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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死亡。

沒錯,死亡。

黃桃那段記憶是不完整的,她在遇到危險的最初便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醒來後她一直在等顧京墨回來,卻隻看到修竹天尊抱著顧京墨的屍體,從大陣之中走出來。

那名豔麗又明%e5%aa%9a的女子,已然沒有了任何生的跡象,身體無力地垂著,遍體鱗傷。

黃桃不知是怎麼衝過去的,哭著撲向顧京墨,卻又小心地停下,生怕碰壞了顧京墨的身體。

修竹天尊同樣狼狽,卻謹慎地在跪下的同時將她放在地麵,語氣沉重得仿佛壓著山嶽:“她是在危難時刻保護我,才……而我,怕是也活不久了……”

懸頌第一次無視了回憶之境的動蕩,周遭天塌地陷般的晃動他都不管了,而是緩步走過去,驚訝地看著顧京墨的屍體。

心口竟然揪緊了,%e8%83%b8腔內像是伸進了一隻手,用力捏著他的心臟,劇烈地疼。

她那樣安靜地躺在血泊中,沒有了鬥法時的瘋狂,沒有平日裡的狂妄,也不會害羞到自燃。

她在死後居然會顯得這麼單薄柔弱,那麼需要人去保護。

他一向是端正的,卻一瞬間塌了肩膀,原本均勻的步子都有了錯亂不均。

顧京墨曾經……死過?!

看到顧京墨死亡的畫麵,他居然狠狠地心疼了。

他蹲下`身伸出手來,卻觸碰不到顧京墨,手從顧京墨的臉頰穿過,碰不到實際。

他才恍惚間回神,哦,他並非憶中人。

黃桃經曆了第二次崩潰,她急急地祭出流火,哭著敘述了顧京墨的情況,求雲夙檸、雲氏夫婦救救顧京墨。

他們所在之處,雲家人不方便趕來,便用了耗儘修者靈力的隔空傳物的法子。

黃桃當是他們給了丹藥,趕緊給顧京墨喂進去,然後握著顧京墨的手喚著:“魔尊!魔尊!你醒醒!大壞蛋,你醒醒!”

黃桃的手都在抖,不受控製地抖,她是那麼害怕,她不能想象自己再眼睜睜地看著第二個主人去世。

好在她聽到了顧京墨虛弱的聲音:“哭什麼啊……”

黃桃趕緊擦乾淨眼淚,生怕視線受阻看不清,果真看到顧京墨複活過來。

她驚喜萬分,一時間竟有些語無倫次。

修竹天尊也跟著去查看顧京墨的情況,握住了顧京墨的手腕,探測完後說道:“我可以給你開個方子,雖藥物難尋,卻是最為溫和的法子。你怕是要散了這一身修為重新修煉才能穩住體內的傷,但是你的資質極好,經脈已經拓寬,再次修煉也要比之前修煉更快。”

“嗯,若是修竹老……老天尊說的,我便信。”

修竹老兒雖然刻板,但是人品信得過。

*

懸頌終於睜開了眼睛,呼出了一口氣。

他抬眼第一件事便是看向顧京墨,仿佛再去確認顧京墨此刻的安然無事,才能讓他安心。

看到顧京墨探尋地看向自己,他隻能安慰:“好了。”

顧京墨當即去照顧黃桃了。

懸頌重新站起身,看到雲夙檸對自己作揖,他的表情已經沒有之前那般嫌棄了。

他原本以為,雲夙檸是為了自己山穀的安危,才會第一選擇是保守秘密。

看過黃桃的記憶他才明白過來,此刻的雲外丹已經被顧京墨吃了並吸收,若是再想要雲外丹,隻能祭煉顧京墨的心頭血。

雲夙檸不是在保護溯流光穀,而是在保護顧京墨。

雲外丹可能是一種極為特殊的藥物,毀不掉,就算用儘方法也能重新凝聚。

除非真的被誰使用並吸收了。

強迫他們時用融化血肉的方式,也是不想他們之後用雲外丹去救那些白骨。

溯流光穀的修者第一時間,並不相信顧京墨,直到顧京墨真的為他們守護秘密,背負罵名,還一直在保護溯流光穀後,他們才徹底信任。

他們不是不願意交出雲外丹,而是雲外丹要給值得的人,不能落入壞人之手。

救顧京墨的話,他們願意。

懸頌會看到黃桃記憶時,顧京墨當時給雲夙檸的許諾,他也徹底明白過來。

顧京墨是選擇相信他,如果他真的出賣了這個消息,傷害的會是顧京墨的性命。

在顧京墨看來,他已經是可以交托性命的人了嗎?

“懸頌,黃桃怎麼皺眉呀!”顧京墨突然驚呼了一聲。

懸頌看過去,回答:“她剛剛經曆了一場回憶,會有頭疼正常。”

“能緩解嗎?”

“顧京墨,我坐化後你可曾這般擔心過?”

“……”顧京墨閉嘴不言了,扭頭去問雲夙檸:“要不要喂口水喝?”

懸頌氣不順了一瞬間,隻能安慰自己,她與黃桃認識更久,不能氣這個。

他調整好了心情,才重新坐在了桌邊,單手扶著桌麵說道:“你可曾想過,在外界丟出你萬寶鈴東西,引你去尋的人,可能是想要你體內的雲外丹血液?”

顧京墨知曉懸頌已經有了猜測,終於起身站在了懸頌身前:“你也這麼想?”

