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問：“一會是多久？”

不知道是暖調小燈暈染出旖旎繾綣，還是沈寧深那雙薄透玻璃片般的淺眸本就過分好看，顧念辭感覺自己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沈寧深看他怔怔的，有點呆愣，不由想到可愛小狗，他唇角噙著點笑意，又是極為溫柔地看著他：“嗯？”

顧念辭心跳又漏了一拍，他下意識地慌忙移開視線，啪地合上書，把書扔給沈寧深，就趕緊背對著沈寧深側躺下，少年清亮又有點軟糯的聲音大聲地道：“睡覺！”

沈寧深覺得他這突然轉變、動作迅速的反應有點奇怪，還以為他是發小脾氣了，湊了過去問道：“怎麼了？不開心？那你再看半個小時？”

顧念辭道：“不看了，睡覺。”

沈寧深很熟悉顧念辭的彆扭，平時發小脾氣總是這樣說反話，這會也將顧念辭這反應當做發小脾氣，不由戳了戳顧念辭的臉，半是取笑半是無奈：“你脾氣怎麼這麼大。”

顧念辭覺得那戳自己臉的手可煩人了，不由轉身，漂亮的桃花眼瞪著沈寧深，模樣有點氣呼呼的：“我下次送你隻狗。”

沈寧深：“為什麼？”

顧念辭拍開他的手：“省得你天天戳我臉。”

沈寧深笑了，看著他道：“你乾嘛要說自己是狗？”

顧念辭氣得瞪大眼睛，拿著海豚玩偶就往沈寧深臉上懟：“你才是狗呢！”

懟完他就把海豚玩偶直接擺在兩人中間，發號施令道：“關燈，睡覺！”

沈寧深沒再說話，但顧念辭聽到沈寧深輕微的一聲悶笑，緊接著他感覺到沈寧深坐起身，啪啪兩聲關了燈，眼前立時一片黑暗。黑暗中，他感覺擺在兩人中間的海豚玩偶被沈寧深拿開，沈寧深湊了上來，習慣性抱住他，低低的聲音在他後頸道：“晚安。”

顧念辭心裡腹誹了下沈寧深把自己當抱枕，但也沒將沈寧深推開，他們小時候經常這樣睡，顧念辭對跟沈寧深相擁而眠這件事覺得極為正常。之前兩人還楚河漢界、涇渭分明地睡在一張床兩邊，但自從上次打架，沈寧深抱著他睡了之後，兩人就將幼時這個習慣又重新撿了回來。

有些事情一旦回歸了以前的狀態，就會自然延續下去，而這份延續裡麵到底意味了什麼，沒有人去探究。

*

第二天醒來後，兩人照舊起床跑步洗澡吃早飯，臨出發前，沈寧深如往常一樣咬了顧念辭後頸，注入信息素給了臨時標記。

標記好後，顧念辭又習慣性地將阻隔貼紙遞給沈寧深，沈寧深熟練接過，撕開，帶著薄繭的指腹在他後頸那塊逐漸發育凸起的粉嫩處輕撫而過，顧念辭覺得腺體連帶著整個後頸後背都跟打了個激靈，他不太適應地躲了下，抗議道：“癢，彆摸我。”

沈寧深移開手，將阻隔貼紙平整在他腺體處貼上，蓋住馥鬱香氣和漂亮粉嫩。

貼好後，顧念辭拉上自己衣服，便跟沈寧深一起出門了。

沈寧深出門其實很少坐地鐵公交，之前在北城，家裡有司機接送，來到安城後，沈致還想給他專門配個司機跟保姆，隻是被沈寧深沒有商量地拒絕了，他現在出門基本都是打車。

但顧念辭說坐地鐵，他也就跟著坐地鐵了。

等到了地鐵站，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沒有地鐵卡，也沒有下載地鐵乘坐軟件。

顧念辭難以置信地看著沈寧深，拿過沈寧深的手機，熟練地幫他下載了軟件，開通了自動扣費。這一連串動作極為順暢，沈寧深的手機支付密碼他知道，開鎖頁麵的人臉識彆也把他的麵容ID輸入進去了，因此整個開通下來都沒要沈寧深點一下，全都是顧念辭直接操作的，讓人看了簡直以為這是他的手機。

