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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救, 跟她對視後連連閃避。

那一刻她的腦中一片嗡鳴, 她不知道楠繡究竟求救了多久,這群人又觀望了多久。

明明聽到了,明明都到近處了, 為何不救?

什麼是王法?!

王法就是在保護那些豪紳的嗎?

為什麼不救?!

冷眼旁觀就是如今世道嗎?

她連滾帶爬地從地麵上爬起來,正門進不去,她便繞到了院後。她拿起了自己的乾柴蘸了油,用火折子點燃,越過牆壁扔進院落裡。

她住處的院落裡有一處柴火堆,她便照著那個地方扔,最後乾脆扔進去了半桶油來助燃。

屋中的呼救聲終於停了,變為了虛弱的哭聲。

一名男子罵罵咧咧地跑了出來,對著外麵罵:“你們怎麼守著的,怎麼著火了?”

顧京墨記得這個聲音,是鎮子裡一富戶人家的紈絝少爺,平日裡便對楠繡頗為垂涎,想納楠繡為妾。

楠繡不願意,拒絕了多次,有時出門都要躲著些。

今日,這人乾脆來霸王硬上弓了!

那群人見院內起火也沒有理會,直接拍屁股走人了,隻會覺得這火掃了他們的興致,並不會在乎屋舍中的女子死活。

顧京墨快速衝進院子裡滅火,因為著急楠繡的安危,竟然忽略了院中的火都不會傷及她,她就算徒手觸及到了火也不會有被灼傷的痛感。

兩顆靈火狼的妖丹,已經開啟了她火係靈根的慧根。

她滅了火後進入屋中,看到楠繡一邊哭,一邊整理自己的衣衫,當即氣得有些站不穩,身體踉蹌險些跌倒。

她轉身進入廚房拿起了刀,提著刀便要殺出去。

楠繡趕緊過來阻攔:“京兒!你打不過他們的,他們人多勢眾……”

“那就去報官!”

“沒用的,他家裡人就是官府當差的,而且你沒有市籍,你的身份……還是不要去了。”

顧京墨還未被陳員外家中放過,她如果去報官,隻會是去自投羅網。

顧京墨氣得渾身發抖,最終也隻能放下那把刀。

隻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刻,她有多麼的不甘心。

*

“能不能教我幾招,最好可以殺人於無形?”顧京墨手裡拿著四壇酒,認真地問道。

女子斜靠著床頭,看向顧京墨,上下打量:“怎麼?嫌做零活慢,想殺人越貨了?”

顧京墨放下酒壇,乾脆跪下來給她磕頭:“我的朋友被惡霸欺負了,我要給她報仇。”

女子回憶起顧京墨帶來的年輕姑娘,似乎叫楠繡,心中了然。

她沉著臉看著跪地不起的顧京墨,再看看四壇酒,隨後道:“我如今的身體不行了,教不了什麼,我也沒耐心細致入微地輔導你。”

顧京墨急急地抬頭,還想說什麼,就看到女子打開酒壇喝了一口,說道:“所以,所有的招式我隻教一遍。你急要報仇,我教你引氣入體太耗費時間,便教你一些拳腳功夫。嗬,我雖然修為不高,但是在體術方麵,整個修真界都不如我。”

顧京墨當即眼前一亮,用力磕下一頭:“我學!一次就可以!”

女子酣暢地嗬出一口氣來,又問:“你有武器嗎?赤手空拳?”

顧京墨被問得一怔,隨即取下了自己頭頂的雙釵,握在手中,頭頂的碎發緩緩落在肩頭:“它就是我的武器。”

女子一怔,卻看到了孩子眼中的決絕,那是魔界都罕有的殺伐之氣,心中震撼,隨即點頭。

女子喝了一壇子酒才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身上亂糟糟的衣衫,接著在院落中給顧京墨做出示範來。

顧京墨知曉,女子隻會示範一遍,便用了全部的精力去看,去記,去學。

待女子示範完畢,她回憶了片刻,便在女子麵前完整地重複了一遍,除了力道稍有不足,其他的動作都做得極為精準。

女子靠著牆壁,看著顧京墨“嘿嘿”地笑了起來,偏笑容裡透著淒苦的味道:“你啊……偏偏生在了人界,這慧根,這資質……跟我學可惜了。”

言下之意,她不配做顧京墨的師父。

顧京墨卻格外認真:“能得前輩的指點,已是我的榮幸!”

“好,那我今日便再教你一套動作。”

顧京墨認真地記住了第二套動作,在女子的院落中練習了整整一日。

女子坐在屋中喝酒,喝得渾渾噩噩的,時不時說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又昏睡得如同昏迷。

當時的顧京墨不知,該女子的狀態,便是修真界身受重傷,苦苦堅持的模樣。

顧京墨練了一日,背著乾柴回去時,看到鄰居在她家院外晃。

見顧京墨來了,其中一人便湊過來勸:“你不如讓楠繡嫁過去,那豎子雖然渾了些,但是家底子厚,做妾也不委屈。不然楠繡如今這名聲,還能嫁誰啊,附近街上有幾個不笑話她的?”

顧京墨將乾柴往地麵一扔,罵了出來:“笑話她?!她做錯了什麼?是她自己不檢點嗎?明明她是被傷害的人,你們怎麼還能笑話她?!你們都是什麼蛇蠍,怎得這般不要臉?”

那人被罵得臉色稍有不悅,隻能小聲嘟囔:“女子沒了清白,那不就是淪落成了笑柄?她是沒做錯,可她確實嫁不出去了啊……”

顧京墨拿起一根粗壯的木棍便掄了過去:“去你娘的清白,她是個人!活生生的人,人活著還能被清白二字束縛住了?而且那混賬沒有得逞!被我攔住了!”