懸頌頷首:“這個人顯然不是你的對手,隻能用旁門左道害你,害你名聲受損被百家追殺的也是他。可惜這百家遲遲不動手,讓他急了,又設計讓你和修竹陷入危險,這樣你就不能再保護溯流光穀。

“他沒想到,溯流光穀居然舍得將雲外丹給你吃,這回就隻能殺你取你心頭血,依舊用的是一點點磨死你的法子,怕是他一直在暗處守著你死的時候。”

第41章 奪舍恩主(十七) 懸頌竟然成了最懂顧……

聽到懸頌的分析, 雲夙檸的表情越發嚴肅起來:“歸根到底,是我們溯流光穀害了魔尊,平白給魔尊引來了這麼多的災禍。”

顧京墨聽完倒是爽朗地笑了, 反而覺得雲夙檸的話非常沒有道理:“我真受不得你們的理論, 明明是那群人來殘害你們溯流光穀,也是我主動管閒事, 那些人再轉過來加害於我,怎麼就成了你們溯流光穀的錯?明明你們也是受害者。”

雲夙檸握緊拳頭,再未說出一言。

懸頌的目光一直在顧京墨身上,他對顧京墨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好奇。

他最近總是很期待,想要看看這個奇怪的女人在應對某些事情的時候, 是什麼樣的表情,是什麼樣的情緒,又會怎樣應對。

顧京墨依舊是毫不在意的模樣, 坦然跟他對視。

“那你準備怎麼應對?”懸頌問她。

“殺了那群人。”顧京墨的想法總是簡單直白, “你也說了, 他並非我的對手, 才想到了這些旁門左道。那麼, 我就去跟他拚個魚死網破, 趁著他們還沒有足夠強大,殺了他們。而且,萬寶鈴肯定也在他們手裡,我可以直接搶回來, 之後再去尋那些散落在修真界的就是了。”

懸頌的手指敲擊桌麵, 引起她的注意。

她朝懸頌看過去,果然看到了懸頌嫌棄的眼神,似乎從眼神就能看出, 懸頌在心裡罵她不夠聰明。

懸頌耐著性子問她:“你有沒有想過,現在在外麵埋伏的都有誰?主謀可能不夠厲害,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如果他們召集了足夠多的幫手呢?”

“我在魔門也有部下,你知不知道我部下都有誰,鯢麵坨坨你聽說過沒,還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個人可以在千澤宗拿出困神陣,你可知其中含義?”

“他……”顧京墨的表情瞬間頹然了不少,“他在示威,我的人裡有他的細作。”

懸頌見她也不傻得徹底,暗暗鬆了一口氣:“沒錯,這也是他計謀的一部分,讓你不再信任你的部下,也不敢召集所有人保護你。而且,他能打開萬寶鈴,你師父給你留下的那些護身法器,諸多布陣圖怕是也為他所用了。”

顧京墨終於有些急了,坐在了他的正對麵,目光認真地看向他:“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依舊是我原本的意見,讓他們三個人回緣煙閣,告訴緣煙閣你的事情,你的處境,接著你住進緣煙閣,緣煙閣的人自然會保護你。”

“我去投奔緣煙閣?!”顧京墨仿佛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即大笑出聲。

她堂堂魔門魔尊,還是千澤宗的代理宗主,在危難時刻投奔緣煙閣?

滑天下之大稽!

她的命保住了,也會就此成為魔門笑話。

“沒錯。”懸頌的態度卻格外認真,“你也該意識到,如果那群覆麵人就是主謀者,那麼你留在溯流光穀也不是絕對的安全,他們會猜到你有可能在這裡。我能夠保證正派修者是沒有人希望六道帝江複活的,這件事情隻告訴高階修者,他們也會保守秘密,嚴防此事發生。”

在這一點上,顧京墨格外倔強,魔門魔尊的尊嚴讓她不願意妥協:“不可能,我們魔門從來都不怕那些牛鼻子,更不會尋求他們的幫助。”

一向沒有耐心的懸頌,竟然苦口相勸:“他們可以在保護你的同時,派修者去追殺那群覆麵人,這樣人手眾多,且更為嚴謹,會比你腹背受敵的情況要強。將那些人趕儘殺絕後,你再離開緣煙閣也不遲。”

“可是,他們的確不會複活六道帝江,但是如果哪一日想複活其他人了,說不定就來祭煉我的心頭血了。哦,說不定那個迦境老兒過兩年就撐不住了,他們就會對我出手了,畢竟那個老頭子沒幾年活頭了。”

懸頌聽到了自己的道號,還被辱罵成快死的老頭子話語一頓,調整了一會兒方道:“正派修者不會做出這類事情。”

“這隻是你的認為,我還認為我的人不會背叛我呢,可現在呢?!”

懸頌見顧京墨聽不進去,語氣又急切了幾分:“你要做的是減少仇家,隻要你的事情公布出去,至少會減少正派修者的追殺。我聽聞他們已經在組織修者圍殺你了,這樣你會更加危險。”

懸頌上一次的確幫顧京墨爭取了一定的時間,但是他終究隻是一個前輩而已,能拖延一陣子,不能一直拖延下去,不然他的威望逐漸下滑,那些人也不會再聽他的了。

顧京墨沉默了一會兒,最終站起身來,說道:“再說吧。”

說完快步離開了房間。

這便是不想再聊了。

雲夙檸看著顧京墨離開,遲疑了一會兒跟著起身,臨走出房間時說道:“千澤宗跟緣煙閣有世仇,魔尊又是被她師父撫養成人的,自然跟著怨恨,怕是一時間很難接受你的方法。”

“難不成為了麵子連命都不要了?”

“這恐怕的確為難魔尊了,我去勸一勸。”

*

顧京墨由於心中氣悶,走路速度也極快。

走出屋舍,並且走了一段路程了,才意識到她離開的居然是自己的屋舍,她連要去哪裡都不知道。

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她來了緣煙閣三名弟子的身邊。

這三人就算在溯流光穀也不敢怠