他弄完把手機還給沈寧深，邊刷碼進站邊道：“你知道你像什麼嗎？”

沈寧深也跟著刷碼進站：“像什麼？”

顧念辭狡黠一笑：“像古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凡出門必要坐軟轎的嬌氣千金大小姐。”

沈寧深眉頭抽了抽，而顧念辭一說完就趕緊往前跑了幾步，以防沈寧深抬手揍他。他跨上電梯，仗著跟沈寧深拉開了些距離，沈寧深打不到他，便囂張地笑看著沈寧深，像個調皮欠教訓的小孩。

沈寧深表情有些凍人，但不是生氣，更像是牙疼無奈，他抬頭看著站在電梯上徐徐往上的人，對方言笑晏晏，眉梢眼角的笑意像極了外麵的烈烈驕陽。

人都是視覺動物，兩人模樣好看，之前站在地鐵進口下載軟件的時候，就已經吸引不少人目光，這會一個笑著一個抬頭看著，更是讓人簡直不由自主、難以控製地朝兩人看去。

夏日飛揚的青春，少年肆意的笑容，最是引人向往，於是有人拿出手機，哢嚓，將這一幕定格儲存。

地鐵一坐就是一個小時，兩人在地鐵上也沒閒著，看了些遊樂園的攻略，等到了新銳出版集團，顧念辭發了消息給李賀，沒一會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就走了出來。

李賀看到顧念辭和沈寧深的時候，不由愣了下，一來他不知道兩人誰是愚魯，二來兩人都過於好看了些，兩人站在前台，讓人覺得這前台都比以往有質感了許多。

他走了過去，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是李賀。”

顧念辭笑著道：“李老師好，網友見麵了，我是顧念辭，這是我同學沈寧深，不介意我帶他一起談事情吧？”

李賀呆了一瞬，他跟顧念辭一直都是線上聯係，雖然彼此有微信，但顧念辭的朋友圈沒有自己的照片，李賀隻知道顧念辭年紀很小，還是個高中生，但沒想到會是這般模樣。

他之前還跟顧念辭說，你天生就是吃寫作這碗飯的，這會他覺得這句話簡直打臉，顧念辭哪裡像是要吃寫作這碗飯的，他這張臉，更像是老天爺追著要喂他吃演藝圈這碗飯。

李賀性格平和沉穩，對顧念辭也確實是惜才之心，要不然之前也不會幾次跟他約稿，他愣神了一會就馬上恢複職業素養，溫和道：“沒事的，一起進來吧，你們在這個會議室坐會，我去喊主編和商務負責人過來。”說完他準備出去，走了兩步又回身，跟叮囑小孩一樣道：“對了，我們主編叫陳若峰，商務負責人叫張雪，你們等下喊他們陳老師、張老師就好。”

顧念辭笑了笑，雖然他是第一次跟李賀見麵，但之前無論是微信還是打電話，李賀給他的感覺都很好，尤其是知道他還是高中生後，他更覺得李賀跟他說話，與其說像他編輯，不如說像他長輩。

“知道的，絕對禮貌。”

李賀點了點頭出去了，他一出去，顧念辭就跟沈寧深道：“沒想到李老師還挺年輕的，之前看他給我發的微信，我以為年紀挺大的呢，特彆溫吞絮叨的感覺，跟我姥姥似的。”

沈寧深眼底晃著些笑，擰開一瓶飲料遞給他：“閉嘴吧，這話聽著可不像誇人。”

顧念辭輕聲道：“我又不會當著他麵說，你知道我是誇他就行。”

沈寧深給自己也擰開一瓶冰飲料，喝了一口，嗓音就跟這夏天的冰飲料一樣，乾淨清透，音量低低卻又張揚著漫不經心的笑，“可沒人想被你這樣誇。”

