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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京墨本想繼續調查下去, 她並非坐以待斃之人。

尤其是在天罰陣之後的事情, 著實激怒了她。

然而,她卻被懸頌留住了:“李辭雲和南知因正在另外一處調查, 你不要移動位置,免得打草驚蛇。”

顧京墨忍不住詢問他:“說起來你和他們兩個人是什麼輩分?你也算懂規矩的,卻不太願意尊稱他們。”

懸頌是真的不願意稱呼李辭雲和南知因為“師父”或者“天尊”,並非他懶得裝扮,而是怕這兩個人承受不起, 或者讓他們折壽。

他隻能解釋:“算是平輩吧。”

“修為不高,輩分倒是不小。”

懸頌隻能提醒:“我也是九尾。”

“對哦!”顧京墨被他提醒了,突然來了興致, “我們打一架吧!”

“……”這個女人的腦子裡怎麼都是這些事情?

懸頌用控物術又運進來了一些酒壇, 對她道:“你留在這裡幾日, 喝喝酒, 睡睡覺。我需要短暫閉關五日, 你等我出來再離開, 若是我睜眼時你不在……”

顧京墨不在意他威脅的語氣,輕笑出聲:“那非常正常,我若是老老實實的才不正常。”

懸頌看著她半晌,最終也是無可奈何, 隻能抬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顧京墨被彈得一怔, 認真地問道:“這是想跟我鬥法的挑戰招式嗎?”

懸頌不由得一陣好奇:“你這一屆的魔尊之位,是蠢貨先得嗎?”

“沒選!”顧京墨抬手揉了揉額頭回答,“當時我的師父在山上散步, 突然來了雷劫,突然就飛升了,什麼話都沒交代下來。千澤宗為了保住我的魔尊之位沒少出戰,在他們的概念裡,魔尊之位就隻能是千澤宗的,而我是我師父唯一的徒弟。”

懸頌聽到這裡立即起身,他知道,按照顧京墨的習慣,定然會在提及自己的師父之後,提一下他,數落他年長卻沒飛升。

他起身後顧京墨果然閉了嘴,他隻留下了一句話:“我去閉關了。”

顧京墨看著他離開,又看了看洞府,最後笑著伸手去拿酒壇:“喝酒!”

*

懸頌再次魂歸本體。

他的本體留在佛古窟內已有兩日,第一日未能尋得潛血神蓮,第二日則是陪顧京墨去探了洞窟。

如今收功起身,閉上雙目又看了一眼識海內被他標記的房間,尋找到了未曾去過的地方,推門而出。

佛古窟內陣法眾多,且都是極為高深的陣法,他在破陣時消耗了太多時間。

主要是他需要破陣通過,還要保證陣法在他離開後還是完整的,不然他來了此處,造成了佛古窟的破壞,實在有失穩妥。

破陣容易,破壞了陣眼即可。

通過陣,卻不破壞陣眼,就要耗些心神了。

又不知是多少個陣法和遇到的魔物了,估算一下時間,怕是已經過去了三日。

懸頌收了冰晶九尾狐,抬起手,看到虎口位置流出血來。

殷紅的血在陰暗的環境內,像是峭壁掙紮而出的曼珠沙華,刺目且紮眼。

他手指抹過自己的萬寶鈴,從中取出藥膏塗抹,他常備的都是極品藥膏,塗上之後傷口瞬間愈合,沒有任何疤痕。

不過,他還未散去血腥味,便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熟悉……

卻帶著殺意。

他並未驚慌,用法術散了手掌的血液痕跡,輕聲道:“許久不見。”

那魔物竟然會道人語,語氣森然:“你竟然敢來。”

“我隻是想來此尋一藥草,並非故意來您麵前,引您不悅。”

“我被鎮壓於此已有一千多年了吧……”

懸頌轉過身,坦然地麵對她:“應該是一千九百六十四年。”

女子聽完也是一怔,隨後悵然一笑:“這麼久了啊……”

“沒錯。”

從黑暗處走出了一名身材窈窕,麵容極美的女子。

或許是雪狐的特性,才能讓她有著這般妖嬈的身材,卻有著世間最為清冷如雪的容貌。

她的眼尾上挑,不像顧京墨的上挑是妖嬈,她的上挑是孤傲。

她的眼眸是分明的三白眼,看人時是生人勿近的疏離感,以及一種厭世感。

她動作輕柔地走到了懸頌的身前,雙足沒有穿鞋,露出纖細的腳踝,以及瘦且線條柔美的雙足。

她走路時腳尖輕點地麵,更多是輕飄飄的移動。

身後是柔軟的九尾,隨著她的身體搖擺著。

她湊近了看他:“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居然還活著。”

“嗯,尚且未能飛升。”

“因為我?”

“……”懸頌並未回答。

她突然開始大笑,又問:“我成了你的心魔嗎?你居然也會心中有愧?”

“心中無愧,隻是不解。”懸頌在此刻想起了顧京墨,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絲柔色,“不過,有人幫我解了心魔,我已無礙。如今尚未飛升,不過是在等她。”

“嗬——”

她了解懸頌,知曉他的性格。

這般挑剔的性格,仿佛世間所有人都入不得他的眼,竟然也會在提起一個人時,麵容溫柔起來。

她抬起手指輕點,看到了懸頌額頭的道侶印,當即輕笑出聲:“娶妻了?哦……你們該叫道侶?”

