬下,並表明這個剛剛處處顯得高調咋呼的屬下平日裡是很懂分寸的,再結合之前那句“時進對危險的感知特彆敏銳”,陳清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廉君的意思——我知道你的不對勁,不僅是我,甚至連我新收的屬下都看出了你的問題,所以趁我還沒撕破最後一絲溫情的麵具,你最好抓緊機會主動坦白。

“廉君……”陳清開口,想說什麼,嘴張了張又閉上,像是被人抽去了精氣神一般,癱軟在了椅子上,苦笑了一聲,“廉君,你還是這麼……我記得你以前是不喝湯的。”

“人都是會變的。”廉君終於抬眼看他,問道,“當年我送你的那盆富貴竹,長得還好嗎?”

陳清一愣,咀嚼著這個太久沒聽到的暗號,眼神恍惚一瞬,眼眶突然就紅了,抬手抹了把臉,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坐正身子,緊緊看著廉君的眼睛,回道,“挺好的,發了三根新芽,可惜被貓抓爛了一根,另外兩根被我太太挪到新盆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這話的意思翻譯過來就是:自我們分開,我有了三個新的家人,其中一個被傷,另兩個被抓,被傷的是我太太,被抓的是我孩子,請救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