梗，接著卻又像是被他逗笑似的，哼笑了下，神色看起來仿佛是拿他沒辦法。他伸手按著顧念辭兩邊腮幫子，朝中間擠了下，道：“知道了還故意套我話。”

顧念辭理直氣壯道：“那當然，誰讓你故意瞞著我，我問你你還跟我裝，我告訴你，小爺我雖然成績一般，但聰明的很，你下次再瞞我試試。”

沈寧深又哼笑了下，順著他道：“好，你最聰明了，下午把另外三張卷子做了，晚上我回來檢查。好啦，我要走了，這個點了，你快去吃飯吧。”

顧念辭道：“你不吃完午飯再去嗎？”

沈寧深道：“不了，等會到了那邊我隨便吃點就好了。”

顧念辭感覺心口被什麼東西撓了一下，有點癢。

沈寧深見他愣神，問道：“怎麼了？”

顧念辭看了下沈寧深，又垂了垂眼睫，咕噥道：“你下次不用為了幫我補課，搞得自己吃飯時間都沒有，我最近成績還可以的。”

沈寧深愣了下，看了看顧念辭似乎有些歉意的神色，捏了他臉下，漫不經心地道：“彆想多了，我隻是早飯吃得有點撐，中午沒什麼胃口而已。”

顧念辭腮幫子動了動，但沒再說什麼，而是拉著沈寧深趕緊下了樓，兩人在門口分開，顧念辭催他趕緊走，接著像是很餓一樣，沒多說一句就進了自己家裡。

*

臨近期末，顧念辭每天都在刷題，這天中午，他正在寫卷子，李哲哲喊了他下：“顧念辭，班主任讓你去下辦公室。”

顧念辭疑惑了下，點了點頭，放下筆往辦公室去。

他在門口敲了下門，喊了一聲：“錢老師。”

錢晟朝他看了下，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進來。

這會正是午休的時候，辦公室其他人不知道是去聚餐還是乾嘛了，大部分都不在，隻有三個老師在辦公室裡。

顧念辭走到錢晟桌邊，錢晟拉了一把椅子給他，示意他坐下。

顧念辭有些不解，坐下後小聲道：“錢叔叔。”

錢晟聽到這一聲錢叔叔，神色像是有些欣慰，但又像是有些不忍。

顧念辭：“錢叔叔，你找我什麼事？”

錢晟看著顧念辭，微微歎了下氣，輕聲道：“念辭，過兩天學校那幾棟新樓的捐助者會來學校這邊看看。”

顧念辭神色立時僵了一下，他知道那幾棟新樓是誰捐助的。

高景和，他血緣意義上的父親。

錢晟觀察著他的臉色，道：“你後天要是不想來學校也可以的。”

顧念辭沒有說話，麵色有點冷，過了半晌，他才勾唇笑了一下，笑容滿是嘲諷和尖銳。

“我為什麼要躲著，做錯事的又不是我，該心虛也不是我。”

他站起身，對錢晟笑了下，道：“錢叔叔，這事就彆告訴我姥姥他們了，省得他們膈應。”

他說完就走了出去，外麵是明晃晃刺眼的太陽，但辦公室裡溜出來的冷氣卻讓他在這大夏天感覺渾身一陣寒涼。

他回到教室的時候，明顯像是有心事，沈寧深看著他坐下，又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發呆了好一會，不由蹙了下眉。他盯著顧念辭的後腦勺，伸出手想碰下他，問他怎麼了。他剛伸手，顧念辭動了下，身體往他桌沿靠了過來。

沈寧深收回手，低聲問：“怎麼了？”

顧念辭又是坐了一會，才緩緩轉身，他看著沈寧深道：“高景和要來學校了。”

沈寧深看著他，抿了抿唇，有點想碰下他的臉，安慰他一下，但教室人來人往，沈寧深微微動了下的手指又落回桌麵，低低「嗯」了一聲。

顧念辭又道：“後天來。”

他神色說不上憤怒，甚至說不上憂傷，像是空洞的軀殼，被剝離了感情。

沈寧深淺眸沉了沉，他看著顧念辭這個模樣，隻覺得心口難受得緊，很悶很沉很想發泄，他心底升上一股憤怒，這股憤怒壓在他眼眸裡，像是悲傷。

周圍的人來人往他不在乎了，他伸手貼著顧念辭的臉頰摸了摸，道：“你要見他嗎？”

顧念辭感受著沈寧深掌心的溫度和沈寧深釋放的淺淡信息素，低聲道：“見。”

沈寧深道：“好，我陪你。”

顧念辭貼著他掌心，低低「嗯」了一聲。

*

周四一大早，安城附中掛上了紅色橫幅，正門入口處的電子屏也寫著“熱烈歡迎明和樓、明景樓、芳華群樓捐助者——景德集團創始人高景和先生，到訪安城附屬中學”。

顧念辭還未進校門，就遠遠看到那刺眼的橫幅，他神色立時陰了幾分。

沈寧深目光瞥過他，摸了摸他的頭發，淡聲道：“走了。”

兩人進了學校，顧念辭除了剛才校門口那一瞬間的神色冷厲外，就再沒有什麼異常，看起來就和往常一樣。

但沈寧深從辦公室回來的時候，還是看出了端倪，顧念辭坐在位置上，神色淡淡，眉眼間有種冷冷的戾氣，可又莫名讓人覺得他好像有點累。

他沉了沉眉，走了過去，經過顧念辭的時候，抬手揉了揉顧念辭腦袋，顧念辭回神，抬頭看了沈寧深一下。

沈寧深對他笑了下，道：“這可不像你。”