“我們尚未拜堂,不過,她會是我未來的妻。”

“尚未拜堂啊……”她雙掌合十,再分開時,兩掌之間出現了一柄冰錐樣的佩劍,“那你恐怕活不到那一日了。”

“慈闈……”他終於鼓起勇氣,去和自己的母親對視。

然而對視的瞬間,便看到了那雙憤怒的雙眼。

金眸閃爍,在陰暗的環境之中尤其閃爍。

“你這麼叫我,隻會讓我覺得惡心!”她突然發狠似的朝著懸頌吼道,接著拔劍攻擊過來。

懸頌不願意再與她為敵,隻能竭儘可能地躲閃,再次開口:“我隻是想要找到一株藥草,她受了傷,我還要救她。”

“她知道你弑母嗎?!”

“……”

她的攻擊依舊接連不斷,招招狠絕至極:“她知道你連生母的殘魂都不放過,召集百餘修者來圍殺嗎?!”

“是你屠城在先!”

“你明明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你知道我是在複仇!你也是狐族的後代,你卻阻止我!你還親手將鎮妖青劍刺進我的心口!若是有一日你的那個妻也麵臨如此境地,你也會殺了她嗎?!”

“她不會!”懸頌回答得極為肯定,“她是我遇到的最傻也是最乾淨的人。”

他知道,顧京墨不會。

顧京墨就算救人,也從未濫殺無辜,她隻殺那些真正做過錯事的人。

顧京墨還曾經救過蒼生,甚至不需要蒼生的感謝,不需要世人的理解。

她隻求自己過得愜意逍遙,問心無愧。

“我會!”他聽到了母親的怒吼,“我就要傷害過我狐族的人血債血償!就連你也是!果然有一半人類的血液,心就是黑的!”

話音方落,便是萬顆冰錐齊齊攻擊過來。

懸頌雙手掐訣,在身前布下屏障保護自己,然而抵擋冰錐的同時還是在節節敗退。

懸頌意識到了,他的母親是真的想要殺他!

他進入佛古窟那一日,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也許會在這裡遇到自己的母親。

他甚至幻想過,他們再見的那一日,他的母親已經被佛古窟淨化得不再恨他了。

可惜,他錯了。

他的血腥味引來了她。

他們都是雪狐,流著同樣的血脈,她能夠感知到。

他還不想就此被母親殺死,隻能側過身來躲閃,同時放出冰晶九尾狐抵擋。

在母親被困抵擋的同時,他終於調用靈力,取出了自己的佩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二人使用的是同樣的佩劍,同樣的靈力運轉。

明明是母子,卻偏要為敵。

懸頌知曉她能夠破解自己九尾的招式,他的九尾能力從未有人正確地指點過,這方麵完全不敵母親,便不再用,而是動用了自己的土係靈根,用土係功法與她鬥法。

洞窟內迅速結冰,又碎裂開。

轟天動地的震撼感,是土係法術造成的。

土係靈根的法術皆是如此,鬥法時會產生山崩地裂的場麵。

懸頌的母親九枳乃是幾千年的妖狐,在他出生時已是七尾。

以七尾的實力,也需要修真界聚集了整整二十七名化神期天尊,近百的元嬰期仙尊,才能夠成功圍剿,最終也沒能完全殺死,而是被佛門鎮壓在了佛古窟內。

他們二人有著實力差距,懸頌又無法狠心傷害於九枳,佩劍堪堪攻擊到九枳時他於心不忍了,偏了一指。

而九枳的劍卻穩穩地刺進了懸頌的心口。

“這一劍……讓你了。”懸頌輕聲道。

九枳的眼神瞬間變得更為狠戾。

*

沙林坡。

黃桃在院落中幫雲夙檸炮製藥材,看到有人進院抬頭去看,看到是燕祟走進來,不由得不悅地問:“你來做什麼?”

“嘖,你這小黃狗,說話真不招人喜歡。”燕祟罵了一句後,朝著其中的洞府看,“魔尊呢?”

這時顧京墨從洞府中走了出來,燕祟還當是她感應到自己來了,出來迎接的。

燕祟剛剛揚起笑臉,便看到顧京墨快步走到了懸頌洞府門前:“懸頌呢!”

三名弟子趕緊起身,攔在了顧京墨的身前:“魔尊,他如今正在閉關!”

顧京墨不管,道侶印的感應,讓她察覺到了懸頌目前的狀態非常不妙,甚至有生命危險,推開他們便要進去。

燕祟在此刻握住了顧京墨的手腕:“懸頌是誰?那個狐狸嗎?”

“莫要礙事!”顧京墨甩開了他的手,快步進入了懸頌的洞府。

燕祟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目光森冷地掃過洞府門口的幾名小弟子,接著跟著進入了洞府。

第71章 囚車公子(七) 這一次,顧京墨是為他……

顧京墨進入了懸頌暫住的洞府內室, 注意到了懸頌狀態,當即用結界封住了門。

燕祟等人皆被擋在外麵,看不到內室的情況, 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似乎意識到了顧京墨不想被人打擾, 燕祟也沒有再試圖打破結界。

顧京墨抬手觸碰懸頌的身體,懸頌木然不動。

她又探了探懸頌的鼻息, 毫無呼吸,她回憶起懸頌曾經“坐化”狀態,和此刻一樣。

她試探性地渡入靈力探查,才確認了一件事情:“是傀儡術?”

顧京墨隻能雙手掐出手訣,最終食指與中指並攏, 按在了懸頌的額頭:“歸!”

懸頌的眼珠旋轉頂著薄薄的眼皮,然而強行調回的後果竟然是讓他七竅流血,痛苦不已的模樣。

她趕緊收招, 看著懸頌的狀態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