那人被顧京墨抽打得嗷嗷直叫,罵道:“你這丫頭太潑,好心好意來勸,還動手打人了!!!你還是彆和她一起住了,不然連你都要被人風言風語!”

顧京墨追著他打:“你這算個屁的好心,山裡的黃鼠狼和你比都心善,彆讓我看到你,不然我看到一次打你一次。”

周圍的人都跑了,顧京墨在院外站了好一會兒才背著乾柴進屋。

她看到楠繡站在窗前,在她進來後動了位置,知曉楠繡聽到了。

她進入屋中吃飯時,小聲說道:“你彆理他們,我明日就去找房子,過幾日我們就搬走。”

“嗯。”楠繡悶頭吃飯,二人再沒有說話。

最近楠繡心情不好,總是不愛說話,一個人偷偷落淚。顧京墨勸了幾次都無用,反而讓她哭得更加厲害,顧京墨也不敢再勸了。

顧京墨偷偷拿了自己母親給她的錢財,打算去遠離這裡的地方,再定一處宅院,讓楠繡能夠好好生活。

她特意選擇了紈絝外出的時間去尋房子的,不然也怕紈絝趁她不在家又來欺負楠繡。

臨走時她千叮嚀萬囑咐:“你自己在家彆出門,院門關上,餅子在鍋裡,還有湯,夠你吃幾天的。我去定了房子就回來接你搬走,回來給你帶個雞腿行嗎?”

“嗯。”楠繡答應了。

這一走便是三日。

三日後,她拿著地契回到家裡,推門朗聲說道:“楠繡,我們收拾東西……”

她進入屋中,沒有看到在繡活的楠繡,卻看到了懸在半空中搖晃的腿。

她的身體一僵。

她丟掉了手裡的地契,快步走過去抱住了那雙腿往上抬,同時說道:“你自己下來……”

她沒有得到回應。

她不敢抬頭去看,她怕抬頭看了,最後一絲希望都沒有了,抱著楠繡的腿,將她移開。

剛剛移開,楠繡的身體便軟下來,倒在她的肩頭。

她扛著楠繡已然冰涼的身體,眼淚終究是忍不住了……

她竟然忘記了,可以將楠繡的屍體放下來再哭,她一動不動地站在了原處,哭得像個瘋子。

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母親,現在就連楠繡也離她而去了。

為何如此?

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

懸頌站在她的身側,可記憶中的顧京墨根本看不到他。

她哭得那麼狼狽,沒有任何形象可言,涕淚橫流。

懸頌抬手,想要安慰,指尖懸於空中又默默收回,最終也隻是歎了一口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看到桌麵上,留有楠繡最後留下的一句話。

鬱鬱已成疾,愁聚無從遣。泣淚今與昔,梧桐摵摵語。離已成生贖,勿念勿生悲。

又怎麼可能不生悲?

楠繡是顧京墨唯一的依靠……

*

顧京墨冷靜得有些可怕,她隻是葬了楠繡,接著一切如常地去山上尋乾柴。

彆人不知曉的,是她去了神秘女子那裡,苦練了半年的體術。

她拿著雙釵去到紈絝家裡的那天,天氣霧蒙蒙的,下了綿綿細雨。

雨並不大,隻是天空的雲層極為厚重,仿佛要壓下來。

顧京墨身體輕盈地躍進了紈絝的院中,如雲霧般輕飄。

紈絝當時正與小妾在涼亭中喝酒,見到顧京墨前來,似乎未能第一時間認出來。

他的侍衛攔住了她,取笑道:“還敢闖進來,不要命了?”

紈絝終於想了起來,放下酒盞笑道:“哦,是那個吊死鬼的朋友吧,哈哈哈哈,嫁進來不就好了,居然上吊了,皮肉那麼白卻死了,怪可惜的。”

顧京墨抿著嘴唇,身體後仰躲過侍衛的攻擊,拔出頭頂的雙釵,發絲落在肩頭,動作間帶起衣衫上的水珠,甩出一串來。

她用發釵動作靈活地割了兩名侍衛的脖子,完全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動作,另外兩名侍衛甚至未能看清她的動作。

血液從脖頸噴射出來,濺出老遠,落在院中的花草以及石板路上,被雨水擴散至更遠的地方,流淌成銀紅色的小河。

涼亭中的小妾嚇得失聲尖叫,躲在了桌下。

紈絝也驚得不輕,扯著嗓子喊人:“來人啊!有刺客!”

像一隻瘋狂打鳴的公雞。

他喊話間,顧京墨已經殺了另外兩名侍衛,腳尖輕點,身體便轉瞬間到了涼亭內,單腳踩在桌邊,居高臨下地看著紈絝。

紈絝嚇得尿了褲子,跪倒在地連連求饒:“女俠饒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啊啊啊!”

顧京墨根本不在意他的求饒,毫不猶豫地割掉了他一側的耳朵:“今日啊……我隻割掉你的耳朵,十日後,我來取你雙眼。”

她才不要這個人輕易地死掉,她要慢慢折磨他,讓他在恐懼中度過。

有希望,卻沒人救得了他。

就像楠繡是被流言蜚語一點點逼到崩潰,選擇了自我了斷。

說完,她才割掉了他另外一側的耳朵。

十日,顧京墨決不食言。

紈絝家裡早有防範,可惜,這毫無用處。

十日後,顧京墨出現在了紈絝躲避的山間莊子裡,取了他的雙眼。

再十日後,割了他的舌頭。

在此之後,紈絝的院落外都有重兵把守,顧京墨卻沒有再來。

她在這期間去了陳員外家,用同樣的方法,去對付那些折磨過她娘的人。

這期間,她若是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