顧念辭喝了一口自己的白桃烏龍，又看了看沈寧深的玄米茶，問道：“好喝嗎這款？”

沈寧深遞給他：“還行。”

顧念辭喝了一口，玄米的香氣跟綠茶的清爽混在一起，很淺淡的甜味，又因為沈寧深喝過，在瓶口留下一抹他信息素的香氣，一起混入唇齒，意外形成一種完美的協調。

“好喝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沈寧深看他又是對嘴喝，斂了斂眉眼，他拿回玄米茶，猶豫了下，覺得還有點口渴，便自己又喝了一口才擰上蓋子。

兩人正低聲說著話，門被推開，一個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男人和一個穿著套裝短裙的女人走了進來。

李賀給他們互相介紹了下，男的是主編陳若峰，女的是商務負責人張雪，顧念辭和沈寧深站起身，喊了「陳老師、張老師」，但陳若峰跟張雪神情有點傲慢，簡直拿下巴看人，他們進來見到兩人，先是頓了下，接著背挺得更直，目光在兩人臉上打量了幾眼，高傲地「嗯」了一聲，便坐下了。

第37章 合作

陳若峰和張雪早就知道顧念辭是個高中生, 兩人想著高中生沒見過什麼世麵，可以好好剝削一番，將這份合作協議的條款壓到最嚴苛, 最大化自己的績效。

為了給對方壓力, 兩人一進來就把架勢擺到最足, 他們算盤打得不錯，可惜挑錯了對象，沈寧深從小沒少跟著沈致一起開會, 沈致開會的時候, 那種低壓氣氛可比現在嚇人的多, 而顧念辭向來吃軟不吃硬。

顧念辭和沈寧深瞳孔微縮了下，打量了兩人幾秒，接著收了禮貌溫和的架勢, 漫不經心對視了一眼坐下了。

沈寧深靠坐在椅背上, 顧念辭轉了下桌上的水筆，問道：“請問想跟我合作什麼？”

張雪將一份策劃案推給顧念辭, 語氣非常公式化：“這個說是合作, 但其實更準確來說, 是我們給到的營銷資源, 流量時代, 酒香也怕巷子深, 有時候小火和大火之間，就差一把營銷。我們最近在策劃的活動主打跨界合作、聯合營銷, 這個是策劃案，你可以先看下, 主要就是跟不同品牌進行聯名, 策劃跟品牌匹配的營銷方案, 一加一的熱度是大於二，而且這次跟我們合作的都是大品牌大公司，本身就能帶起話題度。”

說著她停頓了下，看了陳若峰一眼，陳若峰立即接話道：“雖然說是一加一熱度大於二，但對方是大品牌，你畢竟還隻是新人，所以肯定是你受益最大。”

顧念辭挑了挑眉，聽到一半就沒看他們，直接翻開那份策劃案看了起來，倒有幾分老板聽下屬彙報的感覺。

他的態度太過輕鬆，絲毫不見犯怵，陳若峰不由皺了下眉，又將一份合作方案推給顧念辭：“這是具體的合作方案。”

顧念辭抬頭看他：“具體？已經擬定好了？不是說找我來談合作方案的嗎？”

李賀見氛圍不太對，想幫顧念辭說話，但陳若峰又是他頂頭上司，他要是直接跟陳若峰唱反調，以後恐怕工作不好做。他正猶豫著要怎麼說，陳若峰慢悠悠開口道：“是來談的，但是這個方案你受益最大的。”

言外之意就是可談的空間不多。

顧念辭嗤笑了下，覺得對方裝腔作勢的態度實在無聊，但看在李賀的麵子上，他還是拿過那份方案看了下。

剛翻開第一頁，他就沉了臉。前麵陳若峰和張雪那種傲慢的態度他都沒有像這樣黑臉，這會確實肉眼可見的低氣壓了。

陳若峰和張雪見他突然變臉，有些不解，沈寧深雖然沒有說話，但視線一直關注著顧念辭，見顧念辭突然就黑了臉，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