顧念辭愣了下，隨即自嘲般嗤笑了下，緊接著他神色明亮了幾分，拍開沈寧深的手，笑罵道：“摸小狗呢。”

沈寧深斂了斂眉眼，笑意在顧念辭移開視線的時候悄然落了下來，又在顧念辭看他的時候又揚了上去，他笑著輕拍了顧念辭腦袋下，坐回了位置上。

高景和是課間操的時候到了，像是掐準了時間。

校領導陪著高景和，給高景和介紹學校的情況，高景和大多時候都隻是聽著，偶爾應和幾句或問點問題。

走了一會，高景和問道：“高三在哪邊？”

“在那邊，我帶您過去看看。”

他們穿梭過操場，來到了高三區，校領導特意把高景和領到A班，道：“A班有個特彆優秀的學生，各方麵都非常優秀，幾次模擬考下來，成績都是全省第一。”

沈寧深個子高，模樣好，校領導一眼就看到了他，還指了指給高景和看。

高景和早就看到了，因為顧念辭就站在沈寧深前麵。

他沒有說話，隻是視線靜靜落在顧念辭身上。

顧念辭跟他長得很像，隻有那雙眼睛更像顧原音。

他回憶起顧念辭小時候的樣子，比現在更嬰兒肥些，現在看起來似乎有點太瘦了。

他正看著，顧念辭突然朝他看了過來，那雙小時候總是笑意盈盈的桃花眼，此刻看起來極冷，炎炎夏日，高景和感覺顧念辭的視線，像是一把冒著絲絲寒氣的冰刃，筆直地朝他擲了過來。

對著顧念辭，他是有愧疚的，他瞳孔微微縮了下，心裡歎了下氣。

顧念辭還記恨著他。

他對校領導說了句什麼，校領導愣了下，然後朝顧念辭走了過去，對顧念辭道：“同學，你過來下，跟你說幾句話。”

顧念辭卻不動，目光看著高景和，對校領導道：“你讓他自己過來說。”

校領導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兩人有淵源，再細細一看，兩人麵容有七分相似，當即猜到了兩人的關係。校領導有些為難地看了顧念辭下，道：“同學，這裡人多，過去說吧。”

顧念辭收回視線，沒再看高景和，也沒看校領導，就好像旁邊沒人似的。

校領導有些尷尬和惱火，但顧念辭又是高景和的兒子，他難道還能為難不成？

他還欲再勸，身後的沈寧深卻道，“你擋到我們做操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校領導愣了下，沒想到他剛誇過的沈寧深會突然幫顧念辭說話，他神色立時更是尷尬和難看了幾分。他正準備搖搖頭走開，身後突然傳來高景和的聲音，高景和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念辭，我們聊聊。”

顧念辭勾唇，看著高景和，眼底的笑意涼薄、尖銳、憎惡，他輕笑著道：“好啊。”

顧念辭走了出去，高景和轉身準備跟上，但他剛邁步，就愣了下。

因為和顧念辭一起走出隊伍的，還有沈寧深。

第42章 沉屙2

我聽得到，隻有我聽得到。

高景和目光落在沈寧深身上, 沈寧深察覺到，側眸看了他下：“高叔叔，不走嗎？”

高景和笑了笑：“寧深, 好久不見, 長這麼大了, 不過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在恐怕不太方便。”

沈寧深神色淡淡，像夏天的一塊冰, 他道：“高叔叔, 他以前喊我哥哥的, 你忘了？”

兩人還站在高三A班的做操隊伍旁邊，雖然聲音不大，但已經足夠惹人注目。

高景和並不想讓沈寧深摻和進來, 一來不想和沈氏結怨, 二來沈寧深這個小孩從來不好對付，三來這種不光彩的家醜他不想讓彆人知道。

但顯然站在這裡說話不是好的選擇, 他隻得點點頭, 準備等會再找理由讓沈寧深離開。

他算盤剛打完, 顧念辭回頭了下, 但沒有喊他, 而是喊了沈寧深。

這一聲叫喊, 很明確地分了敵我親疏。

沈寧深聽到顧念辭叫他，朝顧念辭快步走了過去, 兩人走近的時候，還低聲說了句什麼, 極為熟稔親密的模樣。

說完兩人就徑直沿著操場走了出去, 也沒喊高景和, 高景和神色尷尬，對旁邊陪同的學校領導們道：“抱歉，我先跟他談點事情，你們先忙。”

說完他就快步跟了上去，對顧念辭道：“念辭，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顧念辭步子沒停，也沒看他：“不用，不在那裡跟你說已經是給了你最大的麵子了，你有什麼想說的趕緊說，說完趕緊走，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他說完頓了下，停下腳步，側眸看著高景和，眸光極冷，一字一字道，“更不要出現在我姥姥和姥爺麵前。”

高景和歎了口氣：“念寶。”

顧念辭瞳孔一沉：“彆這樣叫我，我惡心。”

他收回視線，立在原地站了幾秒，然後對沈寧深道：“走吧，去買喝的。”

他說著就要走，高景和臉色沉了沉，一把攔住了他。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奢望你現在能理解我，我今天來不是來求你原諒的，我隻是希望你過得更好一些，隻要你過得好，你……你原不原諒爸爸都可以。”

顧念辭沒有說話，但像是聽了什麼極為可笑的爛笑話一樣，嗤笑了下。

高景和見他神色，麵色尷尬地變了變，但經商之人，麵上涵養功夫極佳，他緩了神色，像是顧念辭剛剛那一聲嘲諷嗤笑不存在一般，道，“念辭，你已經高三了，該考慮以後的發展了，我已經幫你找好了國外的大學，隻要你同意。我今天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你可以恨我，但不要跟自己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